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二十一年，夏，烈日当空。
从长安到山中的避暑山庄需三到四日，今日是启程后的第四日，前方领路的侍卫估测入夜前能到。
今年夏日来势汹汹还未等他们做好准备，阳光就已十分灼人。无奈下，只好匆匆赶往此处。
车队中第二华贵的马车里，程桐昕躺在巨大的软榻上，榻边摆了三盆冰块，翠芜坐在她身旁摇扇，莞夏在另一旁给她们和赵然扇风。如此，程桐昕仍觉眼前有层朦胧的热气，头也昏沉沉的。
赵然坐在一旁，喝着凉茶，吃着凉糕，真丝衣物着身固然凉快，可她额前也冒着点薄汗。
程桐昕正热在头上，忽然感到身上一沉，伸手一捞，便碰到小猫毛绒绒的身子。好热，她想，早知道那天把它硬塞给灵闲了，推托半天，她还不收。
她招呼着猫去躺在冰盆旁，自己也坐起来，拿起枕边的扇子，也扇起风水。
“阿昕，”赵然唤道，“勿燥。”
“母后，我是真热，没有燥。”程桐昕拼命扇着。
几只小鸟停驻在马车顶上，叽叽喳喳，奏响夏日的曲调。
程桐昕突然灵光一闪，激动地转动半个身子，面向赵然。
“母后，也快到山庄了，我能不能先一步转与过去。”她眨巴着双眼，满怀希望地等着赵然的回答。
赵然放下茶盏，正欲开口，一段敲窗声引起她们的注意。
莞夏放好扇子，走到对面，打开窗户，掀起窗帘。
对面马车上，程朔羽收起敲窗的杆子，用玉扇掀起窗帘，倚在窗旁，含笑看着赵然点了点头，“母后好。”
赵然点头，“嗯。”
程桐昕一听到他的声音，“嗖——”一下从榻上起来，走到窗边，打招呼，“二皇兄好，是不是有事找我。”她快无聊死了。
程朔羽笑着，“方才三皇弟刚与父皇商谈完政事，回来前请示父皇同意我们驾马。”
“然后呢？!”程桐昕激动了。
“父皇同意了。”程朔羽问道：“你同我们一起吗？”
程桐昕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好！”
程朔羽瞧她如此开心，不由也笑得更欢了一点，“再过一刻钟停驻小憩时才换马，到时再叫你。”他最后朝程桐昕眨下眼，放下帘子。
程朔礼往他面前推了杯茶，“其余两人去说吗？”
程朔羽端起茶，轻吹了气，“到时再去找罢。”
程桐昕回到软榻上，此时可以笑嘻嘻地面对赵然了。
“你骑马时小心些，莫要学阿羽骑那么快。”赵然咬了口冰糕，让莞夏给程桐昕倒一杯凉茶，“你莫要太激动，不然又该燥热了。”
听了她的话，程桐昕乖乖坐好，时不时和赵然聊两句，一刻钟很快过去。
队伍停在一阴凉处，让马休息。除站岗的侍从外，其余人待在马车里还是待着。一点儿也不愿出来晒太阳，当然队伍最后那几人也除外。
程桐昕感觉马车一停，一下就跑去找程朔羽和程朔礼。见两人悠悠从车上下来时，真想拉着他们就跑。
“我们去找一下四皇弟和五皇弟，”程朔羽提道。
程桐昕同意，领着他们去找程朔士（老四）和程朔商（老五）。两人本来都不想来，但程朔商在他母妃的劝说下同意来了，可刚走出几步，又折回去了。
到头来还是只有他们仨。
“大皇兄不来吗？”程桐昕想着兄弟姐妹都问了一遍，除了他。
“他不来。”程朔羽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好吧。”
三人来到队伍末端，在侍从的指引下挑好马，安好马具。
“你们识路吗？”程朔礼一跃上马，轻甩了一下缰绳，稳住身形。
程朔羽一踩一跨，绳一拉，马蹄扬起。“记得可牢了。”随后只听见一声长长的马鸣，一转眼，程朔羽就不见了，留下一句，“你们记得快些，不然就跟不上了。”
程桐昕见状哪等得住，立马就跟了上去“皇兄，我先行一步。”
只剩程朔礼一人在原地，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
他倒也不急，正常速度前行。想着程桐昕这开心样，也是中了明景帝的猜想。
明景亮想着程桐昕在与车上大抵是无聊，在他离开前，便让他去问几位皇子和程桐昕愿不愿先驾与去山庄，正好可以解闷。
程朔礼想着，忽然意识到程朔羽在外游历两年，这两年间道路重修，走的道也不同，他怕是按原来的走。
缰绳挥动，他赶忙追上去。
程桐昕已经追上程朔羽了，他骑马这劲和不要命似的，刚跟上，就又把她甩了。要不是突然想到程朔羽可能记的路是先前的，她才不会这么赶。
“二皇兄，前面的路重修过，不是这条！”她大喊，实在是追不上了。
程朔羽勒马停下，“晚了，已经到头了。”
前面的路被四周滚落的泥石堵住，几乎形成一堵墙了。
程桐昕以为他是听到她的话才停下来的，急忙赶上去，入眼就是一泥墙。她沉默，以往这条路队伍都要走一刻钟多，但他俩只用了半刻中不到，这是有多快啊。
“二皇兄，你…很急吗？”程桐昕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程朔羽莞尔一笑，“没，我向来都是这个速度，这样骑了十来年了，改不了。”
程桐昕瞟了眼他的马，摇摇头，你也怪了怜的。而后拉绳掉头，
“二皇兄，你跟我走吧。”她往前走起一段，才转头对他眨了眨眼，“忘了同你说，我骑得不快。”
“无事，”程朔羽看了她一眼，“你骑的也未必比我慢多少。”
“那也是没你快。一刻钟的路程，你只需不到半刻钟，”程桐昕略带无语地回看去。“二皇兄，不若再想想快了多少。”
“整个宫中，或说整个大景，能追得上我的，目前只有你和三皇弟，而且你比三皇弟更有天赋。”
程桐昕想起程朔礼上次唬她说他比她厉害，现在听程朔羽这么一讲，怀着点小人得志的心理，偷笑。
果然，我就是比皇兄厉害，上次差点被他与骗了。
二人说笑不过几句，前方传来马蹄声。他们现在在小山路上，无法准确确以来者行人。
二人对视一眼，往两边拉开距离。程桐昕握上她提前藏在马鞍里的匕首，程朔羽则握上腰间挂着的玉扇。
“你们俩走错道了。”
这声音是——程朔礼，再近些后看清面容，二人才放下心来。
程朔礼掉转马头，同他们一道走。
“二皇兄，忘了同你说此路不通。”程朔礼带着歉意道。
“无事，阿昕已同我讲过了，只是我向来比较快，她有些追不上。”程朔羽带笑道。
程朔礼点头，“我们恐怕要快些，否则会比他们还晚到。”
程桐昕原本在同程朔羽偷偷做了个鬼脸，此时兴奋道：“皇兄，这可是你说要快的。”只见她抽出鞭子，一扬，经直冲了上去，人一溜烟就没了
“放心！我识得路！”
待他俩反应过来后，一股不服输的劲就冲上来，挥鞭赶上。
骄阳正好，他们纵马奔腾，欢声笑语。
纵马奔驰天地间，意气风发少年郎。
程桐昕是第一个到避暑山庄的，比队伍快了近半个时辰。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快活，心跃动着，容光焕发。
离避暑庄正大门还有一条上坡的路，两侧种满竹子，台阶延至正大门。
程桐昕换牵着马走，看看鸟儿停马驻在竹子的枝叶上，在竹林中欢叫。
避暑山庄是建在半山腰上的，里面留有几名侍女和侍从打扫，看守，外头有四名守卫和一只烈犬看门，沿山路再往上走几步路，有一座寺庙。在山庄的这些日子，清晨都能听到钟声，看到香火袅良。
“闲人勿进。”守卫将她拦住，但看向她的眼神又像认识她一样。
程桐昕自是知道规矩，拿出玉佩让他们看了一眼。
守卫见流程也走了，身躬下身子道：“参见公主。”
守卫上前牵过程桐昕的马，打开大门，让她进去。“公主请。”
程桐昕点头，免了他们的礼，收起玉佩进去。
原先在打扫的侍女侍从，见到她使放下手里的活，朝她行礼。
“参见公主。”
程桐昕点头挥手，“免礼。”
往年领路的大侍女上前，又朝她行了一礼，“公主随奴婢下，公主的房间已整理好。”她们的活还没干完，但她对程桐昕的提早到来并不吃惊，一如往年地领她进去。
“除了大厅还没打扫完，其余的地方已清理干净。公主若无事，可到花园逛逛。”
“好，那麻烦你领一下路。”程桐昕笑道，“我去年养的鱼还在吗？”
大侍女点头，“还在，鱼长大了，现在养在花园的池塘里。”她抬头看了下天色，“公主现在去，正好赶它们喂食的时候。”
她们穿过游廊，弯弯绕绕才来到在园前，其实这里很缘缩小版的皇害，但有些地方又不太同，而且这里的路修得很绕，和宫里那些直通的路不同。
“我自己一人逛一逛，你先退下吧。”
“是，公主有事唤一声便可。”大侍女躬身退下。
程桐昕来到池塘旁，鲤鱼成群游来，围在她面前，怕是以为她是来喂食的。她环视周围，见鱼食放在白石亭下的石桌上，前去取来，一点一点撒到池塘里。
她拿起鱼饲扑抛进池塘，还未入水时，一只通身朱红，鱼尾泛金的鲤鱼一跃而起，张口接住，似在空中旋转圈，落水时溅起的状花，沾湿她的衣摆。程桐昕拍了拍水珠，就一直站在池塘看鱼。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头越来越沉，在马车上的那股热流再次涌上来。她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又开始发晕。
怕不是中暑了。
明明在马上没什么感觉，怎么一来这就这样了，她想着，这怕不是招暑山庄。
“公主在花园喂鱼。”大侍女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听脚步声应有三人左右走向这。
“嗯，到此你便退下吧。”程朔礼淡淡道。
“她倒是挺快的，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程朔羽说着还带着笑意。
程朔礼也笑笑，“许是同你学的。”
程桐昕本来想强撑一下，到亭子下休息一会儿，但听到他俩的声音，头更沉了。脚往前迈了一步，一个重心不稳，径直倒了下去，她也没力气了。
程朔礼一进去，映入眼中的便是程桐昕要倒下的身影，他瞳孔猛然收缩，顾上太多，冲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扶住她。
程桐昕一整张脸都红了，他伸手拣了下额头，很烫。
“快传御医！”程朔礼喊到，他很少有这样失礼的时候。
好在程朔羽在刚进来时便发现不对，将侍女和山庄的御用医师唤来。
程朔礼背起她就往屋中去，可没走几步，他感觉背中的人动了一下，程桐昕一只手伸到他面前还有些发抖。
“皇兄，我，我能自己走。”声音有点虚。
程朔礼直接否决，“不行，别逞强了。”接着三步开两步回到屋中。
从长安到山中的避暑山庄需三到四日，今日是启程后的第四日，前方领路的侍卫估测入夜前能到。
今年夏日来势汹汹还未等他们做好准备，阳光就已十分灼人。无奈下，只好匆匆赶往此处。
车队中第二华贵的马车里，程桐昕躺在巨大的软榻上，榻边摆了三盆冰块，翠芜坐在她身旁摇扇，莞夏在另一旁给她们和赵然扇风。如此，程桐昕仍觉眼前有层朦胧的热气，头也昏沉沉的。
赵然坐在一旁，喝着凉茶，吃着凉糕，真丝衣物着身固然凉快，可她额前也冒着点薄汗。
程桐昕正热在头上，忽然感到身上一沉，伸手一捞，便碰到小猫毛绒绒的身子。好热，她想，早知道那天把它硬塞给灵闲了，推托半天，她还不收。
她招呼着猫去躺在冰盆旁，自己也坐起来，拿起枕边的扇子，也扇起风水。
“阿昕，”赵然唤道，“勿燥。”
“母后，我是真热，没有燥。”程桐昕拼命扇着。
几只小鸟停驻在马车顶上，叽叽喳喳，奏响夏日的曲调。
程桐昕突然灵光一闪，激动地转动半个身子，面向赵然。
“母后，也快到山庄了，我能不能先一步转与过去。”她眨巴着双眼，满怀希望地等着赵然的回答。
赵然放下茶盏，正欲开口，一段敲窗声引起她们的注意。
莞夏放好扇子，走到对面，打开窗户，掀起窗帘。
对面马车上，程朔羽收起敲窗的杆子，用玉扇掀起窗帘，倚在窗旁，含笑看着赵然点了点头，“母后好。”
赵然点头，“嗯。”
程桐昕一听到他的声音，“嗖——”一下从榻上起来，走到窗边，打招呼，“二皇兄好，是不是有事找我。”她快无聊死了。
程朔羽笑着，“方才三皇弟刚与父皇商谈完政事，回来前请示父皇同意我们驾马。”
“然后呢？!”程桐昕激动了。
“父皇同意了。”程朔羽问道：“你同我们一起吗？”
程桐昕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好！”
程朔羽瞧她如此开心，不由也笑得更欢了一点，“再过一刻钟停驻小憩时才换马，到时再叫你。”他最后朝程桐昕眨下眼，放下帘子。
程朔礼往他面前推了杯茶，“其余两人去说吗？”
程朔羽端起茶，轻吹了气，“到时再去找罢。”
程桐昕回到软榻上，此时可以笑嘻嘻地面对赵然了。
“你骑马时小心些，莫要学阿羽骑那么快。”赵然咬了口冰糕，让莞夏给程桐昕倒一杯凉茶，“你莫要太激动，不然又该燥热了。”
听了她的话，程桐昕乖乖坐好，时不时和赵然聊两句，一刻钟很快过去。
队伍停在一阴凉处，让马休息。除站岗的侍从外，其余人待在马车里还是待着。一点儿也不愿出来晒太阳，当然队伍最后那几人也除外。
程桐昕感觉马车一停，一下就跑去找程朔羽和程朔礼。见两人悠悠从车上下来时，真想拉着他们就跑。
“我们去找一下四皇弟和五皇弟，”程朔羽提道。
程桐昕同意，领着他们去找程朔士（老四）和程朔商（老五）。两人本来都不想来，但程朔商在他母妃的劝说下同意来了，可刚走出几步，又折回去了。
到头来还是只有他们仨。
“大皇兄不来吗？”程桐昕想着兄弟姐妹都问了一遍，除了他。
“他不来。”程朔羽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好吧。”
三人来到队伍末端，在侍从的指引下挑好马，安好马具。
“你们识路吗？”程朔礼一跃上马，轻甩了一下缰绳，稳住身形。
程朔羽一踩一跨，绳一拉，马蹄扬起。“记得可牢了。”随后只听见一声长长的马鸣，一转眼，程朔羽就不见了，留下一句，“你们记得快些，不然就跟不上了。”
程桐昕见状哪等得住，立马就跟了上去“皇兄，我先行一步。”
只剩程朔礼一人在原地，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
他倒也不急，正常速度前行。想着程桐昕这开心样，也是中了明景帝的猜想。
明景亮想着程桐昕在与车上大抵是无聊，在他离开前，便让他去问几位皇子和程桐昕愿不愿先驾与去山庄，正好可以解闷。
程朔礼想着，忽然意识到程朔羽在外游历两年，这两年间道路重修，走的道也不同，他怕是按原来的走。
缰绳挥动，他赶忙追上去。
程桐昕已经追上程朔羽了，他骑马这劲和不要命似的，刚跟上，就又把她甩了。要不是突然想到程朔羽可能记的路是先前的，她才不会这么赶。
“二皇兄，前面的路重修过，不是这条！”她大喊，实在是追不上了。
程朔羽勒马停下，“晚了，已经到头了。”
前面的路被四周滚落的泥石堵住，几乎形成一堵墙了。
程桐昕以为他是听到她的话才停下来的，急忙赶上去，入眼就是一泥墙。她沉默，以往这条路队伍都要走一刻钟多，但他俩只用了半刻中不到，这是有多快啊。
“二皇兄，你…很急吗？”程桐昕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程朔羽莞尔一笑，“没，我向来都是这个速度，这样骑了十来年了，改不了。”
程桐昕瞟了眼他的马，摇摇头，你也怪了怜的。而后拉绳掉头，
“二皇兄，你跟我走吧。”她往前走起一段，才转头对他眨了眨眼，“忘了同你说，我骑得不快。”
“无事，”程朔羽看了她一眼，“你骑的也未必比我慢多少。”
“那也是没你快。一刻钟的路程，你只需不到半刻钟，”程桐昕略带无语地回看去。“二皇兄，不若再想想快了多少。”
“整个宫中，或说整个大景，能追得上我的，目前只有你和三皇弟，而且你比三皇弟更有天赋。”
程桐昕想起程朔礼上次唬她说他比她厉害，现在听程朔羽这么一讲，怀着点小人得志的心理，偷笑。
果然，我就是比皇兄厉害，上次差点被他与骗了。
二人说笑不过几句，前方传来马蹄声。他们现在在小山路上，无法准确确以来者行人。
二人对视一眼，往两边拉开距离。程桐昕握上她提前藏在马鞍里的匕首，程朔羽则握上腰间挂着的玉扇。
“你们俩走错道了。”
这声音是——程朔礼，再近些后看清面容，二人才放下心来。
程朔礼掉转马头，同他们一道走。
“二皇兄，忘了同你说此路不通。”程朔礼带着歉意道。
“无事，阿昕已同我讲过了，只是我向来比较快，她有些追不上。”程朔羽带笑道。
程朔礼点头，“我们恐怕要快些，否则会比他们还晚到。”
程桐昕原本在同程朔羽偷偷做了个鬼脸，此时兴奋道：“皇兄，这可是你说要快的。”只见她抽出鞭子，一扬，经直冲了上去，人一溜烟就没了
“放心！我识得路！”
待他俩反应过来后，一股不服输的劲就冲上来，挥鞭赶上。
骄阳正好，他们纵马奔腾，欢声笑语。
纵马奔驰天地间，意气风发少年郎。
程桐昕是第一个到避暑山庄的，比队伍快了近半个时辰。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快活，心跃动着，容光焕发。
离避暑庄正大门还有一条上坡的路，两侧种满竹子，台阶延至正大门。
程桐昕换牵着马走，看看鸟儿停马驻在竹子的枝叶上，在竹林中欢叫。
避暑山庄是建在半山腰上的，里面留有几名侍女和侍从打扫，看守，外头有四名守卫和一只烈犬看门，沿山路再往上走几步路，有一座寺庙。在山庄的这些日子，清晨都能听到钟声，看到香火袅良。
“闲人勿进。”守卫将她拦住，但看向她的眼神又像认识她一样。
程桐昕自是知道规矩，拿出玉佩让他们看了一眼。
守卫见流程也走了，身躬下身子道：“参见公主。”
守卫上前牵过程桐昕的马，打开大门，让她进去。“公主请。”
程桐昕点头，免了他们的礼，收起玉佩进去。
原先在打扫的侍女侍从，见到她使放下手里的活，朝她行礼。
“参见公主。”
程桐昕点头挥手，“免礼。”
往年领路的大侍女上前，又朝她行了一礼，“公主随奴婢下，公主的房间已整理好。”她们的活还没干完，但她对程桐昕的提早到来并不吃惊，一如往年地领她进去。
“除了大厅还没打扫完，其余的地方已清理干净。公主若无事，可到花园逛逛。”
“好，那麻烦你领一下路。”程桐昕笑道，“我去年养的鱼还在吗？”
大侍女点头，“还在，鱼长大了，现在养在花园的池塘里。”她抬头看了下天色，“公主现在去，正好赶它们喂食的时候。”
她们穿过游廊，弯弯绕绕才来到在园前，其实这里很缘缩小版的皇害，但有些地方又不太同，而且这里的路修得很绕，和宫里那些直通的路不同。
“我自己一人逛一逛，你先退下吧。”
“是，公主有事唤一声便可。”大侍女躬身退下。
程桐昕来到池塘旁，鲤鱼成群游来，围在她面前，怕是以为她是来喂食的。她环视周围，见鱼食放在白石亭下的石桌上，前去取来，一点一点撒到池塘里。
她拿起鱼饲扑抛进池塘，还未入水时，一只通身朱红，鱼尾泛金的鲤鱼一跃而起，张口接住，似在空中旋转圈，落水时溅起的状花，沾湿她的衣摆。程桐昕拍了拍水珠，就一直站在池塘看鱼。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头越来越沉，在马车上的那股热流再次涌上来。她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又开始发晕。
怕不是中暑了。
明明在马上没什么感觉，怎么一来这就这样了，她想着，这怕不是招暑山庄。
“公主在花园喂鱼。”大侍女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听脚步声应有三人左右走向这。
“嗯，到此你便退下吧。”程朔礼淡淡道。
“她倒是挺快的，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程朔羽说着还带着笑意。
程朔礼也笑笑，“许是同你学的。”
程桐昕本来想强撑一下，到亭子下休息一会儿，但听到他俩的声音，头更沉了。脚往前迈了一步，一个重心不稳，径直倒了下去，她也没力气了。
程朔礼一进去，映入眼中的便是程桐昕要倒下的身影，他瞳孔猛然收缩，顾上太多，冲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扶住她。
程桐昕一整张脸都红了，他伸手拣了下额头，很烫。
“快传御医！”程朔礼喊到，他很少有这样失礼的时候。
好在程朔羽在刚进来时便发现不对，将侍女和山庄的御用医师唤来。
程朔礼背起她就往屋中去，可没走几步，他感觉背中的人动了一下，程桐昕一只手伸到他面前还有些发抖。
“皇兄，我，我能自己走。”声音有点虚。
程朔礼直接否决，“不行，别逞强了。”接着三步开两步回到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