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皆是大火。
刺鼻的浓烟，摇曳的火光，刺痛的皮肤，无一不在提醒着她死亡是何种滋味。
她历经死亡，从异世而来，颠沛流离几千年仍旧苟活于世，便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她不想在经历死亡，也不想经历死亡带来的离别。
“檬檬！”
火焰中，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转头，却是刺眼的日光。
鼻尖是热浪，身下是黄沙，眼睛在烈日下根本睁不开，苍柠知道，这是在无人沙漠里面了。
她还记得自己落入月中楼手中的事情，也明白月中楼留她不过是因为她那一句话而已。若是无法证实她那句话的真实性，那便是她的死期。
倒不是没有求生的办法，只是如何谋得更好的条件，这才是苍柠所考虑的事情。
月中楼显然也是实力大伤，若他真的面对仙界大军全身而退，那他早进城将城中跳得最高的两股势力一人一棒槌给锤下去了。
但他选择无人沙漠，便是有躲起来休养生息的意思。
如此，他们还能谈谈合作的事情。
魔尊生死不明，苍柠打算把赌注押在月中楼身上。要想改变魔界的现境，还是需要一个听话的掌权者才行。
“醒了？”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正是月中楼。
“嗯。”苍柠没动，也动不了。
魔界的医疗水平和人界差不多，这种外伤还是用的草药外敷止血。就现在的医术进步，还是靠的苍柠来到魔界之后口述的几本仙界医典。
若想像仙界那样有专门的医修，还有的时间熬。
“难道就没有想要解释的吗？”
“在措词。”结盟的事情在苍柠的心里留下了印象，但这千年来的针锋相对让她怀疑月中楼是否会卸磨杀驴。
他们之间，缺乏信任。缺乏到苍柠可以笃定，如果她不能消除月中楼心中的疑虑，他一定会杀了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起，就从最开始吧。”苍柠回忆起三个月前的事情：“我的确向魔尊进言与战神决斗。一则是因为几次仙魔大战的决定性因素都在于他们之前的斗法；二则我觉得此事可以减少魔界百姓伤亡。”
“但决斗的地点我选择的是无人沙漠的黑风崖。更何况，黑风崖彼时正处于百年难遇的沙尘暴中，若是我们想对战神动手，也很合适。”
一旁的月中楼思考着她的话的真实性。
黑风崖的确是个合适的地方，地处仙魔边境，但确确实实是魔界地界，更好下手。可是仙界战神会同意来魔界地界决斗吗？
他的怀疑溢于言表，苍柠只能开口解释：“我告诉战神，魔界中仙界探子众多，若是魔尊贸然出魔界必将引起仙界警惕。决斗是私下里魔尊想和他大战一场，若是被众人知晓容易引起大规模战争。”
月中楼是忌惮苍柠的，但同时很了解魔尊。
与战神正大光明打上一场是魔尊夙愿，他是绝对会答应的。甚至于，他会阻止这些手下人下黑手。
“因着这些年你我之间明争暗斗，我特意叮嘱魔尊不要告诉你，以免你抢我之功。”苍柠补充了一句，引得月中楼嗤笑。
他是这种人吗？
他是。
退一步说，她苍柠在这几千年里面就没抢过他的功吗？
半斤八两而已。
“我是在决斗前几日才知晓这件事情，并且当时魔尊告诉我决斗地点在万屠山。我觉着不妥，本想一同前去，但魔尊明令禁止。所以我在后面偷偷跟着，没想到看见万屠山出现大批仙兵，并且高喊着魔尊已死。”
苍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以魔尊对月中楼的倚仗，真的能到最后时刻才告诉他吗？
“有一事，我需问你，是不是你的手笔？”苍柠直视着月中楼的眼睛，黑眸中倒映着她如今的狼狈：“我从仙界送战帖回魔界，遭到伏击，身受重伤，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刺杀是魔尊之事衍生出来的阴谋，那嫌疑人就很多，暂时无法确定；可若刺杀仅仅只是仇杀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是月中楼做的！
月中楼没有回答，依旧板着那场脸，坐在了苍柠身边。
“老子就知道是你这个贱人！”苍柠破口大骂，躺在地上都打算蹬他一脚，可动作太大扯到了后腰，疼得她龇牙咧嘴。
月中楼坐的地方很鸡贼，不远不近的，苍柠若要踢到他必定得要咕涌一阵，可她的伤不允许她做出这样难度的动作。
“我当日并不知晓你为魔尊做事。更何况你从仙界回来。”月中楼回忆起当日之事有些心虚。
这也不能怪他，他本就一直怀疑苍柠背叛仙界的原因，一看到她和仙界还有联系他立马想到的就是除之而后快。
“我记得你跑得贼快......”
他还没说完，苍柠就打断了他的话：“月中楼，你凭什么把魔尊的事情都怪到我身上。如果不是你胡乱猜疑，导致我身负重伤，怎会被人趁虚而入谋害魔尊？此事到如今这个局面，你也有责任！”
她是知道如何戳他肺管子的。
只要扯上魔尊，必定能让月中楼破防。
“你自己的嫌隙都洗不清，少把大帽子扣给我。”月中楼侧过了眼神，声音提高不少，可转头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你说魔尊没死怎么回事？少给我转移话题！”
苍柠偏过头，一脸的无语。
男人就是这样，理不直气也壮。
她抬起左手，手臂被月中楼的刀气划出几道伤口，血迹干涸之后呈暗红色贴在皮肤上。但在强烈的日光下，沾染了血迹的皮肤之下似是若隐若现有着古怪纹路。
“我说过，我初入魔界之时，为了获取魔尊信任，曾与他订下主仆契约。”
可在月中楼眼中，主仆契约之中东西根本就不靠谱。
“这种法术漏洞太大早已经被淘汰，无法洗清你的嫌疑。”
是的，这种法术只能检测到为仆者有没有直接做出背叛的行动，但人是复杂的，有时候是无心之失，有时候是后起的坏心，任何的行动有可能无意间害人。
“主仆契约，任何一方死去方能解除。在得知魔尊死后我曾草草确认手臂上的咒术花纹消失。可在和你对战之时离得太近，又觉着那纹路只是淡了，还没消失。”
下一秒，月中楼冲上前来如获至宝的捧着她的左臂，仔细查看，像是要亲上去。
怪恶心的。
“的确，还有些颜色。”他抚摸着苍柠的皮肤，引得她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为什么会淡成这个样？”
“我猜测魔尊还没死，但也快死了。”
这个预测比现在魔尊已死的结果好，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之间开始沉默，月中楼甩开她的手，坐在一边。苍柠转动着脖子看着这个地方，如果说魔界其他地方那个用一个穷字概括，这地方就只剩下荒凉。
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杀回溶月城更是不可能。
局面好像变成了一个死局，不，仅仅对于他们来说是死局，因为他们无力去改变。弱小的人更无法打破困局。
良久之后，月中楼似是下定了决心：“我要去万屠山一趟。”
“万屠山在仙界，你就是去送死，然后你的弟兄在这里等死。大家一起死，挺好的。”苍柠不留余地地挖苦他。
也是，若月中楼真是一个脑子好使的人，也不会千年时间对她一个小喽啰围追堵截却又次次杀不死了。
说到底还是魔界发展不行，不重视文化教育。
仙魔交接之地，有仙界结界隔离两地，魔界人若不精通此道擅闯会被当场发现。魔界以武为尊已久，个个都想着称霸魔界，没几个人钻研此等没前途的“歪门邪道”，平日里没事时还好，出了事月中楼竟找不到一个能去仙界的。
等等......进入魔界？
月中楼好像忽略了什么？
苍柠骤然感觉到一股黏腻的视线，随即就看见了月中楼打量的目光，一眼就知道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可能！”她一口回绝：“就算是我全盛时期进入仙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现在身负重伤。”
其实也不是件难事，但其中的危险苍柠不想承担，更别说是为了月中楼承担。
月中楼在此刻变得非常好说话，他直接靠近了苍柠，还扶她坐起，尽管苍柠并不愿意：“你看，与其咱们在这里坐着等死，不如抢先出击。若是能找到魔尊，那么此刻一切困境都能迎刃而解。”
苍柠看着这一成不变的无人荒漠，没有回答月中楼的话。
虽然月中楼对她谋害魔尊的指控并不属实，可私心里，苍柠并不打算魔尊重回魔界。苍柠对于魔界是有野心的，只是野心并不在于统治魔界，而这种心思对魔尊来说，无异于一种挑衅。
她本想扯着魔尊的大旗拉月中楼入伙，重新杀回魔界，却又低估了月中楼对魔尊的忠心。
如今魔界内乱，外有仙界大军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除了魔尊再无人能够震慑。
如何选择，苍柠还要好好思量，但是如何应付月中楼，苍柠已经想好了。
“我可以答应你伤好之后前往万屠山寻找魔尊下落。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我们这些人活下来，要死大家也不能死在一起。”
先安抚住月中楼，把人骗去人界再说。
“我的想法是，穿过无人沙漠，便是人界。那里对于仙魔禁制颇多，两界追击都不会追到那里，更何况时间流逝也与仙魔两界不同。可以让我们最快程度上恢复元气。”
可这说话一说出口，就被月中楼打断。
“那不成，逃离魔界，和丧家之犬有什么分别？”
苍柠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着周围歪着躺着的歪瓜裂枣挖苦道：“就你们这样，和丧家之犬有什么区别？”
“你TM活腻了？”月中楼伸手就在她伤口旁一拧，丝毫没有留手，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行啊，你最好下死手。我死了，你找不出第二个能去帮你去仙界的人。”
月中楼停了手，月中楼反被拿捏。
“去人界，不可能。我月中楼死也要死在魔界。”月中楼倔强得很，就是不肯去人界：“人界对他们有禁制，同样对我们也有禁制。若我这股势力想发扬光大，必定需要在魔界之中发展。魔界和人界中间隔着无人沙漠，有几个愿意冒死穿过整个沙漠来追随与我的？”
距离太远，且路途艰险，的确不宜于势力发展。目前虽说是在沙漠中间，但好歹不用横穿整个沙漠不是？
“就你这个地方，这个水潭，一片死水。沙漠白日高温夜晚寒凉又多风沙，我看能撑半个月都够呛。”
说起这个，月中楼一脸神气：“这个你别担心，水源和你的伤，我都有办法。”
刺鼻的浓烟，摇曳的火光，刺痛的皮肤，无一不在提醒着她死亡是何种滋味。
她历经死亡，从异世而来，颠沛流离几千年仍旧苟活于世，便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她不想在经历死亡，也不想经历死亡带来的离别。
“檬檬！”
火焰中，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转头，却是刺眼的日光。
鼻尖是热浪，身下是黄沙，眼睛在烈日下根本睁不开，苍柠知道，这是在无人沙漠里面了。
她还记得自己落入月中楼手中的事情，也明白月中楼留她不过是因为她那一句话而已。若是无法证实她那句话的真实性，那便是她的死期。
倒不是没有求生的办法，只是如何谋得更好的条件，这才是苍柠所考虑的事情。
月中楼显然也是实力大伤，若他真的面对仙界大军全身而退，那他早进城将城中跳得最高的两股势力一人一棒槌给锤下去了。
但他选择无人沙漠，便是有躲起来休养生息的意思。
如此，他们还能谈谈合作的事情。
魔尊生死不明，苍柠打算把赌注押在月中楼身上。要想改变魔界的现境，还是需要一个听话的掌权者才行。
“醒了？”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正是月中楼。
“嗯。”苍柠没动，也动不了。
魔界的医疗水平和人界差不多，这种外伤还是用的草药外敷止血。就现在的医术进步，还是靠的苍柠来到魔界之后口述的几本仙界医典。
若想像仙界那样有专门的医修，还有的时间熬。
“难道就没有想要解释的吗？”
“在措词。”结盟的事情在苍柠的心里留下了印象，但这千年来的针锋相对让她怀疑月中楼是否会卸磨杀驴。
他们之间，缺乏信任。缺乏到苍柠可以笃定，如果她不能消除月中楼心中的疑虑，他一定会杀了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起，就从最开始吧。”苍柠回忆起三个月前的事情：“我的确向魔尊进言与战神决斗。一则是因为几次仙魔大战的决定性因素都在于他们之前的斗法；二则我觉得此事可以减少魔界百姓伤亡。”
“但决斗的地点我选择的是无人沙漠的黑风崖。更何况，黑风崖彼时正处于百年难遇的沙尘暴中，若是我们想对战神动手，也很合适。”
一旁的月中楼思考着她的话的真实性。
黑风崖的确是个合适的地方，地处仙魔边境，但确确实实是魔界地界，更好下手。可是仙界战神会同意来魔界地界决斗吗？
他的怀疑溢于言表，苍柠只能开口解释：“我告诉战神，魔界中仙界探子众多，若是魔尊贸然出魔界必将引起仙界警惕。决斗是私下里魔尊想和他大战一场，若是被众人知晓容易引起大规模战争。”
月中楼是忌惮苍柠的，但同时很了解魔尊。
与战神正大光明打上一场是魔尊夙愿，他是绝对会答应的。甚至于，他会阻止这些手下人下黑手。
“因着这些年你我之间明争暗斗，我特意叮嘱魔尊不要告诉你，以免你抢我之功。”苍柠补充了一句，引得月中楼嗤笑。
他是这种人吗？
他是。
退一步说，她苍柠在这几千年里面就没抢过他的功吗？
半斤八两而已。
“我是在决斗前几日才知晓这件事情，并且当时魔尊告诉我决斗地点在万屠山。我觉着不妥，本想一同前去，但魔尊明令禁止。所以我在后面偷偷跟着，没想到看见万屠山出现大批仙兵，并且高喊着魔尊已死。”
苍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以魔尊对月中楼的倚仗，真的能到最后时刻才告诉他吗？
“有一事，我需问你，是不是你的手笔？”苍柠直视着月中楼的眼睛，黑眸中倒映着她如今的狼狈：“我从仙界送战帖回魔界，遭到伏击，身受重伤，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刺杀是魔尊之事衍生出来的阴谋，那嫌疑人就很多，暂时无法确定；可若刺杀仅仅只是仇杀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是月中楼做的！
月中楼没有回答，依旧板着那场脸，坐在了苍柠身边。
“老子就知道是你这个贱人！”苍柠破口大骂，躺在地上都打算蹬他一脚，可动作太大扯到了后腰，疼得她龇牙咧嘴。
月中楼坐的地方很鸡贼，不远不近的，苍柠若要踢到他必定得要咕涌一阵，可她的伤不允许她做出这样难度的动作。
“我当日并不知晓你为魔尊做事。更何况你从仙界回来。”月中楼回忆起当日之事有些心虚。
这也不能怪他，他本就一直怀疑苍柠背叛仙界的原因，一看到她和仙界还有联系他立马想到的就是除之而后快。
“我记得你跑得贼快......”
他还没说完，苍柠就打断了他的话：“月中楼，你凭什么把魔尊的事情都怪到我身上。如果不是你胡乱猜疑，导致我身负重伤，怎会被人趁虚而入谋害魔尊？此事到如今这个局面，你也有责任！”
她是知道如何戳他肺管子的。
只要扯上魔尊，必定能让月中楼破防。
“你自己的嫌隙都洗不清，少把大帽子扣给我。”月中楼侧过了眼神，声音提高不少，可转头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你说魔尊没死怎么回事？少给我转移话题！”
苍柠偏过头，一脸的无语。
男人就是这样，理不直气也壮。
她抬起左手，手臂被月中楼的刀气划出几道伤口，血迹干涸之后呈暗红色贴在皮肤上。但在强烈的日光下，沾染了血迹的皮肤之下似是若隐若现有着古怪纹路。
“我说过，我初入魔界之时，为了获取魔尊信任，曾与他订下主仆契约。”
可在月中楼眼中，主仆契约之中东西根本就不靠谱。
“这种法术漏洞太大早已经被淘汰，无法洗清你的嫌疑。”
是的，这种法术只能检测到为仆者有没有直接做出背叛的行动，但人是复杂的，有时候是无心之失，有时候是后起的坏心，任何的行动有可能无意间害人。
“主仆契约，任何一方死去方能解除。在得知魔尊死后我曾草草确认手臂上的咒术花纹消失。可在和你对战之时离得太近，又觉着那纹路只是淡了，还没消失。”
下一秒，月中楼冲上前来如获至宝的捧着她的左臂，仔细查看，像是要亲上去。
怪恶心的。
“的确，还有些颜色。”他抚摸着苍柠的皮肤，引得她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为什么会淡成这个样？”
“我猜测魔尊还没死，但也快死了。”
这个预测比现在魔尊已死的结果好，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之间开始沉默，月中楼甩开她的手，坐在一边。苍柠转动着脖子看着这个地方，如果说魔界其他地方那个用一个穷字概括，这地方就只剩下荒凉。
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杀回溶月城更是不可能。
局面好像变成了一个死局，不，仅仅对于他们来说是死局，因为他们无力去改变。弱小的人更无法打破困局。
良久之后，月中楼似是下定了决心：“我要去万屠山一趟。”
“万屠山在仙界，你就是去送死，然后你的弟兄在这里等死。大家一起死，挺好的。”苍柠不留余地地挖苦他。
也是，若月中楼真是一个脑子好使的人，也不会千年时间对她一个小喽啰围追堵截却又次次杀不死了。
说到底还是魔界发展不行，不重视文化教育。
仙魔交接之地，有仙界结界隔离两地，魔界人若不精通此道擅闯会被当场发现。魔界以武为尊已久，个个都想着称霸魔界，没几个人钻研此等没前途的“歪门邪道”，平日里没事时还好，出了事月中楼竟找不到一个能去仙界的。
等等......进入魔界？
月中楼好像忽略了什么？
苍柠骤然感觉到一股黏腻的视线，随即就看见了月中楼打量的目光，一眼就知道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可能！”她一口回绝：“就算是我全盛时期进入仙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现在身负重伤。”
其实也不是件难事，但其中的危险苍柠不想承担，更别说是为了月中楼承担。
月中楼在此刻变得非常好说话，他直接靠近了苍柠，还扶她坐起，尽管苍柠并不愿意：“你看，与其咱们在这里坐着等死，不如抢先出击。若是能找到魔尊，那么此刻一切困境都能迎刃而解。”
苍柠看着这一成不变的无人荒漠，没有回答月中楼的话。
虽然月中楼对她谋害魔尊的指控并不属实，可私心里，苍柠并不打算魔尊重回魔界。苍柠对于魔界是有野心的，只是野心并不在于统治魔界，而这种心思对魔尊来说，无异于一种挑衅。
她本想扯着魔尊的大旗拉月中楼入伙，重新杀回魔界，却又低估了月中楼对魔尊的忠心。
如今魔界内乱，外有仙界大军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除了魔尊再无人能够震慑。
如何选择，苍柠还要好好思量，但是如何应付月中楼，苍柠已经想好了。
“我可以答应你伤好之后前往万屠山寻找魔尊下落。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我们这些人活下来，要死大家也不能死在一起。”
先安抚住月中楼，把人骗去人界再说。
“我的想法是，穿过无人沙漠，便是人界。那里对于仙魔禁制颇多，两界追击都不会追到那里，更何况时间流逝也与仙魔两界不同。可以让我们最快程度上恢复元气。”
可这说话一说出口，就被月中楼打断。
“那不成，逃离魔界，和丧家之犬有什么分别？”
苍柠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着周围歪着躺着的歪瓜裂枣挖苦道：“就你们这样，和丧家之犬有什么区别？”
“你TM活腻了？”月中楼伸手就在她伤口旁一拧，丝毫没有留手，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行啊，你最好下死手。我死了，你找不出第二个能去帮你去仙界的人。”
月中楼停了手，月中楼反被拿捏。
“去人界，不可能。我月中楼死也要死在魔界。”月中楼倔强得很，就是不肯去人界：“人界对他们有禁制，同样对我们也有禁制。若我这股势力想发扬光大，必定需要在魔界之中发展。魔界和人界中间隔着无人沙漠，有几个愿意冒死穿过整个沙漠来追随与我的？”
距离太远，且路途艰险，的确不宜于势力发展。目前虽说是在沙漠中间，但好歹不用横穿整个沙漠不是？
“就你这个地方，这个水潭，一片死水。沙漠白日高温夜晚寒凉又多风沙，我看能撑半个月都够呛。”
说起这个，月中楼一脸神气：“这个你别担心，水源和你的伤，我都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