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婆婆也不知道柳映柔的尸体在哪?

    三人对视一眼,不是六婆婆收的尸,那柳映柔的尸体哪去了?

    也问不出其他东西了,六婆婆自顾自伤心,不再怎么搭理他们。

    赵元清还不信邪地在六婆婆房子附近转了一圈,确实没看到疑似坟包的东西。

    几人打道回府,回去路上把江贺放走了。

    余音问:“现在是不是能确定江老五全家就是‘恶’了?江老五已经死了,我们竹条给他两个儿子来一下就行了?”

    赵元清皱眉:“但我们始终还没找到当年的真相……况且,既然是‘全家’,他老婆应该也算吧?那他儿媳算不算?孙子孙女呢?难道我们要去杀小孩?”

    “那算什么小孩?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说不定年龄比我们都大。风鸢,你说呢?”余音看向风鸢。

    风鸢摩挲着竹条,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重要的一点,这个村子的人都会死而复生,就算我们真拿竹条把他们全家捅一遍,等到第二天他们也会活过来。没把恶人彻底杀死,还算惩恶扬善吗?”

    两人一愣,还真是忘了。

    余音烦躁地挠了挠头,“是啊,他们死不干净……看那个墓群的布局,这些村民应该是依赖三叔公存活的,只要三叔公还在,他们死了也会‘复活’,根本没办法被彻底杀死。”

    赵元清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三人情绪低迷地往回走。

    走到赵元清家附近,听到前面有吵闹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放开老子!啊!”

    是蒋时!

    三人对视一眼,立即加快步伐。转过弯就看到一群人在赵元清家门口拉扯,中间是蒋时和林小秋。

    他俩看到风鸢就像看到救星,差点声泪俱下:“风老师快救我们啊啊啊啊——”

    风鸢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点保护弱小的责任感。

    她无语地闭了闭眼,把这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手持竹条上前两步,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群围住两人的村民立刻散开,畏惧地看着风鸢,脚步慌乱后退,最后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直到风鸢说:“还不快走!”他们才如获大赦地奔逃而去,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蒋时捡起拐杖,一脸的劫后余生:“幸好你们及时回来,这些人太恐怖了!”

    赵元清过来搀着他,问:“怎么了?”

    林小秋本已经恢复了精神,被这么一闹又像被掏空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疲惫地说:“刚才突然冲进来两拨人,一拨人问我怎么这么久没开店,害得他们纸钱都买不到。我就奇了怪了,又不是什么节日,非要买纸钱干啥呢?”

    蒋时接口道:“另一拨人就是找我的,说什么丢了东西让我去找,我说我身体还没好呢,结果他们拉着我俩就走。你们再不回来,他们说不定就要把我们拉去仙姑桥了。”

    风鸢也是心有余悸,江序送的竹条太bug,以致她不知不觉忽略了这个副本的危险性。事实上要不是这个竹条,光凭他们本身的实力,每天还是得东躲西藏、战战兢兢。

    折腾了这么久,天也快黑了,对面江家的大门还是紧紧关着,没有半分要开的意思。

    余音上去乱敲一通,门内一片死寂,这是铁了心要做缩头乌龟了。

    他重重往门上一锤,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像一座大山一样牢牢屹立在那里。余音看向众人:“咋办,他们肯定是不会开门了,说不定门后面还堵了不少东西,我们怎么去抓江老五那两个儿子?翻墙?”

    风鸢下意识看向那堵高高的围墙,江家的围墙防盗设计做得非常非常严实,不仅修得高,上面还插满了尖锐的瓷片。

    大家看过去都沉默了。

    风鸢:“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也许我们可以直接问当事人——如果她还算‘人’的话。”

    赵元清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你是说问鬼新娘?是啊……有谁会比她更了解当年的真相?也只有她最清楚‘惩恶扬善’的‘恶’到底是谁!”

    现在他们有了竹条,不再畏惧鬼新娘,之前唯恐避之不及的鬼新娘如今却成了最有效的NPC.

    随着天色完全黑下来,对面江家也传来异动。一阵熟悉的惨叫过后,江家重新静了下来。

    风鸢趁机在墙外大喊:“柳映柔!柳映柔!”

    其他几人也跟着喊,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很快,鬼新娘就循声而来,一道红影飘过,柳映柔面目狰狞朝他们袭来,但下一刻,她就看到风鸢手上的竹条,立刻后退,落在远处,畏惧而警惕地看着他们。

    风鸢把竹条放在身后以表示没有敌意,“柳映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江闻诫杀了你?你告诉我们真相,我们帮你报仇。”

    柳映柔发出骇人的叫声,双眼流出血泪:“江闻诫贱人!害得我好惨!啊啊啊啊——杀他全家!杀他全家!”

    风鸢趁机说:“可是杀了他他明天还会复活,有什么办法彻底杀死他吗?”

    柳映柔却像是听不太懂,只一味重复“杀他全家”。

    赵元清赶紧问:“真的是他全家害死你的?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找到你的尸体!”

    柳映柔又陷入了癫狂,“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啊啊啊——”

    风鸢大喝一声:“柳映柔!你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们就帮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江闻诫!”

    最后一句话让柳映柔安静下来,她仿佛清醒了一点,怔怔地看着他们,眼睛里还是没有光彩。

    风鸢趁热打铁:“二十年前你为什么要来寻江村?发生了什么?你好好想想,只要你告诉我们真相,我们就能去杀了江闻诫。”

    想了想,风鸢又加了两个字:“全家。”

    不知道是不是触发了“关键词”,柳映柔目光深远起来,好像真的陷入了回忆,连面目都变得柔和了一些。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开口,向众人诉说二十年前的事。

    柳映柔是省城的大学生,父亲经商,母亲从医。在她二十岁这年,遇到了来省城做生意的江闻诫。

    彼时江闻诫也是二十几岁,长相俊逸,虽然来自小山村,却谈吐不凡,颇有见识,非常得柳父的喜爱。

    江闻诫对柳映柔一见钟情,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他长得又俊,又会哄人,还花样百出,柳映柔很快就沦陷了,坠入江闻诫的情网中。

    两人在一起几个月后,江闻诫就表现出结婚的想法,并反复确认柳映柔的八字,说要合庚帖。

    柳映柔的父母非常支持他们,因为江闻诫说要在省城定居,以后也在省城发展。

    这个时候江闻诫提出带柳映柔回老家见父母。这是一个没有理由拒绝的请求,柳家父母也欣然同意了,柳映柔怀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告别了父母,和江闻诫踏上旅途。

    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寻江村非常偏远,转了很多次车,又坐人力车、又换牛车,还走了很久的泥巴路,才到达进村的破木桥——也就是仙姑桥的前身,而破木桥边上好像在修新桥。

    让柳映柔稍感安慰的是,江闻诫家修得还算气派,还有很多下人,宅子还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建筑,这些让柳映柔很新鲜,也冲淡了她一路来的不安。

    在江家住的半个月,她看到有外地来的老板跟江闻诫的爸爸谈合作开发的事,一次她不小心偷听到他们谈论修桥,说那新建的桥老是出问题,桥墩打不起来,断了两次,而江父则安慰大老板,说他已经有办法了。

    听到这里柳映柔就悄悄走了,因为在家时柳父谈生意也会支开她,她出于礼貌没有再继续偷听江父和大老板的谈话。

    这半个月里江闻诫也很忙,忙着修桥的事,还要准备很多奇奇怪怪的仪式,但他并没有忘记要跟柳映柔结婚的事,还拿来庚帖再次确认了她的生辰八字。

    直到最后一天,江闻诫终于有了空闲,说要带她去桥边玩,弥补这些天的忽略。他还特地叮嘱柳映柔身上一定不能穿红色的东西,说是村里人修桥忌讳这个颜色。

    柳映柔觉得很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江闻诫在门外叫她的时候,她正好穿着一条红色的秋裙,她很喜欢这条裙子,是妈妈买给她的临别礼物,她不想换下来,于是她就在外面穿了一件大衣,把裙子遮住了。

    出去的时候,江闻诫又问了一遍有没有穿红色,柳映柔心虚地否认了。而柳映柔一直对江闻诫百依百顺,他也并没有怀疑她说谎。

    听到这里,几人都打起精神来,终于要到重点了。

    而柳映柔却停下了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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