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香的曲锦衣站在赵佑赫身旁，视线却依旧落在香炉上。
新上的香比原有的香高出一大截，赵佑廷他们已经来了很久，但赵礼并不在灵堂。
闻寒食上完香，站回到曲锦衣身边，曲锦衣偏了偏脑袋，一枚巧克力出现在手边，她没客气，直接拿到了自己手里。
赵佑廷看着两人做小动作，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
上完香的季淮笙没到曲锦衣身边，在迈步的那一瞬她调转方向走向了赵佑廷，赵佑廷脸色复杂地看了眼主动站到自己旁边的小姑娘又看离开眼曲锦衣。
他这外甥女左边一个小舅舅，右边一个小男生，没给这女生留位置，还说是好朋友，这事办得实在不地道。
“待会是不是要出去吃午饭？”小男生凑在曲锦衣耳边。
“下午的飞机，应该在外面吃完饭就要出发去机场。”曲锦衣偏了偏身。
知道曲磊峰跟赵慧恩灵魂已经被季淮笙收取，曲锦衣心里放心得很，季淮笙做事周全，她们现在也并不安全，没有父母的牵挂，或许能走出不一样的路。
“都到了？”赵礼进来灵堂左右打量一圈，目光锁定季淮笙，“你是？”
“叔叔好，我叫季淮笙，是锦衣的同班同学，也是很要好的朋友。”重生七次，次次都要交际，季淮笙对这种场面早已手到擒来。
“你好，我是帝京来的赵礼。”他没过多介绍，对季淮笙点点头，转向曲锦衣，“锦衣有什么推荐的饭店吗？”
“这种事怎么能让您来？”闻寒食出声揽活，“什么时候用餐呢？我现在预定。”
礼仪恰到好处又不显得谄媚，赵佑廷心中赞许：“十一点吧！”
——
闻寒食预定的饭店在去机场的路上，名字就叫‘锦城特色美食店’，是锦城的老牌子，味道算不上最好，但的确是锦城的招牌，地道的锦城特色美食。
“我喜欢这个菜。”爆汁的口感很快俘获了赵佑赫的心，但在场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得不承认季淮笙重启世界得到的历练之多，曲锦衣支着下巴听她的阿谀逢迎，时不时偏头看一眼。
动作太不符合与季淮笙是至交好友的设定，但大概是说的话题赵佑廷都感兴趣，此时还未发觉异常。
闻寒食在桌下拽了拽她的衣角，偏着脸往旁边凑了凑，曲锦衣向他看去，心领神会地往后靠了靠。
“你们两不坐在一起，还到现在都没说上几句话，待会就该被怀疑用意了。”闻寒食说。
他定的是个六人圆桌，闻寒食坐在适合上菜的位置，负责端菜，左边坐着曲锦衣，曲锦衣另一边是赵佑赫，赵佑赫旁边是赵礼，紧接着是从上了饭桌就一直在聊天的赵佑廷和季淮笙。
曲锦衣摸着下巴：“但是我听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
中间她也曾试图插嘴，但这两人在聊国家风向、科技发展、未来预测以及让人一头雾水的未出世发明，连带着还有比数学还复杂的数据。
她是学渣，进不去学霸的世界。
“你为什么不理我？”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没得到回应的赵佑廷放大版的脸出现在曲锦衣眼前。
曲锦衣伸手抵住他的眉心，将人推开：“没听见你说了什么。”
“我说这个菜很好吃。”赵佑赫从碗里夹起一块金黄色的肉。
闻寒食瞟了眼：“把肉炸焦之后从特殊工具注入汤汁，好吃是好吃，但相当于三道菜的做法很耗费时间，所以价格偏高。”
联邦国现存历史一百三十年，锦城存在的历史比这个它更长，动植物的多样让他们在数百年前便研究出了各种奇妙做法。
在联邦国建立前，锦城曾是一国首都，隶属的国家于一个千百年来独立存在的小国，直到这个庞大的联邦国建立，它被收纳成大国板块。
“你做过？”赵佑赫惊奇道。
闻寒食点头：“我在这家店做过兼职。”
几人的说话声吸引了赵礼，赵佑赫跟季淮笙聊得起劲，他有些插不进嘴。
“这家店不看资历的吗？”饭店店名取得很随意，但店铺面积不小，还有三层，店内装潢朴质中透着精细，帝京这种规格的饭店都要求有相关经验。
闻寒食点头：“是熟人家的店，算走了后门。”
“这种一般都要报备吧？”赵礼停顿几秒，“你人际关系处理得还不错。”
“嗯，成绩好。”闻寒食笑笑。
时间已经差不多，季淮笙那边的交谈也接近尾声，闻寒食起身去结账，曲锦衣跟赵佑赫盯着赵佑廷。
赵佑赫啧了一声：“他就从来不会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他看着赵佑廷那压不住的嘴角，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
“因为季淮笙聪明。”曲锦衣陈述事实，“她脑子转得很快，话题引得刚刚好，深度又恰到好处。舅舅想说能接着聊，不想说的能直接结束，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她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就像……”
“建立了信任连接？”
曲锦衣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她很少开口，别人引起的话题也很少有她感兴趣的，但冥冥之中对现在的处境莫名熟悉。
“真算起年龄都几百岁了，能不聪明吗？”赵佑赫小声叭叭。
季淮笙瞟了眼两人，决定收住话题。
“国家跟人民的关系就像鲜花跟土地。”她说出结束语，“鲜花想开得灿烂，土地必须肥沃。”
“的确。”赵佑廷赞同地点头，“人民在国家得到了幸福，有了归属感和荣誉感，国家才能长盛不衰。”
“现在的国家需要一个完全理智的统治者。”
完全理智的统治者？
理智不理智不知道，未来统治者现在就坐在你旁边，而且她要统治的还不是一个国家，是一整个世界。曲锦衣暗自腹诽。
舅舅，你正在被统治者忽悠！
“可以加您一个联络方式吗？”季淮笙视线与赵佑廷齐平，不卑不亢道。
“当然可以。”赵佑廷欣然同意。
他一边拿手机一边说：“没想到我能和小一辈的人产生这么强的共鸣。”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一起去机场吧？”赵礼看着两人交换完联系方式，站起身。
见大家都站了起来，曲锦衣紧跟着起身：“闻寒食去结账了。”
“拿上东西，大厅能遇上。”赵佑赫把手机揣进兜里，“他好像带了个包？”
“嗯，装了些干湿纸巾什么的。”曲锦衣拿起闻寒食座位上的小包，这是她落灰的运动挎包，“我要用但是总忘记带。”
——
现在正是饭点，作为锦城的招牌饭店，‘锦城特色美食店’人流量很高，闻寒食去前台结账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学长？”
男人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男生有片刻迷茫：“你是——闻寒食！”
“你没上学？”男人转过身，手撑着前台桌面，“拿到保送了？”
闻寒食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在看见熟人后放松了下来，赵佑廷自带的威压总让他喘不过气：“拿到了。”
“那就好。”男人也放松了些，“还找兼职吗？我爸回老家去了，店里现在急缺人手，帮帮忙……”
他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没空啦！”闻寒食笑着拍开他的手，“老师回老家不打算回来了吗？”
“我哪知道他老人家。”男人哀怨道，“本来我只需要在后厨研究研究新菜色就好了，现在整个店我都得管，焦头烂额的。”
“还有几个老员工跟着我爸回去了，人少缺口更大，还要培养新的人，什么都没发生，但跟要破产了似的，我都想卖店了！”
“老师可能……”闻寒食迟疑道，“想师娘了吧。”
男人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地头蛇地头蛇，强龙难压的地头蛇。”
“小夜莺的事，现在还有人查吗？”
“高三都毕业了，领导们都守口如瓶的，从哪查起？”想到曲锦衣，闻寒食有了些精神，“我最近认识了个很干净的女生，她陪我回学校拿行李的时候……”
“陪你回学校拿行李？”男人打断了他，“女朋友啊？”
“不是不是……”闻寒食有些慌张地摆手，“世家大族的千金，哪是我能肖想的？”
男人啧了声：“的确，有些有钱人令人作呕。”
“不是……她情况特殊，我现在在她家当管家顺便兼职保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闻寒食隐瞒了些非正常因素，有些无奈道，“她因为进不去学校，跟小夜莺走了一样的路。”
喧闹的人声依旧，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学长？”闻寒食奇怪道。
男人回过神，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拉进了前台后的房间。
“她看见了？”男人死死地盯着闻寒食，脸上没什么表情，手背青筋却在跳。
被攥紧的手腕传来丝丝痛感，闻寒食一脸疑惑地同男人对视：“怎么了？”
男人缓过劲，松开了手，退开一步背对着他：“没有证据把人扯进来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墙面白净，地面铺设着仿古瓷砖，墙上挂着‘坦荡正直’四个大字，闻寒食坐在木质长椅上，房间里还有一张四方木桌和四条带椅木凳。
朴实无华的设计。
“有证据又能怎么样？”闻寒食的语气说不出的心酸，“师娘为什么突然出事，老师为什么辞职，我为什么会被报复，不是因为我交上去的证据是真的吗？”
“至少你们还活着！”男人转身看着他，话语间满是怒意，眸子也附上了一层薄薄的血丝。
“我妈去世，小夜莺死了，谭警官死了，狐狸失踪到现在也没找到人，局子里那对情侣见面只能装仇敌……”
“太多人了……”眼泪坠落得毫无预兆，男人喃喃道，“太多人为了这事没了东西，命没了，自由没了，未来也没了……”
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房间里的沉闷，闻寒食动动手指，接通了电话。
“你人呢？我们吃完了。”电话那边是曲锦衣的声音。
闻寒食低声道：“我在厕所，马上出来。”
“好，你快点，舅舅要赶飞机。”曲锦衣说完没等闻寒食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闻寒食暗灭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她是帝京赵家千金唯一的女儿，我们会有办法的。”
他抬头看向一脸恍惚的男人：“我们已经卷进去了，不是小夜莺，是陈明娇，我们都被拉下水了，谁也跑不掉。”
“学长，我才拥有了家人，为什么好像……”他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惘然，“可能又要没有了呢？”
【你有病？】脑海里传来001的嫌弃声。
001藏在两人脑子里，一边听季淮笙给人当知音，一边听闻寒食叽里呱啦，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死不了，曲锦衣更不可能死，你不会真当我是废物了吧？】
新上的香比原有的香高出一大截，赵佑廷他们已经来了很久，但赵礼并不在灵堂。
闻寒食上完香，站回到曲锦衣身边，曲锦衣偏了偏脑袋，一枚巧克力出现在手边，她没客气，直接拿到了自己手里。
赵佑廷看着两人做小动作，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
上完香的季淮笙没到曲锦衣身边，在迈步的那一瞬她调转方向走向了赵佑廷，赵佑廷脸色复杂地看了眼主动站到自己旁边的小姑娘又看离开眼曲锦衣。
他这外甥女左边一个小舅舅，右边一个小男生，没给这女生留位置，还说是好朋友，这事办得实在不地道。
“待会是不是要出去吃午饭？”小男生凑在曲锦衣耳边。
“下午的飞机，应该在外面吃完饭就要出发去机场。”曲锦衣偏了偏身。
知道曲磊峰跟赵慧恩灵魂已经被季淮笙收取，曲锦衣心里放心得很，季淮笙做事周全，她们现在也并不安全，没有父母的牵挂，或许能走出不一样的路。
“都到了？”赵礼进来灵堂左右打量一圈，目光锁定季淮笙，“你是？”
“叔叔好，我叫季淮笙，是锦衣的同班同学，也是很要好的朋友。”重生七次，次次都要交际，季淮笙对这种场面早已手到擒来。
“你好，我是帝京来的赵礼。”他没过多介绍，对季淮笙点点头，转向曲锦衣，“锦衣有什么推荐的饭店吗？”
“这种事怎么能让您来？”闻寒食出声揽活，“什么时候用餐呢？我现在预定。”
礼仪恰到好处又不显得谄媚，赵佑廷心中赞许：“十一点吧！”
——
闻寒食预定的饭店在去机场的路上，名字就叫‘锦城特色美食店’，是锦城的老牌子，味道算不上最好，但的确是锦城的招牌，地道的锦城特色美食。
“我喜欢这个菜。”爆汁的口感很快俘获了赵佑赫的心，但在场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得不承认季淮笙重启世界得到的历练之多，曲锦衣支着下巴听她的阿谀逢迎，时不时偏头看一眼。
动作太不符合与季淮笙是至交好友的设定，但大概是说的话题赵佑廷都感兴趣，此时还未发觉异常。
闻寒食在桌下拽了拽她的衣角，偏着脸往旁边凑了凑，曲锦衣向他看去，心领神会地往后靠了靠。
“你们两不坐在一起，还到现在都没说上几句话，待会就该被怀疑用意了。”闻寒食说。
他定的是个六人圆桌，闻寒食坐在适合上菜的位置，负责端菜，左边坐着曲锦衣，曲锦衣另一边是赵佑赫，赵佑赫旁边是赵礼，紧接着是从上了饭桌就一直在聊天的赵佑廷和季淮笙。
曲锦衣摸着下巴：“但是我听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
中间她也曾试图插嘴，但这两人在聊国家风向、科技发展、未来预测以及让人一头雾水的未出世发明，连带着还有比数学还复杂的数据。
她是学渣，进不去学霸的世界。
“你为什么不理我？”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没得到回应的赵佑廷放大版的脸出现在曲锦衣眼前。
曲锦衣伸手抵住他的眉心，将人推开：“没听见你说了什么。”
“我说这个菜很好吃。”赵佑赫从碗里夹起一块金黄色的肉。
闻寒食瞟了眼：“把肉炸焦之后从特殊工具注入汤汁，好吃是好吃，但相当于三道菜的做法很耗费时间，所以价格偏高。”
联邦国现存历史一百三十年，锦城存在的历史比这个它更长，动植物的多样让他们在数百年前便研究出了各种奇妙做法。
在联邦国建立前，锦城曾是一国首都，隶属的国家于一个千百年来独立存在的小国，直到这个庞大的联邦国建立，它被收纳成大国板块。
“你做过？”赵佑赫惊奇道。
闻寒食点头：“我在这家店做过兼职。”
几人的说话声吸引了赵礼，赵佑赫跟季淮笙聊得起劲，他有些插不进嘴。
“这家店不看资历的吗？”饭店店名取得很随意，但店铺面积不小，还有三层，店内装潢朴质中透着精细，帝京这种规格的饭店都要求有相关经验。
闻寒食点头：“是熟人家的店，算走了后门。”
“这种一般都要报备吧？”赵礼停顿几秒，“你人际关系处理得还不错。”
“嗯，成绩好。”闻寒食笑笑。
时间已经差不多，季淮笙那边的交谈也接近尾声，闻寒食起身去结账，曲锦衣跟赵佑赫盯着赵佑廷。
赵佑赫啧了一声：“他就从来不会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他看着赵佑廷那压不住的嘴角，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
“因为季淮笙聪明。”曲锦衣陈述事实，“她脑子转得很快，话题引得刚刚好，深度又恰到好处。舅舅想说能接着聊，不想说的能直接结束，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她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就像……”
“建立了信任连接？”
曲锦衣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她很少开口，别人引起的话题也很少有她感兴趣的，但冥冥之中对现在的处境莫名熟悉。
“真算起年龄都几百岁了，能不聪明吗？”赵佑赫小声叭叭。
季淮笙瞟了眼两人，决定收住话题。
“国家跟人民的关系就像鲜花跟土地。”她说出结束语，“鲜花想开得灿烂，土地必须肥沃。”
“的确。”赵佑廷赞同地点头，“人民在国家得到了幸福，有了归属感和荣誉感，国家才能长盛不衰。”
“现在的国家需要一个完全理智的统治者。”
完全理智的统治者？
理智不理智不知道，未来统治者现在就坐在你旁边，而且她要统治的还不是一个国家，是一整个世界。曲锦衣暗自腹诽。
舅舅，你正在被统治者忽悠！
“可以加您一个联络方式吗？”季淮笙视线与赵佑廷齐平，不卑不亢道。
“当然可以。”赵佑廷欣然同意。
他一边拿手机一边说：“没想到我能和小一辈的人产生这么强的共鸣。”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一起去机场吧？”赵礼看着两人交换完联系方式，站起身。
见大家都站了起来，曲锦衣紧跟着起身：“闻寒食去结账了。”
“拿上东西，大厅能遇上。”赵佑赫把手机揣进兜里，“他好像带了个包？”
“嗯，装了些干湿纸巾什么的。”曲锦衣拿起闻寒食座位上的小包，这是她落灰的运动挎包，“我要用但是总忘记带。”
——
现在正是饭点，作为锦城的招牌饭店，‘锦城特色美食店’人流量很高，闻寒食去前台结账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学长？”
男人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男生有片刻迷茫：“你是——闻寒食！”
“你没上学？”男人转过身，手撑着前台桌面，“拿到保送了？”
闻寒食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在看见熟人后放松了下来，赵佑廷自带的威压总让他喘不过气：“拿到了。”
“那就好。”男人也放松了些，“还找兼职吗？我爸回老家去了，店里现在急缺人手，帮帮忙……”
他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没空啦！”闻寒食笑着拍开他的手，“老师回老家不打算回来了吗？”
“我哪知道他老人家。”男人哀怨道，“本来我只需要在后厨研究研究新菜色就好了，现在整个店我都得管，焦头烂额的。”
“还有几个老员工跟着我爸回去了，人少缺口更大，还要培养新的人，什么都没发生，但跟要破产了似的，我都想卖店了！”
“老师可能……”闻寒食迟疑道，“想师娘了吧。”
男人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地头蛇地头蛇，强龙难压的地头蛇。”
“小夜莺的事，现在还有人查吗？”
“高三都毕业了，领导们都守口如瓶的，从哪查起？”想到曲锦衣，闻寒食有了些精神，“我最近认识了个很干净的女生，她陪我回学校拿行李的时候……”
“陪你回学校拿行李？”男人打断了他，“女朋友啊？”
“不是不是……”闻寒食有些慌张地摆手，“世家大族的千金，哪是我能肖想的？”
男人啧了声：“的确，有些有钱人令人作呕。”
“不是……她情况特殊，我现在在她家当管家顺便兼职保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闻寒食隐瞒了些非正常因素，有些无奈道，“她因为进不去学校，跟小夜莺走了一样的路。”
喧闹的人声依旧，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学长？”闻寒食奇怪道。
男人回过神，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拉进了前台后的房间。
“她看见了？”男人死死地盯着闻寒食，脸上没什么表情，手背青筋却在跳。
被攥紧的手腕传来丝丝痛感，闻寒食一脸疑惑地同男人对视：“怎么了？”
男人缓过劲，松开了手，退开一步背对着他：“没有证据把人扯进来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墙面白净，地面铺设着仿古瓷砖，墙上挂着‘坦荡正直’四个大字，闻寒食坐在木质长椅上，房间里还有一张四方木桌和四条带椅木凳。
朴实无华的设计。
“有证据又能怎么样？”闻寒食的语气说不出的心酸，“师娘为什么突然出事，老师为什么辞职，我为什么会被报复，不是因为我交上去的证据是真的吗？”
“至少你们还活着！”男人转身看着他，话语间满是怒意，眸子也附上了一层薄薄的血丝。
“我妈去世，小夜莺死了，谭警官死了，狐狸失踪到现在也没找到人，局子里那对情侣见面只能装仇敌……”
“太多人了……”眼泪坠落得毫无预兆，男人喃喃道，“太多人为了这事没了东西，命没了，自由没了，未来也没了……”
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房间里的沉闷，闻寒食动动手指，接通了电话。
“你人呢？我们吃完了。”电话那边是曲锦衣的声音。
闻寒食低声道：“我在厕所，马上出来。”
“好，你快点，舅舅要赶飞机。”曲锦衣说完没等闻寒食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闻寒食暗灭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她是帝京赵家千金唯一的女儿，我们会有办法的。”
他抬头看向一脸恍惚的男人：“我们已经卷进去了，不是小夜莺，是陈明娇，我们都被拉下水了，谁也跑不掉。”
“学长，我才拥有了家人，为什么好像……”他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惘然，“可能又要没有了呢？”
【你有病？】脑海里传来001的嫌弃声。
001藏在两人脑子里，一边听季淮笙给人当知音，一边听闻寒食叽里呱啦，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死不了，曲锦衣更不可能死，你不会真当我是废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