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湘湘还在诧异。
怎么短短几日，生了场病，娇娇的意思就改了呢？
她还记得那天，小姑娘脸色微红，有些懵懂，也有期待。
回答的声音很轻：“那我要太子哥哥做夫君。”
语气说不上欢快，但也绝不是现在这般毫无波澜。
“娇娇，你可想好了？”
盛湘湘问：“可是这几日太子惹了你不快？”
“这几日娇娇尚在病中，并未见人。”盛如筠眼眸单纯，解释道：“姑母，娇娇并非意气用事之人。”
盛湘湘就是知道自己这乖侄女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更心疼。
她斟酌道：“那可是在与姑母置气？”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前几日你病着，我无心与陛下提及你与太子之事，你久等不来赐婚圣旨，所以认为姑母食言了？”
盛如筠摇头。
反而无比庆幸圣旨没下，此事还有回旋余地。
盛湘湘更加不解。
后宫不理朝政，但这两年她网罗京都青年才俊，哪怕裴家武将世家不在她的选择范围内，也对这裴放知道个一星半点。
据闻是个进退有度颇有涵养的俊秀青年。
……但她的娇娇如何也不该和这人有交集才对？
盛湘湘问：“那你可知这裴放是何人？”
盛如筠抿了下唇。
裴放是何人？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知是个少年将军，战场杀敌，英勇无畏，比他两个哥哥还锋芒毕露。
唔，死的也早。
这三天她也不是只病着。
她想好了。
姑母这些时日正操心她的婚事，总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她。
她是辅国公这一辈唯一的姑娘，已到适婚年纪，不嫁不行，日后成个老姑娘，那是给国公府蒙羞；但如果非要嫁，再把自己困进那深宫大院，守着表哥过与上辈子一样的日子，又实在不甘愿。
何况表哥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死了好，每次一出现就气得她心口痛。
而京中贵胄，日后会和妻子琴瑟和鸣的，她去抢走人家姻缘算怎么个事儿？
那些日后和妻子闹得不可开交的，她嫁过去自找麻烦又算怎么个事儿？
思来想去，她不如就嫁个没成过婚就要死的。
一成婚就直接当寡妇。
她这三天翻来覆去的想，到底谁正正好，未婚未嫁，年岁合适，是那个在外人看来还没死甚至光风霁月，但没意外其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定下亲后对方哪怕死了自己执意要嫁还能给国公府落下个教女有方美名，很适合让她当寡妇的人选。
原本也没报太大希望，没想到还真想起一个，就是裴放。
盛如筠没见过活的裴放，毕竟这人在她订婚不久就传出了死讯。
但她见过裴放的尸骨。
那时新帝登基，收复失地，边关的英烈尸骨被捡回京城。
盛如筠也才刚刚封后，与皇帝一道站在城门迎接。
寒风咧咧，各家家眷们沉默地捧着战士的尸骨，送入家族祠堂。
唯独裴家，麻衣孝装，稀稀落落全是仅存的女眷，捧着的尸骨足有八具之多。
满门忠烈，惹人唏嘘。
其中最小的，便是裴放，战死时年仅十八。
盛如筠浅浅回忆了一遍，垂下眼，答：“是个英雄。姑母，娇娇想嫁给英雄。”
裴小将军，我嫁给你，替你护着你家眷百年，就当还了这份用你做筏子的情。
盛如筠留在凤仪宫用膳，盛湘湘则是一封书信先送回了国公府。
满满三页纸，两页骂亲哥，半页骂子侄，剩下半页则是让这群不负责任的亲属快找找，盛娇娇最近到底看了什么英雄美人的话本，惹来这些心思。
这两日倒春寒，天黑得早。
盛湘湘怕盛如筠受不住凉，不到未时就让人送盛如筠出宫。
临走时还拉着盛娇娇问：“可确认了？”
“姑母，娇娇相信，嫁给裴放后，娇娇定会过得很好。”
盛湘湘摸摸小姑娘的两朵团子头，神色柔软：“姑母信你，娇娇去哪儿都会过得极好。”
盛如筠走后，盛湘湘在殿里徘徊。
宫女端了热茶过来，盛湘湘一口饮尽。
眉眼间尽是冷冽：“派人探探，本宫倒要看看这裴放，到底是个什么路数的妖怪。”
另一边。
盛如筠回府后一个时辰内，春光阁的访客就没消停过。
陆陆续续的来，又陆陆续续地走。每个人又担心又关切，问她是否病中难受，是否最近受了委屈，是否想办个赏花宴春花宴与别家姐妹聚聚，待春暖之后还可以安排去外祖家散散心。连埋头苦读正在准备春闱的长兄都出关了，给她送了好几本书来打发时间，还说若是不够，尽可差人去取。
来一个两个，盛如筠兴许还摸不着头脑，但全家老小一齐出动，她便猜到是家中知道她今日进宫的目的了。
更明白这些旁敲侧击背后，隐藏的是来自家人的关切。
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这般小心翼翼的关切，所以每一个人她都耐心陪着，有问必答，直到精力不济被母亲赶去休息。
“娘。”盛如筠拽住盛夫人。
盛夫人给她掐被角，然后在她床边坐下：“嗯？”
“娘，您希望我嫁给太子吗？”
盛夫人一愣，继而笑起来：“娘只希望你嫁个好夫君，后半辈子也有人像爹娘这样疼着你宠着你，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太子都没关系。”
盛如筠垂眸：“女儿明白了。”
盛夫人摸摸女儿的鬓角，喃喃低语：“怎么一眨眼，就长成个要嫁人的大姑娘啦。”
盛如筠睡后，盛夫人从春光阁出来。
提着灯等在门口的盛大人忙上去扶了一把：“小心积雪。”
两人往回走，没走几步，盛夫人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说：
“那日娘娘回信，其中亲事我原不大同意，太高，太苦。但想着上有娘娘压着，外有家中扶持，就算嫁进去，至少不会吃了闷亏受了委屈也没处讨公道，只要乖宝高兴，也就认了。”
“毕竟乖宝与那位也算青梅竹马，有些情谊。所以娘娘问询，乖宝指了他，我也不意外。但今日听乖宝的话，倒觉得不是这个意思了。”
她把春光阁的谈话说了一说，看盛大人眉眼紧皱的模样，忍不住担忧道：“这孩子从小就安静话少，又因为身子骨弱，反倒养出个争强的性子，我今晚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忽然就想——乖宝之前，莫不是为着家中日后的兴衰荣辱，才指了那位？”
盛大人思索一番，也点点头：“不无可能。”
盛夫人叹气：“虽然不知道乖宝为何忽然改了想法，但说句真话，今日娘娘这封快信来时，我心头却是松快的。”
“那裴家我也知道，虽然一门武将，但官职都不太高，与我家接结亲算是高攀，日后乖宝真嫁过去，那家人也不至于在乖宝面前拿乔。”
“虽然裴家人口不少，但家风还算清正，而且——夫君，你其实也见过裴放小将军。”
“哦？”
盛夫人道：“夫君可还记得十年前？护送乖宝从东宫回来的马车失踪，府里找了两日，最后是一个小少年将乖宝送回来的——”
盛大人也想起了，无奈扶额，笑道：“原来是他……我记得那孩子不肯说自己是谁家的，也不肯受奖赏，只让我给他写感谢信，抬头不写名，要写大英雄三个字。”
人不大，气度倒有，说气话来板着个脸，一副小大人模样。
还叮嘱才四五岁的盛如筠：“好好吃饭，多多习武，你这样的小丫头，我一只手能提起来十个。”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盛湘湘写的那封信。
妹妹说，乖女儿想要嫁给英雄……
盛大人沉吟一阵，道：“走吧，先去回了父亲。他老人家只怕还等着没睡呢。”
盛老国公确实还没休息，听夫妻两人说完，许久才道：“随她吧。我国公府的门楣，还不需要搭上她一个小姑娘的后半生幸福去填。”
“但裴放此人必要探问清楚，年幼品性如何不代表他现今的品性，这件事上你还需夫妻二人多多费心。”
“是，父亲。”
待两人走后，盛老国公还坐着，给自己煮了壶茶慢慢品。
国公夫人起夜瞧见了，带了件衣服给他披上，道：“舍不得筠儿就多留两年，她还这么小，嫁出去我也不放心……何况府里就是养她一辈子，那也是养得起的，何必急着这一时？”
老国公没答，只是拍了拍发妻的手：“去睡吧，我再坐坐。”
于是盛如筠一觉睡醒，便察觉家中的氛围又变了。
昨天还担忧她余生如何的人，今天却开始打趣她想嫁个大英雄了。
大英雄三字还咬得特别重，好像有些别的含义。
盛如筠有些疑惑，但左思右想没个头绪，便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盛国公府开始毫不遮掩地打探裴家的信息，明眼人晓得是在给府中娇养大的姑娘择夫婿。
但盛家没认，有人探问也只是一笑蔽之。
盛如筠不管这些，她只想着裴放死掉的消息不要这么快传回来，祈祷小将军能多活两天，至少等自己婚事定下再说。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过分，像在咒裴放快点死掉一样。
苍天作证，那都是护卫大昭的好儿郎，她是断没有这样心思的。
于是决定等天气好转，去城外的玉山寺烧个香，顺便给裴放点个长明灯。
但还没等到自己病好出门，先等来个人往盛国公府递拜帖。
怎么短短几日，生了场病，娇娇的意思就改了呢？
她还记得那天，小姑娘脸色微红，有些懵懂，也有期待。
回答的声音很轻：“那我要太子哥哥做夫君。”
语气说不上欢快，但也绝不是现在这般毫无波澜。
“娇娇，你可想好了？”
盛湘湘问：“可是这几日太子惹了你不快？”
“这几日娇娇尚在病中，并未见人。”盛如筠眼眸单纯，解释道：“姑母，娇娇并非意气用事之人。”
盛湘湘就是知道自己这乖侄女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更心疼。
她斟酌道：“那可是在与姑母置气？”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前几日你病着，我无心与陛下提及你与太子之事，你久等不来赐婚圣旨，所以认为姑母食言了？”
盛如筠摇头。
反而无比庆幸圣旨没下，此事还有回旋余地。
盛湘湘更加不解。
后宫不理朝政，但这两年她网罗京都青年才俊，哪怕裴家武将世家不在她的选择范围内，也对这裴放知道个一星半点。
据闻是个进退有度颇有涵养的俊秀青年。
……但她的娇娇如何也不该和这人有交集才对？
盛湘湘问：“那你可知这裴放是何人？”
盛如筠抿了下唇。
裴放是何人？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知是个少年将军，战场杀敌，英勇无畏，比他两个哥哥还锋芒毕露。
唔，死的也早。
这三天她也不是只病着。
她想好了。
姑母这些时日正操心她的婚事，总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她。
她是辅国公这一辈唯一的姑娘，已到适婚年纪，不嫁不行，日后成个老姑娘，那是给国公府蒙羞；但如果非要嫁，再把自己困进那深宫大院，守着表哥过与上辈子一样的日子，又实在不甘愿。
何况表哥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死了好，每次一出现就气得她心口痛。
而京中贵胄，日后会和妻子琴瑟和鸣的，她去抢走人家姻缘算怎么个事儿？
那些日后和妻子闹得不可开交的，她嫁过去自找麻烦又算怎么个事儿？
思来想去，她不如就嫁个没成过婚就要死的。
一成婚就直接当寡妇。
她这三天翻来覆去的想，到底谁正正好，未婚未嫁，年岁合适，是那个在外人看来还没死甚至光风霁月，但没意外其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定下亲后对方哪怕死了自己执意要嫁还能给国公府落下个教女有方美名，很适合让她当寡妇的人选。
原本也没报太大希望，没想到还真想起一个，就是裴放。
盛如筠没见过活的裴放，毕竟这人在她订婚不久就传出了死讯。
但她见过裴放的尸骨。
那时新帝登基，收复失地，边关的英烈尸骨被捡回京城。
盛如筠也才刚刚封后，与皇帝一道站在城门迎接。
寒风咧咧，各家家眷们沉默地捧着战士的尸骨，送入家族祠堂。
唯独裴家，麻衣孝装，稀稀落落全是仅存的女眷，捧着的尸骨足有八具之多。
满门忠烈，惹人唏嘘。
其中最小的，便是裴放，战死时年仅十八。
盛如筠浅浅回忆了一遍，垂下眼，答：“是个英雄。姑母，娇娇想嫁给英雄。”
裴小将军，我嫁给你，替你护着你家眷百年，就当还了这份用你做筏子的情。
盛如筠留在凤仪宫用膳，盛湘湘则是一封书信先送回了国公府。
满满三页纸，两页骂亲哥，半页骂子侄，剩下半页则是让这群不负责任的亲属快找找，盛娇娇最近到底看了什么英雄美人的话本，惹来这些心思。
这两日倒春寒，天黑得早。
盛湘湘怕盛如筠受不住凉，不到未时就让人送盛如筠出宫。
临走时还拉着盛娇娇问：“可确认了？”
“姑母，娇娇相信，嫁给裴放后，娇娇定会过得很好。”
盛湘湘摸摸小姑娘的两朵团子头，神色柔软：“姑母信你，娇娇去哪儿都会过得极好。”
盛如筠走后，盛湘湘在殿里徘徊。
宫女端了热茶过来，盛湘湘一口饮尽。
眉眼间尽是冷冽：“派人探探，本宫倒要看看这裴放，到底是个什么路数的妖怪。”
另一边。
盛如筠回府后一个时辰内，春光阁的访客就没消停过。
陆陆续续的来，又陆陆续续地走。每个人又担心又关切，问她是否病中难受，是否最近受了委屈，是否想办个赏花宴春花宴与别家姐妹聚聚，待春暖之后还可以安排去外祖家散散心。连埋头苦读正在准备春闱的长兄都出关了，给她送了好几本书来打发时间，还说若是不够，尽可差人去取。
来一个两个，盛如筠兴许还摸不着头脑，但全家老小一齐出动，她便猜到是家中知道她今日进宫的目的了。
更明白这些旁敲侧击背后，隐藏的是来自家人的关切。
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这般小心翼翼的关切，所以每一个人她都耐心陪着，有问必答，直到精力不济被母亲赶去休息。
“娘。”盛如筠拽住盛夫人。
盛夫人给她掐被角，然后在她床边坐下：“嗯？”
“娘，您希望我嫁给太子吗？”
盛夫人一愣，继而笑起来：“娘只希望你嫁个好夫君，后半辈子也有人像爹娘这样疼着你宠着你，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太子都没关系。”
盛如筠垂眸：“女儿明白了。”
盛夫人摸摸女儿的鬓角，喃喃低语：“怎么一眨眼，就长成个要嫁人的大姑娘啦。”
盛如筠睡后，盛夫人从春光阁出来。
提着灯等在门口的盛大人忙上去扶了一把：“小心积雪。”
两人往回走，没走几步，盛夫人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说：
“那日娘娘回信，其中亲事我原不大同意，太高，太苦。但想着上有娘娘压着，外有家中扶持，就算嫁进去，至少不会吃了闷亏受了委屈也没处讨公道，只要乖宝高兴，也就认了。”
“毕竟乖宝与那位也算青梅竹马，有些情谊。所以娘娘问询，乖宝指了他，我也不意外。但今日听乖宝的话，倒觉得不是这个意思了。”
她把春光阁的谈话说了一说，看盛大人眉眼紧皱的模样，忍不住担忧道：“这孩子从小就安静话少，又因为身子骨弱，反倒养出个争强的性子，我今晚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忽然就想——乖宝之前，莫不是为着家中日后的兴衰荣辱，才指了那位？”
盛大人思索一番，也点点头：“不无可能。”
盛夫人叹气：“虽然不知道乖宝为何忽然改了想法，但说句真话，今日娘娘这封快信来时，我心头却是松快的。”
“那裴家我也知道，虽然一门武将，但官职都不太高，与我家接结亲算是高攀，日后乖宝真嫁过去，那家人也不至于在乖宝面前拿乔。”
“虽然裴家人口不少，但家风还算清正，而且——夫君，你其实也见过裴放小将军。”
“哦？”
盛夫人道：“夫君可还记得十年前？护送乖宝从东宫回来的马车失踪，府里找了两日，最后是一个小少年将乖宝送回来的——”
盛大人也想起了，无奈扶额，笑道：“原来是他……我记得那孩子不肯说自己是谁家的，也不肯受奖赏，只让我给他写感谢信，抬头不写名，要写大英雄三个字。”
人不大，气度倒有，说气话来板着个脸，一副小大人模样。
还叮嘱才四五岁的盛如筠：“好好吃饭，多多习武，你这样的小丫头，我一只手能提起来十个。”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盛湘湘写的那封信。
妹妹说，乖女儿想要嫁给英雄……
盛大人沉吟一阵，道：“走吧，先去回了父亲。他老人家只怕还等着没睡呢。”
盛老国公确实还没休息，听夫妻两人说完，许久才道：“随她吧。我国公府的门楣，还不需要搭上她一个小姑娘的后半生幸福去填。”
“但裴放此人必要探问清楚，年幼品性如何不代表他现今的品性，这件事上你还需夫妻二人多多费心。”
“是，父亲。”
待两人走后，盛老国公还坐着，给自己煮了壶茶慢慢品。
国公夫人起夜瞧见了，带了件衣服给他披上，道：“舍不得筠儿就多留两年，她还这么小，嫁出去我也不放心……何况府里就是养她一辈子，那也是养得起的，何必急着这一时？”
老国公没答，只是拍了拍发妻的手：“去睡吧，我再坐坐。”
于是盛如筠一觉睡醒，便察觉家中的氛围又变了。
昨天还担忧她余生如何的人，今天却开始打趣她想嫁个大英雄了。
大英雄三字还咬得特别重，好像有些别的含义。
盛如筠有些疑惑，但左思右想没个头绪，便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盛国公府开始毫不遮掩地打探裴家的信息，明眼人晓得是在给府中娇养大的姑娘择夫婿。
但盛家没认，有人探问也只是一笑蔽之。
盛如筠不管这些，她只想着裴放死掉的消息不要这么快传回来，祈祷小将军能多活两天，至少等自己婚事定下再说。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过分，像在咒裴放快点死掉一样。
苍天作证，那都是护卫大昭的好儿郎，她是断没有这样心思的。
于是决定等天气好转，去城外的玉山寺烧个香，顺便给裴放点个长明灯。
但还没等到自己病好出门，先等来个人往盛国公府递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