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内厅中,氤氲了多时的药香还未散尽,又添上几缕桂花的甜香。

    此时谢家上上下下都在奔忙,暂且未注意到行至园前的沈荠与柳掌柜。

    “妹妹,姐姐就先去布置接下来的事宜,不便再陪妹妹进去了。”

    “好。”

    二人道别后,沈荠由一名小厮引着将谢家园子逛了好大一会才寻到正厅里,正逢大夫给谢临棠施针,沈荠会意便在厅外等候。

    谢临棠趴在金丝软枕上,乳白色中衣半敞,露出宽阔覆有一层薄肌的后背来,上面银光闪闪,尖细的银针扎在上面,额角已经起了细密的汗。

    他抓住被褥的手莫名攥紧,青筋暴起,又松开如常,反复几次,已经是大汗淋漓。

    正在施针的大夫观察一番,才道:“谢公子这病原是劳累过度所致,本就没好透,加之秋寒露重,寒气侵体,待施针将体内寒气逼出,好好将养着便无事。”

    谢临棠颔首,本就疲乏的他刚喝罢苦涩的药汁子脑袋昏沉,愈发想睡起觉。

    “哥哥,别睡,好不好?”

    那大夫闻声诧异,脚下险些一踉跄。

    却见榻上一团被褥里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梳着简单的双螺髻,长睫微颤,清澈的眸子正懵懂的看着谢临棠。

    像是在褥子里闷的久了,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胭脂红,整个人愈发清明透亮。

    谢临棠拿她没办法,另一只手悄悄扯了扯被褥,悄无声息的给二人间隔了道屏障。

    那大夫猛然低下头,眼神不知该往哪里看。

    只想把针拔掉,撒腿就走。

    这两人青天白日里还挤在一处,这让人不得不多想。

    倒是谢临棠神容淡淡,像是司空见惯般轻声哄着她:“不嫌药味熏着你么?快去寻廖姐姐玩去,今天放风筝好不好?”

    叶亭菡没有说好,也未曾说不好,从褥子里伸出手轻轻放在谢临棠的手心。

    接而是扣紧了他的五指。

    不带丝毫情/欲。

    他的手指轻轻颤了颤,身体微微绷直了些。

    “别闹了,哥哥今天生病了,怕是不能陪你游戏,你乖乖听话,先去寻廖姐姐。”

    谢临棠的脸因病瘦了些,不知是因风寒而起的红晕,亦或是别的原因,此时的他正不自然的抿嘴笑了笑,一双桃花眼转过宠溺之色。

    叶亭菡还是不肯,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皓腕上正带着一截白玉镯,此刻在微光的照射下透出细碎的光。

    双方僵持不下,已到拔针时辰。

    大夫只能装作看不见叶亭菡,目光专注地盯着背上的银针,随后再一一拔除。

    “公子一定要谨遵医嘱,切勿再吹风受寒,每隔三日,老朽来施针一次。”

    “好,有……有劳您。”

    言罢就要收拾好布包抬脚?,突然想起有什么忘了嘱咐时,就在抬头的空档,他莫名瞅见了什么,那姑娘怎么就俯首舔舐起谢临棠的手指来了?

    平日里循规蹈矩的大夫脸顿时红脸,不敢再看,慌慌张张拎着布包走了正厅。

    待打帘而出,与沈荠擦肩而过时,她正听得那大夫语气仓皇——“真是不堪入目呐。”

    叶亭菡的吻很是生涩,说是吻,不如说是凑过去小心翼翼的触碰,一路婉转至手心,随后她的唇触遍谢临棠的每一根手指。

    谢临棠感受到酥酥麻麻,想要抽离出来却被她握住挣脱不得。

    此刻他的心里升起异样的情愫,浓眉不由得皱起,本就发着高热的他只觉更加滚烫,从上到下,快将他焚烧殆尽。

    他此刻也不确定叶亭菡这招是向谁学的,虽然不得章法,但是不难想象,足以让一个人意乱神迷。

    “我也不知能护你到几时,只希望你在我身旁时平平安安,再无烦忧。”

    *

    沈荠等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谢临棠才换了一件竹青色广袖外袍姗姗来迟,待将人请到座上时,才开口道:

    “方才让沈姑娘久等,是谢某的不是。”

    谢临棠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因着生病的缘故,又披了件玄色的外袍,极是清俊。

    “该是沈荠的不是,让公子多行一趟,扰了公子养病。”

    沈荠确是真心实意表示歉意,不论他昨夜里出去的动机是何,但他确实是为沈荠而导致病情加重。

    于情于理,她沈荠欠了一份人情债。

    谢临棠闻言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沈荠扫视一眼,似乎看她是否毫发无伤。

    “原是景公子,该称呼一声‘景大人’,昨日里寻到锦绣记,恰巧谢某留宿在铺子里,不过这件事谁遇到都会做的,望沈姑娘不要挂怀。”

    她微微一笑,摇摇头,刚要启唇说些什么,就听门外小厮慌慌张张闯进来,帘子被震的甩了一甩。

    “何事慌慌张张?”

    小厮看了一眼沈荠,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就听谢临棠淡然道,“说罢,何事?”

    “回公子,夫人她……方才和下人玩耍时,手蹭破了皮。”

    “什么?”

    谢临棠脸上染了三分薄愠,语气也不知不觉带了

    冷意。

    “你们怎么看护的夫人?”

    沈荠闻言便起身,将随身带着的包袱皮递给一旁侍女。

    “这里面是两件我新研制出来的料子,颜色淡雅,很是衬谢夫人呢。坊里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就不叨扰谢公子了。”

    谢临棠的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看着沈荠的背影打帘出去了。

    *

    而此时的郑府却是一片狼藉,闹得是鸡飞狗跳。

    郑宣致站在正厅里,脚下是刚摔的几套茶具,瓷白茶青,此刻全在地上了。

    “老爷,想想法子呀!”郑夫人一脸的焦急,只怕要哭出声来。

    郑宣致一言不发,铁青着脸缓缓踱起步子。

    “谁闯出来的祸,谁担着!”

    郑夫人一听如同天塌,跌坐在地上,拎着个帕子就要嚎啕,郑宣致听得心烦,也不愿哄她,只由得她去。

    “人证物证确凿,这罪责一桩也逃不了!你说找谁,谁能接这烫手山芋?今天在朝堂我臊都臊死了,他干的是人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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