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月荷的话，褚漾还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据她所知，段聿闻和李景和没有什么矛盾，至少没有明面上的矛盾。就算是因为小时侯那些事，他也没有必要非得在中秋夜杀了李景和泄愤，段聿闻也不是那样的人。
昨天晚上帮忙处理尸体的人，段聿闻说叫谢江轲。褚漾印象里，上京城世家大族里姓谢的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而且这人对上京城并不熟悉。
不是上京世家的世家公子，和段聿闻关系好，还有带妖族铭文的信笺，褚漾想，这人应该和段聿闻一样，是十三律司的人。
褚漾想到这里也有些疑惑，两个十三律司的人，为什么要赶在中秋夜杀了梁王世子？还要在尸体旁边留下妖族铭文？
褚漾直觉其中大有问题。
虽然想不通到底有什么问题，但褚漾稍稍放心了些。
段聿闻是南夏十三律司监司，他们选择在中秋夜杀人，还让她跟进巷子里提前知道李景和是他杀的，事后也没有对她怎么样，那这事儿应该还在他的计划中。
再加上睡了一觉，褚漾心里的紧张不安也去了大半：人又不是她杀的，李景和的事儿轮不着她操心。
褚漾根本不担心昨天晚上的事会不会被人看见，主要是段聿闻一副万事尽在他掌控的样子，他要是解决不了，她看不起他。
想通这些，褚漾睡意又上来了，吩咐月荷：“你叫竹芎在前院候着，我爹回来了或者...”
褚漾顿了顿，脸色难得有些严肃地说：“或者若是打听到陛下还传了谁进宫，立刻来告诉我。”
月荷心里也惴惴的，应了声便出门去吩咐竹芎。
-
今日不用去宁安堂请安，褚漾又躺回床上。等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月荷见褚漾醒了，附在褚漾耳边小声道：“小姐，老爷进宫后，陛下又宣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台的耿大人进宫，还有梁王妃，半个时辰前也进宫了。”
没听到罪魁祸首的名字，褚漾点点头：“月荷给我梳妆，今日就梳百合髻。”
虽然不用去请安，但昨日灯会褚漾买了好些花灯，用过早膳便去了一趟宁安堂和曦禾堂，陪老夫人和林夫人说了会儿话。
用过午膳，褚漾有点犯困，打算睡一觉再去找褚澄玩，明日再去公主府把给李汶君买的花灯送给她。
褚漾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拆头发，便听到曦禾堂突然使人来荷满园传信：“六皇子着人送了礼来，夫人让奴婢来叫小姐过去。”
八月秋老虎余威未散，褚漾犯着食困还要出去应付六皇子的人，心里颇烦，让月荷给她脸上抹了点粉才起身去前院。
来的人是内侍张太监，褚漾没少跟他打交道。
见褚漾进了前厅，张希捏着一把嗓子见礼道：“奴婢见过褚姑娘。”
褚漾也掐着嗓子娇弱回礼：“张公公好，这大热的天儿辛苦公公跑一趟，公公快坐下喝茶。”
等张希落座，褚漾才问道：“不知公公今日来是有何贵干？”
张希脸上笑得意味深长：“昨夜褚姑娘慷慨解囊，六皇子感念褚姑娘恩情，今日特意着奴婢给姑娘送谢礼来了。”
张希转身接过身后小太监手里捧着的匣子：“这是六皇子给姑娘的谢礼，姑娘回去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褚漾不喜欢他说话阴阳怪气的，虚弱地笑了下：“多谢六殿下好意，六殿下太客气了，还麻烦公公跑一趟。”
月影会意上前往张希的宽袖里塞了个荷包。
拿了辛苦费，张希脸上笑意不减，起身道：“那二姑娘回去慢慢看，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
褚漾也起身，吩咐竹芎送张希出去。
刚送走张希，褚漾又看见她娘从九鱼戏屏风后面走出来，胸口没呼出的那口气又被她给憋了回去。
林婉清皱眉看着她：“怎么回事，六皇子因何事要给你送谢礼。”
褚漾想混过去，但还没开口就被她娘打断了：“你给我老实说！你脸怎么还抹成这样！”
褚漾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还不是那个明瑶，她昨天晚上竟然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病，非要我给她放血做药引子。”
林婉清一听，急道：“你这傻孩子！你真给她了？”
话还没说完，林夫人突然想到褚漾今天活蹦乱跳的样子一点不像失血的人，心里咯噔一下：“你给她的是什么？”
褚漾抿嘴笑笑：“得了瘟病的鸡血...”
林婉清看她还笑得出来，顿时火上心头，伸手便要拧她耳朵：“你怎么敢的！要是那明瑶真吃了出点什么事，国公府和皇后必不会饶了你！”
月荷性子急，见夫人生气就想上前先替小姐认罪。
褚漾一把拉住她：“娘，明瑶怎么敢吃，她惜命得很。”
又躲开她娘要拧她的手，跨步上前挽着她娘的胳膊坐下：“她就是想看我出丑，在六皇子面前争宠，让我看看六皇子有多宠她。”
林婉清：“那你也不能给她得了瘟病的鸡血啊！六皇子要是想拿这事做文章，你可得挨罚。”
“六皇子好意思说嘛，逼我一个弱女子给他放血。”
林婉清不想听她胡说八道：“你嘟囔什么呢？昨夜梁王世子出事儿了，你爹进宫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有你好看的。”
林婉清“恶狠狠”地看着褚漾，看得她心里毛毛的，讨好地笑笑：“嘿嘿，这不还有六皇子送的礼物嘛，我看看是什么。”
褚漾拿过那个紫檀镶百宝匣子，看着上面的栩栩如生的花鸟纹饰，乐颠颠道：“就算里面是个烂果子，这匣子也赚了。”
林婉清嘴上说着要她好看，眼神却偷摸往匣子里瞧。
这紫檀木匣子不大，里面倒是挺深的，林婉清一时没看见匣子里到底放了什么，干脆凑过去看个清楚。
但看到匣子里的半个碎掉的玉佩，林婉清脸上露出和褚漾相似的疑惑：“六皇子给你送个碎掉的玉佩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他们闹这一出肯定不止是为了送我一块碎了的玉佩这么简单，”褚漾心大得很，幸好没送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然还舍不得，“且在等等，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林婉清却放心不下，晚上睡觉前还在辗转反侧。
下午说的话都是吓唬褚漾的，林婉清没有真打算跟褚言知告状，但六皇子送的半块玉佩总给她一些不好的感觉。
褚言知晚膳前才从宫里出来，好不容易躺在床上，自己的夫人又翻来覆去，搞得他也睡不着，便坐起来揽过林婉清问道：“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林婉清犹豫再三，把昨晚灯会、下午六皇子的谢礼都跟褚言知说了。
“胡闹！”褚言知瞌睡也醒了，“她怎么敢的！”
说着便要下床叫人去把褚漾叫来正院。
林婉清赶紧拦住他：“你干嘛呀，又不全是漾姐儿的错，都是那六皇子和明瑶撺掇的！”
说着把他拉回拔步床上，拿出下午从褚漾那里没收来的半块玉佩：“我是让你看看这块玉佩，六皇子怎么会送一块碎掉的玉佩，样式也奇怪得很。”
这玉佩看着确实有些古怪，竟看不出是个什么花样。
看着这块玉佩，褚言知渐渐冷静下来，他虽然一心拥立储君，想把褚漾嫁进皇室，但他并不是个傻子。最近六皇子的动静大得连他都知道了，自然也瞒不过皇上。
想到昨夜梁王世子的死，褚言知一时猜不透赵彦章的想法。
看着玉佩良久，褚言知才缓缓开口：“越州老家那边很久没回去祭祖了，正好二叔生辰快到了，过两天让漾姐儿收拾收拾，替我们回去看看。”
林婉清没想到褚言知会直接让褚漾离开上京。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突然要漾姐儿回越州？”林婉清心一紧，抓着褚言知的手，“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褚言知反手握住林婉清的手：“上京最近确实不太平，但夫人放心，要不了两个月，等梁王世子的事有个说法，就让漾姐儿回来。”
“至于路上，”褚言知想了想，接着说，“陛下今天下午还召见了段聿闻，让他过几日去一趟明州替他办件事。”具体的他也不太清楚，只知是要找一样东西。
“去明州要路过越州，”褚言知把她揽进怀里，“他当年在我们府上住过半年，你明天去他府上，请他路上多照顾一下漾姐儿，他应该会愿意的。”
林婉清还是有点担心：“但是过不久就是澄姐儿婚期了，她俩感情那么好，漾姐儿不定同意呢。”
褚言知把玉佩收好，抱着林夫人躺下：“那也由不得她了，早几日跟她说，让她给澄姐儿多添点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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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要回越州？”褚漾今日照常来曦禾堂陪她娘理家事，却听到她娘让她离开上京，“跟六皇子有关？也不至于要离开上京吧？”
几天过去，段聿闻暗杀梁王世子的事仍没有事发，褚漾已经彻底放下心。
林夫人虽然对于朝堂的事也不太清楚，但她并不觉得只是这么简单，嘱咐道：“段世子路上会与你同行，莫要任性，娘已经跟他说好了，有什么事你就去找段世子。”
说着又往她荷包里塞了许多银票。
后面她娘说什么褚漾都没听进去，晕乎乎地揣着一大把银票回了荷满园，等把银票收好才回过神来：发财了耶，去一趟好像也不亏，娘给了好多钱啊~
搂着她的小金荷包，褚漾也不排斥离京了，开始欢快地收拾行李。
一直到离京那天，林夫人在城门口抱着褚漾哭了一场。但看褚漾心已经飞到了银票里，一点没有伤心的样子，林夫人又收起了眼泪，转头去嘱咐段聿闻。
谢江轲从马上溜下来，凑到褚漾身边：“你家里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越州？不怕路上遇到坏人？”
褚漾摊摊手：“我们不就是坏蛋嘛！”
那可不嘛，两个杀人凶手和一个窝藏犯，怎么不是坏蛋呢。
谢江轲被她一噎，又觉得很有道理，正想再说点什么。但那边林夫人和段聿闻也没什么好说的，已经说完话正往这边走来。
褚漾抱抱林婉清：“娘你回去吧，别伤心了，过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林婉清点点头：“上车吧。”
清晨地露珠还挂在树梢，城门口等待入城的百姓已经排起了长队。
段聿闻身着水墨色交领和灰黑色的鹤氅，扬鞭催马行至马车前面，用清泠如泉水的声音道：“出发。”
据她所知，段聿闻和李景和没有什么矛盾，至少没有明面上的矛盾。就算是因为小时侯那些事，他也没有必要非得在中秋夜杀了李景和泄愤，段聿闻也不是那样的人。
昨天晚上帮忙处理尸体的人，段聿闻说叫谢江轲。褚漾印象里，上京城世家大族里姓谢的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而且这人对上京城并不熟悉。
不是上京世家的世家公子，和段聿闻关系好，还有带妖族铭文的信笺，褚漾想，这人应该和段聿闻一样，是十三律司的人。
褚漾想到这里也有些疑惑，两个十三律司的人，为什么要赶在中秋夜杀了梁王世子？还要在尸体旁边留下妖族铭文？
褚漾直觉其中大有问题。
虽然想不通到底有什么问题，但褚漾稍稍放心了些。
段聿闻是南夏十三律司监司，他们选择在中秋夜杀人，还让她跟进巷子里提前知道李景和是他杀的，事后也没有对她怎么样，那这事儿应该还在他的计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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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漾根本不担心昨天晚上的事会不会被人看见，主要是段聿闻一副万事尽在他掌控的样子，他要是解决不了，她看不起他。
想通这些，褚漾睡意又上来了，吩咐月荷：“你叫竹芎在前院候着，我爹回来了或者...”
褚漾顿了顿，脸色难得有些严肃地说：“或者若是打听到陛下还传了谁进宫，立刻来告诉我。”
月荷心里也惴惴的，应了声便出门去吩咐竹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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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用去宁安堂请安，褚漾又躺回床上。等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月荷见褚漾醒了，附在褚漾耳边小声道：“小姐，老爷进宫后，陛下又宣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台的耿大人进宫，还有梁王妃，半个时辰前也进宫了。”
没听到罪魁祸首的名字，褚漾点点头：“月荷给我梳妆，今日就梳百合髻。”
虽然不用去请安，但昨日灯会褚漾买了好些花灯，用过早膳便去了一趟宁安堂和曦禾堂，陪老夫人和林夫人说了会儿话。
用过午膳，褚漾有点犯困，打算睡一觉再去找褚澄玩，明日再去公主府把给李汶君买的花灯送给她。
褚漾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拆头发，便听到曦禾堂突然使人来荷满园传信：“六皇子着人送了礼来，夫人让奴婢来叫小姐过去。”
八月秋老虎余威未散，褚漾犯着食困还要出去应付六皇子的人，心里颇烦，让月荷给她脸上抹了点粉才起身去前院。
来的人是内侍张太监，褚漾没少跟他打交道。
见褚漾进了前厅，张希捏着一把嗓子见礼道：“奴婢见过褚姑娘。”
褚漾也掐着嗓子娇弱回礼：“张公公好，这大热的天儿辛苦公公跑一趟，公公快坐下喝茶。”
等张希落座，褚漾才问道：“不知公公今日来是有何贵干？”
张希脸上笑得意味深长：“昨夜褚姑娘慷慨解囊，六皇子感念褚姑娘恩情，今日特意着奴婢给姑娘送谢礼来了。”
张希转身接过身后小太监手里捧着的匣子：“这是六皇子给姑娘的谢礼，姑娘回去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褚漾不喜欢他说话阴阳怪气的，虚弱地笑了下：“多谢六殿下好意，六殿下太客气了，还麻烦公公跑一趟。”
月影会意上前往张希的宽袖里塞了个荷包。
拿了辛苦费，张希脸上笑意不减，起身道：“那二姑娘回去慢慢看，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
褚漾也起身，吩咐竹芎送张希出去。
刚送走张希，褚漾又看见她娘从九鱼戏屏风后面走出来，胸口没呼出的那口气又被她给憋了回去。
林婉清皱眉看着她：“怎么回事，六皇子因何事要给你送谢礼。”
褚漾想混过去，但还没开口就被她娘打断了：“你给我老实说！你脸怎么还抹成这样！”
褚漾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还不是那个明瑶，她昨天晚上竟然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病，非要我给她放血做药引子。”
林婉清一听，急道：“你这傻孩子！你真给她了？”
话还没说完，林夫人突然想到褚漾今天活蹦乱跳的样子一点不像失血的人，心里咯噔一下：“你给她的是什么？”
褚漾抿嘴笑笑：“得了瘟病的鸡血...”
林婉清看她还笑得出来，顿时火上心头，伸手便要拧她耳朵：“你怎么敢的！要是那明瑶真吃了出点什么事，国公府和皇后必不会饶了你！”
月荷性子急，见夫人生气就想上前先替小姐认罪。
褚漾一把拉住她：“娘，明瑶怎么敢吃，她惜命得很。”
又躲开她娘要拧她的手，跨步上前挽着她娘的胳膊坐下：“她就是想看我出丑，在六皇子面前争宠，让我看看六皇子有多宠她。”
林婉清：“那你也不能给她得了瘟病的鸡血啊！六皇子要是想拿这事做文章，你可得挨罚。”
“六皇子好意思说嘛，逼我一个弱女子给他放血。”
林婉清不想听她胡说八道：“你嘟囔什么呢？昨夜梁王世子出事儿了，你爹进宫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有你好看的。”
林婉清“恶狠狠”地看着褚漾，看得她心里毛毛的，讨好地笑笑：“嘿嘿，这不还有六皇子送的礼物嘛，我看看是什么。”
褚漾拿过那个紫檀镶百宝匣子，看着上面的栩栩如生的花鸟纹饰，乐颠颠道：“就算里面是个烂果子，这匣子也赚了。”
林婉清嘴上说着要她好看，眼神却偷摸往匣子里瞧。
这紫檀木匣子不大，里面倒是挺深的，林婉清一时没看见匣子里到底放了什么，干脆凑过去看个清楚。
但看到匣子里的半个碎掉的玉佩，林婉清脸上露出和褚漾相似的疑惑：“六皇子给你送个碎掉的玉佩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他们闹这一出肯定不止是为了送我一块碎了的玉佩这么简单，”褚漾心大得很，幸好没送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然还舍不得，“且在等等，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林婉清却放心不下，晚上睡觉前还在辗转反侧。
下午说的话都是吓唬褚漾的，林婉清没有真打算跟褚言知告状，但六皇子送的半块玉佩总给她一些不好的感觉。
褚言知晚膳前才从宫里出来，好不容易躺在床上，自己的夫人又翻来覆去，搞得他也睡不着，便坐起来揽过林婉清问道：“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林婉清犹豫再三，把昨晚灯会、下午六皇子的谢礼都跟褚言知说了。
“胡闹！”褚言知瞌睡也醒了，“她怎么敢的！”
说着便要下床叫人去把褚漾叫来正院。
林婉清赶紧拦住他：“你干嘛呀，又不全是漾姐儿的错，都是那六皇子和明瑶撺掇的！”
说着把他拉回拔步床上，拿出下午从褚漾那里没收来的半块玉佩：“我是让你看看这块玉佩，六皇子怎么会送一块碎掉的玉佩，样式也奇怪得很。”
这玉佩看着确实有些古怪，竟看不出是个什么花样。
看着这块玉佩，褚言知渐渐冷静下来，他虽然一心拥立储君，想把褚漾嫁进皇室，但他并不是个傻子。最近六皇子的动静大得连他都知道了，自然也瞒不过皇上。
想到昨夜梁王世子的死，褚言知一时猜不透赵彦章的想法。
看着玉佩良久，褚言知才缓缓开口：“越州老家那边很久没回去祭祖了，正好二叔生辰快到了，过两天让漾姐儿收拾收拾，替我们回去看看。”
林婉清没想到褚言知会直接让褚漾离开上京。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突然要漾姐儿回越州？”林婉清心一紧，抓着褚言知的手，“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褚言知反手握住林婉清的手：“上京最近确实不太平，但夫人放心，要不了两个月，等梁王世子的事有个说法，就让漾姐儿回来。”
“至于路上，”褚言知想了想，接着说，“陛下今天下午还召见了段聿闻，让他过几日去一趟明州替他办件事。”具体的他也不太清楚，只知是要找一样东西。
“去明州要路过越州，”褚言知把她揽进怀里，“他当年在我们府上住过半年，你明天去他府上，请他路上多照顾一下漾姐儿，他应该会愿意的。”
林婉清还是有点担心：“但是过不久就是澄姐儿婚期了，她俩感情那么好，漾姐儿不定同意呢。”
褚言知把玉佩收好，抱着林夫人躺下：“那也由不得她了，早几日跟她说，让她给澄姐儿多添点妆吧。”
--
“怎么突然要回越州？”褚漾今日照常来曦禾堂陪她娘理家事，却听到她娘让她离开上京，“跟六皇子有关？也不至于要离开上京吧？”
几天过去，段聿闻暗杀梁王世子的事仍没有事发，褚漾已经彻底放下心。
林夫人虽然对于朝堂的事也不太清楚，但她并不觉得只是这么简单，嘱咐道：“段世子路上会与你同行，莫要任性，娘已经跟他说好了，有什么事你就去找段世子。”
说着又往她荷包里塞了许多银票。
后面她娘说什么褚漾都没听进去，晕乎乎地揣着一大把银票回了荷满园，等把银票收好才回过神来：发财了耶，去一趟好像也不亏，娘给了好多钱啊~
搂着她的小金荷包，褚漾也不排斥离京了，开始欢快地收拾行李。
一直到离京那天，林夫人在城门口抱着褚漾哭了一场。但看褚漾心已经飞到了银票里，一点没有伤心的样子，林夫人又收起了眼泪，转头去嘱咐段聿闻。
谢江轲从马上溜下来，凑到褚漾身边：“你家里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越州？不怕路上遇到坏人？”
褚漾摊摊手：“我们不就是坏蛋嘛！”
那可不嘛，两个杀人凶手和一个窝藏犯，怎么不是坏蛋呢。
谢江轲被她一噎，又觉得很有道理，正想再说点什么。但那边林夫人和段聿闻也没什么好说的，已经说完话正往这边走来。
褚漾抱抱林婉清：“娘你回去吧，别伤心了，过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林婉清点点头：“上车吧。”
清晨地露珠还挂在树梢，城门口等待入城的百姓已经排起了长队。
段聿闻身着水墨色交领和灰黑色的鹤氅，扬鞭催马行至马车前面，用清泠如泉水的声音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