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正是万物回春的好时节，淅淅沥沥的春雨渐渐停下，将大地冲洗得一尘不染。
桥边的柳枝吐了嫩芽，雨珠顺着稍长的枝柳落到水面上，击起圈圈涟漪。
石板路径旁开出不知名的野花，农家瓦楞中蔓出青苔。
王婆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虚汗，看着在品茶的人，有些讨好的笑道:“谢府还惦记着我家小姐，这自然是好的，只是当初送走的时候，老爷说的是……”
想到那句“最好死在那破地方，不要踏进我谢府半步”，王婆又默默闭上了嘴。
位上的女人冷哼一声，把手中的茶盏放下，道:“王婆说的什么话，小姐到底姓谢，是谢府的三姑娘，老爷当初是看小姐身子太过娇弱，听了算命先生的话，送到这庄子里静养，好养活罢了。”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王婆也不好反驳，只是不停得说着“是。”
眼前这位女子是夫人身边的红人，也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她能亲自来接这就表明了谢府的态度。
她分明记得，当初老爷送走三小姐的时候，表情格外冷淡，甚至有厌恶感，而她自己是被莫名其妙塞进送三小姐那个队伍里头的，也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说三小姐刚出生就克死了生母。
老爷板着一张脸把孩子丢到她怀里的时候，她吓得腿都软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害死生母的灾星会不会连着克别人啊？
三小姐出生的时候大雨磅礴，似乎老天都觉得三小姐不该降生于世上。
直到王婆狠下心，颤颤巍巍的把孩子脸上的布打开些，看到襁褓中孩子不哭不闹，紫着一张脸的时候，她的心却软了下来，紧接着就有些担心，担心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
一路上，她便负责照看这孩子，随行的丫鬟都在抱怨跟了这孩子倒了八辈子的霉，被派去偏远的庄子上。
可王婆并不这样想，她看着怀中孩子熟睡的脸庞，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三小姐快快乐乐的长大。
这些年谢府都不管她们的死活，就连名字都是王婆厚着脸皮去求了镇上一家私塾的老先生，请老先生帮忙取的。
眼看三小姐就快到及笄之年，谢府在这个节骨眼里把她接回去，怕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再说了，三小姐这么多年不在跟前，老爷和夫人也想的紧，王婆是个懂礼的人，应该知道这种与骨肉相离，朝思暮想的滋味。”芙蓉皮笑肉不笑，见王婆许久未回应，便盯着王婆问道:“王婆，你说是不是？”
王婆扯出一丝笑容，只是看着门口不说话。
芙蓉心里了然，用手帕捂住嘴道:“王婆不必担心，我知道三小姐与别的大家闺秀不同，回谢府好好调/教一番就好了。”
在这种乡下长大的女孩子，必定是个乡村野妇，大大咧咧的性子，芙蓉已经不带有任何的期待了。
这日上三竿了，还没起床，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才叫娇贵，她这就只能算懒！
“非回不可吗？”一道宛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婆立马一改神色，行了个礼，“三小姐。”
芙蓉闻言不紧不慢的起身，也行了个礼，但眼睛却是直勾勾得盯着来人。
乖乖，怪不得是狐狸精生的，的确貌美。
谢琬婉一身素衣，肤如凝脂，螓首蛾眉，步步摇曳生姿，盈盈秋水，娇俏琼鼻，唇红齿白，略施粉黛就已绝色。
“嬷嬷多礼了。”谢琬婉拉住王婆的手，后者紧皱眉头，暗暗轻掐了谢琬婉一把，这丫头又装！
芙蓉也识相得没起身了，把头低了下来。这种姿色夫人肯定满意。
“这位是？”谢琬婉故作惊讶，一双眼睛里满是不解。
“这位是……”王婆正打算介绍芙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芙蓉打断。
“回三小姐，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侍女，你也可以唤奴婢芙蓉。”芙蓉道。
谢琬婉挑眉，这婆子明明和王婆婆差不多大，还是夫人身边的人，如果贸然喊她名字，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没有礼数？
想到这里，谢琬婉点点头，抬手示意她起身，“知道了，芙蓉。”
王婆吓得拉紧了谢琬婉的手腕，这孩子怎么这么口无遮拦，还真喊啊。
这几年她没有疏忽对谢琬婉的礼仪，小时候带着她还偷偷到私塾先生听课，让谢琬婉学写字之类，一直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教，所以琬婉顶多活泼好动了些，断不会做出无礼的事情。
可今天这是怎么……王婆一肚子问题，看到谢琬婉向她调皮的眨了眨眼，便闭上了嘴。
芙蓉变了脸色，她的名字向来只有夫人可以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看来不受点苦是不知道何为教养了。
“怎么了，芙蓉不说话是有什么问题吗？”谢琬婉追问道。
“没有，三小姐开心就好。”芙蓉咬牙切齿得说出这句话。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看她回去怎么收拾她！
谢琬婉将芙蓉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府不能回，她自小到大最亲的人只有王婆，要不是今天芙蓉带着人到庄子要人，她都忘记了自己还有素未谋面的家人。
生而不养，就别怪她不认那个家。
“三小姐，马车就在门外，请吧。”芙蓉道。
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谢琬婉垂眸，拍了怕王婆的手背，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芙蓉见状忍不住催道:“三小姐，老爷说今日就要回府，这山路崎岖还是莫耽搁为好。”
催催催！催命呢？
“知道了。”谢琬婉轻轻松开了王婆的手，跟着芙蓉走了两步后，回头看了王婆最后一眼。
此次回府，谢府点名道姓只要了她一个人。
*
谢府碎云轩
“大姐，你说那个灾星她回来干嘛？万一她克我，那，那怎么办?”谢言蕴一脸焦急，凑进正在插花的谢洇兰旁边，不停得扒拉花瓶上的花。
一旁的谢茹玥闻言白了她一眼，拿起剪子剪掉花瓶里多余的叶子。
那气势，感觉是在剪谢言蕴身上的肉！
谢洇兰看着桌上被谢言蕴手肘压着的花，眉间有些不悦，道:“二妹妹何出此言，三妹妹与你可是同母。”
谢家除了谢琬婉，总共有三个女一子。
谢洇兰是大房的独女，与长子谢云傅一母同胎，谢言蕴和谢琬婉同为二房，谢茹玥则是三房。
只是谢家出来不过问庄子那边的事，只当谢琬婉是死了而已。
“她?她也配?要不是她我能失去生母吗？”提到谢琬婉，谢言蕴似乎没了耐性，连声量都提高了不少。
她那年也才三岁，因为母亲的离世，连带着失去了父亲的宠爱。
她恨，她怎么能不恨？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把她害的那么惨，当初就应该把她随意溺死在肮脏池里！
谢茹玥看着她发狂的模样，撇了撇嘴，作势揉了揉耳朵。
一个谢言蕴就这么烦人，还来一个那还了得?
谢洇兰看向默不作声的谢茹玥，她桌子上的插花，红花绿叶搭配的得是相得益彰。
谢洇兰见状笑道:“小妹的插花技术可是精湛了许多，我等也是不配比的。”
闻言，谢茹玥嘚瑟得挑了挑眉，还算有自知之明，别的不说，这插花她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
就连这牡丹，还是她费钱从花贩那挑了几多开得最艳的。
见谢茹玥没有搭理自己，谢洇兰也不恼，只是笑了笑。
丫鬟桃云见主子放下剪子，便端起果盘询问两人:“二小姐，大小姐要不吃些果子?可新鲜了。”
谢言蕴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情吃果，随手推了果盘一把，谁承想桃云一个不小心松了手，果盘就压到了桌上的剪子。
剪子锋利，瞬间给谢言蕴另一只手的背上开了一道口子，立马见血。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二小姐……”桃云吓得跪下来磕头求饶。
“哎呀，你这个死奴才，瞎了你的眼！”谢言蕴气的咬牙切齿，起身抓起地上的桃云，甩了她一巴掌。
桃云被扇得头晕眼花，习惯性向后倒，径直扑倒在刚起身谢茹玥身上，丫鬟夏荷手疾眼快扶住主子谢茹玥的身子。
可桌子上的花瓶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不仅砸到地上碎了一地，还不小心被桃云踩了一脚。
花瓣都被踩焉了，这下是真的无法挽救了。
“啊！谢言蕴你这个多事的，你存心害我的是不是?”谢茹玥破口大骂，她本就是火爆的性子，一点就炸。
教习嬷嬷说过今日会来查看的，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心思弄的。
谢洇兰见大事不妙，便拉开桃云，让她赶紧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谢言蕴和谢茹玥从小一见面就打架，起初别人还以为她们两个姐妹情深闹着玩，直到两人打到双双骨折，静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这俩姐妹是真的下死手。
“两位妹妹消消气，是我的人不对，二妹妹也不知道会伤到小妹，小妹你就原谅她吧。”谢洇兰打圆场，试图控制局面。
“我原谅?凭什么要我原谅?我可没有你这般菩萨心肠！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嫉妒我！”谢茹玥回怼道，一张小脸气的通红。
“我嫉妒你?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谢言蕴不甘示弱。
“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谢茹玥专挑谢言蕴的软肋骂，这话连谢洇兰听了都吓了一跳，暗暗用衣袖遮嘴。
谢言蕴年幼丧母，可这话从小到大听多了，也就没有感觉了，闻言抬手就要打谢茹玥，嘴里喊道:“你倒是有娘生有娘教，也没见你是个人的模样。”
按道理，她们两个都是庶出，哪有谁的妈高人一等的道理？
润秋见主子失控，连忙拉住她，劝道:“二小姐，有话好好说，四小姐年纪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谢府仆人众多，这万一动静闹太大了，传到老爷和夫人耳朵里，又要挨一顿责罚。
润秋不说还好，一说就引得谢茹玥不快，谢茹玥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夏荷，指着润秋的鼻子，怒气冲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年纪小，不懂是非？”
“四小姐，奴婢并无此意。”润秋一听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几巴掌，急忙跪下来求饶。
哪壶不开提哪壶，前几日四小姐摔碎了夫人最爱的玉佩，生母柳姨给她求情，说是念在四小姐年纪尚小，能不能从轻处理。
夫人打量着谢茹玥，冷笑道:“毛手毛脚的，总归不是我肚子里的货，就不和洇兰比了，可怎么连二房的姑娘都比不过？”
便让芙蓉用戒尺狠狠得打了谢茹玥的手掌心，自此谢茹玥记恨别人说她年纪小这种话，润秋今天这句话就是在打她的脸。
谢茹玥和谢言蕴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得互相厮打在一起，你掐我我咬你的。
一旁的谢洇兰吓得够呛，上去就想把两人分开，却不知挨了谁的一脚摔到在地。
桥边的柳枝吐了嫩芽，雨珠顺着稍长的枝柳落到水面上，击起圈圈涟漪。
石板路径旁开出不知名的野花，农家瓦楞中蔓出青苔。
王婆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虚汗，看着在品茶的人，有些讨好的笑道:“谢府还惦记着我家小姐，这自然是好的，只是当初送走的时候，老爷说的是……”
想到那句“最好死在那破地方，不要踏进我谢府半步”，王婆又默默闭上了嘴。
位上的女人冷哼一声，把手中的茶盏放下，道:“王婆说的什么话，小姐到底姓谢，是谢府的三姑娘，老爷当初是看小姐身子太过娇弱，听了算命先生的话，送到这庄子里静养，好养活罢了。”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王婆也不好反驳，只是不停得说着“是。”
眼前这位女子是夫人身边的红人，也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她能亲自来接这就表明了谢府的态度。
她分明记得，当初老爷送走三小姐的时候，表情格外冷淡，甚至有厌恶感，而她自己是被莫名其妙塞进送三小姐那个队伍里头的，也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说三小姐刚出生就克死了生母。
老爷板着一张脸把孩子丢到她怀里的时候，她吓得腿都软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害死生母的灾星会不会连着克别人啊？
三小姐出生的时候大雨磅礴，似乎老天都觉得三小姐不该降生于世上。
直到王婆狠下心，颤颤巍巍的把孩子脸上的布打开些，看到襁褓中孩子不哭不闹，紫着一张脸的时候，她的心却软了下来，紧接着就有些担心，担心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
一路上，她便负责照看这孩子，随行的丫鬟都在抱怨跟了这孩子倒了八辈子的霉，被派去偏远的庄子上。
可王婆并不这样想，她看着怀中孩子熟睡的脸庞，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三小姐快快乐乐的长大。
这些年谢府都不管她们的死活，就连名字都是王婆厚着脸皮去求了镇上一家私塾的老先生，请老先生帮忙取的。
眼看三小姐就快到及笄之年，谢府在这个节骨眼里把她接回去，怕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再说了，三小姐这么多年不在跟前，老爷和夫人也想的紧，王婆是个懂礼的人，应该知道这种与骨肉相离，朝思暮想的滋味。”芙蓉皮笑肉不笑，见王婆许久未回应，便盯着王婆问道:“王婆，你说是不是？”
王婆扯出一丝笑容，只是看着门口不说话。
芙蓉心里了然，用手帕捂住嘴道:“王婆不必担心，我知道三小姐与别的大家闺秀不同，回谢府好好调/教一番就好了。”
在这种乡下长大的女孩子，必定是个乡村野妇，大大咧咧的性子，芙蓉已经不带有任何的期待了。
这日上三竿了，还没起床，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才叫娇贵，她这就只能算懒！
“非回不可吗？”一道宛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婆立马一改神色，行了个礼，“三小姐。”
芙蓉闻言不紧不慢的起身，也行了个礼，但眼睛却是直勾勾得盯着来人。
乖乖，怪不得是狐狸精生的，的确貌美。
谢琬婉一身素衣，肤如凝脂，螓首蛾眉，步步摇曳生姿，盈盈秋水，娇俏琼鼻，唇红齿白，略施粉黛就已绝色。
“嬷嬷多礼了。”谢琬婉拉住王婆的手，后者紧皱眉头，暗暗轻掐了谢琬婉一把，这丫头又装！
芙蓉也识相得没起身了，把头低了下来。这种姿色夫人肯定满意。
“这位是？”谢琬婉故作惊讶，一双眼睛里满是不解。
“这位是……”王婆正打算介绍芙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芙蓉打断。
“回三小姐，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侍女，你也可以唤奴婢芙蓉。”芙蓉道。
谢琬婉挑眉，这婆子明明和王婆婆差不多大，还是夫人身边的人，如果贸然喊她名字，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没有礼数？
想到这里，谢琬婉点点头，抬手示意她起身，“知道了，芙蓉。”
王婆吓得拉紧了谢琬婉的手腕，这孩子怎么这么口无遮拦，还真喊啊。
这几年她没有疏忽对谢琬婉的礼仪，小时候带着她还偷偷到私塾先生听课，让谢琬婉学写字之类，一直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教，所以琬婉顶多活泼好动了些，断不会做出无礼的事情。
可今天这是怎么……王婆一肚子问题，看到谢琬婉向她调皮的眨了眨眼，便闭上了嘴。
芙蓉变了脸色，她的名字向来只有夫人可以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看来不受点苦是不知道何为教养了。
“怎么了，芙蓉不说话是有什么问题吗？”谢琬婉追问道。
“没有，三小姐开心就好。”芙蓉咬牙切齿得说出这句话。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看她回去怎么收拾她！
谢琬婉将芙蓉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府不能回，她自小到大最亲的人只有王婆，要不是今天芙蓉带着人到庄子要人，她都忘记了自己还有素未谋面的家人。
生而不养，就别怪她不认那个家。
“三小姐，马车就在门外，请吧。”芙蓉道。
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谢琬婉垂眸，拍了怕王婆的手背，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芙蓉见状忍不住催道:“三小姐，老爷说今日就要回府，这山路崎岖还是莫耽搁为好。”
催催催！催命呢？
“知道了。”谢琬婉轻轻松开了王婆的手，跟着芙蓉走了两步后，回头看了王婆最后一眼。
此次回府，谢府点名道姓只要了她一个人。
*
谢府碎云轩
“大姐，你说那个灾星她回来干嘛？万一她克我，那，那怎么办?”谢言蕴一脸焦急，凑进正在插花的谢洇兰旁边，不停得扒拉花瓶上的花。
一旁的谢茹玥闻言白了她一眼，拿起剪子剪掉花瓶里多余的叶子。
那气势，感觉是在剪谢言蕴身上的肉！
谢洇兰看着桌上被谢言蕴手肘压着的花，眉间有些不悦，道:“二妹妹何出此言，三妹妹与你可是同母。”
谢家除了谢琬婉，总共有三个女一子。
谢洇兰是大房的独女，与长子谢云傅一母同胎，谢言蕴和谢琬婉同为二房，谢茹玥则是三房。
只是谢家出来不过问庄子那边的事，只当谢琬婉是死了而已。
“她?她也配?要不是她我能失去生母吗？”提到谢琬婉，谢言蕴似乎没了耐性，连声量都提高了不少。
她那年也才三岁，因为母亲的离世，连带着失去了父亲的宠爱。
她恨，她怎么能不恨？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把她害的那么惨，当初就应该把她随意溺死在肮脏池里！
谢茹玥看着她发狂的模样，撇了撇嘴，作势揉了揉耳朵。
一个谢言蕴就这么烦人，还来一个那还了得?
谢洇兰看向默不作声的谢茹玥，她桌子上的插花，红花绿叶搭配的得是相得益彰。
谢洇兰见状笑道:“小妹的插花技术可是精湛了许多，我等也是不配比的。”
闻言，谢茹玥嘚瑟得挑了挑眉，还算有自知之明，别的不说，这插花她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
就连这牡丹，还是她费钱从花贩那挑了几多开得最艳的。
见谢茹玥没有搭理自己，谢洇兰也不恼，只是笑了笑。
丫鬟桃云见主子放下剪子，便端起果盘询问两人:“二小姐，大小姐要不吃些果子?可新鲜了。”
谢言蕴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情吃果，随手推了果盘一把，谁承想桃云一个不小心松了手，果盘就压到了桌上的剪子。
剪子锋利，瞬间给谢言蕴另一只手的背上开了一道口子，立马见血。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二小姐……”桃云吓得跪下来磕头求饶。
“哎呀，你这个死奴才，瞎了你的眼！”谢言蕴气的咬牙切齿，起身抓起地上的桃云，甩了她一巴掌。
桃云被扇得头晕眼花，习惯性向后倒，径直扑倒在刚起身谢茹玥身上，丫鬟夏荷手疾眼快扶住主子谢茹玥的身子。
可桌子上的花瓶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不仅砸到地上碎了一地，还不小心被桃云踩了一脚。
花瓣都被踩焉了，这下是真的无法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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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洇兰见大事不妙，便拉开桃云，让她赶紧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谢言蕴和谢茹玥从小一见面就打架，起初别人还以为她们两个姐妹情深闹着玩，直到两人打到双双骨折，静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这俩姐妹是真的下死手。
“两位妹妹消消气，是我的人不对，二妹妹也不知道会伤到小妹，小妹你就原谅她吧。”谢洇兰打圆场，试图控制局面。
“我原谅?凭什么要我原谅?我可没有你这般菩萨心肠！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嫉妒我！”谢茹玥回怼道，一张小脸气的通红。
“我嫉妒你?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谢言蕴不甘示弱。
“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谢茹玥专挑谢言蕴的软肋骂，这话连谢洇兰听了都吓了一跳，暗暗用衣袖遮嘴。
谢言蕴年幼丧母，可这话从小到大听多了，也就没有感觉了，闻言抬手就要打谢茹玥，嘴里喊道:“你倒是有娘生有娘教，也没见你是个人的模样。”
按道理，她们两个都是庶出，哪有谁的妈高人一等的道理？
润秋见主子失控，连忙拉住她，劝道:“二小姐，有话好好说，四小姐年纪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谢府仆人众多，这万一动静闹太大了，传到老爷和夫人耳朵里，又要挨一顿责罚。
润秋不说还好，一说就引得谢茹玥不快，谢茹玥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夏荷，指着润秋的鼻子，怒气冲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年纪小，不懂是非？”
“四小姐，奴婢并无此意。”润秋一听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几巴掌，急忙跪下来求饶。
哪壶不开提哪壶，前几日四小姐摔碎了夫人最爱的玉佩，生母柳姨给她求情，说是念在四小姐年纪尚小，能不能从轻处理。
夫人打量着谢茹玥，冷笑道:“毛手毛脚的，总归不是我肚子里的货，就不和洇兰比了，可怎么连二房的姑娘都比不过？”
便让芙蓉用戒尺狠狠得打了谢茹玥的手掌心，自此谢茹玥记恨别人说她年纪小这种话，润秋今天这句话就是在打她的脸。
谢茹玥和谢言蕴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得互相厮打在一起，你掐我我咬你的。
一旁的谢洇兰吓得够呛，上去就想把两人分开，却不知挨了谁的一脚摔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