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面前的女子容貌里依稀还有孟钱几乎忘却的熟悉精致，可眉眼之间的狠厉与疯狂却让这份熟悉荡然无存。
再看到她身后被酷刑虐待到鲜血淋漓的身影，孟钱已经无法把这个凶残的女子和她好不容易在脑海中搜寻出的，在大相国寺偷吃东西的单薄女孩联系在一起。
“孤是皇后，只要官家一日没废了孤，孤便依旧是皇后。”孟钱道，“你还真敢折毁皇后之躯吗？”
孟钱知道她不敢。
不然不会其他的人都奄奄一息了，她依旧全须全尾连油皮都没破。
刘尚儿的确不敢：“都到这里了，还摆你的皇后架子呢？你是不是就为了那个位置，才害了孟姐姐？”
……冲她来得啊？
孟钱顿时知道孟彦君为什么一意要找她了。
刘尚儿离开了孟钱，从地上抓着头发提起一个女子来，用铁钩拍打着她的脸颊。
那是田真瑶。
田真瑶惊慌闪避，却躲不过去，只有刘尚儿阴狠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你不说，你的舌头就没有用了，不如拔了吧？你占着彦君姐姐的身体，我不敢毁坏，她回来还要用呢，我不能动你，听说这是你最得力的人，不如就让她的舌头，代替你的舌头，被拔出来？”
刘尚儿的余光扫着神情绝望的田真瑶，这妖孽哪里会像孟姐姐那样，真的看重她们呢？之前抵死不认，怕也是孟姐姐的恩泽，如今让她们看清这妖孽见死不救自私自利的本性，应当不会再为她效死了吧？总能吐出些有用的东西！
孟钱拧眉，这次穿越她依旧无法和孟彦君直接交流，依旧搞不清这个刘尚儿到底发什么疯：“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还在装傻！”刘尚儿剑指骂道，“你是哪来的妖孽，到底是怎么上了彦君姐姐的身？你把她弄到哪里了？”
孟钱觉得她明白了，刘尚儿第一次见得便是她，后来发现孟彦君不是她，加上昔年又有过鬼影传闻，孟彦君就被当成了鸠占鹊巢的妖孽。
想想还是挺对不起孟彦君的。
“你想知道？”孟钱勾一勾嘴角，“过来，我告诉你呀。”
刘尚儿看的一怔，便是这般神情。
她当初和汤眺对峙时，便是这般神情。
孟姐姐真的回来了？
不对，这个妖孽也知道彦君姐姐的事情，怕不是装出来骗她的？！
刘尚儿仍有怀疑，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不由自主地靠近。
然后劈头盖脸地挨了一耳刮子。
孟钱竟然拿手上的金镯雕花扯开丝绸，不顾手腕已经被磨得红肿也要狠狠甩她一耳光！
“刘尚儿，你就是这样找我的？”见刘尚儿一时呆愣不知闪躲，孟钱干脆拎了她的脖领子拖近前来，脸对脸呵斥，“你找我做什么？见你如今威风八面，草芥人命，来讨我一顿打吗？！”
对，对，就是这股狠劲！
这是安分守己的孟彦君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狠劲！
这才是那个能在杀手之中护着官家杀出重围的孟姐姐，这才是官家苦苦等待的人！
刘尚儿顶着半脸巴掌印，痴痴地笑了起来：“孟姐姐，你真的回来了？我就知道这样是有用的！”
孟钱原本听她喜悦开怀，已经稍有心软，可是想到她说的“这样”是把好好的人折磨得遍体鳞伤，再看她疯疯癫癫，便只剩下全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刚她那一巴掌给她脑浆子晃匀了？
“你找我做什么？”
刘尚儿偎在她怀里，把脸颊贴在她的心口，像个孩子一样蹭着：“你是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妈耶！
孟钱起身退让，刘尚儿猝不及防落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不仅不生气，反而蹲身下来，解除她脚上的绳索：“孟姐姐等等，我这就帮你解开。”
双腿一自由，孟钱便急忙奔到田真瑶身边，她神情委顿，血透重衣，孟钱想要搀扶她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真瑶？真瑶？”
“圣、圣……人……是孟娘子？”田真瑶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十分确定，“是你？你真得回来了？”
她们都能分得清自己和孟彦君啊？
“她说，我再不来，你们都要没命了，她怕你们出事。”孟钱擦掉她眼上的血痕，自己也难抑心痛，时时落泪，“怎么这么傻？”
“你们都是很好的人呢……”田真瑶的气息逐渐幽微，尾音都不闻了。
孟钱又惊又惧，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偏偏此时刘尚儿已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像只小狗似的跟在孟钱身后，软着声儿安慰：“姐姐你别怕，宫人性命珍贵，她们不会死的，就是晕过去了。”
孟钱额头青筋蹦蹦地跳，反手又甩了她一个耳光：“你想我就干这事？！我会让你折断别人的手脚要人家的命吗？！”
刘尚儿被打得脑袋一偏，脸颊上浮现出对称的两个巴掌印。
孟钱含怒出手，她连嘴角都划出一丝血气，她不以为意地笑笑，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含入口中：“只要能找到孟姐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这幅模样看的孟钱心里一阵发寒：“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狱里这么多狱卒，孟钱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上身的。
“孟姐姐放心，我特特挑了聋人来这宫正司狱，他们听不到的。”刘尚儿眼神婉转落在她身边的田真瑶身上，“她现在也晕过去了呢，听不到的。”
刘尚儿跟她以前也没打过几次照面，孟钱就想不通：“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能装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端庄尽责的一国之母，可她无论怎么装都不是你。”刘尚儿神情温柔怀念，看着孟钱的眼里全是仰望，“她不会把掉到地上的糕点塞进自己的嘴里，就是怕我看了心里难过，我怎么可能会把你们认错？”
“那人顶替了你的身份，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竟让官家不追究她了，可我如何能让她鸠占鹊巢？”
刘尚儿的人生宗旨是：与其埋怨他人，不如埋了他人。
孟钱此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却也不敢太过刺激她，虚与委蛇：“你既然是来找我的，现在我来了，可以放了这些宫人吗？”
“当然当然！”刘尚儿行了个大礼，“请皇后娘娘吩咐。”
“给她们寻医官诊治，总得先把她们挪出去吧？这宫正司狱里如何是能看病养伤的地方？”
如幽魂厉鬼一般安静侍立左右的行刑宫人顿时动了起来，而一个又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影被从各个监牢里抬出来。
孟钱粗粗一数，足有三十多人。
而她认识的，除了田真瑶，就只有陈真琼了，同样昏迷不醒，同样遍体鳞伤。
孟钱看得心头火气，可一回头，就对上刘尚儿顶着对称的巴掌印，还满脸希冀地牢牢盯着她，生怕一个错眼她就消失了的表情。
妈耶，遇到病娇了。
宫正司狱大门缓缓开启，门外候着两人连忙上前：“刘尚宫……”
话语在看见孟钱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个医官，一个宦官。
刘尚儿喊了医官来诊治伤者，对着宦官笑道：“去回禀官家，幸不辱命。”
官家。
赵煦。
孟钱宛如中了定身法。
她这些年没谈过恋爱，但不是对感情心生抗拒，的确是没遇到足够让她心动的人。
她遇见过很多男人，也被很多人追求，可那些人，有些冲着她的才貌，有些冲着她的流量，有些冲着她的钱财，未必有错，却无真心。
便是真有真心，却也没有如曾经的赵煦那般赤诚，干净，坦然，不足以走进她心里。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缘分，能恰到好处地在可以彼此打开真心的时候遇到那个捧着一腔热血和坦诚，认真走进她心中的人呢？
原本以为，宋哲宗遇到原装孟皇后，会一样移情别恋，一样广开后宫，一样忙着生出儿子以证明自己的确有坐稳皇位的生育能力，历史还是会顺着原本的轨迹前行，世人会很快遗忘孟皇后以前的一小段异样。
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了解，却始终不能放弃深想。
可她没想到，他一直在等她。
孟钱自诩绝不内耗，生平从不知歉疚为何物，可此时此刻，竟然有无数愧疚从潮水中生起，几乎要淹没了她。
这一回，的的确确，是她对不起他。
赵煦来得极快，快得就像他一直就在门外等候，孟钱还没理好一团乱麻似心绪，就听到他一阵风似的刮过来，听到他的声音。
“彦君。”
比起五年前，他的声音少了昔年的少年清越，稳重，威严，带着成年男子的磁性和沙哑。
孟钱如同被雷霆击中，僵硬无法动弹。
赵煦走过来，绕过来，转到她的身前。
看到一双惊慌的，低着头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这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彦君”惯有的神情模样。
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彦君，这就是他的彦君真的回来了，这是这个孟彦君无论如何模仿也学不出来的模样。
双臂用力，扣着她的肩膀揽入怀中，紧紧地，用力得抱着，仿佛他一撒手，她就会像当年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仿佛他拥抱地再用力一点，他就能把她留住。
耳边是他低声却满足的喟然长叹。
“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
再看到她身后被酷刑虐待到鲜血淋漓的身影，孟钱已经无法把这个凶残的女子和她好不容易在脑海中搜寻出的，在大相国寺偷吃东西的单薄女孩联系在一起。
“孤是皇后，只要官家一日没废了孤，孤便依旧是皇后。”孟钱道，“你还真敢折毁皇后之躯吗？”
孟钱知道她不敢。
不然不会其他的人都奄奄一息了，她依旧全须全尾连油皮都没破。
刘尚儿的确不敢：“都到这里了，还摆你的皇后架子呢？你是不是就为了那个位置，才害了孟姐姐？”
……冲她来得啊？
孟钱顿时知道孟彦君为什么一意要找她了。
刘尚儿离开了孟钱，从地上抓着头发提起一个女子来，用铁钩拍打着她的脸颊。
那是田真瑶。
田真瑶惊慌闪避，却躲不过去，只有刘尚儿阴狠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你不说，你的舌头就没有用了，不如拔了吧？你占着彦君姐姐的身体，我不敢毁坏，她回来还要用呢，我不能动你，听说这是你最得力的人，不如就让她的舌头，代替你的舌头，被拔出来？”
刘尚儿的余光扫着神情绝望的田真瑶，这妖孽哪里会像孟姐姐那样，真的看重她们呢？之前抵死不认，怕也是孟姐姐的恩泽，如今让她们看清这妖孽见死不救自私自利的本性，应当不会再为她效死了吧？总能吐出些有用的东西！
孟钱拧眉，这次穿越她依旧无法和孟彦君直接交流，依旧搞不清这个刘尚儿到底发什么疯：“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还在装傻！”刘尚儿剑指骂道，“你是哪来的妖孽，到底是怎么上了彦君姐姐的身？你把她弄到哪里了？”
孟钱觉得她明白了，刘尚儿第一次见得便是她，后来发现孟彦君不是她，加上昔年又有过鬼影传闻，孟彦君就被当成了鸠占鹊巢的妖孽。
想想还是挺对不起孟彦君的。
“你想知道？”孟钱勾一勾嘴角，“过来，我告诉你呀。”
刘尚儿看的一怔，便是这般神情。
她当初和汤眺对峙时，便是这般神情。
孟姐姐真的回来了？
不对，这个妖孽也知道彦君姐姐的事情，怕不是装出来骗她的？！
刘尚儿仍有怀疑，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不由自主地靠近。
然后劈头盖脸地挨了一耳刮子。
孟钱竟然拿手上的金镯雕花扯开丝绸，不顾手腕已经被磨得红肿也要狠狠甩她一耳光！
“刘尚儿，你就是这样找我的？”见刘尚儿一时呆愣不知闪躲，孟钱干脆拎了她的脖领子拖近前来，脸对脸呵斥，“你找我做什么？见你如今威风八面，草芥人命，来讨我一顿打吗？！”
对，对，就是这股狠劲！
这是安分守己的孟彦君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狠劲！
这才是那个能在杀手之中护着官家杀出重围的孟姐姐，这才是官家苦苦等待的人！
刘尚儿顶着半脸巴掌印，痴痴地笑了起来：“孟姐姐，你真的回来了？我就知道这样是有用的！”
孟钱原本听她喜悦开怀，已经稍有心软，可是想到她说的“这样”是把好好的人折磨得遍体鳞伤，再看她疯疯癫癫，便只剩下全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刚她那一巴掌给她脑浆子晃匀了？
“你找我做什么？”
刘尚儿偎在她怀里，把脸颊贴在她的心口，像个孩子一样蹭着：“你是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妈耶！
孟钱起身退让，刘尚儿猝不及防落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不仅不生气，反而蹲身下来，解除她脚上的绳索：“孟姐姐等等，我这就帮你解开。”
双腿一自由，孟钱便急忙奔到田真瑶身边，她神情委顿，血透重衣，孟钱想要搀扶她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真瑶？真瑶？”
“圣、圣……人……是孟娘子？”田真瑶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十分确定，“是你？你真得回来了？”
她们都能分得清自己和孟彦君啊？
“她说，我再不来，你们都要没命了，她怕你们出事。”孟钱擦掉她眼上的血痕，自己也难抑心痛，时时落泪，“怎么这么傻？”
“你们都是很好的人呢……”田真瑶的气息逐渐幽微，尾音都不闻了。
孟钱又惊又惧，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偏偏此时刘尚儿已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像只小狗似的跟在孟钱身后，软着声儿安慰：“姐姐你别怕，宫人性命珍贵，她们不会死的，就是晕过去了。”
孟钱额头青筋蹦蹦地跳，反手又甩了她一个耳光：“你想我就干这事？！我会让你折断别人的手脚要人家的命吗？！”
刘尚儿被打得脑袋一偏，脸颊上浮现出对称的两个巴掌印。
孟钱含怒出手，她连嘴角都划出一丝血气，她不以为意地笑笑，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含入口中：“只要能找到孟姐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这幅模样看的孟钱心里一阵发寒：“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狱里这么多狱卒，孟钱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上身的。
“孟姐姐放心，我特特挑了聋人来这宫正司狱，他们听不到的。”刘尚儿眼神婉转落在她身边的田真瑶身上，“她现在也晕过去了呢，听不到的。”
刘尚儿跟她以前也没打过几次照面，孟钱就想不通：“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能装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端庄尽责的一国之母，可她无论怎么装都不是你。”刘尚儿神情温柔怀念，看着孟钱的眼里全是仰望，“她不会把掉到地上的糕点塞进自己的嘴里，就是怕我看了心里难过，我怎么可能会把你们认错？”
“那人顶替了你的身份，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竟让官家不追究她了，可我如何能让她鸠占鹊巢？”
刘尚儿的人生宗旨是：与其埋怨他人，不如埋了他人。
孟钱此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却也不敢太过刺激她，虚与委蛇：“你既然是来找我的，现在我来了，可以放了这些宫人吗？”
“当然当然！”刘尚儿行了个大礼，“请皇后娘娘吩咐。”
“给她们寻医官诊治，总得先把她们挪出去吧？这宫正司狱里如何是能看病养伤的地方？”
如幽魂厉鬼一般安静侍立左右的行刑宫人顿时动了起来，而一个又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影被从各个监牢里抬出来。
孟钱粗粗一数，足有三十多人。
而她认识的，除了田真瑶，就只有陈真琼了，同样昏迷不醒，同样遍体鳞伤。
孟钱看得心头火气，可一回头，就对上刘尚儿顶着对称的巴掌印，还满脸希冀地牢牢盯着她，生怕一个错眼她就消失了的表情。
妈耶，遇到病娇了。
宫正司狱大门缓缓开启，门外候着两人连忙上前：“刘尚宫……”
话语在看见孟钱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个医官，一个宦官。
刘尚儿喊了医官来诊治伤者，对着宦官笑道：“去回禀官家，幸不辱命。”
官家。
赵煦。
孟钱宛如中了定身法。
她这些年没谈过恋爱，但不是对感情心生抗拒，的确是没遇到足够让她心动的人。
她遇见过很多男人，也被很多人追求，可那些人，有些冲着她的才貌，有些冲着她的流量，有些冲着她的钱财，未必有错，却无真心。
便是真有真心，却也没有如曾经的赵煦那般赤诚，干净，坦然，不足以走进她心里。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缘分，能恰到好处地在可以彼此打开真心的时候遇到那个捧着一腔热血和坦诚，认真走进她心中的人呢？
原本以为，宋哲宗遇到原装孟皇后，会一样移情别恋，一样广开后宫，一样忙着生出儿子以证明自己的确有坐稳皇位的生育能力，历史还是会顺着原本的轨迹前行，世人会很快遗忘孟皇后以前的一小段异样。
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了解，却始终不能放弃深想。
可她没想到，他一直在等她。
孟钱自诩绝不内耗，生平从不知歉疚为何物，可此时此刻，竟然有无数愧疚从潮水中生起，几乎要淹没了她。
这一回，的的确确，是她对不起他。
赵煦来得极快，快得就像他一直就在门外等候，孟钱还没理好一团乱麻似心绪，就听到他一阵风似的刮过来，听到他的声音。
“彦君。”
比起五年前，他的声音少了昔年的少年清越，稳重，威严，带着成年男子的磁性和沙哑。
孟钱如同被雷霆击中，僵硬无法动弹。
赵煦走过来，绕过来，转到她的身前。
看到一双惊慌的，低着头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这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彦君”惯有的神情模样。
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彦君，这就是他的彦君真的回来了，这是这个孟彦君无论如何模仿也学不出来的模样。
双臂用力，扣着她的肩膀揽入怀中，紧紧地，用力得抱着，仿佛他一撒手，她就会像当年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仿佛他拥抱地再用力一点，他就能把她留住。
耳边是他低声却满足的喟然长叹。
“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