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细密如烟的雨幕中，一女子撑着油纸伞，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在山间泥路中，最后停在一个坟包前。
那坟包只简单用黄泥堆着，前面立着一根细长木牌，勉强算块墓碑，只是上方无字，不知埋葬何人。
油纸伞被随手扔在一旁，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坟前，大雨倾刻浇透全身，泥水将墨绿色衣裙浸成黑黄色，她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般，静静跪着。
不知过去多久，女子郑重拜了三拜，抹掉面上压得她睁不开眼的雨水后道，“阿落，我要走了，也许永远不再回来，这些年，多谢有你陪在我身边，后会无期。”
语毕，女子将油纸伞搁在坟包上，毅然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三年后。
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牛车吱呀呀驶过官道，姜栀依靠在草垛上晃着脚，大口吃着手中炊饼，驾车的黑壮男人两手撑着缰绳，扯着嗓子豪迈地唱起自编的小调，听起来心情颇好。
姜栀随着他的歌声，轻轻摇晃脑壳。
“阿姜，硕风城到了。”
男人将牛车停在城门外，摆手招呼姜栀，姜栀跳下车拍拍饼屑，绕到前面，从包裹中拿出一袋灵石递给牛满。
牛满凑近袋子扫过一眼，仿佛见了烫手山芋，赶紧又推回她手边，“哎呦，你这是干什么，把俺当啥人了。要不是有你帮俺打妖兽，俺有没有命活都不一定呢。你拿着吧，俺可不要。”
牛满本来要拉到城中卖的菜，被灵兽袭击践踏了个稀巴烂，若非为了送她，本该原路返回，不必多走这一日路程。
牛满是个老实的好人，二人闲聊的时候，她听说，男人家中还有爹娘和老婆孩子，空手而归，一家老小吃便要饿肚子。
“大哥，你拿着吧，不然，我不让你走了。”姜栀牢牢按住牛车，竟是开始耍赖了。
牛满眼见拗不过她，挠挠头，克制地从袋里拿出一块捏在手心，“这就够了，别的你拿回去，进城吃喝多的是要钱的地方。”
他这话说得倒没错，灵石同普通钱币不同，这一块别说买一车菜，再买四车也是绰绰有余。
“你给多了，俺回去的路上还得提心吊胆，一块真够了。”
僵持一会儿，姜栀硬是又给他塞了两块，才算罢休，二人挥手告别。姜栀目送牛满驾车掉头，紧了紧身上包袱，踏入城中。
时值朝穹仙门十年一度的招新，硕风城可谓是人满为患，五湖四海的青年人齐聚于处，踌躇满志。只待山门一开，便要为自己拼出一条修仙路。
姜栀搁下包袱，掀开窗户朝外看去，街上挤得满满当当，还有许多人没能找到住处。幸而来的还算早，姜栀暗自松口气，不然她也没地儿住了。
一阵烤鸡香气从楼下飘上来，姜栀抽抽鼻子，肚子很没面子地咕噜噜叫了两声。一路上吃的都是饼子，如今陡然闻到肉味，直接将她腹中馋虫勾了出来。
顾不得其他，姜栀跑下楼点了一桌油汪汪的荤菜。正吃得开心，一伙黑衣人簇拥着一名手拿折扇的黄衣男子浩浩荡荡走进来。
黄衣男子身侧，白面无须、脊背佝偻的老人用类似某种蛇类的阴冷视线在大堂搜寻，见其他桌至少也是二人一坐，唯独姜栀一人占了一张桌子，理所当然迈步上前。
他扔了一袋东西在桌上，姜栀没打开看，但听声音，是灵石。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想要她的这张桌子。
姜栀嘴里被鸡腿塞满了，不好说话，她将钱推回去，表明自己不想让。那人却不依不饶，尖厉中带着傲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位姑娘，我们家公子想要这张桌子，如果觉得这些灵石不够，我们可以再加，你说个数吧。”
鸡腿还没嚼完，腮帮鼓鼓的少女摇摇头。
“如果我们一定要呢？”
嗡——
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刀被人插到桌上，黑衣人们拥上来，在姜栀头顶落下一片阴影，那老人继续说，“开个价吧，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儿上，我们不想做的太难看。”
言语中威胁之意尽显。
姜栀嘴里的鸡腿总算嚼完了，她把骨头吐出来，又喝了口汤，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要。”
好好一桌菜才吃两口，现在让她挪地方，门都没有。再说了，求人让座还高高在上，讨嫌的很。
老人脸色一变。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这位姑娘请出去。”
黑衣人得了命令，一左一右架起姜栀正欲将她强行扯离座位，一股浑厚灵力弹开二人，姜栀落回座位。待二人再想上前时，那灵力如蛛网般将他们牢牢缠住，任凭如何挣扎，就是动弹不得。
紧接着，柜台内噼里啪啦拨算盘的掌柜抽空摸了把小胡子，轻描淡写地开口，“硕风城归属于朝穹仙府，不受离烨管辖，故而还请诸位不要在我这小小客栈中，为难一位客人。以免影响了后续的入门考核，得不偿失。”
老人听过掌柜的话，心下一惊，别人或许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却知道。此人轻易便看出他们的来头，又有高深灵力，想来同朝穹仙府有些渊源，不可妄动。
“公子，这……”
老人转头请示黄衣男子。
“文叔，既然这位姑娘不愿意，我们便换一家吧。”
男子合扇，勾起唇角，神色自然地同姜栀和掌柜作揖，“打扰了，告辞。”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
姜栀桌下凝聚灵力的手悄然松开。转头找小二又要来一双筷子，食欲很好地继续夹菜，全然不受刚刚小插曲的影响。
酒足饭饱。
摸了摸溜圆的小肚子，姜栀在街上闲逛消食。路两边支起许多小摊，也不知在卖什么东西，各自围着很多人。
姜栀好奇，于是踮起脚往其中一个人稍微少点的跟前凑了凑，只见上面摆着花花绿绿的各色书籍，不断有人拿书扔灵石，拿书扔灵石。
摊主忙着补货，灵石就大剌剌搁在台面上，顾不得理会。
什么书这么好卖？
她蹲下拿起一本。
《入宗考核你不得不知道的十五件事》
又拿起一本。
《这样做，让考官一眼注意到你》
《学会这五招，考官对你刮目相看》等等……全是和入宗考核有关的。
虽然知道是骗人的，但眼下气氛烘托的太好了，姜栀不免受到感染，动了跟风的念头。
捏着一本正打算问问多少钱，一双肉感十足的小胖手按住她的书，先一步问，“这本多少钱？”
“两灵石”，摊主抽空扫一眼。
姜栀把书从小胖手里抽出来，“我先拿的。”
小胖手像是刚注意到她，一张同样肉感的圆脸转过来，有些夸张地惊呼，“对不起，这位姐姐，人太多了，我没注意到，你拿吧。”
“这本还有吗？”，小胖手问摊主。
摊主低头翻了翻，“没了，我要收摊了，最后一本，你们谁要？”
“啊？”，小胖手用一种沮丧又渴望的眼神盯住书，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想要。
那眼神太过炽烈，连带着书也开始发烫，姜栀忽然有些不自在，顿了顿，把手里的书递给她，“给你吧。”
一本假书要两块灵石，不值得。
“谢谢，谢谢，姐姐，你人真好。”
没听完她的话，姜栀径直从人群脱离，各个摊位卖的东西全都大同小异，逛着也没意思，便想回客栈休息。
原路返回时，又路过一个摊位，依旧是卖书，同其他书贩的火爆不同，这个摊位无人问津，头发蓬乱的老妇躺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姜栀蹲下随便翻翻，是世面上很常见的修炼入门功法和修炼秘籍，在一众“入门速成”中委实不够看，没人买也正常。
察觉到有人，老妇眼睛喇开一条缝，但很快又闭上，似乎知道来人不会买她的书，所以并不热情，无精打采道，“看上哪本自己拿，一灵石。”
姜栀并未如她所想那般走开，很是认真地拿起一本，然后留下一块灵石。
“这本我要了。”
老妇没料到她真的会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询问，“你真要买？”
“对啊。”钱都放下了，还能有假，姜栀感觉莫名其妙。
拿了书正要起身，老妇突然伸手揪住她，崎岖如树皮一般的手抚上姜栀手腕捏紧，姜栀赶紧把手抽出来，怒道，“你作甚？”
那老妇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说着：“不错，不错，资质不错。”
说完，她从破烂衣袖里拿出另一本书递给姜栀，“小姑娘别生气，这本书给你。”
一本蓝色封皮的无名书被递到姜栀手上。
姜栀没有接，满眼警惕地看向老妇。老妇催促，“拿呀，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好东西。今日我只给一人，若此时你不要，这书就落到别人手里了。”
狐疑接过，里面的内容与入宗考核有关，姜栀反倒放心了，不是奇怪的东西，只是一个骗子罢。
“你为何不像他们一样，摆到台面上来，偏要鬼鬼祟祟地卖，这本多少钱？”，姜栀问。
她以为这是一种卖高价的手段。
“送你的！”听她将自己同那些凡俗商贩混为一谈，老妇激动了，十分不屑地说，“我这是真的，他们的都是假的。”
姜栀的表情明显不信。当然没人会说自己的东西是假的，除非他是傻子。
老妇啧了一声，神神秘秘地掀开外裳，露出腰间挂着的白玉佩。
“明白了吧。”
姜栀一头雾水，明白什么了？不就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白玉。
如实回答，“没明白。”
“哎呦，这你都没见过，哪个山旮旯出来的！”，老妇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地解释，“这是朝穹仙府的令牌，我是内部人员。”
哦~这么说，她懂了，但令牌可以伪造，姜栀还是不信。可她不想再同老妇掰扯，故而露出一副震惊神色，敬畏又崇拜地说，“天啊，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居然遇到仙府中的前辈。”
老妇对她的转变十分受用，有些骄傲地昂起头，故作深沉地摆摆手，“拿去吧，期待在朝穹仙府见到你的那天。”
细密如烟的雨幕中，一女子撑着油纸伞，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在山间泥路中，最后停在一个坟包前。
那坟包只简单用黄泥堆着，前面立着一根细长木牌，勉强算块墓碑，只是上方无字，不知埋葬何人。
油纸伞被随手扔在一旁，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坟前，大雨倾刻浇透全身，泥水将墨绿色衣裙浸成黑黄色，她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般，静静跪着。
不知过去多久，女子郑重拜了三拜，抹掉面上压得她睁不开眼的雨水后道，“阿落，我要走了，也许永远不再回来，这些年，多谢有你陪在我身边，后会无期。”
语毕，女子将油纸伞搁在坟包上，毅然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三年后。
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牛车吱呀呀驶过官道，姜栀依靠在草垛上晃着脚，大口吃着手中炊饼，驾车的黑壮男人两手撑着缰绳，扯着嗓子豪迈地唱起自编的小调，听起来心情颇好。
姜栀随着他的歌声，轻轻摇晃脑壳。
“阿姜，硕风城到了。”
男人将牛车停在城门外，摆手招呼姜栀，姜栀跳下车拍拍饼屑，绕到前面，从包裹中拿出一袋灵石递给牛满。
牛满凑近袋子扫过一眼，仿佛见了烫手山芋，赶紧又推回她手边，“哎呦，你这是干什么，把俺当啥人了。要不是有你帮俺打妖兽，俺有没有命活都不一定呢。你拿着吧，俺可不要。”
牛满本来要拉到城中卖的菜，被灵兽袭击践踏了个稀巴烂，若非为了送她，本该原路返回，不必多走这一日路程。
牛满是个老实的好人，二人闲聊的时候，她听说，男人家中还有爹娘和老婆孩子，空手而归，一家老小吃便要饿肚子。
“大哥，你拿着吧，不然，我不让你走了。”姜栀牢牢按住牛车，竟是开始耍赖了。
牛满眼见拗不过她，挠挠头，克制地从袋里拿出一块捏在手心，“这就够了，别的你拿回去，进城吃喝多的是要钱的地方。”
他这话说得倒没错，灵石同普通钱币不同，这一块别说买一车菜，再买四车也是绰绰有余。
“你给多了，俺回去的路上还得提心吊胆，一块真够了。”
僵持一会儿，姜栀硬是又给他塞了两块，才算罢休，二人挥手告别。姜栀目送牛满驾车掉头，紧了紧身上包袱，踏入城中。
时值朝穹仙门十年一度的招新，硕风城可谓是人满为患，五湖四海的青年人齐聚于处，踌躇满志。只待山门一开，便要为自己拼出一条修仙路。
姜栀搁下包袱，掀开窗户朝外看去，街上挤得满满当当，还有许多人没能找到住处。幸而来的还算早，姜栀暗自松口气，不然她也没地儿住了。
一阵烤鸡香气从楼下飘上来，姜栀抽抽鼻子，肚子很没面子地咕噜噜叫了两声。一路上吃的都是饼子，如今陡然闻到肉味，直接将她腹中馋虫勾了出来。
顾不得其他，姜栀跑下楼点了一桌油汪汪的荤菜。正吃得开心，一伙黑衣人簇拥着一名手拿折扇的黄衣男子浩浩荡荡走进来。
黄衣男子身侧，白面无须、脊背佝偻的老人用类似某种蛇类的阴冷视线在大堂搜寻，见其他桌至少也是二人一坐，唯独姜栀一人占了一张桌子，理所当然迈步上前。
他扔了一袋东西在桌上，姜栀没打开看，但听声音，是灵石。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想要她的这张桌子。
姜栀嘴里被鸡腿塞满了，不好说话，她将钱推回去，表明自己不想让。那人却不依不饶，尖厉中带着傲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位姑娘，我们家公子想要这张桌子，如果觉得这些灵石不够，我们可以再加，你说个数吧。”
鸡腿还没嚼完，腮帮鼓鼓的少女摇摇头。
“如果我们一定要呢？”
嗡——
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刀被人插到桌上，黑衣人们拥上来，在姜栀头顶落下一片阴影，那老人继续说，“开个价吧，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儿上，我们不想做的太难看。”
言语中威胁之意尽显。
姜栀嘴里的鸡腿总算嚼完了，她把骨头吐出来，又喝了口汤，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要。”
好好一桌菜才吃两口，现在让她挪地方，门都没有。再说了，求人让座还高高在上，讨嫌的很。
老人脸色一变。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这位姑娘请出去。”
黑衣人得了命令，一左一右架起姜栀正欲将她强行扯离座位，一股浑厚灵力弹开二人，姜栀落回座位。待二人再想上前时，那灵力如蛛网般将他们牢牢缠住，任凭如何挣扎，就是动弹不得。
紧接着，柜台内噼里啪啦拨算盘的掌柜抽空摸了把小胡子，轻描淡写地开口，“硕风城归属于朝穹仙府，不受离烨管辖，故而还请诸位不要在我这小小客栈中，为难一位客人。以免影响了后续的入门考核，得不偿失。”
老人听过掌柜的话，心下一惊，别人或许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却知道。此人轻易便看出他们的来头，又有高深灵力，想来同朝穹仙府有些渊源，不可妄动。
“公子，这……”
老人转头请示黄衣男子。
“文叔，既然这位姑娘不愿意，我们便换一家吧。”
男子合扇，勾起唇角，神色自然地同姜栀和掌柜作揖，“打扰了，告辞。”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
姜栀桌下凝聚灵力的手悄然松开。转头找小二又要来一双筷子，食欲很好地继续夹菜，全然不受刚刚小插曲的影响。
酒足饭饱。
摸了摸溜圆的小肚子，姜栀在街上闲逛消食。路两边支起许多小摊，也不知在卖什么东西，各自围着很多人。
姜栀好奇，于是踮起脚往其中一个人稍微少点的跟前凑了凑，只见上面摆着花花绿绿的各色书籍，不断有人拿书扔灵石，拿书扔灵石。
摊主忙着补货，灵石就大剌剌搁在台面上，顾不得理会。
什么书这么好卖？
她蹲下拿起一本。
《入宗考核你不得不知道的十五件事》
又拿起一本。
《这样做，让考官一眼注意到你》
《学会这五招，考官对你刮目相看》等等……全是和入宗考核有关的。
虽然知道是骗人的，但眼下气氛烘托的太好了，姜栀不免受到感染，动了跟风的念头。
捏着一本正打算问问多少钱，一双肉感十足的小胖手按住她的书，先一步问，“这本多少钱？”
“两灵石”，摊主抽空扫一眼。
姜栀把书从小胖手里抽出来，“我先拿的。”
小胖手像是刚注意到她，一张同样肉感的圆脸转过来，有些夸张地惊呼，“对不起，这位姐姐，人太多了，我没注意到，你拿吧。”
“这本还有吗？”，小胖手问摊主。
摊主低头翻了翻，“没了，我要收摊了，最后一本，你们谁要？”
“啊？”，小胖手用一种沮丧又渴望的眼神盯住书，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想要。
那眼神太过炽烈，连带着书也开始发烫，姜栀忽然有些不自在，顿了顿，把手里的书递给她，“给你吧。”
一本假书要两块灵石，不值得。
“谢谢，谢谢，姐姐，你人真好。”
没听完她的话，姜栀径直从人群脱离，各个摊位卖的东西全都大同小异，逛着也没意思，便想回客栈休息。
原路返回时，又路过一个摊位，依旧是卖书，同其他书贩的火爆不同，这个摊位无人问津，头发蓬乱的老妇躺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姜栀蹲下随便翻翻，是世面上很常见的修炼入门功法和修炼秘籍，在一众“入门速成”中委实不够看，没人买也正常。
察觉到有人，老妇眼睛喇开一条缝，但很快又闭上，似乎知道来人不会买她的书，所以并不热情，无精打采道，“看上哪本自己拿，一灵石。”
姜栀并未如她所想那般走开，很是认真地拿起一本，然后留下一块灵石。
“这本我要了。”
老妇没料到她真的会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询问，“你真要买？”
“对啊。”钱都放下了，还能有假，姜栀感觉莫名其妙。
拿了书正要起身，老妇突然伸手揪住她，崎岖如树皮一般的手抚上姜栀手腕捏紧，姜栀赶紧把手抽出来，怒道，“你作甚？”
那老妇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说着：“不错，不错，资质不错。”
说完，她从破烂衣袖里拿出另一本书递给姜栀，“小姑娘别生气，这本书给你。”
一本蓝色封皮的无名书被递到姜栀手上。
姜栀没有接，满眼警惕地看向老妇。老妇催促，“拿呀，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好东西。今日我只给一人，若此时你不要，这书就落到别人手里了。”
狐疑接过，里面的内容与入宗考核有关，姜栀反倒放心了，不是奇怪的东西，只是一个骗子罢。
“你为何不像他们一样，摆到台面上来，偏要鬼鬼祟祟地卖，这本多少钱？”，姜栀问。
她以为这是一种卖高价的手段。
“送你的！”听她将自己同那些凡俗商贩混为一谈，老妇激动了，十分不屑地说，“我这是真的，他们的都是假的。”
姜栀的表情明显不信。当然没人会说自己的东西是假的，除非他是傻子。
老妇啧了一声，神神秘秘地掀开外裳，露出腰间挂着的白玉佩。
“明白了吧。”
姜栀一头雾水，明白什么了？不就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白玉。
如实回答，“没明白。”
“哎呦，这你都没见过，哪个山旮旯出来的！”，老妇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地解释，“这是朝穹仙府的令牌，我是内部人员。”
哦~这么说，她懂了，但令牌可以伪造，姜栀还是不信。可她不想再同老妇掰扯，故而露出一副震惊神色，敬畏又崇拜地说，“天啊，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居然遇到仙府中的前辈。”
老妇对她的转变十分受用，有些骄傲地昂起头，故作深沉地摆摆手，“拿去吧，期待在朝穹仙府见到你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