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哦……你说小伯的小天使啊，你看你把我气的，我都差点把她忘了。”
程琳抱怨着，向前走了两步，但转眼间她又停住脚步，眉眼弯起如天上粲然的月钩，在脸上勾出狡黠的笑。
“这个人是做什么的？”程岐盯视着在后座睡着的醉鬼。
程琳站定在不远处，扬声回答：“不知道，今日刚认识，她是小伯的朋友，反正……她肯定不是卖药的，也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些狐朋狗友。不信你就去查一查，看看她到底是做什么、卖什么的。”
在她的挑衅之下，程岐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你把她带下车，我晚点还有其他事。”
“诶嘿~”
程琳夹起美眸，促狭一笑。
“不好意思哦，我现在喝醉了没力气，如果大哥待会儿有事要忙的话，那就麻烦你帮我将她送到我的房里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飞速消失在夜灯中。
顷刻，车里静悄悄的，只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臭味，还有沉重的醉鬼呼吸声。
“铮——”车玻璃慢悠悠地落下，让夜晚里的清凉空气得以飘入车内。
确定任性的妹妹真的不会再回来后，程岐只考虑了十秒，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直接推门下车。
他走到后座，扯开车门，弯下腰，伸手松了醉鬼腰后的安全带，随即面无表情地将人打横抱起，转身用膝盖顶上车门，最后大步朝着程琳住的那栋楼走。
穿过半片酒红色的乔木林时，在夜风吹拂下，披针形叶片轻摇着，晃出“唰唰”声。
大门正敞着，一眼望到头的偌大厅里装色十分复杂。
大方朱褐木墙面上挂满各色抽象画，中间立着一台砖红长桌，墙角处是被推得倾斜的墨色沙发，圆形金窗的所有琉璃都碎了个裂口，夜风从中灌进来，卷起草色窗帘如波浪般滚动。
这个地方就好像刚被人暴力发泄过一样狼藉。
程岐视若不见，快步向前走着，但没走出两步，几个破碎的玻璃画框挡住了他的路。
他低下头，扫视一番，发现地上也堆着不少摔烂的石膏。
看形状，应该大部分是石膏人像，其中也有不少以ALPHA腺体为创作灵感的奇怪形状。
根据它们一层不染的表面，能够轻易判断出这些东西的主人原本应该是很欣喜它们的，时常抚摸着，但后来可能越看越讨厌，便统统摔烂了。
因为程岐还没独裁到要在妹妹居住的房里装上监控，所以他也不清楚程琳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破坏了它们。
环视一圈，程岐继续向前走。
在经过沙发时，他停下脚步。
或许，他可以直接将这个醉鬼丢在这里。
胡闻珂此时睡得很熟，她毫无防备地靠在陌生男人的肩膀上，呼吸越来越沉，隐隐有了打呼的趋势。
“……”
程岐偏开头，尽量远离自己锁骨下那涌只有酒味的潮湿呼吸。
过了两秒，他还是选择走向楼梯。
上了二楼，他毫不迟疑地走向妹妹的卧室。
这层楼里的所有房门都是坏的，一扇扇长方形的门横七竖八地躺在走道上。
不久前，程琳非常愤怒地闹过一次。
她说家里每个人都要监视着她，盯着她的一言一行。
既然如此，那她就将所有的门和窗户都拆烂、打烂！让所有人都窥个够！
程岐抬高长腿，一步跨过一扇门。
进入卧室，这里的状况跟一楼厅里差不多，遍地杂乱，破烂床单横披在地毯上，几个棉花都爆了出来的抱枕歪在床尾下。
程岐看了一周，最终走向留了点干净空间的大床，快速将手里的醉鬼放在床上后，连被子也没给人盖，他一秒都不多留地转身离开。
他走路时是无声的，似一只时刻准备捕猎的野兽，爪子的肉垫轻飘飘压在地上，不论走得多快，都没有一丝声响。
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车子的发动声也没有。
不确定程岐究竟有没有离开，床上的胡闻珂始终躺着不动。
她尽力保持着醉酒的沉闷呼吸，这个时候，厚重反光的机械眼镜给她带来很大的便利，令她的眼珠子可以转着圈，大胆地观察四周。
想起两兄妹在车上的对话，忽然，胡闻珂意识到此刻可能有个摄像头正在监视着自己，她的眼珠子立刻不敢转了。
在胡闻珂躺到腰部隐隐作痛的时候，突然——
“哈哈哈……”衣柜里传出一阵玩闹的笑声。
“啪嗒！”衣柜里的程琳撞开柜门，如兔子般跳了出来，几步工夫便灵活地飞蹦到床上。
“怎么回事？我大哥居然真的肯把你抱上来？真是稀奇。他竟然没有叫别人来做？看来他待会儿是真的有急事，连叫人的时间都没有……”
程琳边说边趴在胡闻珂的身边。
半晌，不知程琳鼓弄了什么，几秒后，她将圆润的脑袋凑上去，红褐色发尾接二连三地一撮撮掉在胡闻珂的鼻嘴上。
“阿珂，别醉了，快醒一醒，起来陪我玩。”程琳躺在她的耳边，恣意地催促着。
胡闻珂忍住被头发挠到打喷嚏的冲动，准备继续装睡。
“唉，你睡得真香，你有没有化妆？如果化了就要卸个妆再睡了，不然我帮你看看吧？”
听到轻灵声音发出的最后一句话，胡闻珂立刻决定醒来。
但是来不及了，程琳的动作快得惊人，在她睁眼前便倏地取走了她的眼镜。
“这个眼镜好大，镜片又那么厚，还反光，难怪根本就看不见你的眼睛长什么……”
程琳未完的话语连着调笑声一齐戛然而止。
刹那间，胡闻珂整个人都蒙了。
究竟是继续装睡，等对方将眼镜还给她，还是顺势张开眼，假装酒醒抢回眼镜，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了。
令人局促不安的30秒过去后，程琳的呼吸声终于恢复正常。
须臾，她以非常轻的声音问：“这是割伤吗？还是你自己做的人体艺术？”
伴随着的，是她温热的指腹带来的酥麻触感。
突然被碰，胡闻珂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除了自己、妈妈和义父，没有任何人再触碰过这里了。
眼部位置的神经本来就非常多，再加上心中隐秘的不安，便令得这里更加脆弱敏感。
胡闻珂陡然破了功，不再装醉，但在浑身一颤、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她尽可能装出被吓醒的迷茫，企图以此骗过程琳。
“嗯……”
程琳哼笑一声，喜悦地问：“阿珂，你终于舍得醒了？”
胡闻珂猛地瞪大双眼，不敢点头也不敢动。
不论如何，她都不想到自己睁开眼后，竟然要面临这样诡异的情境。
此刻，程琳的脸距离她非常之近，近到但凡有一毫米的微动，两人的肌肤便会紧贴。
她甚至能感觉到程琳眨眼时，两卷浓密睫毛扇动出的微妙气流。
但程琳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逾越举动，她只管自己高兴，手肘压着胡闻珂的发尾，继续好奇地问：
“阿珂，你的眼神湿漉漉的，看起来好惘然，是因为你看不清吗？还是我喝多了酒，所以才会觉得你看起来那么可怜？”
“……”
胡闻珂不敢回答。
她有点怀疑，真正喝醉了的人，其实是程琳。
没有及时得到回答也没关系，程琳继续笑眯眯地追问，呼吸扑洒在胡闻珂的眼皮上。
“阿珂，你不是已经醒了吗？怎么不说话？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是伤口？还是你喜欢这样？”
她的指尖顺着她的疤痕纹路弯曲地滑动着。
“是基因病……”胡闻珂使劲向后缩头，使劲到连双下巴都夹了出来。
“原来是病吗？那你近视也是因为这个基因病？没得治吗？”
“嗯。”
“好吧。”
程琳撑起两个手肘，仰着上身，像条美人蛇般盘旋在胡闻珂的头顶，一边翻玩她的机械眼镜，一边继续发问。
“那我刚刚那样，你会不会痛？”
“不会。”
“那我这样用力搓它也没感觉？”
“…如、如果你是想把我的眼球挤爆，那你可以再大力点搓。”
“哈哈哈，好好好，我松手。”
“谢谢。”
“你现在看得清我的脸吗？”
“光线不好，只能看到一点轮廓。”
“这么近都看不到？那你不就跟半盲没区别？”
“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真惨。你今日上台讲话时，小伯在我旁边将你夸得天花乱坠，没想到你是身残志坚，我开始佩服你了，不过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你在孔座里面做什么工作？你在那里面很有地位吗？”
她说的话实在是无礼又肆意，但胡闻珂的内心毫无波动，因为平时听得够多了，而且她这种级别的话，简直毫无攻击性。
“我平时只负责研制和实验，这次是因为特殊情况才会上台发表，平时不会这样，我在孔座也没什么地位，我很普通。”
“嘿嘿，别那么谦虚了，你可是这个时代的新生代表，连治疗晚期骨癌的特效药你都能研究出来，你一定特别厉害吧？别再骗我了。这样说来，阿珂，你应该能制作出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其他‘药’吧？”
程琳的某个字音落得非常重，令胡闻珂无法忽视她话里暗指的重点。
“你说的药是什么意思？”胡闻珂松开双下巴，半眯起眼，试图在月光下看清程琳此刻的表情。
“哈哈哈，阿珂，你到底在看哪里？我的脸在这里啦。”
见到胡闻珂连眼动对焦都没办法找到她的脸，程琳忍不住开怀大笑。
“算了算了，不跟你玩了，眼镜还给你。”
她把暗银色的机械眼镜重新戳回胡闻珂的脸上。
“好啦，我睏了，外面还有其他房间，什么东西都有，你自己出去睡吧，不要吵我。”
胡闻珂还没来得及摆正镜框，便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程琳利索地起身，跳下床，径直走向浴室。
在进入浴室之前，程琳背对着她，突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阿珂，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想给我，那你最好等到下个月，因为现在我还在关禁闭中，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你啊，最好小心一点，我大哥很凶的，我妈妈也不是好惹的。”
胡闻珂面不改色，快速回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随便啦，明不明白都没关系，你就当我在说醉话吧。晚安，阿珂。”
胡闻珂凝视着那扇缓慢阖上的门，轻声回道：
“晚安……”
程琳抱怨着，向前走了两步，但转眼间她又停住脚步，眉眼弯起如天上粲然的月钩，在脸上勾出狡黠的笑。
“这个人是做什么的？”程岐盯视着在后座睡着的醉鬼。
程琳站定在不远处，扬声回答：“不知道，今日刚认识，她是小伯的朋友，反正……她肯定不是卖药的，也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些狐朋狗友。不信你就去查一查，看看她到底是做什么、卖什么的。”
在她的挑衅之下，程岐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你把她带下车，我晚点还有其他事。”
“诶嘿~”
程琳夹起美眸，促狭一笑。
“不好意思哦，我现在喝醉了没力气，如果大哥待会儿有事要忙的话，那就麻烦你帮我将她送到我的房里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飞速消失在夜灯中。
顷刻，车里静悄悄的，只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臭味，还有沉重的醉鬼呼吸声。
“铮——”车玻璃慢悠悠地落下，让夜晚里的清凉空气得以飘入车内。
确定任性的妹妹真的不会再回来后，程岐只考虑了十秒，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直接推门下车。
他走到后座，扯开车门，弯下腰，伸手松了醉鬼腰后的安全带，随即面无表情地将人打横抱起，转身用膝盖顶上车门，最后大步朝着程琳住的那栋楼走。
穿过半片酒红色的乔木林时，在夜风吹拂下，披针形叶片轻摇着，晃出“唰唰”声。
大门正敞着，一眼望到头的偌大厅里装色十分复杂。
大方朱褐木墙面上挂满各色抽象画，中间立着一台砖红长桌，墙角处是被推得倾斜的墨色沙发，圆形金窗的所有琉璃都碎了个裂口，夜风从中灌进来，卷起草色窗帘如波浪般滚动。
这个地方就好像刚被人暴力发泄过一样狼藉。
程岐视若不见，快步向前走着，但没走出两步，几个破碎的玻璃画框挡住了他的路。
他低下头，扫视一番，发现地上也堆着不少摔烂的石膏。
看形状，应该大部分是石膏人像，其中也有不少以ALPHA腺体为创作灵感的奇怪形状。
根据它们一层不染的表面，能够轻易判断出这些东西的主人原本应该是很欣喜它们的，时常抚摸着，但后来可能越看越讨厌，便统统摔烂了。
因为程岐还没独裁到要在妹妹居住的房里装上监控，所以他也不清楚程琳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破坏了它们。
环视一圈，程岐继续向前走。
在经过沙发时，他停下脚步。
或许，他可以直接将这个醉鬼丢在这里。
胡闻珂此时睡得很熟，她毫无防备地靠在陌生男人的肩膀上，呼吸越来越沉，隐隐有了打呼的趋势。
“……”
程岐偏开头，尽量远离自己锁骨下那涌只有酒味的潮湿呼吸。
过了两秒，他还是选择走向楼梯。
上了二楼，他毫不迟疑地走向妹妹的卧室。
这层楼里的所有房门都是坏的，一扇扇长方形的门横七竖八地躺在走道上。
不久前，程琳非常愤怒地闹过一次。
她说家里每个人都要监视着她，盯着她的一言一行。
既然如此，那她就将所有的门和窗户都拆烂、打烂！让所有人都窥个够！
程岐抬高长腿，一步跨过一扇门。
进入卧室，这里的状况跟一楼厅里差不多，遍地杂乱，破烂床单横披在地毯上，几个棉花都爆了出来的抱枕歪在床尾下。
程岐看了一周，最终走向留了点干净空间的大床，快速将手里的醉鬼放在床上后，连被子也没给人盖，他一秒都不多留地转身离开。
他走路时是无声的，似一只时刻准备捕猎的野兽，爪子的肉垫轻飘飘压在地上，不论走得多快，都没有一丝声响。
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车子的发动声也没有。
不确定程岐究竟有没有离开，床上的胡闻珂始终躺着不动。
她尽力保持着醉酒的沉闷呼吸，这个时候，厚重反光的机械眼镜给她带来很大的便利，令她的眼珠子可以转着圈，大胆地观察四周。
想起两兄妹在车上的对话，忽然，胡闻珂意识到此刻可能有个摄像头正在监视着自己，她的眼珠子立刻不敢转了。
在胡闻珂躺到腰部隐隐作痛的时候，突然——
“哈哈哈……”衣柜里传出一阵玩闹的笑声。
“啪嗒！”衣柜里的程琳撞开柜门，如兔子般跳了出来，几步工夫便灵活地飞蹦到床上。
“怎么回事？我大哥居然真的肯把你抱上来？真是稀奇。他竟然没有叫别人来做？看来他待会儿是真的有急事，连叫人的时间都没有……”
程琳边说边趴在胡闻珂的身边。
半晌，不知程琳鼓弄了什么，几秒后，她将圆润的脑袋凑上去，红褐色发尾接二连三地一撮撮掉在胡闻珂的鼻嘴上。
“阿珂，别醉了，快醒一醒，起来陪我玩。”程琳躺在她的耳边，恣意地催促着。
胡闻珂忍住被头发挠到打喷嚏的冲动，准备继续装睡。
“唉，你睡得真香，你有没有化妆？如果化了就要卸个妆再睡了，不然我帮你看看吧？”
听到轻灵声音发出的最后一句话，胡闻珂立刻决定醒来。
但是来不及了，程琳的动作快得惊人，在她睁眼前便倏地取走了她的眼镜。
“这个眼镜好大，镜片又那么厚，还反光，难怪根本就看不见你的眼睛长什么……”
程琳未完的话语连着调笑声一齐戛然而止。
刹那间，胡闻珂整个人都蒙了。
究竟是继续装睡，等对方将眼镜还给她，还是顺势张开眼，假装酒醒抢回眼镜，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了。
令人局促不安的30秒过去后，程琳的呼吸声终于恢复正常。
须臾，她以非常轻的声音问：“这是割伤吗？还是你自己做的人体艺术？”
伴随着的，是她温热的指腹带来的酥麻触感。
突然被碰，胡闻珂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除了自己、妈妈和义父，没有任何人再触碰过这里了。
眼部位置的神经本来就非常多，再加上心中隐秘的不安，便令得这里更加脆弱敏感。
胡闻珂陡然破了功，不再装醉，但在浑身一颤、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她尽可能装出被吓醒的迷茫，企图以此骗过程琳。
“嗯……”
程琳哼笑一声，喜悦地问：“阿珂，你终于舍得醒了？”
胡闻珂猛地瞪大双眼，不敢点头也不敢动。
不论如何，她都不想到自己睁开眼后，竟然要面临这样诡异的情境。
此刻，程琳的脸距离她非常之近，近到但凡有一毫米的微动，两人的肌肤便会紧贴。
她甚至能感觉到程琳眨眼时，两卷浓密睫毛扇动出的微妙气流。
但程琳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逾越举动，她只管自己高兴，手肘压着胡闻珂的发尾，继续好奇地问：
“阿珂，你的眼神湿漉漉的，看起来好惘然，是因为你看不清吗？还是我喝多了酒，所以才会觉得你看起来那么可怜？”
“……”
胡闻珂不敢回答。
她有点怀疑，真正喝醉了的人，其实是程琳。
没有及时得到回答也没关系，程琳继续笑眯眯地追问，呼吸扑洒在胡闻珂的眼皮上。
“阿珂，你不是已经醒了吗？怎么不说话？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是伤口？还是你喜欢这样？”
她的指尖顺着她的疤痕纹路弯曲地滑动着。
“是基因病……”胡闻珂使劲向后缩头，使劲到连双下巴都夹了出来。
“原来是病吗？那你近视也是因为这个基因病？没得治吗？”
“嗯。”
“好吧。”
程琳撑起两个手肘，仰着上身，像条美人蛇般盘旋在胡闻珂的头顶，一边翻玩她的机械眼镜，一边继续发问。
“那我刚刚那样，你会不会痛？”
“不会。”
“那我这样用力搓它也没感觉？”
“…如、如果你是想把我的眼球挤爆，那你可以再大力点搓。”
“哈哈哈，好好好，我松手。”
“谢谢。”
“你现在看得清我的脸吗？”
“光线不好，只能看到一点轮廓。”
“这么近都看不到？那你不就跟半盲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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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时只负责研制和实验，这次是因为特殊情况才会上台发表，平时不会这样，我在孔座也没什么地位，我很普通。”
“嘿嘿，别那么谦虚了，你可是这个时代的新生代表，连治疗晚期骨癌的特效药你都能研究出来，你一定特别厉害吧？别再骗我了。这样说来，阿珂，你应该能制作出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其他‘药’吧？”
程琳的某个字音落得非常重，令胡闻珂无法忽视她话里暗指的重点。
“你说的药是什么意思？”胡闻珂松开双下巴，半眯起眼，试图在月光下看清程琳此刻的表情。
“哈哈哈，阿珂，你到底在看哪里？我的脸在这里啦。”
见到胡闻珂连眼动对焦都没办法找到她的脸，程琳忍不住开怀大笑。
“算了算了，不跟你玩了，眼镜还给你。”
她把暗银色的机械眼镜重新戳回胡闻珂的脸上。
“好啦，我睏了，外面还有其他房间，什么东西都有，你自己出去睡吧，不要吵我。”
胡闻珂还没来得及摆正镜框，便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程琳利索地起身，跳下床，径直走向浴室。
在进入浴室之前，程琳背对着她，突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阿珂，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想给我，那你最好等到下个月，因为现在我还在关禁闭中，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你啊，最好小心一点，我大哥很凶的，我妈妈也不是好惹的。”
胡闻珂面不改色，快速回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随便啦，明不明白都没关系，你就当我在说醉话吧。晚安，阿珂。”
胡闻珂凝视着那扇缓慢阖上的门，轻声回道：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