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上）
奔波了一整天的凌初体力终于到达了极限，等到一切终于都结束了的时候，放松下来的少女一下便倒在了穆显儿的怀里。
她沉沉地睡了一觉，有史以来最舒服的一觉，等早晨的阳光打到她脸上时，她便自然地苏醒了。
她正躺在她在青玉山的病房内，显然是好心的修士将她送了回来。经过了良好的休息以后，除了肌肉酸痛得很以外，凌初神清气爽。
更令人愉悦的是，她一睁眼便见到了来看望她的修士们。
换了一身粉色新裙子的穆显儿捧着一大束花，一脸笑意地走到她的床外。出乎意料的是，花仙子身后，言璟桓也换了一身飒爽的白衣，也是满面春风。
这么说来，这还是她来青玉山以后，少年第一次来看望她。
穆显儿探出身子取过窗边的花瓶，将新带来的花束插入了其中：“凌姑娘休息的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我很好，穆道友和言道友呢？”
“凌姑娘也知道的，我们是修士嘛，服了丹药调整一夜变好了。”穆显儿笑着，将花瓶放回了原位，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而言璟桓却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穆显儿身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话说昨天我们从秘境中回来以后发生了什么？”
“虽然大部分修士都平安回来了，但也不少修士没能躲过魔兽的攻击或者在这之前被其他修士误伤而受了重伤，”穆显儿脸上的神色突然多了丝忧伤，“其中有十三个修士死在了秘境里面......”
“这样啊......”
虽然他们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但依旧有人没能躲过这一死劫。明明是抱着出人头地的心情进入秘境，可这成了他们修炼生涯的终点，想来凌初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悲哀。
望着凌初悲伤的表情，言璟桓出声安慰道：“我们已经做了能做到的一切，这一切都是那魔修的责任。”
抬头，少年一脸的悲怆，同为全身心投入到修仙生涯的人，言璟桓一定最能理解这份悲哀。
“嗯，我知道的。”
看着两人都愁眉苦脸的，穆显儿拍了拍手，吸引着两人的注意：“话说回来，因为比赛中途出了事故，所以本次万门演武会的后续比赛就临时取消了，为了补偿我们，师尊说今晚要开一个大庆典来祝贺我们成功从秘境逃出呢！凌姑娘也一起来吧！所有修士会聚在一起，会很好玩的！”
“真的吗！我要去！”
穆显儿的策略果然有效，凌初听到消息后立马变成一幅兴奋的模样。
修士们聚在一起给她表演节目还有各种好吃的的庆功宴，想想就好玩啊！
心情一下愉悦了起来，同时增多的还有凌初的胆量，看到一旁的言璟桓，她勾了勾嘴角，坏笑道：“话说言道友昨天如此出尽风头，可有道友来问你要签名吗？”
一想到昨天从秘境里脱出后，众人对言璟桓众星捧月的场面，凌初对这之后的故事就好奇得很。
“凌姑娘别说笑了。”
经不起逗弄的少年一下红了脸颊。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就连一旁的穆显儿也甜甜地笑了起来。
“不过除开璟桓师弟以外，昨日的凌姑娘也是大放光彩哦。”说到这里穆显儿的眼里闪闪发光，“我都听璟桓师弟说了，是凌姑娘发现了被假扮的我，还当面与那化神魔修对峙，凌姑娘可真厉害！”
凌初同样也经不起金丹修士如此直白的夸奖，她羞涩地摸了摸鼻子：“没有没有，我也是运气好才刚好找到的......”
“凌姑娘可别如此小看自己，多亏凌姑娘那时的鼓励，我才......”
正说着，穆显儿口袋中的传令牌却突然想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是师尊唤我去中央广场一趟，估计是让我帮忙去布置场地的。”看着传令牌中的信息，穆显儿连忙站起了身，“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那个，多谢穆道友这么多天来天天替我送来这么多漂亮的花。”
出门前，凌初喊住了她。
今日的花束实在美得出奇，短短的时间内甚至吸引来了漂亮的小蝴蝶，想到花仙子这么多天来的照料，凌初很是感激。
“看着这些漂亮的花，我每天的心情都变好啦，谢谢穆道友！”
然而，穆显儿却摇了摇头：“今天是我摘的，但是过去的那些花都是璟桓师弟替你采的。”
说着，似乎是看时间来不及，花仙儿赶忙出了门，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凌初和满脸通红的言璟桓。
眨着眼睛呆滞了很久，凌初才反应了过来。
“言道友，是这样么......？”
前些天的花都是言璟桓替她采的？可是他们当时不是还在冷战吗？
少年没有回答，但是他红得像苹果一样的脸上却写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微微撇过头来，连看都不敢看她，抿紧了红润的薄唇，眼底透着一汪潭水在微微地荡漾，细看时才发现，那股绯红已经漫到了他的耳廓。
他这副模样偏偏弄得凌初也一下不好意思了起来，热气腾地浮上她的脸，羞涩的女孩连忙低下头来望着身下雪白的被单。
他为什么不解释啊......
他为什么要害羞啊......
这种感觉相当奇怪，也相当让人不解。
“谢谢......”
脑中思绪万千，但她却只轻声道了谢。
毕竟多想也无用，既然万门演武会已经结束了，那他和穆显儿很快就要在一起了。
暧昧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言璟桓先开的口。
“凌姑娘多谢你信任我......”
在凌初疑惑的目光投来之前，他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在秘境的时候，我听显儿师姐说了，当时那灵虎进化时，是凌姑娘说要来找我出最后一剑的。”
“啊......确实是我说的。”
“凌姑娘为何要会找我呢？找江酒师兄的话，不是更稳妥么？”他注视着她，“还是说，是因为你断定我定能吸收魔气？”
“这么说也没错......”
原因有很多，一部分是因为知道万门演武会是言璟桓的装逼回，一部分是因为见识过很多言璟桓调动灵气与魔气一起出招，还有一部分是自然是......
“因为言道友一直以来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呀。”
少女乐呵呵地笑了，却又后知后觉地羞涩起来，在言璟桓面前她总是忍不住地要说这些丢人的话，为了掩饰这些，她刻意地撇过头，去看窗台上的那捧五颜六色的花。
“凌姑娘。”
少年望着她的侧颜。
他虽然拥有令人憎恶的魔修之血，但这份血液却给予了他独一无二的力量，秘境之战正教给他了这点。
他想，他应该已经够格去保护她了。
“我......”
少女睁着她那双普通却明亮的双眼，正等着他的后文，然而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情愫涌上心头时，望着她如明镜一样的眼眸，他却开始胆怯起来。
就这么告白的话......她会答应么？
“叮咚——”
这一次响起来的是言璟桓怀中的传令牌。
“言道友方才说什么？”
清脆的铃声一下打破他刚才在脑中预想的所有话语，也顺便浇灭了他的冲动。
“没什么......”
两个修士都去给自家长老打工了，凌初一个人呆着也实在闷得慌，顾不上酸疼的双腿，下午还是选择了出门去山上溜达了。
这修仙的办事就是有效率，才一个上午的功夫，庆典的舞台已经搭得差不多了，到处都装点着彩旗，就连店铺也开了一家又一家，街道布满了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修士，就像过节了一样热闹非凡。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在秘境中有一面之缘的修士，好在凌初并没什么存在感，这倒免去了社恐最害怕的和陌生人打招呼的环节。
只不过向来神出鬼没的李修瑾这回却没在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想要问他的问题实在太多，比如为什么要帮她，他又是如何把她弄进秘境中去的，还有，他到底是谁？
连真人们都无法解决的事，那书生却随随便便就做到了，李修瑾的身份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的多......
可是，原书中也从来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呀......
“凌道友！”
远远地，凌初听到一声呼唤，转过身去时，在认识来者之前，她先认出修士怀里毛茸茸的生物。
“嗷呜~”在秘境中陪着凌初走了好一段旅途的小灵虎早与少女亲近的很，在见到她的瞬间便蹦跶着从林舟的怀里跳了出来，一蹦一蹦地扑到凌初面前。
凌初见到小虎自然也十分高兴，蹲下身子抚摸着小灵虎的脑袋，嘴里一边亲昵地唤着：“你好呀小虎~”
遥想到秘境中小虎进化成最高境界时那副帅气的模样，她便笑得越发开心：“怎么现在怎么可爱呀，昨天你不是......”
话一说出口，凌初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对劲。
话说回来......她和小虎貌似还是不知使用何种方法便进入秘境的可疑分子......
“我的小虎目前的境界还太低，等我修为再高些，就能让小虎长出相当帅气的翅膀了！”
嗯......确实很帅。亲眼见过甚至摸过的凌初如此吐槽道。
“我听我大师姐说，昨日在秘境内出现了一头修为极高的天山灵虎，在最后关头解了围呢！只可惜没打听到这究竟是那位道友的灵宠......”
“小虎日后也会变得很强的！”被心虚感压得喘不过气，凌初连忙打断道。
“谢谢凌姑娘，我会努力修炼的！”单纯的少年并想太多，反而答谢道，“也多谢昨日凌姑娘替我照顾小虎了。”
“没事，都是举手之劳！”
留下的烂摊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多，这么说来当日与她来往过的所有人都可能会起疑心，修士们这边还能用清阳长老来圆过去，只是长老们这边......
少女默默地替言璟桓捏了把汗。
“那么事情便是如此。”
青玉山上，清阳长老的庭院中，言璟桓正在同清阳长老汇报昨日秘境内的情况，除他以外，在场旁听的还有祁江酒。
虽然万门演武会后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但清阳长老还是特地抽了一个下午来做这事。
“这样说来宇文泷灯便是隐蔽灵息后直接通过传送门进入秘境，随后在秘境中袭击了显儿并扮作她的模样......”
清阳长老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若有所思。
“连同灵息一起模仿的易容术对化神修士而言不难，可难免会残留有些许魔气，绝对踏不进青玉山一步。眼下看来，这仙门出了个叛徒一事，是板上钉钉了。”
此事并非小事，仙魔大战迫在眉睫，几位修士的神情都不算好。
“不过我最想知道的其实还是，凌姑娘。”
说这话时，清阳长老看向了言璟桓，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
“意外听到叛徒同魔修通信还可说是运气好，可如今却进入了真人们都无法进入的秘境，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问题自然是避不过的，凌初如今能够毫无拘束地在这山上乱逛，一是因为这山上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加上昨日穆显儿等人掩护得及时她才没被任何见过她的真人抓包，不然一旦落入其他真人的手上，怕是免不了一场审讯。
“上次我与师尊替凌姑娘治病时，她的身体体征并无异常，既不是无魔气也无灵气，确实是个凡人而已。”祁江酒分析起了当时的情况，“唯一算得上异常的是，她似乎无法吸收灵气。”
凡人虽然对灵气的运用无法像修士一样熟练和深入，但也并不是完全无法吸收。
可祁江酒却清晰得记得，留存在凌初体内的灵气会很快就散尽，她的身体完全无法留住任何灵气，就像完全没有灵根一样。
他接着说：“奇怪的还不止这些，璟桓你那日修补心脉所用的绛玲珑，不正是凌姑娘找来的么？”
“正是......”
那日在留影镜中看到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这事他并没有声张，却也如实同自己的师兄与师尊说过。
“那凌姑娘的身份就更值得推敲了，绛玲珑可不是一般的神草，就连修士都无法轻易找到的神草，她一介凡人是何处寻来的？”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寂静，每个修士的脸上都思绪万千，良久，还是清阳长老缓缓开口道。
“璟桓，你当时是说与凌姑娘在古木群山相遇时她便失忆了？”
“嗯......”
少年并不喜欢他的长辈们如此揣测凌初，可却无可奈何，事到如今，即便是他也能明晰地觉察到少女身上的所有不对劲。
迟疑了一会儿，言璟桓缓缓说道：“不过比起失忆，其实我更觉得她像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言璟桓是个聪明的人，他自然也知道，少女那时展现出来的乐观与豁达完全不像是一个失忆之人应有的模样，只是巨鬣之战，当凌初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他之后，他便不再怀疑她了。
“关于凌姑娘进入秘境的方式，她是怎么说的？”祁江酒继续问。
“她说是在一个朋友的帮忙下才进来的，是她在山下认识的一个书生朋友，似乎来头很大，只不过她也对他并不了解。”
清阳长老说道：“嗯我看到了，那日和凌姑娘呆在一块的修士，只不过那人身上的灵力最多不过是个练气......”
白发修士突然想到了什么，沉思半响，继续说道：“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坤州的诞生只是一个天神所创造出来的梦境，天神在监视我们也在操控着我们，梦境中的我们虽然感觉上是在凭借自我意识行动，但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天神的掌握之中。”
“那对这个天神而言，整个世界就像是一场戏，而我们只是戏里的戏子？”
“确实如此，这样说来，凌姑娘倒像极了这个天神，全知全能却又不干涉我们的行动。”
看到纯真的少年信以为真后苦涩的神情，清阳长老连忙笑了笑摆了摆手：“开玩笑罢了，璟桓不必当真，况且这天神也只是个荒谬的传说，不可能存在的。”
祁江酒的语气却越发严肃起来，男人义正言辞地看向言璟桓： “凌姑娘身上的疑点都太多，一个凡人如此接近我们修士也不知究竟有何用意，不管是好是坏，我认为璟桓你不该再与她往来了，免得引火上身。”
“可是......”
“白掌门约我申时去找他一趟，弟子先行告退。”
没给言璟桓说话的机会，祁江酒对着清阳长老恭敬地行了一礼，并御剑离去了。
他不该同凌初往来么......
崇敬的长辈如此告诫他，可多日相处中他明晰得很，凌初绝不是坏人，但他却无法向师兄证实这点。
被夹在中间的言璟桓懊恼地捏紧了拳头，清阳长老看着自己徒儿这副苦恼的样子，好心地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凌姑娘是个好孩子，为师是相信她的。”
他虽对凌初一直都是温和可亲的态度，倒也不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所以那日他才故意放出内部的消息让她知道。测试出来的结果是凌初虽然背后的来头很大，可至少是站在仙界这一边的人，若她真是魔域的奸细，完全没有必要介入宇文泷灯的行动，更没有必要帮助这帮修士从秘境中逃脱。
况且，从那几日替她治病疗伤时清阳长老便知道，来头再大凌初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肉体凡胎之躯，就算她有天真的对仙界构成威胁，可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如此，他便有余裕去相信她。
受了抚慰的少年转过身，对着师尊咧嘴一笑：“我知道凌姑娘是好人，多谢师尊。”
见少年的笑容中不带任何包袱，清阳长老便也放下心来。自己的徒弟虽然还是个敏感脆弱的孩子，但同凌初相识之后，他却坚强了许多。
“璟桓你日后同凌姑娘的关系可如何处理，你现在可变主意了？”
“嗯，”谈到这点时，少年又红了脸颊，他默默看向地面，微微地点了点头，“徒儿打算近期便向凌姑娘袒露心意。”
“哦哟哦哟哦哟～”清阳长老来了劲，饶有意味地在少年身旁打着转，坏心眼地去看言璟桓红透了的脸，打趣道，“璟桓准备怎么个袒露心意法？说来给为师听听～”
不等少年反应，他继续喋喋不休：“这表白可是个技术活，哄得姑娘家开心人家就从了你了，你师尊我可有经验了，要不要我给你分享一下呀？”
“师尊......”言璟桓被清阳长老逗得羞涩至极，也无力反抗，只能微微撇过头来躲避他直白的视线，以示抗议，“我还没想好，贸然提起此事太唐突了，我担心凌姑娘受惊......”
“你能想明白就好了，那余下的便只是时间的问题。”
想到凌初那日的不打自招，清阳脸上笑容更深，只是坏心眼的师尊并不打算告诉他此事，毕竟爱情还是要自己争取来的才会更为珍惜。
“师尊为何会支持我呢？”言璟桓突然抬起头，“我和凌姑娘一个修士一个凡人，未免差得太多了一些。”
“你的父母也是一个正道修士，一个魔修。”
清阳长老平静地看着他。
“可他们诞下的孩子如今不是照样成为了仙界的英雄，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沉沉地睡了一觉，有史以来最舒服的一觉，等早晨的阳光打到她脸上时，她便自然地苏醒了。
她正躺在她在青玉山的病房内，显然是好心的修士将她送了回来。经过了良好的休息以后，除了肌肉酸痛得很以外，凌初神清气爽。
更令人愉悦的是，她一睁眼便见到了来看望她的修士们。
换了一身粉色新裙子的穆显儿捧着一大束花，一脸笑意地走到她的床外。出乎意料的是，花仙子身后，言璟桓也换了一身飒爽的白衣，也是满面春风。
这么说来，这还是她来青玉山以后，少年第一次来看望她。
穆显儿探出身子取过窗边的花瓶，将新带来的花束插入了其中：“凌姑娘休息的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我很好，穆道友和言道友呢？”
“凌姑娘也知道的，我们是修士嘛，服了丹药调整一夜变好了。”穆显儿笑着，将花瓶放回了原位，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而言璟桓却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穆显儿身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话说昨天我们从秘境中回来以后发生了什么？”
“虽然大部分修士都平安回来了，但也不少修士没能躲过魔兽的攻击或者在这之前被其他修士误伤而受了重伤，”穆显儿脸上的神色突然多了丝忧伤，“其中有十三个修士死在了秘境里面......”
“这样啊......”
虽然他们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但依旧有人没能躲过这一死劫。明明是抱着出人头地的心情进入秘境，可这成了他们修炼生涯的终点，想来凌初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悲哀。
望着凌初悲伤的表情，言璟桓出声安慰道：“我们已经做了能做到的一切，这一切都是那魔修的责任。”
抬头，少年一脸的悲怆，同为全身心投入到修仙生涯的人，言璟桓一定最能理解这份悲哀。
“嗯，我知道的。”
看着两人都愁眉苦脸的，穆显儿拍了拍手，吸引着两人的注意：“话说回来，因为比赛中途出了事故，所以本次万门演武会的后续比赛就临时取消了，为了补偿我们，师尊说今晚要开一个大庆典来祝贺我们成功从秘境逃出呢！凌姑娘也一起来吧！所有修士会聚在一起，会很好玩的！”
“真的吗！我要去！”
穆显儿的策略果然有效，凌初听到消息后立马变成一幅兴奋的模样。
修士们聚在一起给她表演节目还有各种好吃的的庆功宴，想想就好玩啊！
心情一下愉悦了起来，同时增多的还有凌初的胆量，看到一旁的言璟桓，她勾了勾嘴角，坏笑道：“话说言道友昨天如此出尽风头，可有道友来问你要签名吗？”
一想到昨天从秘境里脱出后，众人对言璟桓众星捧月的场面，凌初对这之后的故事就好奇得很。
“凌姑娘别说笑了。”
经不起逗弄的少年一下红了脸颊。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就连一旁的穆显儿也甜甜地笑了起来。
“不过除开璟桓师弟以外，昨日的凌姑娘也是大放光彩哦。”说到这里穆显儿的眼里闪闪发光，“我都听璟桓师弟说了，是凌姑娘发现了被假扮的我，还当面与那化神魔修对峙，凌姑娘可真厉害！”
凌初同样也经不起金丹修士如此直白的夸奖，她羞涩地摸了摸鼻子：“没有没有，我也是运气好才刚好找到的......”
“凌姑娘可别如此小看自己，多亏凌姑娘那时的鼓励，我才......”
正说着，穆显儿口袋中的传令牌却突然想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是师尊唤我去中央广场一趟，估计是让我帮忙去布置场地的。”看着传令牌中的信息，穆显儿连忙站起了身，“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那个，多谢穆道友这么多天来天天替我送来这么多漂亮的花。”
出门前，凌初喊住了她。
今日的花束实在美得出奇，短短的时间内甚至吸引来了漂亮的小蝴蝶，想到花仙子这么多天来的照料，凌初很是感激。
“看着这些漂亮的花，我每天的心情都变好啦，谢谢穆道友！”
然而，穆显儿却摇了摇头：“今天是我摘的，但是过去的那些花都是璟桓师弟替你采的。”
说着，似乎是看时间来不及，花仙儿赶忙出了门，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凌初和满脸通红的言璟桓。
眨着眼睛呆滞了很久，凌初才反应了过来。
“言道友，是这样么......？”
前些天的花都是言璟桓替她采的？可是他们当时不是还在冷战吗？
少年没有回答，但是他红得像苹果一样的脸上却写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微微撇过头来，连看都不敢看她，抿紧了红润的薄唇，眼底透着一汪潭水在微微地荡漾，细看时才发现，那股绯红已经漫到了他的耳廓。
他这副模样偏偏弄得凌初也一下不好意思了起来，热气腾地浮上她的脸，羞涩的女孩连忙低下头来望着身下雪白的被单。
他为什么不解释啊......
他为什么要害羞啊......
这种感觉相当奇怪，也相当让人不解。
“谢谢......”
脑中思绪万千，但她却只轻声道了谢。
毕竟多想也无用，既然万门演武会已经结束了，那他和穆显儿很快就要在一起了。
暧昧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言璟桓先开的口。
“凌姑娘多谢你信任我......”
在凌初疑惑的目光投来之前，他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在秘境的时候，我听显儿师姐说了，当时那灵虎进化时，是凌姑娘说要来找我出最后一剑的。”
“啊......确实是我说的。”
“凌姑娘为何要会找我呢？找江酒师兄的话，不是更稳妥么？”他注视着她，“还是说，是因为你断定我定能吸收魔气？”
“这么说也没错......”
原因有很多，一部分是因为知道万门演武会是言璟桓的装逼回，一部分是因为见识过很多言璟桓调动灵气与魔气一起出招，还有一部分是自然是......
“因为言道友一直以来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呀。”
少女乐呵呵地笑了，却又后知后觉地羞涩起来，在言璟桓面前她总是忍不住地要说这些丢人的话，为了掩饰这些，她刻意地撇过头，去看窗台上的那捧五颜六色的花。
“凌姑娘。”
少年望着她的侧颜。
他虽然拥有令人憎恶的魔修之血，但这份血液却给予了他独一无二的力量，秘境之战正教给他了这点。
他想，他应该已经够格去保护她了。
“我......”
少女睁着她那双普通却明亮的双眼，正等着他的后文，然而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情愫涌上心头时，望着她如明镜一样的眼眸，他却开始胆怯起来。
就这么告白的话......她会答应么？
“叮咚——”
这一次响起来的是言璟桓怀中的传令牌。
“言道友方才说什么？”
清脆的铃声一下打破他刚才在脑中预想的所有话语，也顺便浇灭了他的冲动。
“没什么......”
两个修士都去给自家长老打工了，凌初一个人呆着也实在闷得慌，顾不上酸疼的双腿，下午还是选择了出门去山上溜达了。
这修仙的办事就是有效率，才一个上午的功夫，庆典的舞台已经搭得差不多了，到处都装点着彩旗，就连店铺也开了一家又一家，街道布满了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修士，就像过节了一样热闹非凡。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在秘境中有一面之缘的修士，好在凌初并没什么存在感，这倒免去了社恐最害怕的和陌生人打招呼的环节。
只不过向来神出鬼没的李修瑾这回却没在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想要问他的问题实在太多，比如为什么要帮她，他又是如何把她弄进秘境中去的，还有，他到底是谁？
连真人们都无法解决的事，那书生却随随便便就做到了，李修瑾的身份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的多......
可是，原书中也从来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呀......
“凌道友！”
远远地，凌初听到一声呼唤，转过身去时，在认识来者之前，她先认出修士怀里毛茸茸的生物。
“嗷呜~”在秘境中陪着凌初走了好一段旅途的小灵虎早与少女亲近的很，在见到她的瞬间便蹦跶着从林舟的怀里跳了出来，一蹦一蹦地扑到凌初面前。
凌初见到小虎自然也十分高兴，蹲下身子抚摸着小灵虎的脑袋，嘴里一边亲昵地唤着：“你好呀小虎~”
遥想到秘境中小虎进化成最高境界时那副帅气的模样，她便笑得越发开心：“怎么现在怎么可爱呀，昨天你不是......”
话一说出口，凌初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对劲。
话说回来......她和小虎貌似还是不知使用何种方法便进入秘境的可疑分子......
“我的小虎目前的境界还太低，等我修为再高些，就能让小虎长出相当帅气的翅膀了！”
嗯......确实很帅。亲眼见过甚至摸过的凌初如此吐槽道。
“我听我大师姐说，昨日在秘境内出现了一头修为极高的天山灵虎，在最后关头解了围呢！只可惜没打听到这究竟是那位道友的灵宠......”
“小虎日后也会变得很强的！”被心虚感压得喘不过气，凌初连忙打断道。
“谢谢凌姑娘，我会努力修炼的！”单纯的少年并想太多，反而答谢道，“也多谢昨日凌姑娘替我照顾小虎了。”
“没事，都是举手之劳！”
留下的烂摊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多，这么说来当日与她来往过的所有人都可能会起疑心，修士们这边还能用清阳长老来圆过去，只是长老们这边......
少女默默地替言璟桓捏了把汗。
“那么事情便是如此。”
青玉山上，清阳长老的庭院中，言璟桓正在同清阳长老汇报昨日秘境内的情况，除他以外，在场旁听的还有祁江酒。
虽然万门演武会后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但清阳长老还是特地抽了一个下午来做这事。
“这样说来宇文泷灯便是隐蔽灵息后直接通过传送门进入秘境，随后在秘境中袭击了显儿并扮作她的模样......”
清阳长老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若有所思。
“连同灵息一起模仿的易容术对化神修士而言不难，可难免会残留有些许魔气，绝对踏不进青玉山一步。眼下看来，这仙门出了个叛徒一事，是板上钉钉了。”
此事并非小事，仙魔大战迫在眉睫，几位修士的神情都不算好。
“不过我最想知道的其实还是，凌姑娘。”
说这话时，清阳长老看向了言璟桓，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
“意外听到叛徒同魔修通信还可说是运气好，可如今却进入了真人们都无法进入的秘境，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问题自然是避不过的，凌初如今能够毫无拘束地在这山上乱逛，一是因为这山上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加上昨日穆显儿等人掩护得及时她才没被任何见过她的真人抓包，不然一旦落入其他真人的手上，怕是免不了一场审讯。
“上次我与师尊替凌姑娘治病时，她的身体体征并无异常，既不是无魔气也无灵气，确实是个凡人而已。”祁江酒分析起了当时的情况，“唯一算得上异常的是，她似乎无法吸收灵气。”
凡人虽然对灵气的运用无法像修士一样熟练和深入，但也并不是完全无法吸收。
可祁江酒却清晰得记得，留存在凌初体内的灵气会很快就散尽，她的身体完全无法留住任何灵气，就像完全没有灵根一样。
他接着说：“奇怪的还不止这些，璟桓你那日修补心脉所用的绛玲珑，不正是凌姑娘找来的么？”
“正是......”
那日在留影镜中看到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这事他并没有声张，却也如实同自己的师兄与师尊说过。
“那凌姑娘的身份就更值得推敲了，绛玲珑可不是一般的神草，就连修士都无法轻易找到的神草，她一介凡人是何处寻来的？”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寂静，每个修士的脸上都思绪万千，良久，还是清阳长老缓缓开口道。
“璟桓，你当时是说与凌姑娘在古木群山相遇时她便失忆了？”
“嗯......”
少年并不喜欢他的长辈们如此揣测凌初，可却无可奈何，事到如今，即便是他也能明晰地觉察到少女身上的所有不对劲。
迟疑了一会儿，言璟桓缓缓说道：“不过比起失忆，其实我更觉得她像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言璟桓是个聪明的人，他自然也知道，少女那时展现出来的乐观与豁达完全不像是一个失忆之人应有的模样，只是巨鬣之战，当凌初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他之后，他便不再怀疑她了。
“关于凌姑娘进入秘境的方式，她是怎么说的？”祁江酒继续问。
“她说是在一个朋友的帮忙下才进来的，是她在山下认识的一个书生朋友，似乎来头很大，只不过她也对他并不了解。”
清阳长老说道：“嗯我看到了，那日和凌姑娘呆在一块的修士，只不过那人身上的灵力最多不过是个练气......”
白发修士突然想到了什么，沉思半响，继续说道：“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坤州的诞生只是一个天神所创造出来的梦境，天神在监视我们也在操控着我们，梦境中的我们虽然感觉上是在凭借自我意识行动，但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天神的掌握之中。”
“那对这个天神而言，整个世界就像是一场戏，而我们只是戏里的戏子？”
“确实如此，这样说来，凌姑娘倒像极了这个天神，全知全能却又不干涉我们的行动。”
看到纯真的少年信以为真后苦涩的神情，清阳长老连忙笑了笑摆了摆手：“开玩笑罢了，璟桓不必当真，况且这天神也只是个荒谬的传说，不可能存在的。”
祁江酒的语气却越发严肃起来，男人义正言辞地看向言璟桓： “凌姑娘身上的疑点都太多，一个凡人如此接近我们修士也不知究竟有何用意，不管是好是坏，我认为璟桓你不该再与她往来了，免得引火上身。”
“可是......”
“白掌门约我申时去找他一趟，弟子先行告退。”
没给言璟桓说话的机会，祁江酒对着清阳长老恭敬地行了一礼，并御剑离去了。
他不该同凌初往来么......
崇敬的长辈如此告诫他，可多日相处中他明晰得很，凌初绝不是坏人，但他却无法向师兄证实这点。
被夹在中间的言璟桓懊恼地捏紧了拳头，清阳长老看着自己徒儿这副苦恼的样子，好心地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凌姑娘是个好孩子，为师是相信她的。”
他虽对凌初一直都是温和可亲的态度，倒也不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所以那日他才故意放出内部的消息让她知道。测试出来的结果是凌初虽然背后的来头很大，可至少是站在仙界这一边的人，若她真是魔域的奸细，完全没有必要介入宇文泷灯的行动，更没有必要帮助这帮修士从秘境中逃脱。
况且，从那几日替她治病疗伤时清阳长老便知道，来头再大凌初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肉体凡胎之躯，就算她有天真的对仙界构成威胁，可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如此，他便有余裕去相信她。
受了抚慰的少年转过身，对着师尊咧嘴一笑：“我知道凌姑娘是好人，多谢师尊。”
见少年的笑容中不带任何包袱，清阳长老便也放下心来。自己的徒弟虽然还是个敏感脆弱的孩子，但同凌初相识之后，他却坚强了许多。
“璟桓你日后同凌姑娘的关系可如何处理，你现在可变主意了？”
“嗯，”谈到这点时，少年又红了脸颊，他默默看向地面，微微地点了点头，“徒儿打算近期便向凌姑娘袒露心意。”
“哦哟哦哟哦哟～”清阳长老来了劲，饶有意味地在少年身旁打着转，坏心眼地去看言璟桓红透了的脸，打趣道，“璟桓准备怎么个袒露心意法？说来给为师听听～”
不等少年反应，他继续喋喋不休：“这表白可是个技术活，哄得姑娘家开心人家就从了你了，你师尊我可有经验了，要不要我给你分享一下呀？”
“师尊......”言璟桓被清阳长老逗得羞涩至极，也无力反抗，只能微微撇过头来躲避他直白的视线，以示抗议，“我还没想好，贸然提起此事太唐突了，我担心凌姑娘受惊......”
“你能想明白就好了，那余下的便只是时间的问题。”
想到凌初那日的不打自招，清阳脸上笑容更深，只是坏心眼的师尊并不打算告诉他此事，毕竟爱情还是要自己争取来的才会更为珍惜。
“师尊为何会支持我呢？”言璟桓突然抬起头，“我和凌姑娘一个修士一个凡人，未免差得太多了一些。”
“你的父母也是一个正道修士，一个魔修。”
清阳长老平静地看着他。
“可他们诞下的孩子如今不是照样成为了仙界的英雄，这有什么不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