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闻珂昨晚在车上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那位叫程岐的ALPHA是最棘手的，日后行事，她必须要再谨慎些。
“珂，程琳即将成为你的第一个实验体，她是我们所有目标中最完美、最有可能成功转变为ALPHA的BETA实验体，这么重要的东西，义父全权交给你了。”
“您放心，我不会失败。”
“失败也没关系。就算你被她的哥哥发现了，抓进去严刑拷打，割鼻子、斩四肢，剥头皮……义父也一定会想法救你出来。”
“多谢义父愿意救我。”胡闻珂根本不掩饰自己的表情，她强颜欢笑着。
明明不相信第波旬会救她，还要硬着头皮说自己相信。
但第波旬似乎就是喜欢她这种露出破绽的表现。
霎时，他嘴角的笑意传到眼角，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像爸爸逗弄女儿那般，掐住她因为害怕而微颤的脸颊肉。
最多只两下，他很快收回手。
下一瞬，他转变表情，皱着眉头，颇为烦恼地说：“我想了想，我还是得以你义父的身份去找那个BETA谈一谈，让他别再骚扰你。”
“嗯，麻烦您了。”胡闻珂毫无反应，不再为仇拉基求情。
离开前，第波旬忽然停下脚步，他回过头，半带命令地说：
“珂，今晚你早点下班，贺儿说会亲自下厨，你务必要到。下午四点之后我会关闭所有实验室的使用权，你不可以别再拿做实验忘了时间当借口。晚上七点整，我要在餐桌上见到你。”
胡闻珂抬头望着声音的方向，抿起嘴，无奈地答应：“……嗯。”
等到第波旬的气息完全消失后，胡闻珂也没放松下来。
虽然看不清，但她熟练地在这个空间里行走起来，避开一切障碍物，走向桌子摸了摸，没找到想要的，又找到茶几摸了摸，仍然没找到想要的。
若不是确信自己没有听到眼镜落地的声响，她早就趴在地上一寸寸摸索了。
虽然在第波旬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过，她就算完全看不见也无所谓。但在实际生活上，眼睛的作用真的必不可少，看不见真的很麻烦。
胡闻珂疲倦地揉揉眼睛，忧愁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寻找眼镜。
“你在找这个吗？”19岁的年轻人操着一把做作沉闷的气泡音，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磁性十足。
胡闻珂立刻站起身，直接伸出手，不满地说：“商子，你能不能提前发出一点声音？照顾一下我这个视障人士。”
第商子侧身避过她摊开的手掌，向前一大步，自顾自地抬起手，想将眼镜架在她的眼睛上。
胡闻珂猛然退后一步，甩开头，躲避他的动作，随后重新伸手，严厉地说：“直接拿给我，我是视力不好，不是手不好，我自己会戴。”
第商子不爽地撇嘴，白了她一眼：“嘁，我只是好心帮你而已，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快给我。”胡闻珂歪了下头，瞄准他的位置，迅速抢回了自己的眼镜。
等到视野终于清晰明亮后，她抬眼看向第商子。
第商子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下巴高抬，眼皮下垂，表情欠奉，伸出舌头顶着腮帮，脸皮十分白净。
胡闻珂不带掩饰，好奇地问：“商子，你居然没挨打？”
第商子倏然收起舌头，用力咬住下唇，瞪着她，“废话，拜你所赐，我的腹肌刚刚被我父亲狠狠打了三拳。”
“你活该。不过今天为什么打这么重？难道你今日学校里没课吗？”
“我的课程表你不是早就滚瓜烂熟了吗？我有没有旷课你不知道吗？”
“你这学期的课程表我还没空看，我现在要去上班了，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吧。”
第商子马上向左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喂，我今天没课，而且你打伤了我的朋友，把他们赶跑了，还让父亲生我的气，你要负责。”
“所以呢？”
“哼。”第商子神色倨傲地高抬下巴，让她自己去猜。
胡闻珂根本不想理他，干脆转身绕过他，继续向门外走。
“别想逃，你今天必须负责。”
第商子嘀咕完，步伐轻得像鬼，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等到要刷身份进入工作区的时候，胡闻珂无奈地回过头，盯着仍然跟在自己身后的大个头。
第商子一脸无所谓，他的手正在打着圈揉肚子。
胡闻珂哭笑不得地说：“我现在要上班啊先生，你别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你到底想怎样？”
第商子四处看了看，努努嘴角，倔声说：“我爸叫你今晚回我家吃饭。”
“我已经知道了，义父跟我说过了，我下班会去的。”
第商子扭回头，控诉地瞪她一眼，喋喋不休道：“我不相信你，你已经违约十七次了，我不会再相信你。这次我要押着你回去才行，不然我爸又要失望了，他还以为我骗了他，觉得是我根本没跟你说，明明是你自己答应了，又失信于人，害得我让爸爸失望，我最讨厌你了……”
见他又要开始碎碎念，胡闻珂及时打断他，解释道：“今日实验室四点就关，我四点半就下班出发，行不行？”
第商子仍在揉着自己的肚子，他絮絮叨叨地说：“不行，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这个大骗子，BETA的嘴全是假的，满口谎言。这次我要提着你去，我告诉你，今晚这顿饭很重要，今天是我爸的生日……”
“够了，你再啰嗦一句，我一下班我就从后门偷走，让你找到明天都找不到我。”
“你！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反正这又不是你第一次这样做了！”第商子气呼呼地鼓起脸颊。
胡闻珂无言地看着他，实在很难想象，这种愚钝到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人，居然会是第波旬的亲生儿子？
但是不论第商子表现得如何幼稚愚蠢，胡闻珂都不会轻信。
因为第波旬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
——我这个儿子跟我最像了，从头到脚，从里至外，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这句话令她无论如何都对第商子保持着三分警惕。
纵使他是贺儿的亲生儿子，是跟她同一个生父的亲弟弟。
第商子似乎根本看不出胡闻珂此刻正在考虑什么，他不管不顾，任性地想要跟着她一起进入工作室。
甚至为此大言不惭道：“胡闻珂，你让我跟你一起进去，我告诉你，反正孔座以后都是我的，你以后也是我的。而且我今天要盯着你，免得你又偷跑。”
听着他胡说八道，胡闻珂抿起嘴，绷紧下颌线，严声说：
“第商子，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没资格进去。而且我不是你的，我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只是在这里上班，不是在这里卖身。还有，你是流浪狗吗？你是实在没地方去了吗？还是你胆子小怕挨打？还是你怕那些狐朋狗友的父母找你算账？”
第商子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转开脸，还是那句话，“你管不着。”
胡闻珂无奈地仰头看一眼墙面上的时间，再跟他僵持下去，她就要迟到了，今日有两个新药实验要看反应，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她想了想，退一步说：“那你去找义父要权限，我这个工作证只能进我一个人。”
“你试试看先。”
“什么？”她现在连眼皮上的疤痕都躁得皱了起来。
见她有点生气了，第商子无辜地摊开手：“反正你先试试看，看我能不能进，我觉得我能进去。”
“随便你。”胡闻珂不想再费时间，无可奈何地照做。
本来她还以为一定会失败，结果她的权限已经被人提前改了，第商子真的可以跟着她一起进入。
至于是谁改的，知道答案的胡闻珂现在整张脸都愁得拧巴起来。
这是为什么？她根本猜不透义父的用意。
见到自己真的轻松跨过门禁，第商子立刻露出得逞的笑容，高声道：“哼，我都说了吧，这儿迟早是我的，我肯定能进来。”
胡闻珂没有理他，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脸色沉凝地盯着自己的工作证。
自打昨日开始，她平稳生活里的一切便开始变得不受控了。
先是无端端被推上去做新生代表，第波旬可能是怕她的演技不够好，所以根本没有提前通知过，她的BETA实验体那时就坐在客户席里看着她。
胡闻珂曾在众多实验体资料上见过程琳，她美得令人过目不忘，且不可忽略。
众多人群中，她像是遍天飘浮云朵里的唯一炙热太阳，覆盖所有光芒。
对于刚开始毫不知情的胡闻珂来说，跟如伯的重逢是意外惊喜，那么经过如伯的介绍，自然而然地跟程琳接触，就是心虚惊吓了。
握手那一刻，胡闻珂才察觉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义父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要将这个最佳实验体分配给毫无经验的她。
难道日后，她也要像仇拉基那般，接近实验体，哄骗实验体，“给予”实验体所谓“新生”？
那位叫程岐的ALPHA是最棘手的，日后行事，她必须要再谨慎些。
“珂，程琳即将成为你的第一个实验体，她是我们所有目标中最完美、最有可能成功转变为ALPHA的BETA实验体，这么重要的东西，义父全权交给你了。”
“您放心，我不会失败。”
“失败也没关系。就算你被她的哥哥发现了，抓进去严刑拷打，割鼻子、斩四肢，剥头皮……义父也一定会想法救你出来。”
“多谢义父愿意救我。”胡闻珂根本不掩饰自己的表情，她强颜欢笑着。
明明不相信第波旬会救她，还要硬着头皮说自己相信。
但第波旬似乎就是喜欢她这种露出破绽的表现。
霎时，他嘴角的笑意传到眼角，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像爸爸逗弄女儿那般，掐住她因为害怕而微颤的脸颊肉。
最多只两下，他很快收回手。
下一瞬，他转变表情，皱着眉头，颇为烦恼地说：“我想了想，我还是得以你义父的身份去找那个BETA谈一谈，让他别再骚扰你。”
“嗯，麻烦您了。”胡闻珂毫无反应，不再为仇拉基求情。
离开前，第波旬忽然停下脚步，他回过头，半带命令地说：
“珂，今晚你早点下班，贺儿说会亲自下厨，你务必要到。下午四点之后我会关闭所有实验室的使用权，你不可以别再拿做实验忘了时间当借口。晚上七点整，我要在餐桌上见到你。”
胡闻珂抬头望着声音的方向，抿起嘴，无奈地答应：“……嗯。”
等到第波旬的气息完全消失后，胡闻珂也没放松下来。
虽然看不清，但她熟练地在这个空间里行走起来，避开一切障碍物，走向桌子摸了摸，没找到想要的，又找到茶几摸了摸，仍然没找到想要的。
若不是确信自己没有听到眼镜落地的声响，她早就趴在地上一寸寸摸索了。
虽然在第波旬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过，她就算完全看不见也无所谓。但在实际生活上，眼睛的作用真的必不可少，看不见真的很麻烦。
胡闻珂疲倦地揉揉眼睛，忧愁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寻找眼镜。
“你在找这个吗？”19岁的年轻人操着一把做作沉闷的气泡音，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磁性十足。
胡闻珂立刻站起身，直接伸出手，不满地说：“商子，你能不能提前发出一点声音？照顾一下我这个视障人士。”
第商子侧身避过她摊开的手掌，向前一大步，自顾自地抬起手，想将眼镜架在她的眼睛上。
胡闻珂猛然退后一步，甩开头，躲避他的动作，随后重新伸手，严厉地说：“直接拿给我，我是视力不好，不是手不好，我自己会戴。”
第商子不爽地撇嘴，白了她一眼：“嘁，我只是好心帮你而已，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快给我。”胡闻珂歪了下头，瞄准他的位置，迅速抢回了自己的眼镜。
等到视野终于清晰明亮后，她抬眼看向第商子。
第商子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下巴高抬，眼皮下垂，表情欠奉，伸出舌头顶着腮帮，脸皮十分白净。
胡闻珂不带掩饰，好奇地问：“商子，你居然没挨打？”
第商子倏然收起舌头，用力咬住下唇，瞪着她，“废话，拜你所赐，我的腹肌刚刚被我父亲狠狠打了三拳。”
“你活该。不过今天为什么打这么重？难道你今日学校里没课吗？”
“我的课程表你不是早就滚瓜烂熟了吗？我有没有旷课你不知道吗？”
“你这学期的课程表我还没空看，我现在要去上班了，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吧。”
第商子马上向左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喂，我今天没课，而且你打伤了我的朋友，把他们赶跑了，还让父亲生我的气，你要负责。”
“所以呢？”
“哼。”第商子神色倨傲地高抬下巴，让她自己去猜。
胡闻珂根本不想理他，干脆转身绕过他，继续向门外走。
“别想逃，你今天必须负责。”
第商子嘀咕完，步伐轻得像鬼，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等到要刷身份进入工作区的时候，胡闻珂无奈地回过头，盯着仍然跟在自己身后的大个头。
第商子一脸无所谓，他的手正在打着圈揉肚子。
胡闻珂哭笑不得地说：“我现在要上班啊先生，你别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你到底想怎样？”
第商子四处看了看，努努嘴角，倔声说：“我爸叫你今晚回我家吃饭。”
“我已经知道了，义父跟我说过了，我下班会去的。”
第商子扭回头，控诉地瞪她一眼，喋喋不休道：“我不相信你，你已经违约十七次了，我不会再相信你。这次我要押着你回去才行，不然我爸又要失望了，他还以为我骗了他，觉得是我根本没跟你说，明明是你自己答应了，又失信于人，害得我让爸爸失望，我最讨厌你了……”
见他又要开始碎碎念，胡闻珂及时打断他，解释道：“今日实验室四点就关，我四点半就下班出发，行不行？”
第商子仍在揉着自己的肚子，他絮絮叨叨地说：“不行，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这个大骗子，BETA的嘴全是假的，满口谎言。这次我要提着你去，我告诉你，今晚这顿饭很重要，今天是我爸的生日……”
“够了，你再啰嗦一句，我一下班我就从后门偷走，让你找到明天都找不到我。”
“你！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反正这又不是你第一次这样做了！”第商子气呼呼地鼓起脸颊。
胡闻珂无言地看着他，实在很难想象，这种愚钝到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人，居然会是第波旬的亲生儿子？
但是不论第商子表现得如何幼稚愚蠢，胡闻珂都不会轻信。
因为第波旬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
——我这个儿子跟我最像了，从头到脚，从里至外，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这句话令她无论如何都对第商子保持着三分警惕。
纵使他是贺儿的亲生儿子，是跟她同一个生父的亲弟弟。
第商子似乎根本看不出胡闻珂此刻正在考虑什么，他不管不顾，任性地想要跟着她一起进入工作室。
甚至为此大言不惭道：“胡闻珂，你让我跟你一起进去，我告诉你，反正孔座以后都是我的，你以后也是我的。而且我今天要盯着你，免得你又偷跑。”
听着他胡说八道，胡闻珂抿起嘴，绷紧下颌线，严声说：
“第商子，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没资格进去。而且我不是你的，我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只是在这里上班，不是在这里卖身。还有，你是流浪狗吗？你是实在没地方去了吗？还是你胆子小怕挨打？还是你怕那些狐朋狗友的父母找你算账？”
第商子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转开脸，还是那句话，“你管不着。”
胡闻珂无奈地仰头看一眼墙面上的时间，再跟他僵持下去，她就要迟到了，今日有两个新药实验要看反应，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她想了想，退一步说：“那你去找义父要权限，我这个工作证只能进我一个人。”
“你试试看先。”
“什么？”她现在连眼皮上的疤痕都躁得皱了起来。
见她有点生气了，第商子无辜地摊开手：“反正你先试试看，看我能不能进，我觉得我能进去。”
“随便你。”胡闻珂不想再费时间，无可奈何地照做。
本来她还以为一定会失败，结果她的权限已经被人提前改了，第商子真的可以跟着她一起进入。
至于是谁改的，知道答案的胡闻珂现在整张脸都愁得拧巴起来。
这是为什么？她根本猜不透义父的用意。
见到自己真的轻松跨过门禁，第商子立刻露出得逞的笑容，高声道：“哼，我都说了吧，这儿迟早是我的，我肯定能进来。”
胡闻珂没有理他，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脸色沉凝地盯着自己的工作证。
自打昨日开始，她平稳生活里的一切便开始变得不受控了。
先是无端端被推上去做新生代表，第波旬可能是怕她的演技不够好，所以根本没有提前通知过，她的BETA实验体那时就坐在客户席里看着她。
胡闻珂曾在众多实验体资料上见过程琳，她美得令人过目不忘，且不可忽略。
众多人群中，她像是遍天飘浮云朵里的唯一炙热太阳，覆盖所有光芒。
对于刚开始毫不知情的胡闻珂来说，跟如伯的重逢是意外惊喜，那么经过如伯的介绍，自然而然地跟程琳接触，就是心虚惊吓了。
握手那一刻，胡闻珂才察觉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义父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要将这个最佳实验体分配给毫无经验的她。
难道日后，她也要像仇拉基那般，接近实验体，哄骗实验体，“给予”实验体所谓“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