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依晃了晃脑袋,揉了揉脸,把这个离谱的念头从脑袋里赶了出来。

    许是她话本子实在看多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这么老套的路子,总不能还真的被她谢景依撞到吧。

    张允南见几人一时各怀心思不说话,又磨磨蹭蹭憋出一句:“......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谢景依瞪他一眼:“怎么就你这么多问题好问?”

    张允南:“我实在好奇,大师妹,既然此行有目的地,为何我们不御剑过去呢?这样走下去怎么样也得走个一年半载的吧,御剑我们可是下午就能到。”

    谢景依无奈道:“你不要看着个终点就急吼吼的冲过去呀。师父是要我们下山历练,你这一个人都没遇见跳过过程直达结局还叫什么历练。”

    张允南一排脑袋:“哎呦,是我愚笨,大师妹提醒的好啊!不愧是大师妹!”

    谢景依不再搭理他的嘴贫,暗自把疑惑吞回肚子里去。

    既然此行的真实目的按照沈临丘说的,是为了把叶平忧安全送到暮如山,确实采用御剑这种越快、越直接的方式不是更好吗?难道此行一路遭遇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谢景依又看了看地图上那一条长长的路线图。

    师父啊师父,你可真是给弟子找了个好差事啊。

    ——

    几人虽步行赶路,脚程倒也快,不出三日就来到了几百里开外的石篮子镇。

    这石篮子镇左临洛水,右靠青山,是个风光秀丽的好地方。

    许是几人多年来第一次下山进镇,这石篮子镇又确实热闹非凡,大家又都是少年心性,就打算在这石篮子镇找家客栈投宿,休整两天再赶路,顺便逛逛这镇子,补充点干粮。

    “小二,来两壶茶,五碗阳春面。”

    “好嘞!”

    几人来到客栈刚坐定,张允南就开始叽里呱啦抱怨刚刚那个摊子的老板多收钱居然还不退,像个只吃不吐的貔貅。

    谢景依把剑放到一边,伸了伸懒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人。

    叶平忧倒了杯茶,低头抿了一口,抬头突然对上谢景依的目光,礼貌的问了句:“师姐为何看着我?”

    谢景依脸上带笑:“叶......意师弟是何方人士,家住哪里啊?”

    叶平忧:“菽州人士,自小长在清墟。”

    张允南见二人搭上了话,插了一嘴:“叶师弟那夜可叫人担心啊,那一身血的吓死人了。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和咱们说。既叫了师兄,那以后就是咱罩着的人了!”

    楚回一拉张允南衣袖,使了个眼色。

    ——你说这个干什么!万一那天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不是戳人痛处吗!

    张允南一出口就后悔了,低头心里不知道给自己掌了多少遍嘴。

    张允南这个南瓜脑袋自然也没什么坏心思,只不过脑袋直,嘴巴碎,几人连日下来心照不宣闭口不提的事情就这么被他毫无准备的说出来,一时间都没了声响,不知如何开口。

    “师兄关心,叶某喜不自胜。”叶平忧放下茶杯,“那日......确实凶险异常。叶某家中做些生意,那日随家中商队运送货物,不料竟有山贼劫道,幸得掌门相救叶某才捡得一条命。今日又得师兄师姐照拂,叶某感激不尽,多谢各位。”

    说罢,叶平忧拎起茶壶,给一直没动作的谢景依倒了杯茶:“师姐。”

    谢景依接过,在二人手指略有接触的瞬间,谢景依暗暗渡了条真气过去,悄悄在那叶平忧的身体里探了个小来回,发现那人确实灵力空空,顶了天不过炼气期,连五层都没达到,说白了就是个普通人。

    真如他自己所说,只是个家中行商的普通人?

    可那天黑袍之下,谢景依接到的,可是个杀气极重的人。

    ——

    “客官,您几位的面来喽!慢用啊。”小二来去端了面上来,正打算离开。突然发现谢景依几人支在桌边的剑,探头探脑的看了几眼。

    小二:“几位客官可是修仙之人?”

    谢景依嗯了一声。他们带着剑,又穿着归清阁的服饰,怎么样都会被认出来。

    小二:“哎呦,几位爷,那你们可是能捉鬼降妖不成?”

    这话一问那自然是由隐情。谢景依眉头一皱,问道:“你们这里闹鬼?”

    小二见仙爷问起来了,一下来了兴致:“我们这石篮子镇不知为什么,打从我记事起,就总是听说西边那贺家总是传来女人哭!”

    楚回:“哭?若是遭遇烦心事,女子啼哭不也正常。”

    小二“哎呦”一声:“要真这么简单我也就不和几位仙爷说了啊。要说这最奇怪的,就是这贺家要是一有哭声,没过几天就拉出来个棺材往坟地里去了。而且死的都是女人!一开始是些丫鬟,到后来连自家夫人、小姐都开始殒命,到现在贺家女人死的死走的走,就只有前两天贺老爷新娶的夫人这么一位女子还在府上。说来也奇怪,这贺家女人只要离开了这石篮子镇就平安无事,留在这的最后都死了。”

    谢景依惊讶道:“你是说,贺家闹鬼索命,还只索女人的命?”

    “就是这个意思!仙爷当真灵通啊。”

    谢景依撇撇嘴不理会小二的马屁,倒是邹叙白不轻不重的放下了筷子,脸色铁青。

    谢景依知道邹叙白来归清阁之前的事。她和她母亲都是饥荒南下逃难来的,因她和她母亲都是女子,一路不知被欺辱多少次,母亲也在路途中饿死。直到小邹叙白撞破山门,入了归清阁,这炼狱般的日子才算结束。

    自此邹叙白格外抵制区别男女的事,也见不得女子受辱受害,见到了定不会袖手旁观。

    如今居然还有只索女子命的鬼!那些女子做错了什么一个一个平白无故送命!

    谢景依握住了邹叙白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

    小二又说:“现如今贺家那位夫人与贺老爷感情极好,说什么也不愿意同贺老爷分开。这不,贺老爷一边求能人义士来驱鬼,一边还在劝贺夫人出门远离贺家。”

    张允南:“那这贺夫人倒是女中豪杰,情真意切了。贺家都这样吓人了还愿意嫁给贺老爷。”

    “嗨,”小二叹气,“贺老爷和贺夫人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感情自是不同。”

    几人一时面面相觑,都拿不准主意。

    “那为何贺老爷为何不随他夫人一起离开?这吞人命的地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听了许久没出声的叶平忧突然问了句。他的声音不大,温温和和的,倒是给刚才讲鬼故事给自己吓得脸发白的小二定了定神。

    小二挠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说是要守什么东西,许是什么金银财宝吧。贺老爷和夫人一开始也不是长在石篮子镇的,贺家人丁稀微,这才把贺老爷给招了回来。”

    说罢,小二还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听说还是骗回来的,谁要是听到贺家这遭遇都不会带着心爱的夫人回这鬼地方吧。”

    见几人还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小二央求了一番:“仙爷,几位仙爷行行好,要是这鬼在贺家没女人吃了跑出来可怎么办。我家就挨着贺家的院门这几年是提心吊胆啊,再过段时间我也要讨媳妇了,我......”

    左不过暂且无事,去看看也无所谓。

    谢景依才不相信什么鬼吃人,但若是他们去看了能给周围百姓稍带来一些心安,也是好事。

    稍微商量了一下,几人便决定今晚就去贺家看看。

    “——哎呦,谢天谢地,感谢各位相助!”

    谢景依早就发现边上那桌客人在观察他们,现下听到他们准备去贺家看看,突然站起身朝他们大拜。

    “......你是?”

    那人约莫五六十岁,瘦弱老翁的模样,一拱手,道:“我就是贺府的管家,姓陈名启。”

    贺府的管家?这么巧?

    谢景依看了看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中年人,问道:“贺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闹鬼?”

    陈启叹一口气:“唉,各位仙友,这是在说来话长,外头天快黑了,不妨各位先随我到府上与我主人商谈,再将详情告与。”

    说罢,压低了声音又道:“这里人多,怕乡亲恐慌。”

    “你......”一抬眼,谢景依便看向准备起身的叶平忧,“小师弟要不就留在客栈?几日奔波你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我们看看就回来。”

    本就是路见不平的事,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叶平忧一个没灵力的在那也不方便,索□□代他在客栈休息得了。

    谢景依:“莫要害怕,我们去去就来。”

    “......好。”叶平忧倒也没推脱,想来应该是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谢景依又略微交代了两句,准备动身。

    ——

    到底谢景依还是记着师父的嘱托,谢景依留了楚回在客栈接应,也是为了保护叶平忧,万一有个什么事,师兄留在那也好照应。

    大师兄细心沉稳,谢景依自然放心。

    也许是贺家传闻的缘故,白天还热热闹闹的街市入了夜竟如此冷清。也就不过酉时,街上行人都没了几个,左右一看又都没有女子夜晚上街,应该是被传闻吓得早早都回了家。

    “人一少,倒还真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张允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着空荡荡,黑漆漆的小巷。

    陈启似是也有些忌惮,颤巍巍的说:“我们这里入了夜就没人敢出门,这也是为什么陈某请诸位到府上商谈的原因。”

    他顺了顺自己的胸脯:“在客栈说完的话......天就黑透了,小老儿独自夜间行走,实在是有些害怕......”

    “大南瓜,你害怕了?”谢景依学张允南插话的样子,凑过去嘲笑一下。

    张允南正色:“怎么可能!我......我可是正派弟子,行得正坐得直,又修得一身本事,我......我怎么会害怕!”

    正壮着胆呢,张允南突然察觉边上邹叙白的脸色不对劲,一副看到了什么却不敢说的样子,脚步也慢了下来,边上的陈启也转过身一脸惊异。张允南一头雾水,颤颤巍巍顺着邹叙白的视线看了过去。

    巷口,谢景依垂着头,面色沉沉看不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师妹?怎......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谢景依缓缓抬起头。

    “你......在......叫......我......吗......”

    一个字一个字阴恻恻的从谢景依嘴里蹦出来,说着还朝张允南冲了过来!

    张允南吓得嗷嗷乱叫,整个巷子都回荡着他的惨叫声:“嗷嗷嗷嗷救......救命!邹师妹救命啊!救......救救大师妹她被鬼上身了啊啊啊啊啊!”

    喊着就要拔剑挥上去。

    邹叙白早已忍不住,拉了张允南不让他乱动,转头朝谢景依笑斥道:“好了景依,你别吓他了。”

    谢景依把脸一抹,几下蹦到二人面前,早没了那小脸煞白的骇人模样。

    谢景依哈哈大笑:“师兄,你不是说你不害怕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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