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世界主线】尹晔想，他以后也许会怀念在白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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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回到研究所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级异变者，她早上出门看见对方在等自己的时候，也没感到多惊讶。
毕竟，她虽然逃避这个问题，但也知道，在外人甚至包括霍献和尹晔的眼中，她都在攀附他们，以女人的身份攀附一个男人，从事实出发，也没说错……唉，现在她要出去会“前情郎”，可不得找人盯着点。
“城主说，你一个人去的话进不去研究所。”这个高级异变者叫杜培然，很文气的名字，在前文，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白骨甲，“所以叫我陪你去。”
嗯，以上属于“监视”的委婉说法。
杜培然记得这个奴隶，他成为高级异变者之后记性好得不得了，如果以前有这记性，他爹也不用整天拿竹条子抽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生在那个鬼年代，当官儿有个屁用。
杜培然继续说：“城主还说，今天你在研究所想干嘛就干嘛，他给你撑腰。“
秦云本来还乖巧站好仔细聆听，然后越听越不对劲，“你确定这话是霍……城主说的？他可不是话这么多的人。”虽然截至目前秦云和霍献还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话痨可不应该是霍献的属性。
杜培然闻言哈哈一笑，也不说话，就是叉着腰仰着头一直笑，笑得下颌骨都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行了行了，别笑了。他还有说别的吗？”秦云看他一直笑，笑得她都怕他散架了，赶紧连连摆动双手表示这一茬已经过去了，她不想追究了。
杜培然立马不笑了，摇了摇头，站得笔直，维护了一下自己成熟沉默稳重的良好形象。
有了杜培然这个霍献新进亲信的全程陪同，秦云的“探监”之旅顺畅得不得了。
尹晔又被换地方了。
“你在外面等我吧，”站到了门前，秦云突然有了些“近乡情怯”之感，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埋头于攻略霍献的任务重，只有偶尔才会想起尹晔，一个NPC而已，她明明不应该感到愧疚的，她晃晃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甩开，“我要和朋友叙叙旧，估计会聊上一会儿，你过上半小时……啊不，一个小时再来接我吧。”
杜培然耸耸肩，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就笔直地站在门口，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费劲地推开那扇相当厚实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狭窄昏暗的刑室，墙面、地面上覆盖着不知名的暗红色污渍，有一个人垂着头盘腿坐在地上。
秦云深呼吸了一下，把门重新掩上之后才小心翼翼靠近尹晔，”尹晔，我来看你了，我还活着哦~”
“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只是有点……身不由己。”
秦云嘀嘀咕咕的，解释着自己不太上道的行为，然后发现这坐在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秦云疑惑地搓了搓手，尹晔是睡着了吗？不对啊，尹晔一直都很警觉！
难不成是晕过去了？
“尹晔？”秦云一边喊着尹晔的名字，一边将自己斗篷的帽子摘下，蹲下身子低下头从下往上看。
“啊！”一声短促，饱含惊吓和恐惧的尖叫声在密闭的空间中响起，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
杜培然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打开门查看情况，他见秦云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跌坐在地上，灰尘和不知名的污物染上了她洁白的斗篷和斗篷下同样纯白色的长裙。
“我……没事。”
杜培然看出秦云的强颜欢笑，他的视线在秦云察觉不到的地方落在了那个被特制钢链锁住的人类身上。嗯，确实挺吓人的。
也许，他不应该再以人类来归类和称呼他了。
“没事就好，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机械的电子音无法完美地表达出杜培然的揶揄和幸灾乐祸，他用自己只剩下黑洞的双眼，颇为困难的玩味地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两人。
秦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听见门被重新关上的声音，她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一样傻愣愣地坐在原地。
在秦云看不见的角度，垂着头的尹晔睁开了眼睛，他没有昏迷，也没有睡着，但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清醒的。
他如今总是整天整天地陷入一种混沌的情绪里，有时候，他自以为清醒，实际却是在梦中，有时候，他自觉已经入睡，却又真实地醒着。
这用来锁住他的链条，其实在一周前就已经被摘掉了，只是今天又被重新戴上了。
因为那些莫名其妙充盈在他骨肉之间的力量，就如它来时那样，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不用这些链子，他照样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如今的他，甚至比刚到苍白之城的时候还要虚弱。
今日一早，他被重新戴上了锁链，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依旧陷入那种混沌中无法自拔。
直到……
直到秦云踏进这间房间……
直到她被他吓到……
尹晔头垂得更低了，装作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寄人篱下，身陷牢狱，自然是没有可以照镜子的地方，但有些变化，只需要用手触碰就能感受到。
譬如，左半边脸萎缩褪去的血肉，逐渐暴露的白骨，上面还蔓延着筋膜和血管。
那种皮肉和骨血的痛苦已经是最不用言说的了，真切地认识到自己在逐渐脱离人类阵营却实实在在让他的精神接近疯狂和崩溃。
她在害怕他吗？要不是尹晔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嘴角和表情，他自己都想嘲笑自己，这算是什么问题，连他都害怕现在的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对秦云的害怕感到怨怼呢。
“尹晔，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秦云深呼吸了几下，总算是缓过来了，那一下的冲击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身上的衣服已经弄脏了，秦云索性也不去在意了，直接跪在尹晔面前，压低上半身想要去看尹晔的表情。
见他还是紧闭双眼没有反应，秦云又伸出手，本来想戳一戳他的肩膀，但又怀疑，他衣物下的血肉是否还在，要是一个用力把他裸露出来的血管戳爆了，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伸出的手一转，轻轻地碰了碰暂时还完好的尹晔的右脸颊，触感冰凉，确实已经不像是活人了。
但手掌处还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包括在她触及尹晔皮肤的时候，那暂停了一瞬的呼吸。
“尹晔，”秦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凑到尹晔耳边说话，“是我，我来救你了。”
诚然，说这话的时候，秦云有些冲动了，救尹晔于水火，并不是她今天的来意。但，人总是或多或少地有着英雄情节，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泛滥的同情心。
“不要。”尹晔终究还是在秦云说要救他出去的时候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人，短短几个月不见，可他和秦云认识也不过就一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是贪婪地用视线描摹着眼前人。
睁开眼睛的尹晔显得更加狰狞了，左侧裸露出骨骼的眼眶中，那颗眼球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无论是谁，也无法再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说出任何夸奖的言语。
对于尹晔这个担心，秦云却表现得信心十足，她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手帕（在这样生产力倒退一百年的时候，纸巾已经被“淘汰”，手帕重新占领了市场），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尹晔脸上的血痂和脏污，“尹晔，你不是说过活着才有希望吗？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我现在……”秦云有些难以启齿，便婉转地表达了现状，“我现在在白城城主面前还算是得脸，不然也没法儿来看你。”
“你相信我，我可以救你出去的。”
没等尹晔再发表拒绝或者同意的话，秦云信心十足地站起身出了门。
然后就……垮掉……她拉着杜培然走远了些，怕被尹晔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极的话，“那个，你早上送我的时候说，城主说，今天我想在研究所做什么都可以。“
杜培然嗯了一声，心想，果然啊果然，城主猜得真准，这不就要来了。
早上他对秦云转达的城主的话，确实经过了他部分改编，譬如，城主的原话是，“如果她想要放了那个奴隶，答应她。”
“那……我能把研究所的人类实验品都放了吗？”
“当……”杜培然话才刚出口就卡住了，“等等，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
秦云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又硬着头皮装傻，“不是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这研究所关着的其他人类和秦云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圣母白莲花人设，闲得慌才来救这些素未谋面的NPC。但她以前看到过一个理论，叫拆屋效应。想要达成一个目的，就要先提出一个更加激进和极端的建议，迫使对方退而求其次地同意你一开始想要达成的目标。
所以，她就想着，自己先说要把研究所里所有人类都放走，这必然是不可能做到的，然后再说她退一步，只放走尹晔不就好了嘛~
这是秦云的第一次实践，说实话，她也很忐忑，不自觉移开的视线就是证据。
杜培然咔吧了一下上下颌，发声器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个字眼，这这这好像超过城主说的范围了。
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秦云重新回到了尹晔身边，而杜培然则立刻赶回城主府，去找霍献汇报这件事情。
尹晔艰难地保持清醒，看向从门口重新进来的秦云，上下扫视确保她并没有受伤之后才开口，“你太冲动了。”他知道，秦云现在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只她不愿意坦言，他自然也不会去戳对方的痛处。
秦云不搭理他，解下自己已经脏了的斗篷抖了抖铺在地上，席地而坐，和尹晔面对面。话说，霍献真的是很喜欢白色，她现在的衣柜都是白色的，白色的斗篷，白色的裙子，连鞋子都是一水的白色。
“怎么，不说话了？”
听见尹晔连着两遍的询问终于让秦云回过神来，她把失焦的视线重新聚集看向尹晔，“我在想，春天快来了。”
尹晔叹了口气，他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了，结果秦云一来，他就又开始担心了。
“别叹气啦，”秦云看着尹晔的眼睛，“尹晔，你有没有想过，这大概率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还是只想说这些没意思的话吗？”
尹晔沉默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好。”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过得不好，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帮你了，当初说要带你出去，也只能食言了。”
秦云：“尹晔，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的问题吗？就是关于现在遭遇的痛苦是否是值得的这个问题。”
“我觉得我当时表达的有问题，我绝对不是在轻视现在的苦难。”
“我是想要告诉你，”秦云往前挪了挪屁股，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尹晔，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绝对真诚，“尹晔，我相信你肯定会成为英雄的。”
“哪怕遭遇了挫折和磨难，你也会一飞冲天的。”
尹晔看着秦云真挚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他都不知道秦云为什么对他这么有信心。
他这样的人，这世间有千千万，再平凡不过了，怎么可能成为……成为什么英雄。
倒是秦云，她，才是这个世界里面让人难以忘怀的……春光。
春天，是要来了吧，他好像闻见玫瑰花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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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回到研究所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级异变者，她早上出门看见对方在等自己的时候，也没感到多惊讶。
毕竟，她虽然逃避这个问题，但也知道，在外人甚至包括霍献和尹晔的眼中，她都在攀附他们，以女人的身份攀附一个男人，从事实出发，也没说错……唉，现在她要出去会“前情郎”，可不得找人盯着点。
“城主说，你一个人去的话进不去研究所。”这个高级异变者叫杜培然，很文气的名字，在前文，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白骨甲，“所以叫我陪你去。”
嗯，以上属于“监视”的委婉说法。
杜培然记得这个奴隶，他成为高级异变者之后记性好得不得了，如果以前有这记性，他爹也不用整天拿竹条子抽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生在那个鬼年代，当官儿有个屁用。
杜培然继续说：“城主还说，今天你在研究所想干嘛就干嘛，他给你撑腰。“
秦云本来还乖巧站好仔细聆听，然后越听越不对劲，“你确定这话是霍……城主说的？他可不是话这么多的人。”虽然截至目前秦云和霍献还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话痨可不应该是霍献的属性。
杜培然闻言哈哈一笑，也不说话，就是叉着腰仰着头一直笑，笑得下颌骨都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行了行了，别笑了。他还有说别的吗？”秦云看他一直笑，笑得她都怕他散架了，赶紧连连摆动双手表示这一茬已经过去了，她不想追究了。
杜培然立马不笑了，摇了摇头，站得笔直，维护了一下自己成熟沉默稳重的良好形象。
有了杜培然这个霍献新进亲信的全程陪同，秦云的“探监”之旅顺畅得不得了。
尹晔又被换地方了。
“你在外面等我吧，”站到了门前，秦云突然有了些“近乡情怯”之感，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埋头于攻略霍献的任务重，只有偶尔才会想起尹晔，一个NPC而已，她明明不应该感到愧疚的，她晃晃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甩开，“我要和朋友叙叙旧，估计会聊上一会儿，你过上半小时……啊不，一个小时再来接我吧。”
杜培然耸耸肩，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就笔直地站在门口，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费劲地推开那扇相当厚实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狭窄昏暗的刑室，墙面、地面上覆盖着不知名的暗红色污渍，有一个人垂着头盘腿坐在地上。
秦云深呼吸了一下，把门重新掩上之后才小心翼翼靠近尹晔，”尹晔，我来看你了，我还活着哦~”
“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只是有点……身不由己。”
秦云嘀嘀咕咕的，解释着自己不太上道的行为，然后发现这坐在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秦云疑惑地搓了搓手，尹晔是睡着了吗？不对啊，尹晔一直都很警觉！
难不成是晕过去了？
“尹晔？”秦云一边喊着尹晔的名字，一边将自己斗篷的帽子摘下，蹲下身子低下头从下往上看。
“啊！”一声短促，饱含惊吓和恐惧的尖叫声在密闭的空间中响起，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
杜培然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打开门查看情况，他见秦云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跌坐在地上，灰尘和不知名的污物染上了她洁白的斗篷和斗篷下同样纯白色的长裙。
“我……没事。”
杜培然看出秦云的强颜欢笑，他的视线在秦云察觉不到的地方落在了那个被特制钢链锁住的人类身上。嗯，确实挺吓人的。
也许，他不应该再以人类来归类和称呼他了。
“没事就好，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机械的电子音无法完美地表达出杜培然的揶揄和幸灾乐祸，他用自己只剩下黑洞的双眼，颇为困难的玩味地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两人。
秦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听见门被重新关上的声音，她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一样傻愣愣地坐在原地。
在秦云看不见的角度，垂着头的尹晔睁开了眼睛，他没有昏迷，也没有睡着，但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清醒的。
他如今总是整天整天地陷入一种混沌的情绪里，有时候，他自以为清醒，实际却是在梦中，有时候，他自觉已经入睡，却又真实地醒着。
这用来锁住他的链条，其实在一周前就已经被摘掉了，只是今天又被重新戴上了。
因为那些莫名其妙充盈在他骨肉之间的力量，就如它来时那样，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不用这些链子，他照样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如今的他，甚至比刚到苍白之城的时候还要虚弱。
今日一早，他被重新戴上了锁链，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依旧陷入那种混沌中无法自拔。
直到……
直到秦云踏进这间房间……
直到她被他吓到……
尹晔头垂得更低了，装作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寄人篱下，身陷牢狱，自然是没有可以照镜子的地方，但有些变化，只需要用手触碰就能感受到。
譬如，左半边脸萎缩褪去的血肉，逐渐暴露的白骨，上面还蔓延着筋膜和血管。
那种皮肉和骨血的痛苦已经是最不用言说的了，真切地认识到自己在逐渐脱离人类阵营却实实在在让他的精神接近疯狂和崩溃。
她在害怕他吗？要不是尹晔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嘴角和表情，他自己都想嘲笑自己，这算是什么问题，连他都害怕现在的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对秦云的害怕感到怨怼呢。
“尹晔，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秦云深呼吸了几下，总算是缓过来了，那一下的冲击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身上的衣服已经弄脏了，秦云索性也不去在意了，直接跪在尹晔面前，压低上半身想要去看尹晔的表情。
见他还是紧闭双眼没有反应，秦云又伸出手，本来想戳一戳他的肩膀，但又怀疑，他衣物下的血肉是否还在，要是一个用力把他裸露出来的血管戳爆了，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伸出的手一转，轻轻地碰了碰暂时还完好的尹晔的右脸颊，触感冰凉，确实已经不像是活人了。
但手掌处还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包括在她触及尹晔皮肤的时候，那暂停了一瞬的呼吸。
“尹晔，”秦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凑到尹晔耳边说话，“是我，我来救你了。”
诚然，说这话的时候，秦云有些冲动了，救尹晔于水火，并不是她今天的来意。但，人总是或多或少地有着英雄情节，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泛滥的同情心。
“不要。”尹晔终究还是在秦云说要救他出去的时候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人，短短几个月不见，可他和秦云认识也不过就一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是贪婪地用视线描摹着眼前人。
睁开眼睛的尹晔显得更加狰狞了，左侧裸露出骨骼的眼眶中，那颗眼球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无论是谁，也无法再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说出任何夸奖的言语。
对于尹晔这个担心，秦云却表现得信心十足，她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手帕（在这样生产力倒退一百年的时候，纸巾已经被“淘汰”，手帕重新占领了市场），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尹晔脸上的血痂和脏污，“尹晔，你不是说过活着才有希望吗？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我现在……”秦云有些难以启齿，便婉转地表达了现状，“我现在在白城城主面前还算是得脸，不然也没法儿来看你。”
“你相信我，我可以救你出去的。”
没等尹晔再发表拒绝或者同意的话，秦云信心十足地站起身出了门。
然后就……垮掉……她拉着杜培然走远了些，怕被尹晔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极的话，“那个，你早上送我的时候说，城主说，今天我想在研究所做什么都可以。“
杜培然嗯了一声，心想，果然啊果然，城主猜得真准，这不就要来了。
早上他对秦云转达的城主的话，确实经过了他部分改编，譬如，城主的原话是，“如果她想要放了那个奴隶，答应她。”
“那……我能把研究所的人类实验品都放了吗？”
“当……”杜培然话才刚出口就卡住了，“等等，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
秦云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又硬着头皮装傻，“不是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这研究所关着的其他人类和秦云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圣母白莲花人设，闲得慌才来救这些素未谋面的NPC。但她以前看到过一个理论，叫拆屋效应。想要达成一个目的，就要先提出一个更加激进和极端的建议，迫使对方退而求其次地同意你一开始想要达成的目标。
所以，她就想着，自己先说要把研究所里所有人类都放走，这必然是不可能做到的，然后再说她退一步，只放走尹晔不就好了嘛~
这是秦云的第一次实践，说实话，她也很忐忑，不自觉移开的视线就是证据。
杜培然咔吧了一下上下颌，发声器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个字眼，这这这好像超过城主说的范围了。
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秦云重新回到了尹晔身边，而杜培然则立刻赶回城主府，去找霍献汇报这件事情。
尹晔艰难地保持清醒，看向从门口重新进来的秦云，上下扫视确保她并没有受伤之后才开口，“你太冲动了。”他知道，秦云现在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只她不愿意坦言，他自然也不会去戳对方的痛处。
秦云不搭理他，解下自己已经脏了的斗篷抖了抖铺在地上，席地而坐，和尹晔面对面。话说，霍献真的是很喜欢白色，她现在的衣柜都是白色的，白色的斗篷，白色的裙子，连鞋子都是一水的白色。
“怎么，不说话了？”
听见尹晔连着两遍的询问终于让秦云回过神来，她把失焦的视线重新聚集看向尹晔，“我在想，春天快来了。”
尹晔叹了口气，他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了，结果秦云一来，他就又开始担心了。
“别叹气啦，”秦云看着尹晔的眼睛，“尹晔，你有没有想过，这大概率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还是只想说这些没意思的话吗？”
尹晔沉默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好。”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过得不好，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帮你了，当初说要带你出去，也只能食言了。”
秦云：“尹晔，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的问题吗？就是关于现在遭遇的痛苦是否是值得的这个问题。”
“我觉得我当时表达的有问题，我绝对不是在轻视现在的苦难。”
“我是想要告诉你，”秦云往前挪了挪屁股，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尹晔，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绝对真诚，“尹晔，我相信你肯定会成为英雄的。”
“哪怕遭遇了挫折和磨难，你也会一飞冲天的。”
尹晔看着秦云真挚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他都不知道秦云为什么对他这么有信心。
他这样的人，这世间有千千万，再平凡不过了，怎么可能成为……成为什么英雄。
倒是秦云，她，才是这个世界里面让人难以忘怀的……春光。
春天，是要来了吧，他好像闻见玫瑰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