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结冰路滑，公交车开得缓慢，林年芝坐在靠后门位置，从玻璃门往外望，人行道上有许多人在堆雪人，热热闹闹的，林年芝趴在隔开后面的栏杆上，看得出神。
到站下车，她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些日常用品，转到零食区，又选了两包小零食。
小区里家长带着孩子在花圃旁堆雪人，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雪人坐在地上，有几个表情滑稽，像是在做鬼脸。
“哇啊啊啊！你欺负人！”
小孩哭喊的声音吸引住林年芝的注意，她望过去，见到一个熟悉的黄色背影，眉毛一拧，人就奔了过去。
“我不要这个，不要这个！”
“就要这个，听我的！”
五六岁的小男孩吸溜着一串鼻涕，小拳头打在嘻嘻哈哈的林文轩身上，哭得十分可怜。
他们面前的雪人脸上，歪歪扭扭插着一只燃烧的烟蒂。
“林文轩！”
林年芝拽掉烟蒂，熄灭扔进垃圾桶，“有你这么欺负小孩的么！”
“呀，林年芝，你打工回来了？”林文轩惊讶道。
说完又赶忙去掏垃圾桶里的烟。
“这么冲动干嘛，我还没抽完呢！”
林年芝忍无可忍，拉住林文轩的手臂，“那么脏你还要！”
“那我要这个。”林文轩眼疾手快地从林年芝手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包薯片。
林年芝懒得跟这种人计较，走到小男孩面前，递过去一板奶片，“小弟弟别哭了，送你零食吃。”
“我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哼，你和他都是坏人！”小男孩指着林年芝和林文轩，鼻涕一抹，跑走了。
“真没意思。”林文轩翻了个白眼。
一回来就遇见这么个糟心弟弟，林年芝再好的脾气也被耗没了。
她转身往家里走。
“林年芝，陪我打雪仗！”
一团雪球狠狠砸在脖子上，冰冷的雪块哗啦啦落进脖子里，冻得林年芝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会躲？”
过往经历总结，越是理会这只疯猴子，对方越是兴奋。林年芝回家的脚步迈得更快。
“唉，等等我！”林文轩从后面追上来。
电梯里，林文轩抖着腿望向镜子里的人，才看见林年芝牛仔裤膝盖位置全是干掉的泥土印子。
“怎么，打架了？”林文轩好奇问。
林年芝不理他。
“无聊。”
浴室里，林年芝脱了衣服才发现左膝盖蹭破了皮，水从伤口上滑过，火辣辣地疼，她皱了皱眉，就没去管它。
洗完澡，路过客厅准备回房间，张水兰叫住林年芝。
“你今年还回老家过年吗？”
林年芝一顿，算算日子，时间过得很快，再过几天就要春节了。
“回。”
她要去看太奶奶。
张水兰笑笑，“我还以为你整天只知道打工不回了呢。”
她走过来好奇地问，“你现在有多少积蓄了？”
林年芝抿着嘴，不说话。
"整天跑出去也不好好学习，难道家里少了你吃穿？你看看哪个学生跟你一样天天不着家的？"林同桂坐在沙发上斥责。
林年芝假装没听见。
“哎呀，别说了！”张水兰转向林同桂，埋怨道，“快过年了还吵架，不吉利！”
林年芝走回房间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老式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以前她也跟父母吵过怨过，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时间一长，林年芝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内耗的只有自己，父母反而觉得她不懂事，还不如过好自己一方天地，努力高考，去上大学，离开这个家。
突然她记起这段时间是年货节，商品打折，很划算，心中默默计算需要买的东西，柜子里衣服少，有一些旧了，等会儿买些替换掉。手机虽然是老年机，但可以使用购物APP，还是挺让林年芝满意的。
这时伍甜正好发信息过来，两人聊了会儿天。不知不觉已到十一点，林年芝赶着上网买完东西，上床睡觉。
临近春节，街上人多起来。有几部春节档的电影提前上映，电影院座无虚席，也带动起奶茶店生意，大家忙得飞起，有时候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这晚林年芝与陈昊然晚班，九点多钟售卖量降下来，两人才有喘息的余地。
“给。”林年芝给陈昊然用纸杯接了杯热水。
“谢谢。”
杯中热水有点烫，陈昊然接过吹了吹。
这两天又下了几场小雪，地上的雪还没化开，被环卫工人堆在一边。他们店前面堆了个一米高的雪人，有眼有鼻子，十分可爱，店长唐姐把夏天做活动的宣传扇子找出来，插在雪人身体两边，看起来像是它的手。
倒是一种宣传手段，唐姐得意洋洋发了朋友圈。
也不知道是谁顺手牵羊拿走一把扇子，现在雪人的手只剩下一只。陈昊然望着雪人光秃秃的后脑勺，眼珠子又瞟向站在收银台前的林年芝。
宋陵与姜妍儿的关系牵扯到林年芝，当事人却不知情，陈昊然突然好奇起林年芝对姜妍儿的看法，他在心中反复琢磨，终于假装不经意地问出来：“林年芝，你见过姜妍儿吗？”
“远远见过两次吧……”林年芝把台面上的宣传单收拾起来，放在一旁。
陈昊然一听，紧张追问，“感觉怎么样？”
“啊？”林年芝疑惑地将视线落在陈昊然身上，见对方一脸正经地望向自己，才认真想了想，“很漂亮，身材高挑，学习成绩好……”
她记起曾在眼镜店打工时见到的姜妍儿，在人群里光彩夺目，而她满头大汗蜗居在人偶服里，向往又自卑。
“开朗，平易近人。”她又轻声补充。
“噗！”
“陈昊然，今天你拖地。”林年芝望着湿浇浇的地面，幸灾乐祸。
“好好好，我拖我拖。”陈昊然放下喝水的保温杯，“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对姜妍儿的看法。”
林年芝莫名其妙，“没了啊，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我俩也没说过话，我有什么看法。”
“哦。”陈昊然若有所思。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就是心血来潮，哈哈哈。”
“说起来，姜妍儿不是宋陵的青梅竹马么，你又是宋陵的好朋友，你们应该见过吧？”林年芝感兴趣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陈昊然一愣，突然有点汗流浃背，“我没怎么跟她接触过。”
林年芝很诧异，有点不相信，“不可能吧……”
“骗你干什么！”陈昊然一跃而起，“要下班了，我们快打扫卫生！”
不说就不说吧，林年芝耸耸肩，刚走进货仓，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怎么了！”
林年芝慌忙跑出去，只见陈昊然手里握着拖把站在一旁，面前的外卖订单打印机正在源源不断往外吐订单纸。
“……我们今天要熬夜了……”陈昊然生无可恋地回头。
掉在地上的订单绕了一圈又一圈，两人站在原地，震惊地望着，直到最后一张订单晃悠悠从打印机里吐出来，轻飘飘落在一层层雪白的订单纸上。
“你觉得有多少份？”陈昊然凄惨地问。
“……至少有五十……”林年芝两眼一黑，赶忙扶住边上的白墙。
最后两人查看后台信息，同一个人分三次下单，一共有100杯奶茶！
“天杀的！”陈昊然咆哮，“谁特么大晚上点这么多！”
看清订单上的送货地址，林年芝强装镇定地分析，“地址是同一家公司，可能点给员工熬夜赶业务吧。”
“都是悲催打工人啊！这么多，怎么做得完！”陈昊然两眼发直，嘴巴都苦了几分，赶忙给自己冲了杯奶茶，“不行了，我要喝点甜的让自己快乐快乐！”
已经十点，是奶茶店打工人最盼望的下班时间。对面有几家店铺已经打烊关灯，落在陈昊然眼里，十足地艳羡。
“我好想回家抱陈公主。”陈昊然哀嚎。
“陈昊然。”
“干嘛？”
林年芝掏出手机，正色道，“情况紧急，我们摇人吧。”
屋子里只亮着一盏暖色调的复古台灯，宋陵靠在床头，正在看书打发时间。今天他休息，哪儿也没去，在家里呆了一天。看一眼时间，宋陵阖上书页，打算睡觉。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想起铃声，见到上面的名字，宋陵有些意外。
“喂？”
“宋陵，你睡了吗？”
对面的声音有点小小的急躁。
宋陵一顿，忙说，“没有，怎么了？”
林年芝望着放在桌面上的订单纸，“你能不能来店里帮忙，刚刚来了100份外卖订单，我们做不完了。”
别墅的门关上，少年穿上羽绒服外套匆匆往外跑，身后院子里的雪覆盖一切，花草，树木，唯独一眼就能看见的吊床不见了踪影。
出租车停在奶茶店门口，宋陵下车一眼就看见林年芝和陈昊然有条不紊地在操作间走动，前台桌面上已经放了十几杯奶茶。
其他两人见到宋陵都松了口气。
宋陵没有废话，走进货仓脱下外套，套上工作围裙，戴上口罩。
100杯奶茶是真的多，当制作到第50杯的时候，三人渐渐浮现出心烦气躁。林年芝整个人都麻木了，又困又累，太阳穴隐隐作痛，连订单上的黑字都看出浮影，似乎有无数只小蝌蚪在脑门上蹦跶。
好想睡觉！好想睡觉！好想睡觉！四个字在林年芝脑海里崩溃循环，双腿发软，她好想念自己的床啊！
视线环绕一圈，宋陵见旁边两人都已陷入低迷状态，忙打开手机搜索。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犹如天灵盖被人重重打上一拳，林年芝身体一震，茫然地望向宋陵。
宋陵就像一个推销30天拿证的销售员，握紧双拳吆喝，“朋友们！打起精神来，成功就在眼前！早干完早回家睡觉！”
陈昊然一个激灵，扭起屁股手动开始空手投篮，“嘿咻！嘿咻！我不困！我不累！我是加班的大宝贝！”
林年芝也深呼吸口气，跟着唱：“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一首歌瞬间调动起三人热情，纷纷打起精神。
突然裤兜里手机振动，陈昊然手忙脚乱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称脸色一变。
“妈……我在加班呢……你说什么啊！奶茶店就不能加班吗？今天店里接了个大单，100份奶茶！可牛了，现在还有50份没有做，累死你孙子啊呸！儿子了！”
“唉唉唉！你别来啊！来了也没用，别担心！陈公主怎么样啊？哦，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啰嗦，挂了啊！”
陈昊然挂断电话，脸上神情瞬间严肃，手一扬，“来吧朋友们！还剩最后50杯！”
接近一点，三人才全部完成。来取货的三个外卖小哥看见地上的三大纸箱，都惊叹地说很久没见到这么大的单子了。
看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奶茶，还挺有成就感，林年芝拍照片留作纪念，激动地收拾东西，“回家回家！”
“嗖~~~~~砰！”
漆黑的夜幕下，一束束灿烂的烟火在空中肆意绽放，色彩斑斓的火焰交织，飞舞，仿佛一幅惊艳的画卷。
林年芝站在门外痴痴的望着，半天才想起宋陵与陈昊然，忙朝店里激动地喊：“快出来看啊！放烟花了！”
火热的烟火照亮清冷的冬夜，美丽、震撼得令人咋舌，三人都看呆了。
“我说！”陈昊然难掩兴奋，转头看向林年芝，面前的女孩正仰着头，稚嫩的笑脸在烟花下缓缓绽放。
“砰、砰、砰砰砰！”
陈昊然惊慌地捂住心脏，脸从脖子红到了耳后根。
“陈昊然，你刚刚要说什么？”俏丽女孩兴高采烈地问。
音色上扬清脆，似乎听见百灵鸟在唱歌。
碎发柔柔地随着少女的转头而律动，青春洋溢的脸颊因为兴奋绯红，还有那双眼睛，亮闪闪像是藏有宝物，陈昊然结结巴巴道：“等、等我们高三、毕、毕业，一起放烟花吧。”
“好啊！”林年芝期待道，转而一想，“还有很久呢，你可别忘了！”
“不会的！”
天啦，他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
陈昊然懵了。
到站下车，她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些日常用品，转到零食区，又选了两包小零食。
小区里家长带着孩子在花圃旁堆雪人，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雪人坐在地上，有几个表情滑稽，像是在做鬼脸。
“哇啊啊啊！你欺负人！”
小孩哭喊的声音吸引住林年芝的注意，她望过去，见到一个熟悉的黄色背影，眉毛一拧，人就奔了过去。
“我不要这个，不要这个！”
“就要这个，听我的！”
五六岁的小男孩吸溜着一串鼻涕，小拳头打在嘻嘻哈哈的林文轩身上，哭得十分可怜。
他们面前的雪人脸上，歪歪扭扭插着一只燃烧的烟蒂。
“林文轩！”
林年芝拽掉烟蒂，熄灭扔进垃圾桶，“有你这么欺负小孩的么！”
“呀，林年芝，你打工回来了？”林文轩惊讶道。
说完又赶忙去掏垃圾桶里的烟。
“这么冲动干嘛，我还没抽完呢！”
林年芝忍无可忍，拉住林文轩的手臂，“那么脏你还要！”
“那我要这个。”林文轩眼疾手快地从林年芝手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包薯片。
林年芝懒得跟这种人计较，走到小男孩面前，递过去一板奶片，“小弟弟别哭了，送你零食吃。”
“我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哼，你和他都是坏人！”小男孩指着林年芝和林文轩，鼻涕一抹，跑走了。
“真没意思。”林文轩翻了个白眼。
一回来就遇见这么个糟心弟弟，林年芝再好的脾气也被耗没了。
她转身往家里走。
“林年芝，陪我打雪仗！”
一团雪球狠狠砸在脖子上，冰冷的雪块哗啦啦落进脖子里，冻得林年芝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会躲？”
过往经历总结，越是理会这只疯猴子，对方越是兴奋。林年芝回家的脚步迈得更快。
“唉，等等我！”林文轩从后面追上来。
电梯里，林文轩抖着腿望向镜子里的人，才看见林年芝牛仔裤膝盖位置全是干掉的泥土印子。
“怎么，打架了？”林文轩好奇问。
林年芝不理他。
“无聊。”
浴室里，林年芝脱了衣服才发现左膝盖蹭破了皮，水从伤口上滑过，火辣辣地疼，她皱了皱眉，就没去管它。
洗完澡，路过客厅准备回房间，张水兰叫住林年芝。
“你今年还回老家过年吗？”
林年芝一顿，算算日子，时间过得很快，再过几天就要春节了。
“回。”
她要去看太奶奶。
张水兰笑笑，“我还以为你整天只知道打工不回了呢。”
她走过来好奇地问，“你现在有多少积蓄了？”
林年芝抿着嘴，不说话。
"整天跑出去也不好好学习，难道家里少了你吃穿？你看看哪个学生跟你一样天天不着家的？"林同桂坐在沙发上斥责。
林年芝假装没听见。
“哎呀，别说了！”张水兰转向林同桂，埋怨道，“快过年了还吵架，不吉利！”
林年芝走回房间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老式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以前她也跟父母吵过怨过，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时间一长，林年芝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内耗的只有自己，父母反而觉得她不懂事，还不如过好自己一方天地，努力高考，去上大学，离开这个家。
突然她记起这段时间是年货节，商品打折，很划算，心中默默计算需要买的东西，柜子里衣服少，有一些旧了，等会儿买些替换掉。手机虽然是老年机，但可以使用购物APP，还是挺让林年芝满意的。
这时伍甜正好发信息过来，两人聊了会儿天。不知不觉已到十一点，林年芝赶着上网买完东西，上床睡觉。
临近春节，街上人多起来。有几部春节档的电影提前上映，电影院座无虚席，也带动起奶茶店生意，大家忙得飞起，有时候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这晚林年芝与陈昊然晚班，九点多钟售卖量降下来，两人才有喘息的余地。
“给。”林年芝给陈昊然用纸杯接了杯热水。
“谢谢。”
杯中热水有点烫，陈昊然接过吹了吹。
这两天又下了几场小雪，地上的雪还没化开，被环卫工人堆在一边。他们店前面堆了个一米高的雪人，有眼有鼻子，十分可爱，店长唐姐把夏天做活动的宣传扇子找出来，插在雪人身体两边，看起来像是它的手。
倒是一种宣传手段，唐姐得意洋洋发了朋友圈。
也不知道是谁顺手牵羊拿走一把扇子，现在雪人的手只剩下一只。陈昊然望着雪人光秃秃的后脑勺，眼珠子又瞟向站在收银台前的林年芝。
宋陵与姜妍儿的关系牵扯到林年芝，当事人却不知情，陈昊然突然好奇起林年芝对姜妍儿的看法，他在心中反复琢磨，终于假装不经意地问出来：“林年芝，你见过姜妍儿吗？”
“远远见过两次吧……”林年芝把台面上的宣传单收拾起来，放在一旁。
陈昊然一听，紧张追问，“感觉怎么样？”
“啊？”林年芝疑惑地将视线落在陈昊然身上，见对方一脸正经地望向自己，才认真想了想，“很漂亮，身材高挑，学习成绩好……”
她记起曾在眼镜店打工时见到的姜妍儿，在人群里光彩夺目，而她满头大汗蜗居在人偶服里，向往又自卑。
“开朗，平易近人。”她又轻声补充。
“噗！”
“陈昊然，今天你拖地。”林年芝望着湿浇浇的地面，幸灾乐祸。
“好好好，我拖我拖。”陈昊然放下喝水的保温杯，“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对姜妍儿的看法。”
林年芝莫名其妙，“没了啊，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我俩也没说过话，我有什么看法。”
“哦。”陈昊然若有所思。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就是心血来潮，哈哈哈。”
“说起来，姜妍儿不是宋陵的青梅竹马么，你又是宋陵的好朋友，你们应该见过吧？”林年芝感兴趣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陈昊然一愣，突然有点汗流浃背，“我没怎么跟她接触过。”
林年芝很诧异，有点不相信，“不可能吧……”
“骗你干什么！”陈昊然一跃而起，“要下班了，我们快打扫卫生！”
不说就不说吧，林年芝耸耸肩，刚走进货仓，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怎么了！”
林年芝慌忙跑出去，只见陈昊然手里握着拖把站在一旁，面前的外卖订单打印机正在源源不断往外吐订单纸。
“……我们今天要熬夜了……”陈昊然生无可恋地回头。
掉在地上的订单绕了一圈又一圈，两人站在原地，震惊地望着，直到最后一张订单晃悠悠从打印机里吐出来，轻飘飘落在一层层雪白的订单纸上。
“你觉得有多少份？”陈昊然凄惨地问。
“……至少有五十……”林年芝两眼一黑，赶忙扶住边上的白墙。
最后两人查看后台信息，同一个人分三次下单，一共有100杯奶茶！
“天杀的！”陈昊然咆哮，“谁特么大晚上点这么多！”
看清订单上的送货地址，林年芝强装镇定地分析，“地址是同一家公司，可能点给员工熬夜赶业务吧。”
“都是悲催打工人啊！这么多，怎么做得完！”陈昊然两眼发直，嘴巴都苦了几分，赶忙给自己冲了杯奶茶，“不行了，我要喝点甜的让自己快乐快乐！”
已经十点，是奶茶店打工人最盼望的下班时间。对面有几家店铺已经打烊关灯，落在陈昊然眼里，十足地艳羡。
“我好想回家抱陈公主。”陈昊然哀嚎。
“陈昊然。”
“干嘛？”
林年芝掏出手机，正色道，“情况紧急，我们摇人吧。”
屋子里只亮着一盏暖色调的复古台灯，宋陵靠在床头，正在看书打发时间。今天他休息，哪儿也没去，在家里呆了一天。看一眼时间，宋陵阖上书页，打算睡觉。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想起铃声，见到上面的名字，宋陵有些意外。
“喂？”
“宋陵，你睡了吗？”
对面的声音有点小小的急躁。
宋陵一顿，忙说，“没有，怎么了？”
林年芝望着放在桌面上的订单纸，“你能不能来店里帮忙，刚刚来了100份外卖订单，我们做不完了。”
别墅的门关上，少年穿上羽绒服外套匆匆往外跑，身后院子里的雪覆盖一切，花草，树木，唯独一眼就能看见的吊床不见了踪影。
出租车停在奶茶店门口，宋陵下车一眼就看见林年芝和陈昊然有条不紊地在操作间走动，前台桌面上已经放了十几杯奶茶。
其他两人见到宋陵都松了口气。
宋陵没有废话，走进货仓脱下外套，套上工作围裙，戴上口罩。
100杯奶茶是真的多，当制作到第50杯的时候，三人渐渐浮现出心烦气躁。林年芝整个人都麻木了，又困又累，太阳穴隐隐作痛，连订单上的黑字都看出浮影，似乎有无数只小蝌蚪在脑门上蹦跶。
好想睡觉！好想睡觉！好想睡觉！四个字在林年芝脑海里崩溃循环，双腿发软，她好想念自己的床啊！
视线环绕一圈，宋陵见旁边两人都已陷入低迷状态，忙打开手机搜索。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犹如天灵盖被人重重打上一拳，林年芝身体一震，茫然地望向宋陵。
宋陵就像一个推销30天拿证的销售员，握紧双拳吆喝，“朋友们！打起精神来，成功就在眼前！早干完早回家睡觉！”
陈昊然一个激灵，扭起屁股手动开始空手投篮，“嘿咻！嘿咻！我不困！我不累！我是加班的大宝贝！”
林年芝也深呼吸口气，跟着唱：“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一首歌瞬间调动起三人热情，纷纷打起精神。
突然裤兜里手机振动，陈昊然手忙脚乱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称脸色一变。
“妈……我在加班呢……你说什么啊！奶茶店就不能加班吗？今天店里接了个大单，100份奶茶！可牛了，现在还有50份没有做，累死你孙子啊呸！儿子了！”
“唉唉唉！你别来啊！来了也没用，别担心！陈公主怎么样啊？哦，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啰嗦，挂了啊！”
陈昊然挂断电话，脸上神情瞬间严肃，手一扬，“来吧朋友们！还剩最后50杯！”
接近一点，三人才全部完成。来取货的三个外卖小哥看见地上的三大纸箱，都惊叹地说很久没见到这么大的单子了。
看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奶茶，还挺有成就感，林年芝拍照片留作纪念，激动地收拾东西，“回家回家！”
“嗖~~~~~砰！”
漆黑的夜幕下，一束束灿烂的烟火在空中肆意绽放，色彩斑斓的火焰交织，飞舞，仿佛一幅惊艳的画卷。
林年芝站在门外痴痴的望着，半天才想起宋陵与陈昊然，忙朝店里激动地喊：“快出来看啊！放烟花了！”
火热的烟火照亮清冷的冬夜，美丽、震撼得令人咋舌，三人都看呆了。
“我说！”陈昊然难掩兴奋，转头看向林年芝，面前的女孩正仰着头，稚嫩的笑脸在烟花下缓缓绽放。
“砰、砰、砰砰砰！”
陈昊然惊慌地捂住心脏，脸从脖子红到了耳后根。
“陈昊然，你刚刚要说什么？”俏丽女孩兴高采烈地问。
音色上扬清脆，似乎听见百灵鸟在唱歌。
碎发柔柔地随着少女的转头而律动，青春洋溢的脸颊因为兴奋绯红，还有那双眼睛，亮闪闪像是藏有宝物，陈昊然结结巴巴道：“等、等我们高三、毕、毕业，一起放烟花吧。”
“好啊！”林年芝期待道，转而一想，“还有很久呢，你可别忘了！”
“不会的！”
天啦，他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
陈昊然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