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被他吓了一跳，伸手去推他，不防神两人双双落入脚边的池水中。
“快来人，太子落水了！”众下人慌忙赶来。
早春池水还冰寒刺骨，是另一个光影折射的世界。人一旦落下去，所有胸腔里沸腾的情绪便被冻了起来，四肢无尽向深渊坠去。
即便这样，沈遇也没有松开阿福的手。
等到二人一起从水里出来，沈遇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她。他默默瞪着眼前的手，好像在看着另一副躯体，做一件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忽然清醒了。
方才那种身体情感不受控制的感觉，一下子变得陌生又危险。
他回过头，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阿福，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阿福也注意到他眼神变了，他冲上来抓她的时候那么迫切慌乱，是她从未在沈遇脸上看到的神情。而现在，他的表情让她重新觉得熟悉。
“墨浔。”
侍卫立刻上前听命。
“将曹小姐带到暖阁里，让人替她更衣烧水。”
那短暂的兵荒马乱好像从未存在过，沈遇就这么从她眼前离开了。
直到阿福被人带去暖阁，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沈遇刚才的眼神里。
整个前世，沈遇只有一次那样看着她。就在他们彻底决裂的那一晚。
那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像被她砸了满地的花瓶一样再难修复。父亲和兄长都在狱中，她质问过他，乞求过他，控诉过他，咒骂过他，却什么也改变不了。沈遇从头到尾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像一尊世外的神，不为所动。
渐渐的她终于认清了，于是转而要求他放她出宫，如果结局是最坏的那一个，至少她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
“夫君，沈遇，太子殿下，从前种种只当从前过，今天以后，你我恩断情绝。我这就走了，再别来见我。”
可沈遇在她跨出宫门的时候抓住了她。
那一刻，她看到他那种唯恐她离开的眼神，她几乎以为他心里多多少少对她还存着一份情意。这情意也不必多，能让他对她的家人高抬贵手就足够了。
可沈遇并没有回心转意，他只是很慈悲地告诉她，眼下这种局面，留在宫中她才是安全的。
阿福听得笑了，又清醒又绝望，“是因为我在宫中，你们才能更好地控制住追随曹家的势力罢了。”
她不会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期待，就像今天一样。
无论他在她面前有怎么样的表现，总有他的理由。而那个理由，唯独不会是出于真心。
暖阁里烧起了热水，丫鬟伸手替阿福解去系带时，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丫鬟捡起来给她，说是一枚玉佩。
阿福身上从来不带玉佩，她低头一看，是一枚白玉卷草纹玉佩，很普通的材质，很普通的花纹，可她一眼就认出，这是沈遇的。
沈遇并非当今皇后亲生，他的母亲其实是被皇帝意外临幸过一次的宫女，生下沈遇后被封为郑妃，不久后就自尽了。
而这枚玉佩就是他生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大约也是沈遇身上唯一还有人情味的东西。
想来是她方才水里挣扎时不小心从沈遇身上勾下来的。
阿福想了想，将玉佩交给丫鬟，说，“你把这玉佩交给刚才离开的侍卫。”
等丫鬟去了，阿福换好衣服，出了暖阁，却发现墨浔折而复返，已在走廊上等着她。
“殿下让我来问问姑娘，身体可还不适？”
阿福微笑一下，“多谢殿下挂心，不打紧了。”
墨浔又伸出双手，将刚才的玉佩递还给她，“这玉佩可是姑娘送来的？”
“是我。”
墨浔道：“姑娘想是弄错了，这玉佩不是殿下的东西。”
阿福有些讶异，“可是这不是——”她那个“郑”字才开口说了一半，马上顿住了。
郑妃的玉佩，非沈遇身边亲近之人不能知道。
墨浔也绝没有理由认不出这块玉佩，她不知道他喉咙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很快做出不太在意的表情，笑道：“是么？我还以为这是我从太子身上牵扯下来的，既然不是，这玉佩也不是我的，你看着处理了罢。”
说完便离开了。
留下墨浔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没有看错？”沈遇站在窗棂前，略略偏过头问。
墨浔垂首道：“是，我看曹姑娘的神情，就是想说个郑字，又自己打住了。她似乎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沈遇望向窗外，沉默半晌，忽然道：“墨浔，你是什么时候认得我身上这块玉佩的？”
墨浔道：“是跟在殿下身边的第三年。”
连他的近身侍卫都是第三年才知道。
而她，一个此前从未接触过的将军之女，为什么她会认得玉佩？明明认得，又为什么否认……
阿福回到家后，看到绿罗悠哉悠哉坐在屋檐下吃汤团，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在外面挨饿受冻提心吊胆，这丫头倒过得自在。
绿罗发现她换了一身衣裳，头发还没干，也吃了一惊，连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阿福把落水之事简单说了一遍，一边换上自己的衣裳，一边又叮嘱绿罗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父亲和兄长，哪知绿罗心虚一笑，说她已经告诉了。
曹威一回家就匆匆赶来对女儿嘘寒问暖。他这个镇远大将军，自回京后就忙着交接军务，还未来得及进过家门。父女俩一年未见，却一点不见生疏，阿福一见她爹就抱着手臂眷恋得不肯撒手，曹威也疼爱地用大手拍拍她的头。“怎么好像半辈子没见阿爹了似的，这么大一个姑娘了，还撒娇。”
“我就是半辈子没见阿爹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她把脸埋在父亲胸口，偷偷掉了两滴眼泪。
阿福母亲病弱早逝，从小没见过母亲的模样，曹威几乎把所有疼爱补偿给了她。阿福上辈子最念念不忘的就是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曹威确定她身体没事了，又道：“阿福啊……”开了个头，不知怎的又没说了。
他爹说话从来都不吞吞吐吐的，阿福奇怪地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曹威道：“我今日进宫，陛下他说……”
阿福一听到皇帝说话，马上心生警惕。
可曹威话说到一半，又望着她，慈爱地感叹道：“你看，我家这小姑娘呀，都已经十六岁了，到了能嫁人的年纪了，若不是有人提醒，我还一直拿你当个小不点呢。”
阿福一下便意识到皇帝和他说什么了。
前世，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父亲有一日回到家里，问她是不是心有所属。
阿福那时当然毫不犹豫地说了真话，说自己心仪当朝太子。
她爹听后愣了愣神，“你真想嫁给太子？我的傻闺女，太子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宫里的人心太复杂了，我只怕你入了宫，往后要受人欺负。”
她那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谁敢欺负我？我是曹家阿福，我爹是镇远大将军，谁敢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阿爹，我真的喜欢他，嫁给他，我会很开心的。”多天真啊。
这一桩婚事里，从皇帝到太子，所有人考虑的都是利益，唯有她懵懂无知，还以为这是一段爱情的开始。而她父亲，明知这背后的陷阱，就为了她，心甘情愿受到皇帝的束缚。
于是往后十几年无数个日日夜夜，阿福不得不一次次去咀嚼这个也许是她造成一切不幸的苦果。
曹威道：“你哥哥告诉我，你近来总是自己偷偷出门，问你去了哪里也从来不说。那日太子上门找你，你今天又答应了去他的诗会，从前这些场合就是拿鞭子赶着你你也不去。你老实告诉阿爹，你和太子之间——”
阿福马上道：“阿爹，你想到哪里去了？花朝节后我到杏子林玩耍，不小心落了东西被太子拾到了，后来又有了一些误会，今日我去诗会就是为了和他当面解释清楚的。不和大哥说，是怕他教训我得罪当朝太子。我和太子向来连面都没怎么见过，哪会有什么？”她半真半假，把自己的行踪解释清楚了。
曹家阿福是从不会说谎的，所以曹威听她这么一番话，显然松了口气，“这么说来，你是无意于太子了？”
“哪来的事！”阿福又故作不解问道，“皇上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这么一脸为难的？”
曹威笑道：“也没什么，陛下只是问起了你的婚事。我本想拒绝，可又听你大哥说你和太子有些交往，以为你有这个心思，所以……哈哈，既然是这样，事情倒简单了。”
这么一番对话，阿福总算把父亲兄长的疑心都安放下来了。她也和父亲明确表明了态度，绝不会跳进皇室婚姻的这个火坑，事情确实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阿福没有想到的是，几日后，东宫的人再次登了曹家的门。
“曹小姐，东园诗会上，你可是捡到了殿下的随身玉佩？”
沈遇不是说那玉佩不是他的吗？
阿福不知这些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在曹威和曹述的目光里，她只得应了一句：“是。”
那下人便笑着招手，让人捧上来一个锦盒，打开来，双手递到阿福面前。
是个空盒子。
“既然这样，还请曹小姐将玉佩归还吧。”
阿福愕然，道：“那玉佩我已经还了，我没有拿过玉佩。”
下人笑盈盈道：“曹小姐刚才不是还承认，玉佩被你拾到了吗？还请曹小姐不要推辞，若小姐拿不出玉佩，就请随我亲自到东宫去，同殿下解释吧。”
“……”
沈遇……！
“快来人，太子落水了！”众下人慌忙赶来。
早春池水还冰寒刺骨，是另一个光影折射的世界。人一旦落下去，所有胸腔里沸腾的情绪便被冻了起来，四肢无尽向深渊坠去。
即便这样，沈遇也没有松开阿福的手。
等到二人一起从水里出来，沈遇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她。他默默瞪着眼前的手，好像在看着另一副躯体，做一件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忽然清醒了。
方才那种身体情感不受控制的感觉，一下子变得陌生又危险。
他回过头，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阿福，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阿福也注意到他眼神变了，他冲上来抓她的时候那么迫切慌乱，是她从未在沈遇脸上看到的神情。而现在，他的表情让她重新觉得熟悉。
“墨浔。”
侍卫立刻上前听命。
“将曹小姐带到暖阁里，让人替她更衣烧水。”
那短暂的兵荒马乱好像从未存在过，沈遇就这么从她眼前离开了。
直到阿福被人带去暖阁，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沈遇刚才的眼神里。
整个前世，沈遇只有一次那样看着她。就在他们彻底决裂的那一晚。
那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像被她砸了满地的花瓶一样再难修复。父亲和兄长都在狱中，她质问过他，乞求过他，控诉过他，咒骂过他，却什么也改变不了。沈遇从头到尾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像一尊世外的神，不为所动。
渐渐的她终于认清了，于是转而要求他放她出宫，如果结局是最坏的那一个，至少她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
“夫君，沈遇，太子殿下，从前种种只当从前过，今天以后，你我恩断情绝。我这就走了，再别来见我。”
可沈遇在她跨出宫门的时候抓住了她。
那一刻，她看到他那种唯恐她离开的眼神，她几乎以为他心里多多少少对她还存着一份情意。这情意也不必多，能让他对她的家人高抬贵手就足够了。
可沈遇并没有回心转意，他只是很慈悲地告诉她，眼下这种局面，留在宫中她才是安全的。
阿福听得笑了，又清醒又绝望，“是因为我在宫中，你们才能更好地控制住追随曹家的势力罢了。”
她不会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期待，就像今天一样。
无论他在她面前有怎么样的表现，总有他的理由。而那个理由，唯独不会是出于真心。
暖阁里烧起了热水，丫鬟伸手替阿福解去系带时，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丫鬟捡起来给她，说是一枚玉佩。
阿福身上从来不带玉佩，她低头一看，是一枚白玉卷草纹玉佩，很普通的材质，很普通的花纹，可她一眼就认出，这是沈遇的。
沈遇并非当今皇后亲生，他的母亲其实是被皇帝意外临幸过一次的宫女，生下沈遇后被封为郑妃，不久后就自尽了。
而这枚玉佩就是他生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大约也是沈遇身上唯一还有人情味的东西。
想来是她方才水里挣扎时不小心从沈遇身上勾下来的。
阿福想了想，将玉佩交给丫鬟，说，“你把这玉佩交给刚才离开的侍卫。”
等丫鬟去了，阿福换好衣服，出了暖阁，却发现墨浔折而复返，已在走廊上等着她。
“殿下让我来问问姑娘，身体可还不适？”
阿福微笑一下，“多谢殿下挂心，不打紧了。”
墨浔又伸出双手，将刚才的玉佩递还给她，“这玉佩可是姑娘送来的？”
“是我。”
墨浔道：“姑娘想是弄错了，这玉佩不是殿下的东西。”
阿福有些讶异，“可是这不是——”她那个“郑”字才开口说了一半，马上顿住了。
郑妃的玉佩，非沈遇身边亲近之人不能知道。
墨浔也绝没有理由认不出这块玉佩，她不知道他喉咙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很快做出不太在意的表情，笑道：“是么？我还以为这是我从太子身上牵扯下来的，既然不是，这玉佩也不是我的，你看着处理了罢。”
说完便离开了。
留下墨浔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没有看错？”沈遇站在窗棂前，略略偏过头问。
墨浔垂首道：“是，我看曹姑娘的神情，就是想说个郑字，又自己打住了。她似乎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沈遇望向窗外，沉默半晌，忽然道：“墨浔，你是什么时候认得我身上这块玉佩的？”
墨浔道：“是跟在殿下身边的第三年。”
连他的近身侍卫都是第三年才知道。
而她，一个此前从未接触过的将军之女，为什么她会认得玉佩？明明认得，又为什么否认……
阿福回到家后，看到绿罗悠哉悠哉坐在屋檐下吃汤团，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在外面挨饿受冻提心吊胆，这丫头倒过得自在。
绿罗发现她换了一身衣裳，头发还没干，也吃了一惊，连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阿福把落水之事简单说了一遍，一边换上自己的衣裳，一边又叮嘱绿罗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父亲和兄长，哪知绿罗心虚一笑，说她已经告诉了。
曹威一回家就匆匆赶来对女儿嘘寒问暖。他这个镇远大将军，自回京后就忙着交接军务，还未来得及进过家门。父女俩一年未见，却一点不见生疏，阿福一见她爹就抱着手臂眷恋得不肯撒手，曹威也疼爱地用大手拍拍她的头。“怎么好像半辈子没见阿爹了似的，这么大一个姑娘了，还撒娇。”
“我就是半辈子没见阿爹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她把脸埋在父亲胸口，偷偷掉了两滴眼泪。
阿福母亲病弱早逝，从小没见过母亲的模样，曹威几乎把所有疼爱补偿给了她。阿福上辈子最念念不忘的就是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曹威确定她身体没事了，又道：“阿福啊……”开了个头，不知怎的又没说了。
他爹说话从来都不吞吞吐吐的，阿福奇怪地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曹威道：“我今日进宫，陛下他说……”
阿福一听到皇帝说话，马上心生警惕。
可曹威话说到一半，又望着她，慈爱地感叹道：“你看，我家这小姑娘呀，都已经十六岁了，到了能嫁人的年纪了，若不是有人提醒，我还一直拿你当个小不点呢。”
阿福一下便意识到皇帝和他说什么了。
前世，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父亲有一日回到家里，问她是不是心有所属。
阿福那时当然毫不犹豫地说了真话，说自己心仪当朝太子。
她爹听后愣了愣神，“你真想嫁给太子？我的傻闺女，太子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宫里的人心太复杂了，我只怕你入了宫，往后要受人欺负。”
她那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谁敢欺负我？我是曹家阿福，我爹是镇远大将军，谁敢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阿爹，我真的喜欢他，嫁给他，我会很开心的。”多天真啊。
这一桩婚事里，从皇帝到太子，所有人考虑的都是利益，唯有她懵懂无知，还以为这是一段爱情的开始。而她父亲，明知这背后的陷阱，就为了她，心甘情愿受到皇帝的束缚。
于是往后十几年无数个日日夜夜，阿福不得不一次次去咀嚼这个也许是她造成一切不幸的苦果。
曹威道：“你哥哥告诉我，你近来总是自己偷偷出门，问你去了哪里也从来不说。那日太子上门找你，你今天又答应了去他的诗会，从前这些场合就是拿鞭子赶着你你也不去。你老实告诉阿爹，你和太子之间——”
阿福马上道：“阿爹，你想到哪里去了？花朝节后我到杏子林玩耍，不小心落了东西被太子拾到了，后来又有了一些误会，今日我去诗会就是为了和他当面解释清楚的。不和大哥说，是怕他教训我得罪当朝太子。我和太子向来连面都没怎么见过，哪会有什么？”她半真半假，把自己的行踪解释清楚了。
曹家阿福是从不会说谎的，所以曹威听她这么一番话，显然松了口气，“这么说来，你是无意于太子了？”
“哪来的事！”阿福又故作不解问道，“皇上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这么一脸为难的？”
曹威笑道：“也没什么，陛下只是问起了你的婚事。我本想拒绝，可又听你大哥说你和太子有些交往，以为你有这个心思，所以……哈哈，既然是这样，事情倒简单了。”
这么一番对话，阿福总算把父亲兄长的疑心都安放下来了。她也和父亲明确表明了态度，绝不会跳进皇室婚姻的这个火坑，事情确实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阿福没有想到的是，几日后，东宫的人再次登了曹家的门。
“曹小姐，东园诗会上，你可是捡到了殿下的随身玉佩？”
沈遇不是说那玉佩不是他的吗？
阿福不知这些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在曹威和曹述的目光里，她只得应了一句：“是。”
那下人便笑着招手，让人捧上来一个锦盒，打开来，双手递到阿福面前。
是个空盒子。
“既然这样，还请曹小姐将玉佩归还吧。”
阿福愕然，道：“那玉佩我已经还了，我没有拿过玉佩。”
下人笑盈盈道：“曹小姐刚才不是还承认，玉佩被你拾到了吗？还请曹小姐不要推辞，若小姐拿不出玉佩，就请随我亲自到东宫去，同殿下解释吧。”
“……”
沈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