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倒灶的事
在店里待了两日，十六爷终于算明白了上个月的流水。看着徒弟迈出了人生一小步的薛夫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其他的以后再学，今天我领你盘库。”
薛夫子摸出身上一个钥匙，开了院子角落一个没有窗户的房子，“各个屋里的钥匙，回头我让小鱼儿都给你配一把，你有空也可以看看。”
“这个屋里是小库，放的都是客人要领的成衣，一旬至少要来点一次数量，主要是要注意防火防虫。大库在城外，挨着裁缝、绣娘们住的院子，放丝绸，皮货料子，半成品。过几日我领你去看。”
“每件衣服上都有两个纸牌的，记着主顾住址姓名，订货时间，取货时间，材质，绣工。在这里挂着的时候，都是按取货时间排着的，这样拿着方便。”
这些十六倒是听了就明白，薛子夕又摊开手里的册子，让十六对着册子上的号码，去找对应的衣服，正对着，小鱼儿却找了过来。
“少爷，有个人在前面叫嚷，说在店里买的皮裘，皮料是假的。”
“好。”薛子夕锁了屋门，领两个人往前面走。
还没进到大堂，便听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在叫喊，“这薛记，没想到竟然竟然店大欺客，拿劣质皮料以次充好!”
薛子夕迈步入屋里，找个椅子坐了，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待伙计围了过来，架子摆足了，才张口道：“我是这店里的东家，客人坐，不着急，有话慢慢说。”
那客人五短身材，身材胖的犹如个皮鼓，手和腿支在外面，像是皮鼓上缀着的皮绳。脑袋呢，也胖，五官像是茶壶的壶柄壶嘴一样从胖脑袋上突了出来。
胖皮鼓客人此时看明白了这屋里谁是话事人，努力把身体挤进薛子夕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抖了抖手里的皮裘，客人说：“我去年在你家买了件皮裘，说这领子是上好的白狐皮毛做的，可这才穿了一年，薛少爷你看看。”
说着，客人伸手在毛领上揪了一下，果然手过之处，白毛掉了一大簇，客人粗胖的手指搓了搓，白毛撒了满地。
薛子夕笑笑道：“好说，我家卖出去的东西，若有问题，多少年，也该赔的。”
扬了扬手里拿着的纸牌，薛子夕又道：“我家进货的皮料商，也有好几家，客人取货时，应该有个这样的纸牌，您让仆人取一下，我看看这是从哪家进的料，我也好去找进货商要个说法。”
“去年的东西了，谁又留着这种劳什子。”皮鼓客人的气势，不知道怎么矮了一截。
“那也没关系，客人是大概哪天定的衣服，府上贵姓？我这里有册子，让伙计查一查就是。若不记得定衣服的日期，记得取衣服的日期也行，有个大概的月份就行，一样可以查的。”
茶壶的白瓷上此时染了点赭色，壶嘴道：“这皮裘其实是别人送与我的，取货人的姓名和时间，我并不知道。”
十六看了一会，这时终于明白面前之人其实是来讹诈的，不禁愤愤道：“你刚才说是自己买的，现在又说是别人送的，明显是在骗人。” 胳膊却被薛子夕轻轻拍了一下。
“王峥，挑两件衣服下来。”
王峥听了，用竹竿去墙上轻挑了两件样衣下来，又递过来一个剪子。
薛子夕拿起一条水色月华裙，找到裙子接线处的包边，用剪子将封线轻轻挑了几下，打开了包边，只见里面却有一个丝线绣的“薛”字，甚是显眼。
她倒转剪子，将剪子柄递给身旁的皮鼓，道：“这两件衣服都是去年做的，我们薛家的店在上京开了几年，卖出的衣服，都是有这印记的。客人若是不信，自己拆开我手里这件看看。”
茶壶此时彻底涨成了赭色，皮鼓客人既不接剪子，也不说话。
薛子夕又笑了笑道：“想是客人一时不查，被家里恶仆钻了空子，偷换了原来的皮裘，拿个劣质的补上也是有可能的。客人回家再查探查探，如是要将恶仆告官，可来我店里找个伙计去给客人做个证明。”
“王峥，送客。”
薛子夕又去门口，对着看热闹的人团团一拜，“一点小误会，叨扰各位邻居了，若是不赶时间，可进来喝杯茶。”
接着就把前面留给了小鱼儿，领着十六迈步往后院走。
“你这店里，怎么都是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啊。”
“那你觉得呢，难道人在家中坐，银子就在天上滚滚而来嘛。其实平常这点小事也不用我的，黄伯父就处理了，黄伯父不在，小鱼儿也处理得了。我今天就是带你看看这种事怎么办。”
“那你还没事往铺子里面跑？”
“一来，东家总不在，掌柜伙计也会懈怠嘛，所以我没成亲之前，都是定州，江城，上京三个地方来回跑的。现在成亲了，四爷不喜欢我自己出上京，江城和定州，都是黄伯父去了。
二来，盘库总要自己去的，不然光看账，就有可能是花了银钱买了上等白狐领，几个伙计串通好了，偷换成劣质的，缝到衣服上。
三来，有时候在铺子里，也能听听客人们想要什么，比如前天那刘娘子说的上门看册子的事，真是个好主意，自己在家里坐着，是想不出来的。”
“你把那薛字标记的位置告诉那矮胖子了，下次他照着弄了一个，再来讹诈你怎么办？”
“十几个地方都绣了呢，他哪里找的明白，就算找的明白，我这里的绣工自然和别处不一样的，最不济，还可以报官。”
“这刁民，你若是报官……”
“嘘，小点声，”薛子夕恨不得用手去捂面前人的嘴巴，“十六爷，你怎么说话口无遮拦的，也不和四爷学学。”
“我和哥哥学什么？学他说话半遮半漏，说一半留一半？”
“学学说话文雅一点啊，至少狗屁倒灶，刁民这种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嘛。”
“嘁。”十六不屑。“我哥这人，别的都好，就说话含含糊糊这么一个缺点，你还让我和他学。”
薛子夕无语，也不敢说这位说自己哥哥半步完人的十六爷说的不对，只好换个话题说：“敢在景泰街开店的人，自然不怕报官的。”
她悄悄环顾了四周一圈，“每年都是要使银子的。”
“啊？”高高在上的十六爷，第一次见识书上说的蠹虫。而眼前的女人竟然还要给蠹虫使银子，让他震惊不已。
“你以为谁送银子人家都收啊，得有门路，有面子的人送才行。”
“那你的门路，是四哥帮你找的？”一个震惊还没平，一个震惊又起，原来行贿还得有门路。
薛子夕又环顾了四周一圈，伸手把十六扯到了库房门口，两人背对着库房，看着院里情况，她才低低道：“我开这个铺子的时候，还没和四爷成亲呢，这门路是我义父帮我找的。”
“你义父？”第一次知道薛子夕还有个义父，十六奇道。
“嗯，我幼年失了恃怙，义父怕哥哥和我在定州受欺负，才收了我俩当义子义女的。”
“你义父什么人啊，还能帮你找到上京的门路？”
“是镇守定州的薛老将军的独子小薛将军。”
“哦。”久居上京的十六爷，显然不知道小薛将军，在定州是多么大的名号，听了也没什么反应。
薛子夕笑笑，十六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一路被人保护倒大的，天真得让人羡慕。求一个送礼的门路，哪有那么简单。
还时她还不到十二岁，接了铺子没多久，黄掌柜落叶归根要回上京，自己在上京找好了铺子，过户手续怎么都办不成，便去平城求薛将军。
她到了薛将军屋门口，守屋的士卒见是她，忙帮她敲了敲门，“将军，小姐来了。”薛子夕听里面“嗯”了一声，便推门进去，笑嘻嘻地叫了声义父。
薛将军一边看着桌上的书信，一边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义父送茶叶呀。”她说着把手中箱子放在一旁椅子上，从里面拿出了三大盒茶叶。
“这盒是义父喜欢喝的塔前村的明前龙井，不过塔前村今年雨多，茶叶味道淡，我就带了些旁边泾桥村的，说是比塔前村的好些，义父试试。另外今年江城人流行喝花茶，我也带了些来，义父试试喜欢哪个，我下次再多带些来。”
对面的男人并不理她，她便试探着问：“那我去给义父泡茶？”还是没人理她，她自去柜子里拿了茶壶去泡茶，泡茶回来，倒了一杯放到薛将军手边。
等了一会，薛将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薛子夕又从箱子里拿了个绣屏出来，放在薛将军案头。
薛将军抬眼看看，这绣屏上绣的却是“梁红玉击鼓”，绣工手艺甚佳，将击鼓之人，绣的栩栩如生，虽只是个背影，也看得出英姿勃勃，不输须眉。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这是什么？”薛子夕又把绣屏转过来，背面绣的却是公孙大娘舞剑，原来这一块绣布，反正面竟然绣了不同的图案。
薛子夕道：“这是双面绣，一根丝线劈成十六份，取其中一份绣成的，很是费人工，我店里最好的两个绣娘绣了两个月才绣成的。”
薛将军哼了一声：“我要这种小孩子玩意做什么？”
薛子夕笑道：“英雄配美人嘛，义父放这，公务累了时候看看。”
看薛将军没再说话，她又拿了件皮裘出来，抖了抖，搭在薛将军肩头，讨好地系了领口的带子，“这是我新得的基辅的白貂皮做的皮裘，最近倒春寒，定州风又大，晚上冷的时候，义父披披。”
薛将军哼了一声：“说吧，你又想要什么？”
“其他的以后再学，今天我领你盘库。”
薛夫子摸出身上一个钥匙，开了院子角落一个没有窗户的房子，“各个屋里的钥匙，回头我让小鱼儿都给你配一把，你有空也可以看看。”
“这个屋里是小库，放的都是客人要领的成衣，一旬至少要来点一次数量，主要是要注意防火防虫。大库在城外，挨着裁缝、绣娘们住的院子，放丝绸，皮货料子，半成品。过几日我领你去看。”
“每件衣服上都有两个纸牌的，记着主顾住址姓名，订货时间，取货时间，材质，绣工。在这里挂着的时候，都是按取货时间排着的，这样拿着方便。”
这些十六倒是听了就明白，薛子夕又摊开手里的册子，让十六对着册子上的号码，去找对应的衣服，正对着，小鱼儿却找了过来。
“少爷，有个人在前面叫嚷，说在店里买的皮裘，皮料是假的。”
“好。”薛子夕锁了屋门，领两个人往前面走。
还没进到大堂，便听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在叫喊，“这薛记，没想到竟然竟然店大欺客，拿劣质皮料以次充好!”
薛子夕迈步入屋里，找个椅子坐了，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待伙计围了过来，架子摆足了，才张口道：“我是这店里的东家，客人坐，不着急，有话慢慢说。”
那客人五短身材，身材胖的犹如个皮鼓，手和腿支在外面，像是皮鼓上缀着的皮绳。脑袋呢，也胖，五官像是茶壶的壶柄壶嘴一样从胖脑袋上突了出来。
胖皮鼓客人此时看明白了这屋里谁是话事人，努力把身体挤进薛子夕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抖了抖手里的皮裘，客人说：“我去年在你家买了件皮裘，说这领子是上好的白狐皮毛做的，可这才穿了一年，薛少爷你看看。”
说着，客人伸手在毛领上揪了一下，果然手过之处，白毛掉了一大簇，客人粗胖的手指搓了搓，白毛撒了满地。
薛子夕笑笑道：“好说，我家卖出去的东西，若有问题，多少年，也该赔的。”
扬了扬手里拿着的纸牌，薛子夕又道：“我家进货的皮料商，也有好几家，客人取货时，应该有个这样的纸牌，您让仆人取一下，我看看这是从哪家进的料，我也好去找进货商要个说法。”
“去年的东西了，谁又留着这种劳什子。”皮鼓客人的气势，不知道怎么矮了一截。
“那也没关系，客人是大概哪天定的衣服，府上贵姓？我这里有册子，让伙计查一查就是。若不记得定衣服的日期，记得取衣服的日期也行，有个大概的月份就行，一样可以查的。”
茶壶的白瓷上此时染了点赭色，壶嘴道：“这皮裘其实是别人送与我的，取货人的姓名和时间，我并不知道。”
十六看了一会，这时终于明白面前之人其实是来讹诈的，不禁愤愤道：“你刚才说是自己买的，现在又说是别人送的，明显是在骗人。” 胳膊却被薛子夕轻轻拍了一下。
“王峥，挑两件衣服下来。”
王峥听了，用竹竿去墙上轻挑了两件样衣下来，又递过来一个剪子。
薛子夕拿起一条水色月华裙，找到裙子接线处的包边，用剪子将封线轻轻挑了几下，打开了包边，只见里面却有一个丝线绣的“薛”字，甚是显眼。
她倒转剪子，将剪子柄递给身旁的皮鼓，道：“这两件衣服都是去年做的，我们薛家的店在上京开了几年，卖出的衣服，都是有这印记的。客人若是不信，自己拆开我手里这件看看。”
茶壶此时彻底涨成了赭色，皮鼓客人既不接剪子，也不说话。
薛子夕又笑了笑道：“想是客人一时不查，被家里恶仆钻了空子，偷换了原来的皮裘，拿个劣质的补上也是有可能的。客人回家再查探查探，如是要将恶仆告官，可来我店里找个伙计去给客人做个证明。”
“王峥，送客。”
薛子夕又去门口，对着看热闹的人团团一拜，“一点小误会，叨扰各位邻居了，若是不赶时间，可进来喝杯茶。”
接着就把前面留给了小鱼儿，领着十六迈步往后院走。
“你这店里，怎么都是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啊。”
“那你觉得呢，难道人在家中坐，银子就在天上滚滚而来嘛。其实平常这点小事也不用我的，黄伯父就处理了，黄伯父不在，小鱼儿也处理得了。我今天就是带你看看这种事怎么办。”
“那你还没事往铺子里面跑？”
“一来，东家总不在，掌柜伙计也会懈怠嘛，所以我没成亲之前，都是定州，江城，上京三个地方来回跑的。现在成亲了，四爷不喜欢我自己出上京，江城和定州，都是黄伯父去了。
二来，盘库总要自己去的，不然光看账，就有可能是花了银钱买了上等白狐领，几个伙计串通好了，偷换成劣质的，缝到衣服上。
三来，有时候在铺子里，也能听听客人们想要什么，比如前天那刘娘子说的上门看册子的事，真是个好主意，自己在家里坐着，是想不出来的。”
“你把那薛字标记的位置告诉那矮胖子了，下次他照着弄了一个，再来讹诈你怎么办？”
“十几个地方都绣了呢，他哪里找的明白，就算找的明白，我这里的绣工自然和别处不一样的，最不济，还可以报官。”
“这刁民，你若是报官……”
“嘘，小点声，”薛子夕恨不得用手去捂面前人的嘴巴，“十六爷，你怎么说话口无遮拦的，也不和四爷学学。”
“我和哥哥学什么？学他说话半遮半漏，说一半留一半？”
“学学说话文雅一点啊，至少狗屁倒灶，刁民这种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嘛。”
“嘁。”十六不屑。“我哥这人，别的都好，就说话含含糊糊这么一个缺点，你还让我和他学。”
薛子夕无语，也不敢说这位说自己哥哥半步完人的十六爷说的不对，只好换个话题说：“敢在景泰街开店的人，自然不怕报官的。”
她悄悄环顾了四周一圈，“每年都是要使银子的。”
“啊？”高高在上的十六爷，第一次见识书上说的蠹虫。而眼前的女人竟然还要给蠹虫使银子，让他震惊不已。
“你以为谁送银子人家都收啊，得有门路，有面子的人送才行。”
“那你的门路，是四哥帮你找的？”一个震惊还没平，一个震惊又起，原来行贿还得有门路。
薛子夕又环顾了四周一圈，伸手把十六扯到了库房门口，两人背对着库房，看着院里情况，她才低低道：“我开这个铺子的时候，还没和四爷成亲呢，这门路是我义父帮我找的。”
“你义父？”第一次知道薛子夕还有个义父，十六奇道。
“嗯，我幼年失了恃怙，义父怕哥哥和我在定州受欺负，才收了我俩当义子义女的。”
“你义父什么人啊，还能帮你找到上京的门路？”
“是镇守定州的薛老将军的独子小薛将军。”
“哦。”久居上京的十六爷，显然不知道小薛将军，在定州是多么大的名号，听了也没什么反应。
薛子夕笑笑，十六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一路被人保护倒大的，天真得让人羡慕。求一个送礼的门路，哪有那么简单。
还时她还不到十二岁，接了铺子没多久，黄掌柜落叶归根要回上京，自己在上京找好了铺子，过户手续怎么都办不成，便去平城求薛将军。
她到了薛将军屋门口，守屋的士卒见是她，忙帮她敲了敲门，“将军，小姐来了。”薛子夕听里面“嗯”了一声，便推门进去，笑嘻嘻地叫了声义父。
薛将军一边看着桌上的书信，一边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义父送茶叶呀。”她说着把手中箱子放在一旁椅子上，从里面拿出了三大盒茶叶。
“这盒是义父喜欢喝的塔前村的明前龙井，不过塔前村今年雨多，茶叶味道淡，我就带了些旁边泾桥村的，说是比塔前村的好些，义父试试。另外今年江城人流行喝花茶，我也带了些来，义父试试喜欢哪个，我下次再多带些来。”
对面的男人并不理她，她便试探着问：“那我去给义父泡茶？”还是没人理她，她自去柜子里拿了茶壶去泡茶，泡茶回来，倒了一杯放到薛将军手边。
等了一会，薛将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薛子夕又从箱子里拿了个绣屏出来，放在薛将军案头。
薛将军抬眼看看，这绣屏上绣的却是“梁红玉击鼓”，绣工手艺甚佳，将击鼓之人，绣的栩栩如生，虽只是个背影，也看得出英姿勃勃，不输须眉。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这是什么？”薛子夕又把绣屏转过来，背面绣的却是公孙大娘舞剑，原来这一块绣布，反正面竟然绣了不同的图案。
薛子夕道：“这是双面绣，一根丝线劈成十六份，取其中一份绣成的，很是费人工，我店里最好的两个绣娘绣了两个月才绣成的。”
薛将军哼了一声：“我要这种小孩子玩意做什么？”
薛子夕笑道：“英雄配美人嘛，义父放这，公务累了时候看看。”
看薛将军没再说话，她又拿了件皮裘出来，抖了抖，搭在薛将军肩头，讨好地系了领口的带子，“这是我新得的基辅的白貂皮做的皮裘，最近倒春寒，定州风又大，晚上冷的时候，义父披披。”
薛将军哼了一声：“说吧，你又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