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自己也觉得恍惚,她这就有夫郎了?

    更神奇的是,自己并不排斥周谨赘到朱家,这种感觉很奇妙。

    “长姐,你既然本来就想赘夫郎,又扭捏什么,害得妹妹我替你悬着一整颗心。”朱红扁了扁嘴,自家长姐最会装模作样了。

    想赘婿就赘婿嘛,还变扭了一早上,躲起来让自己一通好找,结果媒人阿旺拿出来一沓男人画像,她眼睛都直了。

    真是口是心非!

    哼,有什么了不起,过两年她年龄到了也能赘婿了!

    朱颜懒得跟朱红解释,她这小妹最会胡搅蛮缠,不搭理她就好了。

    朱颜径直走向自己房间,打开了门,前脚进了房间后脚就将门关上,直接将叽叽喳喳的朱红关在门外。

    朱红还没反应过来就吃了闭门羹,眼睛都气斜了。

    “可恶,有些人刚要赘婿就不认自己亲妹妹了!”朱红愤愤锤了两下门,见没人理会自己,只好作罢,回自己房间生闷气。

    长姐要赘婿,朱红心里其实有点不是滋味的。

    可是人生就是这般转变,就像时光如流水般,几息般消逝得干净,半分不由人。

    再回头,已是辗转一年之久了。

    这一年内,朱颜觉得家里没什么变化,又似乎有点变化,比如父亲更忙了些,说是操办赘婿事宜很繁琐。

    而朱颜依旧每日读书,专心为明年的大考做准备。

    也就是大考中途赘个婿而已,况且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她只要等着赘婿当天把新夫郎接回朱家就好。

    至于周谨……她一开始是好奇这个人,也幻想过周谨赘回家是什么光景,只不过经过了一年,她的期待也被耗得差不多了。

    关于赘婿这件事,只要母亲和父亲满意就好了。

    “姐,听说女子赘婿之后就会和自己夫郎组成一个小家,原本的母亲、父亲和姐妹就不重要了。”朱红看着长姐屋子红彤彤一片,整个院子张灯结彩的,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好像是有人要来与她抢夺长姐一般。

    “小妹,女子成家最重要的是赘婿生女,但是赘婿只是幌子,生女才是重中之重。”朱颜觉得小妹过于天真,有些道理,她作为长姐还是要给她说与的。

    “男子本来就是女子附属,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顾好朱家,以及教育我们诞育的女儿。”朱颜停顿了下,语气也更重了,“而你和我都是朱家女子,血脉相连,我励志报效朝廷,你也有你自己的天地,我们姐妹得互相扶持一辈子,为朱家谋划,以后不许说这么小家子气的话。”

    女子天地广阔,每日不想着如何一展鸿鹄之志,就想着在这种小事上蝇营狗苟。

    朱颜叹气,看来以后要花点时间教导小妹,别让她这般度量小眼界狭窄。

    大女人要有大女人的样子,别一天小家子气,跟男人一样!

    “知道了。”朱红难得没有顶嘴,只觉得长姐的话极其有道理,外人永远是外人,她与姐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第二日,成亲。

    天刚蒙蒙亮,朱家门前鞭炮声此起彼伏,朱兹英携手着自家夫郎站在门前,两人皆身着描金大红长衣,一脸喜气。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颜儿就要赘婿了。”朱家大夫郎感慨了一句,再回头看看朱家门牌,只觉得这辈子值当了。

    他自从十几岁赘到朱家,为朱家操劳了一辈子,眼下两个女儿都长大了,今日长女赘婿,何其幸哉。

    朱兹英没有接话,但脸上难得浮出几丝喜气,好心情如何也掩盖不住。

    天色泛白,朱颜被鞭炮声吵醒了。

    随后,父亲来敲她的门,说要早早梳洗打扮,叩谢朱家祖宗。

    又礼诰双亲,洒红妆,绕村庄昭告,沿途鼓乐不断,一直走到周家迎亲。

    周家也是张灯结彩,门庭前挤着许多人,好不热闹。

    “新人至!”

    “洗风尘!”

    “闯前门!”

    “迎夫郎!”

    待媒人阿旺扶着一袭红衣的周谨出现,朱颜终于有几分赘婿的真切感了,今日确实热闹。

    朱颜接到夫郎,翻身策马,红衣身影与高大魁梧的马匹拉长了英姿,好不畅快。

    沿途恭喜声不绝,待接夫郎回到朱家,朱颜依旧觉得恍如隔世。

    只不过,朱颜看到人群中挤眉弄眼的小妹朱红,这才觉得不恍惚了。

    拜了天地,便到了进洞房环节。

    “朱家大女郎,别愣着了,赶紧掀开你家夫郎的盖头,让大家伙瞧瞧……”

    “长姐,你快点掀盖头啊……”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朱颜也顺势掀开新夫郎的盖头……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朱颜见到周谨第一眼,只觉得这人格外熟悉,又想到了媒人阿旺第一次上家来拿的那张画像,那一笔一划整齐的署名——周谨。

    周谨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朱颜!

    周谨很久之前就见过朱颜一次,朱颜在人群中一晃而过,像太阳。

    而今,太阳竟在自己身侧……

    媒人阿旺观察朱颜神色,见她不嫌弃周谨瘦弱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大喜的日子,真是一切顺遂了。

    红烛恍惚,红衣灼灼,再普通的男子也添了几分妩媚。

    人群中起哄声一片,但没有人夸新夫郎英俊,甚至有些人觉得新夫郎还不如朱颜本人英姿卓然。

    大家都以为朱家这样的人家,肯定会赘一位美貌的夫郎,没想到会这样姿色平平。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大家也就在心里嘀咕一句,并不会有人说出来扫兴。

    酒过三巡,前来参加朱颜大婚的人都喝尽兴了,纷纷拜别而归。

    朱颜下意识走到房间门口,想到房间多了一人,思量了片刻,去书房了。

    这夜,红烛燃尽,周谨在喜房坐了一夜。

    第二日,天色大白。

    朱颜这一夜睡得极为踏实,只觉得昨日疲惫一扫而空,踩着轻快的脚步去前厅用早饭去了。

    朱兹英看着自家长女一人来前厅,只觉得眼前一黑。

    “长姐,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朱红往朱颜身后看去,空空如也,有点惊到她了。

    大婚第二日,不是要携新夫郎拜见母亲和父亲吗?

    这个规矩,她没赘婿的人都知道啊!

    朱颜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瞧了瞧空空如也的身后,也是一愣。

    “我昨晚睡的书房。”朱颜随口一说,吓得朱家大夫郎脸色都变了。

    “颜儿,你可是不喜欢你新赘的夫郎?”大婚之夜不与新夫郎同床,朱家大夫郎只觉得天都塌了。

    当日……当日明明是颜儿自己选的周谨啊!

    “父亲,你别多想,明年我得科考,不好有身孕。”朱颜也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以免家中人误会。

    她确实不想与新赘的夫郎同房,理由合情合理!

    朱颜说出原因之后,朱家所有人呆滞了片刻。

    只有朱兹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说道,“都吃饭吧,颜儿吃完给你夫郎取一份饭,亲自端回去。”

    眼下家里气氛不对,朱红也不敢抖机灵乱说话。

    她瞅了一眼父亲,父亲脸都绿了。

    她再瞅了一眼长姐,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给长姐竖起大拇指,真是个人才……

    大婚之夜不与新夫郎同房!

    大婚第二日,忘记带新夫郎拜见母亲和父亲!

    大婚第二日,气到母亲和父亲同时脸绿,还不好发作!

    功力深厚啊!

    不过,朱颜确实不是故意的,家里多了一个人,她突然有点不习惯。

    朱颜随便吃了几口,就端了一份饭回自己房间了。

    或许她应该与周谨解释点什么?

    朱颜推门进去,周谨就缩在床边角落里,一抬头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周谨虽然身量不高,但是缩在床边也是一个大块头,脸上挂着泪水,着实有点惊到朱颜了。

    哈?周谨哭了一夜?

    朱颜想到这个可能性,只觉得头皮发麻,她不想要一个哭哭啼啼的夫郎。

    “你嫌弃我?”周谨开口了,许是哭了一夜,音调有点嘶哑。

    “你别多想。”朱颜把饭放在桌子上,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周谨这个样子,只觉得有点烦,抬腿就走了。

    周谨本来坐在床边,还想挤出一两滴眼泪装可怜……但朱颜不给他这个机会,已经走人了。

    门也被紧紧关上,朱颜走得毅然决然。

    什么鬼?

    大婚当夜,妻主不与他同床,见到他哭了一晚上,不是应该生出怜惜之感吗?

    以前,他在外头听说书时,话本里都是男子哭泣,女子哄男子的故事啊?

    难道因为自己太丑?

    他知道自己姿色平平,媒人阿旺来他家说朱家看上了自己,准备赘自己为朱家夫郎时,他惊呆了。

    母亲也惊呆了!

    周谨母亲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家儿子虽然懂事,但是姿色平平,朱家怎么会看得上他?

    但是惊讶过后就是惊喜了!

    与朱家定亲之后,周谨在家结结实实养了一年,人也壮实了点,皮肤也白皙了点,虽然中人之姿不可能一时之间变得风姿卓越,也是勉强能看的。

    大婚那日,朱颜掀开自己盖头时,明明眼中没有半分厌恶神色,还有几分隐忍的热络?

    怎么就大婚当夜不与他同房?

    怎么就见他哭成这样也无动于衷?

    周谨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通,他叹了口气,先去吃饭了,无论如何得先填饱肚子。

    就算是被妻主休弃,他也得先吃几顿好的吧……

    不是,妻主她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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