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两人一同踏入厅堂，与温泽所想大相径庭，此地并非人满为患，相反门可罗雀少得可怜，仅有寥寥几名昏昏欲睡的讼师托腮打鼾，鼾声震天响。
小四瞪目而视，轻扯袖口叹道：“小五，干嘛来这腌臜地，此地尽是哗魁讼棍。这些人都是奸诈贪婪的宵小之辈，惯于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他们到大街上走几圈，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本欲至书铺，招揽科场舞弊案的苦主，以造声势，引得京中百姓围观。唯冤假错案暴露于百姓眼下，弱者方能得安。
然而今时，讼师为人唾弃，聚集受害者家属实属难办。
破局之道，唯有......淹死人的唾沫星子？！
“竟至如此……”温泽若有所思地沉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斜视小四。
她摸了摸小四呆鹅样的头，笑眯眯说：“苏小四，你真是福泽深厚，竟得金榜题名，举人之誉。”
苏小四眨巴疑惑之眼，对小五之心思愈发不解。他仅识得数字，与那月下风光之举人，相去甚远，但她必无害他之心。
须臾，二人步入一间裁缝铺，温泽为他择一袭鲜红丝绸长袍，格外惹眼。小四小四不舒坦地扭来扭去，后被温泽踹了两脚才舒爽。
她眼珠一转，盯着害羞捏衣角的小四，外出片刻，便寻来诸多伪金假银，一一挂在他四肢。
小四这一身珠光宝气的，加之他那双呆滞的双眸，旁人多半误以为是财大气粗的纨绔子弟。
服饰既定，戏子静待，好戏即将上演。
京城衙门口隔了三条街的路口，一穿着粗布素衣的女子满脸泥污。她苦苦哀求，紧紧抱住身披华服的少年。那少年穿得花里胡哨，红绿相间，颇为扎眼。
温泽泪如雨下，悲声道：“啊，公子，你好生薄情！昔年两家定下娃娃亲，我们少时结发，不料今日我家道中落，你竟将我逐出门庭。”
一声哭诉，引得众多商贾路人围观，皆以为此乃显贵之家之秘辛。
苏小四端着冷脸稳如泰山，任由温泽撕扯他裤腿。
“我悔啊，悔当初未能忍令慈的侮辱，姑母的虐待。”她抽泣着对小四道，可是泪目却朝着四周。
围观之人顿时掀起一番议论，多为已嫁女子陈情之辞，间或有人低声哭泣。
“即便知你与书童有染，亲眼见尔等床榻之上翻云覆雨，也不应怒。”
人群顿时静谧，屏息以待，倾听这段风流韵事。
“然你乃家族捧心之金枝，怎能委身家仆？”
又是一阵惊呼，间或有人吹哨起哄。
苏小四浑身上下的肌肉僵硬，说出的话也着实硬气：“吾爱之。”
“那我兄长何在？我原以为你与兄长同窗多年，必真心以待。我那才高八斗、风华绝代的兄长今在何方？”
苏小四接着重复：“吾亦爱之。”
“然兄长却因你的暗算，囚于囹圄，终遭不测。你担心事情败露，贿赂狱卒欲除之而后快，我那善良兄长啊！”温泽演至高潮，涕泪横流，污了小四的外袍。
“不，我没有，不是我。我为何要害他？”苏小四呆住了，剧本之中并无此言。
“夫君尚欲装无辜？我兄寒窗苦读，只为有朝一日能扬名立万，光耀门楣，他亦为夫子之得意门生。你整日嬉戏，凭什么高中？”
苏小四脑袋发蒙，一脚跌坐在地上，瘫软的四肢根本爬不起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丑相百出。
人群中响起叫好声，一名落榜秀才高呼“报官”，众人纷纷响应，有受虐的新妇，有遭家暴的婆娘，有新奇的小贩，还有愤世嫉俗的落魄举人，齐声呼喊：“报官。”
温泽仰天长啸：“妻告夫、子孙告父母、祖父母，罪同，杖一百，徒三年。①我愿一死，黄泉路上有冤兄相伴。”
言罢，她如风般疾走，连穿三条街巷，换上准备好的长衫白须，瞬间不见了小娘子，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一瘸一拐，奔向府衙。
见公堂口人影绰绰，她方放缓脚步，艰难挤入人群中央。
苏小四的华服早已破烂不堪，身上不少烂菜叶和干泥巴，好不可怜。
温泽的良心有一瞬间疼痛。
她疾步至前头愤然哼声，佝偻着腰，拐杖重重地戳地面：“老朽虽为隐士，见此荒唐事，岂能坐视，速击鼓鸣冤，将此逆子绳之以法。”
人群涌向府衙，门庭若市，唯闻沉闷鼓声穿透层层百姓，传至街口，此景比迎接大将军之盛况更为唬人。
俄顷，府衙内官老爷落座，扶了扶头顶歪斜的乌纱帽，升堂理事，左右衙役高声喊‘威武’，只听云板响起来，惊堂木这么一拍。
官老爷大声喝问：“堂下何人？”
众人七嘴八舌，咋咋呼呼，按都按不住。
官老爷连拍惊堂木，怒斥：“尔等但有言，方得开言，不言则闭口。倘若多言，拖出去。”
诸位衙门差役紧接其后齐齐喊道：“嘎！”
诸人皆是一惊，吓得不敢吱声言语。
温泽捋了把胡须，佯装老成：“悲哉，悲哉。吾乃京城六合村张隐士也。”
“可有状纸？
温泽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页，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字。
官老爷细观半晌，厉声道：“字迹何以如此拙劣，直言其事。”
被责问的温泽：.......
“老朽有三状，一状告那牢头玩忽职守，致无辜者枉死狱中；二状告刑部官员贪赃枉法，私权谋私，收此人重金贿赂，操控科场舞弊；三状告于天地，无辜者惨遭毒手，十年寒窗，一朝殒命，天理何在，公道何存？”温泽不依不饶道。
官老爷惊掉了惊堂木，百姓炸开了锅。科场舞弊案乃近日京中热议话题，官家已有定论，今又起风波。
“来人，给本官堵住逆贼的嘴，大刑伺候。早知京城有人勾结外藩，看你这人贼眉鼠眼，定是那间谍无疑。”官老爷官老爷怒拍桌案。
温泽未料官老爷竟无凭无据即加罪，忙道：“大人如此行事，岂不愧对圣上，愧对头上‘公正廉明’四字？”
官老爷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本官忠心，天日可表，何需汝等老朽置喙。”
随后一支令签掷于温泽的后背，他摆摆手，两名衙役对视相望后朝她走去，抄起温泽的胳膊往后拖。
“狗官，尔等岂知吾等寒窗苦读之辛，若他日高中，亦不免遭此构陷。寒门子弟，可有出头之日？”
“正是，李兄所言极是。彼等荒淫无度，竟也能登科第，我等岂非徒然。”
“此言不差，我有老母幼儿，尚在科场挣扎，他凭何？凭其父为官，家财万贯？”
恰逢此时，卖煤老汉高呼：“那小妇人惨死的哥哥不就在大堂之外吗？快看，后背正中三刀，这不就是跟你们读书人过不去吗？”
人群涌动，不时冲撞衙役交叉的铁棍，场面混乱不堪。
官老爷打翻签筒，抬手指使官吏：“叉出去，全部叉出去，一个不留。”
此刻，一旁侧坐的师爷重重地咳嗽一声，官老爷转过身去消了大半怒气，担忧地问：“先生可是被这群刁民惊扰了？”
师爷摆摆手，轻声说：“百姓乃国之本，何来惊扰之说，下官不过是愧对百姓，普天之下竟有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官老爷的眼珠提溜了一圈，最后停在地上散落之签筒上说：“方才气急，来人将地上收拾一番，先将堂外尸身抬入，稍后再审。”
只见温随的额尸首躺在公堂之上，背后血迹斑斑，衣衫尽湿。
温泽眼尖，瞥见那位师爷悄然递予官老爷一张纸条，待官老爷看过后顷刻间眉开眼笑。
看来公堂之上，尚有精明之人。
待再入堂，官老爷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温声说：“此案涉及被告科场作弊及害死原告之兄，事涉重大，关乎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本官当上报三司，由其裁夺。”
言罢，还不等众人反驳，即道：“退堂。”
堂役击堂鼓三声，三班衙役两旁伺立，齐声“退堂”。
半晌儿，温泽从一堆烂叶子找到了苏小四，替他拍打身上的灰尘，把一块刚出炉热腾腾的炊饼塞到他怀里。
但见苏小四眼眶蓄满泪水，怯生生言道：“小五，剧本少了几句台词，我当时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编。”
温泽暗叹她好似不择手段的厉鬼，柔声安慰道：“乖乖，没事儿，这次计划一帆风顺，此案已经移交到大理寺，不日便可水落石出。”
“大理寺能帮我们报仇？”小四抽搭着鼻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大理寺的那位令奸邪闻风丧胆的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替兄长翻案。”她沉声回答。
小四双眼发直：“所以你才借百姓的怨气拱火，料到官大老爷会将烫手山芋往上推，这样案件就便顺理成章地移交至大理寺。”
温泽轻轻点了点头，这苏小四经此一遭倒是开悟了。
小四顿时泪流满面，她急急撕下一张告示为他擦拭泪痕，轻抚其蓬乱发髻，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不哭，我们乖乖的。”
小四接过告示擤鼻涕，然而忽地失声，他慌张地问：“小五，此人似与你颇为相似？”
他急忙展开告示，只见乃是一纸通缉令，画像正映温泽之容，右侧上书：
【悬赏缉拿，为保京都民安，悬赏百两纹银，捉拿此案犯人。】
落款：【大理寺】。
小四瞪目而视，轻扯袖口叹道：“小五，干嘛来这腌臜地，此地尽是哗魁讼棍。这些人都是奸诈贪婪的宵小之辈，惯于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他们到大街上走几圈，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本欲至书铺，招揽科场舞弊案的苦主，以造声势，引得京中百姓围观。唯冤假错案暴露于百姓眼下，弱者方能得安。
然而今时，讼师为人唾弃，聚集受害者家属实属难办。
破局之道，唯有......淹死人的唾沫星子？！
“竟至如此……”温泽若有所思地沉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斜视小四。
她摸了摸小四呆鹅样的头，笑眯眯说：“苏小四，你真是福泽深厚，竟得金榜题名，举人之誉。”
苏小四眨巴疑惑之眼，对小五之心思愈发不解。他仅识得数字，与那月下风光之举人，相去甚远，但她必无害他之心。
须臾，二人步入一间裁缝铺，温泽为他择一袭鲜红丝绸长袍，格外惹眼。小四小四不舒坦地扭来扭去，后被温泽踹了两脚才舒爽。
她眼珠一转，盯着害羞捏衣角的小四，外出片刻，便寻来诸多伪金假银，一一挂在他四肢。
小四这一身珠光宝气的，加之他那双呆滞的双眸，旁人多半误以为是财大气粗的纨绔子弟。
服饰既定，戏子静待，好戏即将上演。
京城衙门口隔了三条街的路口，一穿着粗布素衣的女子满脸泥污。她苦苦哀求，紧紧抱住身披华服的少年。那少年穿得花里胡哨，红绿相间，颇为扎眼。
温泽泪如雨下，悲声道：“啊，公子，你好生薄情！昔年两家定下娃娃亲，我们少时结发，不料今日我家道中落，你竟将我逐出门庭。”
一声哭诉，引得众多商贾路人围观，皆以为此乃显贵之家之秘辛。
苏小四端着冷脸稳如泰山，任由温泽撕扯他裤腿。
“我悔啊，悔当初未能忍令慈的侮辱，姑母的虐待。”她抽泣着对小四道，可是泪目却朝着四周。
围观之人顿时掀起一番议论，多为已嫁女子陈情之辞，间或有人低声哭泣。
“即便知你与书童有染，亲眼见尔等床榻之上翻云覆雨，也不应怒。”
人群顿时静谧，屏息以待，倾听这段风流韵事。
“然你乃家族捧心之金枝，怎能委身家仆？”
又是一阵惊呼，间或有人吹哨起哄。
苏小四浑身上下的肌肉僵硬，说出的话也着实硬气：“吾爱之。”
“那我兄长何在？我原以为你与兄长同窗多年，必真心以待。我那才高八斗、风华绝代的兄长今在何方？”
苏小四接着重复：“吾亦爱之。”
“然兄长却因你的暗算，囚于囹圄，终遭不测。你担心事情败露，贿赂狱卒欲除之而后快，我那善良兄长啊！”温泽演至高潮，涕泪横流，污了小四的外袍。
“不，我没有，不是我。我为何要害他？”苏小四呆住了，剧本之中并无此言。
“夫君尚欲装无辜？我兄寒窗苦读，只为有朝一日能扬名立万，光耀门楣，他亦为夫子之得意门生。你整日嬉戏，凭什么高中？”
苏小四脑袋发蒙，一脚跌坐在地上，瘫软的四肢根本爬不起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丑相百出。
人群中响起叫好声，一名落榜秀才高呼“报官”，众人纷纷响应，有受虐的新妇，有遭家暴的婆娘，有新奇的小贩，还有愤世嫉俗的落魄举人，齐声呼喊：“报官。”
温泽仰天长啸：“妻告夫、子孙告父母、祖父母，罪同，杖一百，徒三年。①我愿一死，黄泉路上有冤兄相伴。”
言罢，她如风般疾走，连穿三条街巷，换上准备好的长衫白须，瞬间不见了小娘子，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一瘸一拐，奔向府衙。
见公堂口人影绰绰，她方放缓脚步，艰难挤入人群中央。
苏小四的华服早已破烂不堪，身上不少烂菜叶和干泥巴，好不可怜。
温泽的良心有一瞬间疼痛。
她疾步至前头愤然哼声，佝偻着腰，拐杖重重地戳地面：“老朽虽为隐士，见此荒唐事，岂能坐视，速击鼓鸣冤，将此逆子绳之以法。”
人群涌向府衙，门庭若市，唯闻沉闷鼓声穿透层层百姓，传至街口，此景比迎接大将军之盛况更为唬人。
俄顷，府衙内官老爷落座，扶了扶头顶歪斜的乌纱帽，升堂理事，左右衙役高声喊‘威武’，只听云板响起来，惊堂木这么一拍。
官老爷大声喝问：“堂下何人？”
众人七嘴八舌，咋咋呼呼，按都按不住。
官老爷连拍惊堂木，怒斥：“尔等但有言，方得开言，不言则闭口。倘若多言，拖出去。”
诸位衙门差役紧接其后齐齐喊道：“嘎！”
诸人皆是一惊，吓得不敢吱声言语。
温泽捋了把胡须，佯装老成：“悲哉，悲哉。吾乃京城六合村张隐士也。”
“可有状纸？
温泽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页，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字。
官老爷细观半晌，厉声道：“字迹何以如此拙劣，直言其事。”
被责问的温泽：.......
“老朽有三状，一状告那牢头玩忽职守，致无辜者枉死狱中；二状告刑部官员贪赃枉法，私权谋私，收此人重金贿赂，操控科场舞弊；三状告于天地，无辜者惨遭毒手，十年寒窗，一朝殒命，天理何在，公道何存？”温泽不依不饶道。
官老爷惊掉了惊堂木，百姓炸开了锅。科场舞弊案乃近日京中热议话题，官家已有定论，今又起风波。
“来人，给本官堵住逆贼的嘴，大刑伺候。早知京城有人勾结外藩，看你这人贼眉鼠眼，定是那间谍无疑。”官老爷官老爷怒拍桌案。
温泽未料官老爷竟无凭无据即加罪，忙道：“大人如此行事，岂不愧对圣上，愧对头上‘公正廉明’四字？”
官老爷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本官忠心，天日可表，何需汝等老朽置喙。”
随后一支令签掷于温泽的后背，他摆摆手，两名衙役对视相望后朝她走去，抄起温泽的胳膊往后拖。
“狗官，尔等岂知吾等寒窗苦读之辛，若他日高中，亦不免遭此构陷。寒门子弟，可有出头之日？”
“正是，李兄所言极是。彼等荒淫无度，竟也能登科第，我等岂非徒然。”
“此言不差，我有老母幼儿，尚在科场挣扎，他凭何？凭其父为官，家财万贯？”
恰逢此时，卖煤老汉高呼：“那小妇人惨死的哥哥不就在大堂之外吗？快看，后背正中三刀，这不就是跟你们读书人过不去吗？”
人群涌动，不时冲撞衙役交叉的铁棍，场面混乱不堪。
官老爷打翻签筒，抬手指使官吏：“叉出去，全部叉出去，一个不留。”
此刻，一旁侧坐的师爷重重地咳嗽一声，官老爷转过身去消了大半怒气，担忧地问：“先生可是被这群刁民惊扰了？”
师爷摆摆手，轻声说：“百姓乃国之本，何来惊扰之说，下官不过是愧对百姓，普天之下竟有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官老爷的眼珠提溜了一圈，最后停在地上散落之签筒上说：“方才气急，来人将地上收拾一番，先将堂外尸身抬入，稍后再审。”
只见温随的额尸首躺在公堂之上，背后血迹斑斑，衣衫尽湿。
温泽眼尖，瞥见那位师爷悄然递予官老爷一张纸条，待官老爷看过后顷刻间眉开眼笑。
看来公堂之上，尚有精明之人。
待再入堂，官老爷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温声说：“此案涉及被告科场作弊及害死原告之兄，事涉重大，关乎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本官当上报三司，由其裁夺。”
言罢，还不等众人反驳，即道：“退堂。”
堂役击堂鼓三声，三班衙役两旁伺立，齐声“退堂”。
半晌儿，温泽从一堆烂叶子找到了苏小四，替他拍打身上的灰尘，把一块刚出炉热腾腾的炊饼塞到他怀里。
但见苏小四眼眶蓄满泪水，怯生生言道：“小五，剧本少了几句台词，我当时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编。”
温泽暗叹她好似不择手段的厉鬼，柔声安慰道：“乖乖，没事儿，这次计划一帆风顺，此案已经移交到大理寺，不日便可水落石出。”
“大理寺能帮我们报仇？”小四抽搭着鼻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大理寺的那位令奸邪闻风丧胆的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替兄长翻案。”她沉声回答。
小四双眼发直：“所以你才借百姓的怨气拱火，料到官大老爷会将烫手山芋往上推，这样案件就便顺理成章地移交至大理寺。”
温泽轻轻点了点头，这苏小四经此一遭倒是开悟了。
小四顿时泪流满面，她急急撕下一张告示为他擦拭泪痕，轻抚其蓬乱发髻，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不哭，我们乖乖的。”
小四接过告示擤鼻涕，然而忽地失声，他慌张地问：“小五，此人似与你颇为相似？”
他急忙展开告示，只见乃是一纸通缉令，画像正映温泽之容，右侧上书：
【悬赏缉拿，为保京都民安，悬赏百两纹银，捉拿此案犯人。】
落款：【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