无知面纱04
“这个护士……和今天会诊室里的医生一模一样，好像就换了件儿衣服。”
“整个医院只有这一个工作人员吗？”
“得了吧，梦魇副本哪有正常逻辑可言。”
江逐一言不发地跟在队伍之后，手里攥着没有吞下去的药片。
其实谁都没吞，要么藏在衣袖要么藏在舌下——除了李凡那个傻小子被护士盯得失了智，一个不留神咽了下去。
最让她奇怪的是护士此人，除了飞鲨和海雁是专业人士、纪羽和自己演技精湛，其他人都可以说相当拙劣，秦志远藏药片的时候甚至差点舌头抽筋。
可护士就像没看见一样，微笑着站在那里。有时目光不经意落在他们的袖口和嘴唇，但眨眼就移开了。
梦魇副本会这么好心吗？
“啊啊啊啊啊！！”
队伍行至楼梯间，前方竟传来凄厉的惨叫！
江逐猛一抬头，萌萌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进飞鲨怀里，死也不肯撒手，其他人也脸色煞白地停下脚步，徒留护士一个人向前走。
视野被抖如筛糠的人墙挡住，江逐独自走向队首，看见眼前景象的一瞬脸色骤变——
楼梯间干净整洁仅仅有条，灯亮得宛如T台，阳光还透过窗户斜洒进来，温暖得让人想打个盹。
江逐沉默了。
萌萌刚才盯着尖叫的方向是——倒在路中央的拖把和水桶。
江逐彻底沉默了，伸手要把它们扶起来。
纪羽瞳孔骤缩，“江逐！”
“小心！别再上前了！”飞鲨厉声喝止，掌心一抬，右手竟然凝集出火球，当即就要砸来！
超能力！？
短短三百年人类居然进化到了这个程度！？
“别急！”江逐抬手制止，迎着众人震惊的目光快步上前。
“你干什么！？”安静许久的秦志远大惊失色，“你死了不要紧，把我们害死了怎么办！”
江逐置若罔闻，手指缓缓伸向拖把，心跳如鼓，似乎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了永恒。她屏住呼吸，手掌最终握紧了那个冰冷的表面。
十秒钟无事发生，她眨了眨眼，朝身后之人轻松道：“放心吧没有危险，护士已经走很远了，快跟上。”
整个楼梯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和敬畏。
飞鲨收掉火球手指一挥，“跟上。”
“天哪小江姐姐，你也太厉害了！”萌萌边走边露出星星眼，“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显而易见，另外七个人看到的东西和她截然不同。如果有检测仪，可以知道江逐的心率已经直奔一百八。
有鬼不可怕，可怕的是除了你别人都能看见鬼。
江逐平复心绪，莞尔道：“那你为什么害怕？”
“那我能不害怕吗！”萌萌心有余悸浑身发毛，“如果我有罪，请让上天惩罚我，为什么要让我在黑暗里踢中倒立的死尸和半边颅骨！”
江逐：？？？
黑暗？死尸？颅骨？
什么玩意儿？？？
“对啊好吓人，”李凡冷不丁儿出声，“死尸除了头以外全被沾血的白布缠着，头发还编着十几条辫子……就像……”
江逐适时开口：“像拖把？”
“对对对！可太像了！”
江逐：“……”感觉不会再好了。
她的所见所闻与旁人大相径庭、正常的稀饭在她碰过之后就火速变异，为什么？
江逐下意识逐收紧双臂，外套里的小熊紧紧贴上她的胸脯，塑料眼珠冰得她一刺激。
她动作微顿，缓缓低下头。
三楼治疗室前，护士面带职业性微笑，声音机械而欢快：“请大家根据需要选择治疗项目，每人至少参与一次治疗，每次治疗仅限一人，三小时后我会来接各位。”
“不参加治疗会怎样？”李凡低声问。
护士笑容不变，“治疗可以缓解大家的精神疾病，拒绝治疗就有病情加重的风险。”
江逐神色一凛，他们所有人都有对应的病患身份，如果任由病情日益加重——结局就是成为疯子。
“哇还有这种好事！”萌萌在江逐的耳边激动道，“要不我就不去了？”
江逐：“？”
“我身份卡写的抑郁症，现在叫‘情感沉寂’，只是一种精神状态而已。它不仅不是病，还可以开证明高考降分、工作包分配！这个副本很容易嘛~”
江逐顿悟了。就像十九、二十世纪西方人认为同性恋是疾病一样，她是个落伍的二十一世纪老古董！
她不再纠结，慢慢走过每个门牌，见上面分别写着：行为治疗室、催眠治疗室、艺术治疗室和家庭治疗室。
“大家先别急着进，我占卜一下。”
海雁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副塔罗牌。他神情严肃，手指熟练地在牌面上翻过，良久才道：“危险程度从高到低依次是催眠、家庭、艺术、行为。”
最后一张牌翻开的刹那，海雁脸色骤变，双手不自觉地摁住剧痛的太阳穴。
飞鲨：“够了！别勉强自己。”
海雁颤抖的嘴唇已然灰白，片刻后瞳孔才重新聚焦，“关键词分别对应玩偶、捉迷藏、火焰和婚姻……抱歉，我只能看到这些。”
几米之外，江逐的眼底闪过几分诧异之色。
“低等级的罗盘往往需要借助外物才能将天赋最大化，”纪羽漫不经心地踱步到她身侧，语调轻缓至极，“罗盘与长刃不同，每提升一个等级都像从草履虫进化成人类那么困难。”
江逐轻轻抬眼，低声问：“划分长刃和罗盘等级的标准是什么？”
“你忘记的东西还挺多……觉醒天赋后，长刃会根据精神值、战斗素养等综合评级，但罗盘只根据灵感值。”
江逐：“——那S级呢，我是说最顶级的罗盘是什么样的，你有见过吗？”
身旁好几秒无人回话，江逐奇怪地侧目而视，直接撞上了纪羽低垂的目光。他的眼神仿佛夜晚起雾的湖面，光影在瞳孔中微微晃动，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没有。”他低声说。
江逐唔了一声，沉沉地望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我去催眠治疗室。”飞鲨说，“其余房间最好让有经验的第一个进去，当然，你们也可以等我带回第一间的线索，就是不知道三小时够不够。”
“等等，我先去这间。”江逐不咸不淡地开口。
催眠治疗室关键词是“玩偶”，小姑娘送的玩具熊多半就是破局之法，她走之前还说过“抱着睡十分催眠”的话。
飞鲨脚步一停，奇道：“为什么？这间最危险，稍不注意被梦境同化了我还得来救你，很容易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
她看着欲言又止的江逐，要笑不笑地说：“交给我吧，纳税人应该懂得享受自己的权益。”
旁边的秦志远：“……”
可江逐还是不与让步，坚持道：“我去这间。”
“这——”
飞鲨一时语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满是疑惑。她明明一直都表现得低调沉稳，身体还带着明显的病态。可此刻的江逐，语气竟然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隐隐透出一股神秘而强大的锋芒，好像她生来就该如此。
但下一刻，她周身的气场又回归平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别担心，我有我的理由。”
几秒的对峙后，飞鲨终于败下阵来叹气侧身，面色凝重道：“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江逐略一颔首，刚要推门时却感到半分犹豫。她下意识回头，撞上了纪羽的视线——他眼神微沉，眉宇正轻轻蹙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强烈的情绪。
江逐微微一怔，目光柔和少许，随即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迈向未知的险境。
*
天幕漆黑，朦胧不清，粘腻血雨从红月倾盆而下。
江逐的双眼如被薄纱覆盖，只看到自己半身染血。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倒地不起，被无形之手反复拉扯至血肉模糊，直到化为齑粉，散于飓风。
好……好疼……
电光火石间，江逐从昏迷中惊醒，呼吸急促而混乱，每一次胸口起伏都痛苦不堪。汗珠顺着她的侧脸滑下，路过修长的脖颈溜进衣襟。
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江逐发现自己趴在一张课桌上。练习册摊开摆在正中间，桌面光滑但略显陈旧，留着许多不知含义的涂鸦和刻痕。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她坐直上身想要环顾四周，但下一刻脑袋传来钻心之痛，舌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捣，恶心感翻涌而上，酸水在口中泛滥成灾。
还有眼前的数学压轴大题，简直是对她胃里那点存货的最大挑战！
下一秒，终端不合时宜地急促震动，好像在提醒她：“嘿，别忘了你还有更糟糕的事要处理呢！”
【当前灵感值100（评级S+）精神值9（暂无评级）
梦魇异常管理局紧急提醒：您的精神值已跌破最低安全线，请尽快脱离梦魇，前往最近的认知多元者疗养中心取药！】
刚刚睁眼的江逐如丧考妣：“……”
才进个门的功夫，精神值直接掉了六点，让她原本就不算宽裕的精神账户瞬间陷入赤字，这梦魇简直比高利|贷还狠。
一般人的精神值都在45到55之间，按理说，跌破安全线后她早该精神崩溃，开始对着墙壁讲哲学了。可现在，她神智清醒、逻辑在线，除了头有点痛、胃里翻江倒海之外，几乎没啥毛病。
窗外漆黑一片，室内灯光惨白明亮，却给教室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高考百日倒计时旁挂钟的时针刚指到9，四十多个学生正安静地埋头苦写。
不是催眠治疗吗？怎么给我送到百日誓师了？
这本数学练习册的扉页写着名字“陈萱”。
前一半字迹工整、思路清晰、正确率高，可最新的这几页却凌乱不堪，反复涂改的墨迹随处可见，老师的批语也从A+变成了“最近状态欠佳，请尽快调整”。
她的角色应该是个在高考前状态不好、成绩退步的学生。
就在江逐打算翻看其他书籍时，微风将练习册吹至了最后一页，一张泛黄皱巴的纸条躺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纸条上写了近期复习计划，可以说目标明确仅仅有条。
江逐把它翻到背面，看清字迹时瞳孔骤然收缩，纸面的文字有如一道惊雷冲击着她的神经。
【朝阳中学校规
1 本校要求全体学生严格遵守作息时间。每天早上七点半到校，晚上九点半离校。请勿迟到，并在放学后立即离校，不得在校园内逗留。
2 校内禁止勾肩搭背、大声喧哗。当你面前同时出现三个以下熟悉的面孔时，是正常现象；当出现三个及以上熟悉的面孔时，无论他们如何友善地与你交谈，不要回答，尽一切可能快速回到教室。他们们已经不是你的同学了。
3 校内不存在储物室，如若遇见也不必惊慌，这是长时间压力过大导致的幻觉。请迅速远离，并立即前往一楼老师办公室求助。
4 教学楼每天晚上十点至早上六点将按规定断电。若在其他时间段内遇到断电现象，请立刻前往最近的光源处；如未能找到光源，请将手机保持通话状态，并迅速前往老师办公室。
5 作为工作人员子女，你无需入住女生寝室。学校已为你的父母在操场尽头的公寓安排了住所，请务必在每晚十点前回到该住所。
6 如果你回到公寓时家长在家，不必在意；如果不在家，请将房间门上锁，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7 本校教师是值得信任的。遇到任何问题，你可以放心向老师寻求帮助。
8 布偶熊是本校的校徽，象征着安全与保护。务必保管好你的布偶熊，它将是你在校期间的护身符。
9 信任规则，这将是你平安毕业的唯一机会。
】
规则怪谈？
最后一条规则的字迹格外重，被笔者反反复复描摹了好多次。江逐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衣服被换成了小姑娘同款衬衣长裙校服，也就是说外套里藏着的小熊不见了！
“整个医院只有这一个工作人员吗？”
“得了吧，梦魇副本哪有正常逻辑可言。”
江逐一言不发地跟在队伍之后，手里攥着没有吞下去的药片。
其实谁都没吞，要么藏在衣袖要么藏在舌下——除了李凡那个傻小子被护士盯得失了智，一个不留神咽了下去。
最让她奇怪的是护士此人，除了飞鲨和海雁是专业人士、纪羽和自己演技精湛，其他人都可以说相当拙劣，秦志远藏药片的时候甚至差点舌头抽筋。
可护士就像没看见一样，微笑着站在那里。有时目光不经意落在他们的袖口和嘴唇，但眨眼就移开了。
梦魇副本会这么好心吗？
“啊啊啊啊啊！！”
队伍行至楼梯间，前方竟传来凄厉的惨叫！
江逐猛一抬头，萌萌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进飞鲨怀里，死也不肯撒手，其他人也脸色煞白地停下脚步，徒留护士一个人向前走。
视野被抖如筛糠的人墙挡住，江逐独自走向队首，看见眼前景象的一瞬脸色骤变——
楼梯间干净整洁仅仅有条，灯亮得宛如T台，阳光还透过窗户斜洒进来，温暖得让人想打个盹。
江逐沉默了。
萌萌刚才盯着尖叫的方向是——倒在路中央的拖把和水桶。
江逐彻底沉默了，伸手要把它们扶起来。
纪羽瞳孔骤缩，“江逐！”
“小心！别再上前了！”飞鲨厉声喝止，掌心一抬，右手竟然凝集出火球，当即就要砸来！
超能力！？
短短三百年人类居然进化到了这个程度！？
“别急！”江逐抬手制止，迎着众人震惊的目光快步上前。
“你干什么！？”安静许久的秦志远大惊失色，“你死了不要紧，把我们害死了怎么办！”
江逐置若罔闻，手指缓缓伸向拖把，心跳如鼓，似乎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了永恒。她屏住呼吸，手掌最终握紧了那个冰冷的表面。
十秒钟无事发生，她眨了眨眼，朝身后之人轻松道：“放心吧没有危险，护士已经走很远了，快跟上。”
整个楼梯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和敬畏。
飞鲨收掉火球手指一挥，“跟上。”
“天哪小江姐姐，你也太厉害了！”萌萌边走边露出星星眼，“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显而易见，另外七个人看到的东西和她截然不同。如果有检测仪，可以知道江逐的心率已经直奔一百八。
有鬼不可怕，可怕的是除了你别人都能看见鬼。
江逐平复心绪，莞尔道：“那你为什么害怕？”
“那我能不害怕吗！”萌萌心有余悸浑身发毛，“如果我有罪，请让上天惩罚我，为什么要让我在黑暗里踢中倒立的死尸和半边颅骨！”
江逐：？？？
黑暗？死尸？颅骨？
什么玩意儿？？？
“对啊好吓人，”李凡冷不丁儿出声，“死尸除了头以外全被沾血的白布缠着，头发还编着十几条辫子……就像……”
江逐适时开口：“像拖把？”
“对对对！可太像了！”
江逐：“……”感觉不会再好了。
她的所见所闻与旁人大相径庭、正常的稀饭在她碰过之后就火速变异，为什么？
江逐下意识逐收紧双臂，外套里的小熊紧紧贴上她的胸脯，塑料眼珠冰得她一刺激。
她动作微顿，缓缓低下头。
三楼治疗室前，护士面带职业性微笑，声音机械而欢快：“请大家根据需要选择治疗项目，每人至少参与一次治疗，每次治疗仅限一人，三小时后我会来接各位。”
“不参加治疗会怎样？”李凡低声问。
护士笑容不变，“治疗可以缓解大家的精神疾病，拒绝治疗就有病情加重的风险。”
江逐神色一凛，他们所有人都有对应的病患身份，如果任由病情日益加重——结局就是成为疯子。
“哇还有这种好事！”萌萌在江逐的耳边激动道，“要不我就不去了？”
江逐：“？”
“我身份卡写的抑郁症，现在叫‘情感沉寂’，只是一种精神状态而已。它不仅不是病，还可以开证明高考降分、工作包分配！这个副本很容易嘛~”
江逐顿悟了。就像十九、二十世纪西方人认为同性恋是疾病一样，她是个落伍的二十一世纪老古董！
她不再纠结，慢慢走过每个门牌，见上面分别写着：行为治疗室、催眠治疗室、艺术治疗室和家庭治疗室。
“大家先别急着进，我占卜一下。”
海雁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副塔罗牌。他神情严肃，手指熟练地在牌面上翻过，良久才道：“危险程度从高到低依次是催眠、家庭、艺术、行为。”
最后一张牌翻开的刹那，海雁脸色骤变，双手不自觉地摁住剧痛的太阳穴。
飞鲨：“够了！别勉强自己。”
海雁颤抖的嘴唇已然灰白，片刻后瞳孔才重新聚焦，“关键词分别对应玩偶、捉迷藏、火焰和婚姻……抱歉，我只能看到这些。”
几米之外，江逐的眼底闪过几分诧异之色。
“低等级的罗盘往往需要借助外物才能将天赋最大化，”纪羽漫不经心地踱步到她身侧，语调轻缓至极，“罗盘与长刃不同，每提升一个等级都像从草履虫进化成人类那么困难。”
江逐轻轻抬眼，低声问：“划分长刃和罗盘等级的标准是什么？”
“你忘记的东西还挺多……觉醒天赋后，长刃会根据精神值、战斗素养等综合评级，但罗盘只根据灵感值。”
江逐：“——那S级呢，我是说最顶级的罗盘是什么样的，你有见过吗？”
身旁好几秒无人回话，江逐奇怪地侧目而视，直接撞上了纪羽低垂的目光。他的眼神仿佛夜晚起雾的湖面，光影在瞳孔中微微晃动，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没有。”他低声说。
江逐唔了一声，沉沉地望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我去催眠治疗室。”飞鲨说，“其余房间最好让有经验的第一个进去，当然，你们也可以等我带回第一间的线索，就是不知道三小时够不够。”
“等等，我先去这间。”江逐不咸不淡地开口。
催眠治疗室关键词是“玩偶”，小姑娘送的玩具熊多半就是破局之法，她走之前还说过“抱着睡十分催眠”的话。
飞鲨脚步一停，奇道：“为什么？这间最危险，稍不注意被梦境同化了我还得来救你，很容易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
她看着欲言又止的江逐，要笑不笑地说：“交给我吧，纳税人应该懂得享受自己的权益。”
旁边的秦志远：“……”
可江逐还是不与让步，坚持道：“我去这间。”
“这——”
飞鲨一时语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满是疑惑。她明明一直都表现得低调沉稳，身体还带着明显的病态。可此刻的江逐，语气竟然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隐隐透出一股神秘而强大的锋芒，好像她生来就该如此。
但下一刻，她周身的气场又回归平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别担心，我有我的理由。”
几秒的对峙后，飞鲨终于败下阵来叹气侧身，面色凝重道：“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江逐略一颔首，刚要推门时却感到半分犹豫。她下意识回头，撞上了纪羽的视线——他眼神微沉，眉宇正轻轻蹙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强烈的情绪。
江逐微微一怔，目光柔和少许，随即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迈向未知的险境。
*
天幕漆黑，朦胧不清，粘腻血雨从红月倾盆而下。
江逐的双眼如被薄纱覆盖，只看到自己半身染血。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倒地不起，被无形之手反复拉扯至血肉模糊，直到化为齑粉，散于飓风。
好……好疼……
电光火石间，江逐从昏迷中惊醒，呼吸急促而混乱，每一次胸口起伏都痛苦不堪。汗珠顺着她的侧脸滑下，路过修长的脖颈溜进衣襟。
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江逐发现自己趴在一张课桌上。练习册摊开摆在正中间，桌面光滑但略显陈旧，留着许多不知含义的涂鸦和刻痕。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她坐直上身想要环顾四周，但下一刻脑袋传来钻心之痛，舌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捣，恶心感翻涌而上，酸水在口中泛滥成灾。
还有眼前的数学压轴大题，简直是对她胃里那点存货的最大挑战！
下一秒，终端不合时宜地急促震动，好像在提醒她：“嘿，别忘了你还有更糟糕的事要处理呢！”
【当前灵感值100（评级S+）精神值9（暂无评级）
梦魇异常管理局紧急提醒：您的精神值已跌破最低安全线，请尽快脱离梦魇，前往最近的认知多元者疗养中心取药！】
刚刚睁眼的江逐如丧考妣：“……”
才进个门的功夫，精神值直接掉了六点，让她原本就不算宽裕的精神账户瞬间陷入赤字，这梦魇简直比高利|贷还狠。
一般人的精神值都在45到55之间，按理说，跌破安全线后她早该精神崩溃，开始对着墙壁讲哲学了。可现在，她神智清醒、逻辑在线，除了头有点痛、胃里翻江倒海之外，几乎没啥毛病。
窗外漆黑一片，室内灯光惨白明亮，却给教室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高考百日倒计时旁挂钟的时针刚指到9，四十多个学生正安静地埋头苦写。
不是催眠治疗吗？怎么给我送到百日誓师了？
这本数学练习册的扉页写着名字“陈萱”。
前一半字迹工整、思路清晰、正确率高，可最新的这几页却凌乱不堪，反复涂改的墨迹随处可见，老师的批语也从A+变成了“最近状态欠佳，请尽快调整”。
她的角色应该是个在高考前状态不好、成绩退步的学生。
就在江逐打算翻看其他书籍时，微风将练习册吹至了最后一页，一张泛黄皱巴的纸条躺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纸条上写了近期复习计划，可以说目标明确仅仅有条。
江逐把它翻到背面，看清字迹时瞳孔骤然收缩，纸面的文字有如一道惊雷冲击着她的神经。
【朝阳中学校规
1 本校要求全体学生严格遵守作息时间。每天早上七点半到校，晚上九点半离校。请勿迟到，并在放学后立即离校，不得在校园内逗留。
2 校内禁止勾肩搭背、大声喧哗。当你面前同时出现三个以下熟悉的面孔时，是正常现象；当出现三个及以上熟悉的面孔时，无论他们如何友善地与你交谈，不要回答，尽一切可能快速回到教室。他们们已经不是你的同学了。
3 校内不存在储物室，如若遇见也不必惊慌，这是长时间压力过大导致的幻觉。请迅速远离，并立即前往一楼老师办公室求助。
4 教学楼每天晚上十点至早上六点将按规定断电。若在其他时间段内遇到断电现象，请立刻前往最近的光源处；如未能找到光源，请将手机保持通话状态，并迅速前往老师办公室。
5 作为工作人员子女，你无需入住女生寝室。学校已为你的父母在操场尽头的公寓安排了住所，请务必在每晚十点前回到该住所。
6 如果你回到公寓时家长在家，不必在意；如果不在家，请将房间门上锁，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7 本校教师是值得信任的。遇到任何问题，你可以放心向老师寻求帮助。
8 布偶熊是本校的校徽，象征着安全与保护。务必保管好你的布偶熊，它将是你在校期间的护身符。
9 信任规则，这将是你平安毕业的唯一机会。
】
规则怪谈？
最后一条规则的字迹格外重，被笔者反反复复描摹了好多次。江逐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衣服被换成了小姑娘同款衬衣长裙校服，也就是说外套里藏着的小熊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