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神庙。
这是清乐村唯一的庙，坐落在村口，面朝大路。阁楼式建筑，面积不大，仅一间庙堂，里面供着本地山神。为什么是他，用老一辈人的话来解释就是———咱民间只供实用的神，高大上的神一般不供。山神名声不响亮，所以信徒也少，基本都是周边居民。
此时，天刚蒙蒙亮，闻景靠在庙柱边，狠狠伸个懒腰，打消困倦。
昨晚没睡好，一大清早又被外婆喊醒来这上香。今天是农历十五，民间习俗许多人会在这天去寺庙或道观上香祈福，以示尊敬神佛。因此，平日连鬼影都看不见的村子，现在居然冒出一堆人，爆竹劈里啪啦炸个不停，仅有的两只蒲团前也排起长队，轮流等待磕头。
闻景懒得和大爷大妈挤一块，便在庙门口等候。她发现庙壁上涂画了不少东西，比如清乐村史、上个世纪的广告、n年前某家优秀人才任官的喜报，以及大块壁画，像龙王送水、风伯风婆、娘娘赠子，稀奇古怪的，相当有年代感，可惜都挂满灰浆。
然而，闻景饶有兴致，挨个拍照，直至看见“山神刻灵”，突然有些心慌，想起昨夜外婆说的话，忙伸手擦去灰，很快露出一张人像。但墙体脱落，颜色斑驳，她瞧了半天，什么都看不出来。
正琢磨着，忽听见背后有人叫了声：“闻小姐。”
闻景转过身，见是昨天那个男人，穿着昨天的衣裳。
“是你啊”，话才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对劲，他怎么知道自己姓闻，于是往人群处走了两步，笑容不变道：“你也来烧香？”
“我是来找你的”，男人道。
闻景眉梢轻蹙，不太明白他这话，但余光瞥见旁边不远处站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大惊失色。
见之，男人连忙道：“闻小姐不必害怕，那是障目术。”
障目术？什么鬼！
她目光艰难地挪到他脸上，声音都颤抖：“你，你是什么人？”
只见男人端正行礼，板正道：“在下裴荀鹤，字蘅兰，是黛山白云洞的洞主。”
洞主？不是人？
闻景很茫然：“你找我干嘛？”
“我有求于你。”
啥？
看她眉头皱的更紧，裴荀鹤忙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若闻小姐不介意，不如请到寒舍一叙。”
“不用不用，有什么话就在这讲。”开玩笑，去他家，送上门找死嘛！
裴荀鹤见她怕得厉害，便指向庙场上一株高大的木棉花树，提议道：“那我们去那边讲。”
闻景点头。两人来到树下，裴荀鹤一挥手，居然凭空变出桌椅，甚至摆上茶点，看得她目瞪口呆。
“闻小姐，请。”
闻景忐忑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只轻嗅了嗅便放下，问道：“额，你，你是神仙？山神庙里供的是你？”
裴荀鹤把糕点放到她面前，说：“闻小姐误会了，我是妖，不是神仙，但这庙确实是我的。”
啊，妖怪？
闻景身上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争先恐后往外冒：“那，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裴荀鹤自己也倒了杯茶，缓缓道出。简而言之，就是他是只妖，马上面临渡劫的那种，得到卧云观祖师爷点化，闻景能助他渡劫成功。
听完，她一阵无语，有这么指点人家的嘛，不明不白，于是问：“为什么是我？”
“按去尘真人所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指明助我渡劫的是人”，裴荀鹤看她一眼道：“几百年来，我唯一与人有过接触的只有闻小姐你。”
额……闻景想说会不会是你以前造下的其他孽缘，但她不敢，瞟眼庙门口那“盗版自己”，突然醒悟：“所以，我7岁那年遭女鬼纠缠，是你救的我？”
“不错，清乐村在我管辖地带，既受香火，若有鬼怪生事，我有责管束。那次正好你外婆求到庙里，便出手了。”
“哦，这样啊……那，昨晚跟我外婆提亲的也是你？”
“是我”，裴荀鹤一脸平静。
“哦……”，闻景心有点乱：“所以，她的病也是你治好的？”
“是的。”
这下，闻景无话可说了，短短几句信息量太大，跟炸弹似的，轰地脑子一片懵。就在这时，裴荀鹤反问道：“所以闻小姐可愿助我？”
听言，她眼皮跳了又跳，脸颊肉都僵硬起来，半晌才道：“我不明白，这和提亲有什么关系？”
裴荀鹤定睛注视她，坦然直言：“因为闻小姐，你是我的机缘。”
“啊？”
“渡劫是逆天改命，会受到天的惩罚，也就是你们人常说的遭天谴，而面对天道，再强大的实力都是空谈，真正决定渡劫成败的只有功德和机缘。”
“哦”，闻景点下头，静了三秒：“对不起，我还是没听懂。”难道是机缘就要求两个人强行在一起？这是什么瞎规定！
“没关系，你可以理解为我需要破情劫”，裴荀鹤极其耐心解释道。
……可不可以不理解。
闻景没再作声，心里乱七八糟，一会抬头看看枝桠间的红木棉花，一会歪头瞅瞅庙屋脊上的小神兽，而裴荀鹤一直盯她，少顷，开口道：“闻小姐不愿意？”
怎么可能愿意，嫌活得不够吗？虽然你说的确有其事，可谁知道真假。闻景心思百转，却不敢显露，怕他不高兴弄死自己，只浅浅摇了摇头。
果然，裴荀鹤皱起眉。闻景不敢看他，这事办不成，你找别人吧。
然而，他旋即松开，恢复从容，嗓音淡淡道：“闻小姐，你们人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过你一命，按理应该要厚报的。”
嚓！这是在跟她讨情分？好不要脸。
闻景挠挠耳根，苦笑婉拒：“话是这个理，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它讲究情投意合水到渠成，你这要求，不太……符合吧。”
裴荀鹤误以为她在害羞，重视姑娘家清白，忙道：“这点闻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届时一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迎你入洞”，说完还认真地补充一句：“我定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闻景慌了。
裴荀鹤不懂：“那你是指？”
闻景摊开双手，无奈道：“两个人在一起，彼此相悦而结合那叫婚姻，有事相求凑合过日子那叫交易，两者完全不一样。到时候同住一屋檐下，没有感情基础”，她突然顿住，因为对方脸上不带任何表情，那不见底色的黑眸沉沉望着自己，登时一阵心悸：“咳咳，不仅束缚你，也……束缚我。”她低下头，心底重叹口气，欸，正值青春大好年华被只妖要求闪婚，实在为难，决不同意。
沉默片刻，裴荀鹤不理会她那些弯弯绕绕，只道：“所以你还是不愿意？”
闻景点头。
“无妨，既闻小姐不肯下嫁，这样如何，我以契约为证，做场交易”，他张开掌心变出一份文书，道：“闻小姐若肯援手相助，待我渡劫事成，许你一愿，除了日后不入轮回，其余皆可。”
额……此交易非彼交易，再说，事成？那要失败了她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景头都大，沉默思索。他话虽客气，但神色含冷，摆明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人家是妖，据说妖都小心眼记仇，渡劫又重要，真坏了他事万一报复怎么办？
……家破人亡？全员讨饭？重疾缠身？
想到此，闻景心一阵恶寒，不能拧，于是试探道：“需要多久？”
“49天。”裴荀鹤有点惊喜，却不漏痕迹，倒了杯茶。
闻景兀自估量起来，49天，不算长，在可接受范围内，而且这妖长的好看，真处起来，带到前男友那王八羔子面前炫一回，直接秒杀……
她踌躇好一会，最后咬牙道：“我可以答应你，但还有三个条件。”
“请说。”
“第一，外婆需要人照顾，不然我不放心。”
“她身子并无大碍，我会派人照看。”
“第二，你不可以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闻景坚定对视他道。
裴荀鹤一脸风轻云淡：“放心，我从不勉强人。”
……放屁，现在不就等于在威逼她。
“最后，到你家”，闻景掩嘴：“你洞里，我要单独住，而且你要保证我安全。”
“都没问题，成交。”
话音刚落，裴荀鹤手腕轻轻一扬，文书便一气呵成，字迹工整条框清晰，再次震惊到闻景，有这本事考试岂不随心所欲，想到她为了上岸日夜复习，还是被刷。欸，做什么人，活得不如妖。
待画下指印和签押，一桩交易便已落定。裴荀鹤和颜悦色收好文书，道：“闻小姐，请。”
“现在就去？”她陡然生出被卖身的感觉。
“有什么问题？”
“额，太突然了，我需要点心理准备。”
裴荀鹤喝口茶，不动声色道：“你想要多长时间？”
闻景当真思考了会，谨慎开口商量：“7天？”
“太久了，我等不及”，他一口回绝。
“那，3天？”，闻景比个ok手势，她已下了血本。
裴荀鹤搁下茶盏，定定注视着她，眸如点漆：“闻小姐，我希望再早点，毕竟机缘说不准。”
“……那就明天吧，我最起码要和外婆道个别，不过到你洞中，我还是需要时间缓和”，闻景尽所能的谈条件。
“好，一言为定，明日此时，我来接你。”
这是清乐村唯一的庙，坐落在村口，面朝大路。阁楼式建筑，面积不大，仅一间庙堂，里面供着本地山神。为什么是他，用老一辈人的话来解释就是———咱民间只供实用的神，高大上的神一般不供。山神名声不响亮，所以信徒也少，基本都是周边居民。
此时，天刚蒙蒙亮，闻景靠在庙柱边，狠狠伸个懒腰，打消困倦。
昨晚没睡好，一大清早又被外婆喊醒来这上香。今天是农历十五，民间习俗许多人会在这天去寺庙或道观上香祈福，以示尊敬神佛。因此，平日连鬼影都看不见的村子，现在居然冒出一堆人，爆竹劈里啪啦炸个不停，仅有的两只蒲团前也排起长队，轮流等待磕头。
闻景懒得和大爷大妈挤一块，便在庙门口等候。她发现庙壁上涂画了不少东西，比如清乐村史、上个世纪的广告、n年前某家优秀人才任官的喜报，以及大块壁画，像龙王送水、风伯风婆、娘娘赠子，稀奇古怪的，相当有年代感，可惜都挂满灰浆。
然而，闻景饶有兴致，挨个拍照，直至看见“山神刻灵”，突然有些心慌，想起昨夜外婆说的话，忙伸手擦去灰，很快露出一张人像。但墙体脱落，颜色斑驳，她瞧了半天，什么都看不出来。
正琢磨着，忽听见背后有人叫了声：“闻小姐。”
闻景转过身，见是昨天那个男人，穿着昨天的衣裳。
“是你啊”，话才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对劲，他怎么知道自己姓闻，于是往人群处走了两步，笑容不变道：“你也来烧香？”
“我是来找你的”，男人道。
闻景眉梢轻蹙，不太明白他这话，但余光瞥见旁边不远处站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大惊失色。
见之，男人连忙道：“闻小姐不必害怕，那是障目术。”
障目术？什么鬼！
她目光艰难地挪到他脸上，声音都颤抖：“你，你是什么人？”
只见男人端正行礼，板正道：“在下裴荀鹤，字蘅兰，是黛山白云洞的洞主。”
洞主？不是人？
闻景很茫然：“你找我干嘛？”
“我有求于你。”
啥？
看她眉头皱的更紧，裴荀鹤忙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若闻小姐不介意，不如请到寒舍一叙。”
“不用不用，有什么话就在这讲。”开玩笑，去他家，送上门找死嘛！
裴荀鹤见她怕得厉害，便指向庙场上一株高大的木棉花树，提议道：“那我们去那边讲。”
闻景点头。两人来到树下，裴荀鹤一挥手，居然凭空变出桌椅，甚至摆上茶点，看得她目瞪口呆。
“闻小姐，请。”
闻景忐忑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只轻嗅了嗅便放下，问道：“额，你，你是神仙？山神庙里供的是你？”
裴荀鹤把糕点放到她面前，说：“闻小姐误会了，我是妖，不是神仙，但这庙确实是我的。”
啊，妖怪？
闻景身上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争先恐后往外冒：“那，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裴荀鹤自己也倒了杯茶，缓缓道出。简而言之，就是他是只妖，马上面临渡劫的那种，得到卧云观祖师爷点化，闻景能助他渡劫成功。
听完，她一阵无语，有这么指点人家的嘛，不明不白，于是问：“为什么是我？”
“按去尘真人所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指明助我渡劫的是人”，裴荀鹤看她一眼道：“几百年来，我唯一与人有过接触的只有闻小姐你。”
额……闻景想说会不会是你以前造下的其他孽缘，但她不敢，瞟眼庙门口那“盗版自己”，突然醒悟：“所以，我7岁那年遭女鬼纠缠，是你救的我？”
“不错，清乐村在我管辖地带，既受香火，若有鬼怪生事，我有责管束。那次正好你外婆求到庙里，便出手了。”
“哦，这样啊……那，昨晚跟我外婆提亲的也是你？”
“是我”，裴荀鹤一脸平静。
“哦……”，闻景心有点乱：“所以，她的病也是你治好的？”
“是的。”
这下，闻景无话可说了，短短几句信息量太大，跟炸弹似的，轰地脑子一片懵。就在这时，裴荀鹤反问道：“所以闻小姐可愿助我？”
听言，她眼皮跳了又跳，脸颊肉都僵硬起来，半晌才道：“我不明白，这和提亲有什么关系？”
裴荀鹤定睛注视她，坦然直言：“因为闻小姐，你是我的机缘。”
“啊？”
“渡劫是逆天改命，会受到天的惩罚，也就是你们人常说的遭天谴，而面对天道，再强大的实力都是空谈，真正决定渡劫成败的只有功德和机缘。”
“哦”，闻景点下头，静了三秒：“对不起，我还是没听懂。”难道是机缘就要求两个人强行在一起？这是什么瞎规定！
“没关系，你可以理解为我需要破情劫”，裴荀鹤极其耐心解释道。
……可不可以不理解。
闻景没再作声，心里乱七八糟，一会抬头看看枝桠间的红木棉花，一会歪头瞅瞅庙屋脊上的小神兽，而裴荀鹤一直盯她，少顷，开口道：“闻小姐不愿意？”
怎么可能愿意，嫌活得不够吗？虽然你说的确有其事，可谁知道真假。闻景心思百转，却不敢显露，怕他不高兴弄死自己，只浅浅摇了摇头。
果然，裴荀鹤皱起眉。闻景不敢看他，这事办不成，你找别人吧。
然而，他旋即松开，恢复从容，嗓音淡淡道：“闻小姐，你们人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过你一命，按理应该要厚报的。”
嚓！这是在跟她讨情分？好不要脸。
闻景挠挠耳根，苦笑婉拒：“话是这个理，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它讲究情投意合水到渠成，你这要求，不太……符合吧。”
裴荀鹤误以为她在害羞，重视姑娘家清白，忙道：“这点闻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届时一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迎你入洞”，说完还认真地补充一句：“我定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闻景慌了。
裴荀鹤不懂：“那你是指？”
闻景摊开双手，无奈道：“两个人在一起，彼此相悦而结合那叫婚姻，有事相求凑合过日子那叫交易，两者完全不一样。到时候同住一屋檐下，没有感情基础”，她突然顿住，因为对方脸上不带任何表情，那不见底色的黑眸沉沉望着自己，登时一阵心悸：“咳咳，不仅束缚你，也……束缚我。”她低下头，心底重叹口气，欸，正值青春大好年华被只妖要求闪婚，实在为难，决不同意。
沉默片刻，裴荀鹤不理会她那些弯弯绕绕，只道：“所以你还是不愿意？”
闻景点头。
“无妨，既闻小姐不肯下嫁，这样如何，我以契约为证，做场交易”，他张开掌心变出一份文书，道：“闻小姐若肯援手相助，待我渡劫事成，许你一愿，除了日后不入轮回，其余皆可。”
额……此交易非彼交易，再说，事成？那要失败了她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景头都大，沉默思索。他话虽客气，但神色含冷，摆明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人家是妖，据说妖都小心眼记仇，渡劫又重要，真坏了他事万一报复怎么办？
……家破人亡？全员讨饭？重疾缠身？
想到此，闻景心一阵恶寒，不能拧，于是试探道：“需要多久？”
“49天。”裴荀鹤有点惊喜，却不漏痕迹，倒了杯茶。
闻景兀自估量起来，49天，不算长，在可接受范围内，而且这妖长的好看，真处起来，带到前男友那王八羔子面前炫一回，直接秒杀……
她踌躇好一会，最后咬牙道：“我可以答应你，但还有三个条件。”
“请说。”
“第一，外婆需要人照顾，不然我不放心。”
“她身子并无大碍，我会派人照看。”
“第二，你不可以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闻景坚定对视他道。
裴荀鹤一脸风轻云淡：“放心，我从不勉强人。”
……放屁，现在不就等于在威逼她。
“最后，到你家”，闻景掩嘴：“你洞里，我要单独住，而且你要保证我安全。”
“都没问题，成交。”
话音刚落，裴荀鹤手腕轻轻一扬，文书便一气呵成，字迹工整条框清晰，再次震惊到闻景，有这本事考试岂不随心所欲，想到她为了上岸日夜复习，还是被刷。欸，做什么人，活得不如妖。
待画下指印和签押，一桩交易便已落定。裴荀鹤和颜悦色收好文书，道：“闻小姐，请。”
“现在就去？”她陡然生出被卖身的感觉。
“有什么问题？”
“额，太突然了，我需要点心理准备。”
裴荀鹤喝口茶，不动声色道：“你想要多长时间？”
闻景当真思考了会，谨慎开口商量：“7天？”
“太久了，我等不及”，他一口回绝。
“那，3天？”，闻景比个ok手势，她已下了血本。
裴荀鹤搁下茶盏，定定注视着她，眸如点漆：“闻小姐，我希望再早点，毕竟机缘说不准。”
“……那就明天吧，我最起码要和外婆道个别，不过到你洞中，我还是需要时间缓和”，闻景尽所能的谈条件。
“好，一言为定，明日此时，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