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的先锋台，各门派陆续到场等候。
先锋台建于沐家庄西侧，中间是一个圆形擂台，台下看客可沿擂台环站观战，毫无死角。周围围了一圈近四丈高，与夷山骑园相似的岩石。
岩石上站了一圈沐家庄的弟子，持剑而立，警惕勘测四周，站在岩石上，能清楚看见不远处的暮林。
岩心门的人姗姗来迟，一入场，吕非南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一下便找到了应洛羽，还有一旁同样怒气冲冲瞪着他的应天月。
“比试的时候谁也别跟我抢，我定要打得姓吕的满地找牙。”
“那还是算了，省得他爹找我们的麻烦，我生意还做不做了。”应子默举着扇子遮阳，眼神也在来回找人。
越溪出声提醒，“早些时候沐小姐让人带话来，晚点才到。”
应天月听见扑哧笑出声，看着应子默尴尬的神色故意说道，“越溪，大公子不是在找沐瑶，你误会了。”
越溪明白应天月是故意调侃，抿嘴笑着转头看向应洛羽。
应洛羽刚好侧头，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那又迅速移开。
“你们有没有商量队伍怎么分？”应天月问道。
“越溪跟我一起。”应洛羽率先开口，语气平淡。
越溪默默低下头，昨日之事两人还未说开，她现在看应洛羽的态度，多半是要将自己看紧。
久香凑到越溪耳边，脸上有紧张之色，“姐姐，我们能一块儿吗？”
越溪安慰她，“没事的，我们能在一块儿当然是最好，但比试由不得我们，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岩石上的沐家庄弟子同时面向先锋台的主架台，等待的众人纷纷看去，是沐家庄的人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气质爽朗清举的剑客，目光如炬，不苟言笑，不怒自威，脸上脖子还有不少疤痕。
“那是谁？”应天月问道。
应子默：“孟平初，沐庄主的二弟子，常年守在暮林，你没见过，他脾气可正，你别去惹他。”
应洛羽接话：“他如今剑术不输沐庄主，单挑的念头最好打消。”
连续被戳中心事的应天月没好气地撇过脸去。
孟平初带着几位沐家庄的弟子踏上先锋台，拱手环圈向在场的门派行礼，举止利落有礼。
“让各位久等，在下沐家庄弟子孟平初，很荣幸能请到各位莅临沐家庄参加此次的降妖大会，时间紧迫，准备仓促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各位包含。此次比试分为两场，第一场同往年一样，是各门派派出弟子进行比武比法，第二场是今年新设，比试场地在暮林，接下来，会请二公子给各位详细说明比试规则。”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暮林？开玩笑吧，我们是来比试的，不是来送死的！”人群中有人大声质问。
也有人开始低声讨论，“他说的二公子，难道是沐乘风，十年前意外成了残废的沐二公子？”
“是他，已经销声匿迹近十年，没想到会在此出现，可惜啊，他同他兄长可都是剑术难得的天才，一朝毁了沐家庄两位将才，难怪会被应氏压一头。”
这时岩心门的人也出声议论，“要不是沐沉云意外身亡，哪里还有应洛羽的事，那应氏就不会像如今这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闭嘴！”凌星的一声呵斥让周围一并噤声。
木轮滚地的声音逐渐靠近，离得远的人先是看见一位清丽的女弟子，随后才看清她身前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的便是沐家二公子，沐乘风。
越溪只从应洛羽口中听过沐乘风，但也甚少提及，这让她好奇地踮起脚伸头去看。
沐乘风一身碧落素锦衣袍，墨发半扎，神色清冷，气质淡雅，待他被抬上先锋台时，风吹起他散落在后的头发，清晰看见银发藏匿其中。
这与应洛羽口中那个意气风发，幼时顽皮倾笑、灵巧有趣的沐二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越溪看向应家兄弟二人，皆是眼中震惊难掩，眉宇间盛满担忧之色，沉默无言。
应子默在沐氏弟子中来回找沐瑶的身影都没找着，顿时失落非常。
台上，方才那位女弟子蹲下，娴熟替沐乘风整理衣摆，沐乘风则是俯身替她拍去衣上的尘土，见此一幕，台下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江淮月还在沐家庄呢，还以为沐沉云没了之后她会离开。”
“她精通医术，沐乘风现在残废了，沐家庄还不得将她留下，听说庄主夫人身体不好，现在都让她一同医治。”
“虽说当年她和沐沉云也算一对璧人，但毕竟没成婚，沐家庄也没道理留人，江小姐才貌双全，可是有好多世家弟子想登门求娶的，奈何她对沐沉云情根深种通通拒绝，可如今看，世事难料啊。”
越溪侧耳听着，再看台上相互照顾的两人，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彼此，疏离又紧密，看似平常的站位，实际两人与其他人之间明显分隔，仿佛遗世独处。
这般气氛，强烈吸引着越溪想要更加了解他们，还有应洛羽口中的沐沉云。
沐乘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客气的话便不说了，想必各位已经等待许久，在下便直接进入正题，为各位说明此次大会的比试规则。”
台下瞬时安静，沐乘风继续说道。
“此次比试关乎到往后三年的分派权，相信各门派都十分重视，往年由比武比法决胜负，出现不少弟子负伤，所以这次决定由第二场比试分出胜负。”
“第一场比试规则大致同往年一样，但需要在此强调，比试不是深仇大恨，不是殊死搏斗，站在擂台之上，凡事点到为止，这次擂台比试允许赛前放弃，也允许比试期间认输。”
话落，台下又是一番交头接耳，不乏有嘲笑沐乘风贪生怕死的言论。
但沐乘风所言，在接下去的话中都得到了解释。
“第二场比试，采取分队而行，一共三条路线。至于如何分队，第一场比试甲等可优先选择队友，以此类推，一队三名降妖师，同门派不可超过两名，外加两位非降妖师成员，比赛期间，降妖师需保证非降妖师成员的安全，沿安排的路线穿过暮林，取得一壶枯骨河水，率先全员返回先锋台站上此擂台的队伍获胜。”
“避免产生争议，盛水的水壶，待分队完毕会统一分发给大家。行进中不免会出现各路妖祟，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抗敌，两场比试只相差两日，所以在第一场比试中，还请各位自行斟酌，保护自身。”
第一场只决定选员的优先权，第二场才是决胜关键，聪明人一听便知如何打算了。
凌星抬手发问：“队伍中有不同门派，那这胜负该如何判定？”
“一队一壶，水壶在谁手中，那便是谁所在的门派获胜。”沐乘风含笑回答。
水壶在谁手中便是谁获胜。
越溪看着台上的沐乘风不禁蹙眉，所有的规则都指向齐心合力，就连此次真正的“对手”都换成暮林中的妖祟，却在最后决定胜负的时候让队内“自相残杀”？
她想不通为何要这么做。
但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这条规则，只是各自沉默，眼珠提溜转，环顾四周，已经在为队伍盘算。
“第一场比试，以抽签决定比试对手，明日卯时，请各位准时到场。”
话毕，江淮月便推着沐乘风离场，孟平初紧随其后。
众人还在思绪当中，各门派边走边商议对策，有不少人经过应氏时，都会抬头瞧一眼，这场比试，应氏是在场所有人眼中最防备的对手。
凌星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停下看向应洛羽的眼神不是对手间的凌厉，而是猜疑。
应洛羽一开始从容对上他的目光，二人隔着擂台气氛逐渐剑拔弩张，直到越溪抓住他的手臂，他才移开视线，低头便看见越溪皱眉摇头，他稳下呼吸，转头瞪了一眼凌星和吕非南后，带着越溪等人离开。
应子默心事重重，其他人离开他也跟着走了。
“应子默。”
应子默应声抬头，便看见沐瑶越过其他人径直走到他面前，那一瞬他心跳如雷，从未有过的慌乱浮现在脸上。
沐瑶在他面前站定，露出以往开朗的笑容，“同我去见二哥哥吧。”
应子默连忙点头，“好。”
沐瑶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看应子默有没有跟上。
“你还见不见了，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沐瑶不理解之前还请求要见面的人，真要见了，反倒扭捏起来，走三步停一步的。
应子默此刻的状态，就算是弘枢也会觉得陌生，他应该也想象不到平常骄傲闲散的主子，现在缩着肩膀，全身紧绷，捧着药箱的手骨节突起，指尖泛白，额间细汗和轻颤的眼睑，难掩他的紧张。
沐瑶注意到他的反常，走回到他身边，“如果还没准备好，就改日再见。”
“不。”应子默摇头，“现在就去。”
他尽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没有等待沐瑶，便大步往前，导致沐瑶还得在后头小跑才能赶上。
两人远远便看见沐乘风和江淮月在湖中亭等候。
“二哥，人来了。”沐瑶上前，将带来的披风盖在沐乘风的腿上，“这里风大，你穿得这么少腿又该疼了。”
沐乘风宠溺地摸了摸沐瑶的头后，看向她身后的应子默。
“乘风，好久不见。”应子默先开了口。
“许久不见。”
沐乘风礼貌回应一声，场面陷入尴尬，沐瑶来回看两人，无奈叹了一口气。
沐瑶从应子默手中拿过药箱，“二哥，这是他给你带的伤药，有好些是血灵谷的药，特地给你搜来的，对吧应子默。”
“是，药不难找的，我会让人按时送来沐家庄。”
“不必了。”沐乘风回绝，但随后又挂上笑容，“有江师姐在，我的腿好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应子默垂头，声音越来越小，“不……你不该谢我……”
沐瑶和应子默离开后，江淮月看着怀中的药箱，“这些药……”
“丢了。”沐乘风沉着脸。
“但是这些药确实有奇效，你的腿……”
“我说丢了！”
沐乘风突然大喝一声，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突起，抢过药箱奋力扔进湖中。
两人望着漂浮在湖面的药瓶慢慢沉落，沐乘风大口喘着气，眼神愤恨，拳头捏得紧紧的。
江淮月双手垂在身侧，无力闭上眼睛……
良久，沐乘风捡起方才掉落的披风抱在怀中，“走吧，回后山。”
先锋台建于沐家庄西侧，中间是一个圆形擂台，台下看客可沿擂台环站观战，毫无死角。周围围了一圈近四丈高，与夷山骑园相似的岩石。
岩石上站了一圈沐家庄的弟子，持剑而立，警惕勘测四周，站在岩石上，能清楚看见不远处的暮林。
岩心门的人姗姗来迟，一入场，吕非南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一下便找到了应洛羽，还有一旁同样怒气冲冲瞪着他的应天月。
“比试的时候谁也别跟我抢，我定要打得姓吕的满地找牙。”
“那还是算了，省得他爹找我们的麻烦，我生意还做不做了。”应子默举着扇子遮阳，眼神也在来回找人。
越溪出声提醒，“早些时候沐小姐让人带话来，晚点才到。”
应天月听见扑哧笑出声，看着应子默尴尬的神色故意说道，“越溪，大公子不是在找沐瑶，你误会了。”
越溪明白应天月是故意调侃，抿嘴笑着转头看向应洛羽。
应洛羽刚好侧头，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那又迅速移开。
“你们有没有商量队伍怎么分？”应天月问道。
“越溪跟我一起。”应洛羽率先开口，语气平淡。
越溪默默低下头，昨日之事两人还未说开，她现在看应洛羽的态度，多半是要将自己看紧。
久香凑到越溪耳边，脸上有紧张之色，“姐姐，我们能一块儿吗？”
越溪安慰她，“没事的，我们能在一块儿当然是最好，但比试由不得我们，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岩石上的沐家庄弟子同时面向先锋台的主架台，等待的众人纷纷看去，是沐家庄的人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气质爽朗清举的剑客，目光如炬，不苟言笑，不怒自威，脸上脖子还有不少疤痕。
“那是谁？”应天月问道。
应子默：“孟平初，沐庄主的二弟子，常年守在暮林，你没见过，他脾气可正，你别去惹他。”
应洛羽接话：“他如今剑术不输沐庄主，单挑的念头最好打消。”
连续被戳中心事的应天月没好气地撇过脸去。
孟平初带着几位沐家庄的弟子踏上先锋台，拱手环圈向在场的门派行礼，举止利落有礼。
“让各位久等，在下沐家庄弟子孟平初，很荣幸能请到各位莅临沐家庄参加此次的降妖大会，时间紧迫，准备仓促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各位包含。此次比试分为两场，第一场同往年一样，是各门派派出弟子进行比武比法，第二场是今年新设，比试场地在暮林，接下来，会请二公子给各位详细说明比试规则。”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暮林？开玩笑吧，我们是来比试的，不是来送死的！”人群中有人大声质问。
也有人开始低声讨论，“他说的二公子，难道是沐乘风，十年前意外成了残废的沐二公子？”
“是他，已经销声匿迹近十年，没想到会在此出现，可惜啊，他同他兄长可都是剑术难得的天才，一朝毁了沐家庄两位将才，难怪会被应氏压一头。”
这时岩心门的人也出声议论，“要不是沐沉云意外身亡，哪里还有应洛羽的事，那应氏就不会像如今这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闭嘴！”凌星的一声呵斥让周围一并噤声。
木轮滚地的声音逐渐靠近，离得远的人先是看见一位清丽的女弟子，随后才看清她身前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的便是沐家二公子，沐乘风。
越溪只从应洛羽口中听过沐乘风，但也甚少提及，这让她好奇地踮起脚伸头去看。
沐乘风一身碧落素锦衣袍，墨发半扎，神色清冷，气质淡雅，待他被抬上先锋台时，风吹起他散落在后的头发，清晰看见银发藏匿其中。
这与应洛羽口中那个意气风发，幼时顽皮倾笑、灵巧有趣的沐二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越溪看向应家兄弟二人，皆是眼中震惊难掩，眉宇间盛满担忧之色，沉默无言。
应子默在沐氏弟子中来回找沐瑶的身影都没找着，顿时失落非常。
台上，方才那位女弟子蹲下，娴熟替沐乘风整理衣摆，沐乘风则是俯身替她拍去衣上的尘土，见此一幕，台下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江淮月还在沐家庄呢，还以为沐沉云没了之后她会离开。”
“她精通医术，沐乘风现在残废了，沐家庄还不得将她留下，听说庄主夫人身体不好，现在都让她一同医治。”
“虽说当年她和沐沉云也算一对璧人，但毕竟没成婚，沐家庄也没道理留人，江小姐才貌双全，可是有好多世家弟子想登门求娶的，奈何她对沐沉云情根深种通通拒绝，可如今看，世事难料啊。”
越溪侧耳听着，再看台上相互照顾的两人，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彼此，疏离又紧密，看似平常的站位，实际两人与其他人之间明显分隔，仿佛遗世独处。
这般气氛，强烈吸引着越溪想要更加了解他们，还有应洛羽口中的沐沉云。
沐乘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客气的话便不说了，想必各位已经等待许久，在下便直接进入正题，为各位说明此次大会的比试规则。”
台下瞬时安静，沐乘风继续说道。
“此次比试关乎到往后三年的分派权，相信各门派都十分重视，往年由比武比法决胜负，出现不少弟子负伤，所以这次决定由第二场比试分出胜负。”
“第一场比试规则大致同往年一样，但需要在此强调，比试不是深仇大恨，不是殊死搏斗，站在擂台之上，凡事点到为止，这次擂台比试允许赛前放弃，也允许比试期间认输。”
话落，台下又是一番交头接耳，不乏有嘲笑沐乘风贪生怕死的言论。
但沐乘风所言，在接下去的话中都得到了解释。
“第二场比试，采取分队而行，一共三条路线。至于如何分队，第一场比试甲等可优先选择队友，以此类推，一队三名降妖师，同门派不可超过两名，外加两位非降妖师成员，比赛期间，降妖师需保证非降妖师成员的安全，沿安排的路线穿过暮林，取得一壶枯骨河水，率先全员返回先锋台站上此擂台的队伍获胜。”
“避免产生争议，盛水的水壶，待分队完毕会统一分发给大家。行进中不免会出现各路妖祟，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抗敌，两场比试只相差两日，所以在第一场比试中，还请各位自行斟酌，保护自身。”
第一场只决定选员的优先权，第二场才是决胜关键，聪明人一听便知如何打算了。
凌星抬手发问：“队伍中有不同门派，那这胜负该如何判定？”
“一队一壶，水壶在谁手中，那便是谁所在的门派获胜。”沐乘风含笑回答。
水壶在谁手中便是谁获胜。
越溪看着台上的沐乘风不禁蹙眉，所有的规则都指向齐心合力，就连此次真正的“对手”都换成暮林中的妖祟，却在最后决定胜负的时候让队内“自相残杀”？
她想不通为何要这么做。
但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这条规则，只是各自沉默，眼珠提溜转，环顾四周，已经在为队伍盘算。
“第一场比试，以抽签决定比试对手，明日卯时，请各位准时到场。”
话毕，江淮月便推着沐乘风离场，孟平初紧随其后。
众人还在思绪当中，各门派边走边商议对策，有不少人经过应氏时，都会抬头瞧一眼，这场比试，应氏是在场所有人眼中最防备的对手。
凌星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停下看向应洛羽的眼神不是对手间的凌厉，而是猜疑。
应洛羽一开始从容对上他的目光，二人隔着擂台气氛逐渐剑拔弩张，直到越溪抓住他的手臂，他才移开视线，低头便看见越溪皱眉摇头，他稳下呼吸，转头瞪了一眼凌星和吕非南后，带着越溪等人离开。
应子默心事重重，其他人离开他也跟着走了。
“应子默。”
应子默应声抬头，便看见沐瑶越过其他人径直走到他面前，那一瞬他心跳如雷，从未有过的慌乱浮现在脸上。
沐瑶在他面前站定，露出以往开朗的笑容，“同我去见二哥哥吧。”
应子默连忙点头，“好。”
沐瑶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看应子默有没有跟上。
“你还见不见了，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沐瑶不理解之前还请求要见面的人，真要见了，反倒扭捏起来，走三步停一步的。
应子默此刻的状态，就算是弘枢也会觉得陌生，他应该也想象不到平常骄傲闲散的主子，现在缩着肩膀，全身紧绷，捧着药箱的手骨节突起，指尖泛白，额间细汗和轻颤的眼睑，难掩他的紧张。
沐瑶注意到他的反常，走回到他身边，“如果还没准备好，就改日再见。”
“不。”应子默摇头，“现在就去。”
他尽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没有等待沐瑶，便大步往前，导致沐瑶还得在后头小跑才能赶上。
两人远远便看见沐乘风和江淮月在湖中亭等候。
“二哥，人来了。”沐瑶上前，将带来的披风盖在沐乘风的腿上，“这里风大，你穿得这么少腿又该疼了。”
沐乘风宠溺地摸了摸沐瑶的头后，看向她身后的应子默。
“乘风，好久不见。”应子默先开了口。
“许久不见。”
沐乘风礼貌回应一声，场面陷入尴尬，沐瑶来回看两人，无奈叹了一口气。
沐瑶从应子默手中拿过药箱，“二哥，这是他给你带的伤药，有好些是血灵谷的药，特地给你搜来的，对吧应子默。”
“是，药不难找的，我会让人按时送来沐家庄。”
“不必了。”沐乘风回绝，但随后又挂上笑容，“有江师姐在，我的腿好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应子默垂头，声音越来越小，“不……你不该谢我……”
沐瑶和应子默离开后，江淮月看着怀中的药箱，“这些药……”
“丢了。”沐乘风沉着脸。
“但是这些药确实有奇效，你的腿……”
“我说丢了！”
沐乘风突然大喝一声，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突起，抢过药箱奋力扔进湖中。
两人望着漂浮在湖面的药瓶慢慢沉落，沐乘风大口喘着气，眼神愤恨，拳头捏得紧紧的。
江淮月双手垂在身侧，无力闭上眼睛……
良久，沐乘风捡起方才掉落的披风抱在怀中，“走吧，回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