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要多想,总有一天……会明白小姐的心思的。”谷霜是从小便跟着明善的,明善心里的苦她比谁都清楚,心里也是心疼得不得了。

    “明白,还是不要明白吧。”明善看着自己包扎了的手,低低的叹了一句:“明白了,或许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午后,前院来传,说是盛家来人递了帖子。

    明善拆开一看,是盛家二小姐下帖子,邀明日去冰心湖游玩。

    夏日,冰心湖倒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

    清夏和谷霜对视了一眼,递了个互相看得懂的眼神。清夏开口劝道:“小姐,我前段时间还听见云栖说,冰心湖这几日来了戏班子,好生热闹,小姐去瞧瞧?”

    明善垂了眼眸,看不到她的情绪,但还是点了点头,清夏和谷霜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日晨起,清夏和谷霜就开始给明善梳妆打扮。

    奈何明善依旧没有什么兴致,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刚刚收拾好,就听前院说盛家二小姐到了,也不好叫人多等,只叫清夏和谷霜带上早膳就出去。

    刚刚来到门口,就看见门前停着的那辆马车的窗帘子被人挑开,只见明艳动人的少女笑盈盈地道:“明善,快些吧,听说今个是南边来的名角儿,早些去占个好位置才是。”

    明善回以一笑:“好,咱们走吧。”

    两辆马车前后走出了明德街。

    这冰心湖是京都的名处,因着地理位置优渥,夏日十分凉爽,比其他湖边都还要凉上一截。

    这湖的北面是官家用的,南边就是富商们的地方,说是富商们的地方,也不过是个雅致一些的花楼,花船上各色有样貌有才情的莺莺燕燕可不少。好些官家的聚会也会到南冰心湖。

    等明善和盛凝到冰心湖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贵妇贵女在了。

    盛凝与几个要好的夫人小姐招呼了一声,便去寻了楼阁的一间雅房。

    “这个位置还是不错的,刚刚可以看到戏台子不近不远。”盛二小姐指挥着丫鬟又是取冰,又是燃香的。

    “这里近水,蚊虫委实多了些,这香是我母亲找人新调的驱蚊很是不错,你应该不会闻不惯吧。唉,你这手怎么回事?”

    “闻得惯”明善应了一句,低头看了一眼包着纱布的手,不甚在意道:“没什么,不小心伤到了。”

    谈话间就看见戏台子那边已经开始唱起来了。

    “迢迢问音信,道径底花阴,翘首听鸣镳,可是时认声?也拟会前疆,却无名与份。日暗疏萤照,谁怜销魂人。”

    台上的青衣凄凄切切的唱着,开口就引得无数唏嘘声。

    “声声哀婉啼血,如寒螀夜泣,当真是名角儿!”盛二小姐拍手叫好。

    “这出戏讲的什么?”明善对于戏曲并不如盛二小姐热衷,这出戏倒是没有看过。

    “这出戏讲的是一对痴男怨女,不对,没有痴男,只有怨女。这女子是那出征郎的青梅,少女痴心尽付,那儿郎却似浑然不觉一般,少年出征边疆,女子日日等待,天天翘首期盼。

    不得出门,只得在院内听有没有自己熟悉的马蹄声,想去边疆寻却没有名分,眼看少女已经要过了嫁人的年纪,等不及便去了书信表明心意,那男子回信却是无动于衷,最后......”

    盛二小姐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拍门声,丫鬟打开门,见来人竟是谢夫人,就是谢醇的母亲。旁边娉娉婷婷立着的,似乎是谢夫人的嫡亲侄女叫郑音。

    明善与盛凝起身行了个晚辈礼。

    盛凝扬起明媚的脸蛋甜甜一笑:“谢伯母也是来看戏的吗?”

    谢夫人端着架子,淡淡的点了点头,反而是旁边的郑音开了口:“我们也是来看戏的,看见外面的小厮知道你们俩在这个,我就央着姨母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

    明善和盛凝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二人与郑音都不熟,怎么会特地过来跟她们打招呼。不知道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盛凝邀她们二人进去,郑音婉拒了,这时谢夫人才开口:“你是明善?”

    明善莫名,还是颔首应道:“正是。”

    “你姨母怎么没来?”

    “姨母一心向佛,并不热衷这些热闹之事。”

    “既然如此,你当在跟前小心侍奉才是,姑娘家家的,总是抛头露面的,不要因为没有亲娘教养,就不知规矩。”谢夫人凉凉道,说完就扬长而去,不给明善开口的机会

    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意味了,明善冷眼看着谢夫人的背影。盛凝不明就里,“谢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呀?她好好地这样说你做什么?”

    明善转身回窗边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上边的茶叶,吹得那孤零零的一片叶子直打转:“昨日我哥想把我许给谢醇。估计是从哪儿听到了风声。”明善垂眸,想着,这府里是时候束清一遍了,什么苍蝇蚊子都有。

    “什么!就因为你哥说想把你许给谢醇,她就这样说你,你往日的骄纵劲呢!这你也忍得?”

    “她也没说错什么,我都十八了还没有人家愿意娶我,可不就是往日行事太过于骄纵了吗,你明眼瞧瞧,这些世家小姐有几个愿意同我交好。”

    “这有什么,若不是有你这名声挡着,还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光景呢,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一夕之间就突然转了性子?再说你不是还有你哥哥吗,怕她作甚。”

    “不说这个了,刚刚戏还没说完呢,接着说。”看回戏台子,正演到女子拿到男子冷言回的信,哭得个惊天动地。

    “哦,那女子痴心一片,男子无动于衷,女子自然是想找他要个说法.....”

    话头刚起,却是听见湖面一片惊呼声,混着贵人们的尖叫声,盛凝正想感叹今天这个戏真讲不清净。明善转头去看去看见湖面几艘混着刀光剑影的大船之间赫然又两个熟悉的身影,哥哥和谢醇。

    只见江面上除了几艘南岸那边的大花船,还有些小船,利用楼台的掩应不知什么时候就靠近了大船。船舱里藏了好些黑衣蒙面人,撑船的不起眼的船夫竟然也都是轻功一流的高手,轻轻松松就飞身上了大船。

    显然大船里的人也不是毫无准备,好些黑衣人还没进舱就被打落水中,黑衣人前扑后继的来,各个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定是死士无疑。

    就是在这样强硬的攻击之下,大船上有限的侍卫看来有些招架不住,这才看见迟景和谢醇也跟着侍卫一起抵抗黑衣人。

    “哥哥!”明善在看见迟景的那一瞬间就急切地探出头去唤道,只是楼阁与花船相距较远,迟景自然是听不见明善的声音。

    明善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眉头紧锁,抄起随身鞭子就准备往下冲。

    “三皇子?!”听见盛凝的惊呼,明善回过头去看。却是那被迟景和谢醇护在中间的那一位群青衣袍的少年,便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三皇子。

    迟景是文臣,会武但却不精通,在猛烈的攻势下,几次险象环生,多亏谢醇分出精力及时相救。

    二人与侍卫们护着三皇子,且战且退,退的方向恰巧是明善他们阁楼的方向。

    明善心中满是疑惑,但是现在却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转身下楼就迎着迟景他们方向奔去。

    “你来作甚!”迟景大声呵斥道,看到明善不知道好生躲避,却还奔着他们而来的时候,迟景真的是觉得平时把这丫头惯得太好,连时候都不分,这时候,是她姑娘家家应该冲上来的时候吗?

    明善熟练的甩着鞭子,鞭子这类武器虽然杀伤力不大,却是退敌的一个好物。明善瞪了迟景一眼,却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认错,而是和他配合得极好的击退敌人。

    迟景瞥了一眼旁边的谢醇,心中明了,却也更是恨铁不成钢,为了别的男子既然可以如此不顾自己的安危。

    几人都有些脱力了,好在皇都的禁卫军及时赶了过来,将剩下的黑衣人尽数抓捕。

    “卸了下颚。”谢醇冷冷地吩咐道,平时笑嘻嘻的年轻大理寺卿,极少在人前有这样冷脸的时刻,禁卫军的统领下意识听话,立刻执行。

    也不能怪谢醇黑脸,今天的局本就是他组的,还邀了三皇子。这些人竟然胆敢在他的宴会上公然刺杀皇子和朝廷命官。

    刚刚热热闹闹的戏台子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着未来得及顾上的乐器案子,四下的贵人们,也都缩在包间。除了之前跑出来的明善和刚刚出来的盛凝。

    “你没事吧?”盛凝拉过明善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

    又看向迟景:“迟大人没事吧?”

    迟景也认得她是盛家二小姐,算是明善承认的闺中密友之一,又见是真的关心明善,向来迟景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盛凝回以一个大方的微笑。

    迟景和三皇子交代了一声,说是妹妹受惊,便带着明善回去,谢醇却还得留下来处理事务。

    明善从见到迟景就一言不发。一直持续到进府。

    眼看着明善就要直直往东跨院走去,迟景还是忍不住叫住了明善:“回来,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哥哥不过是担心的的安危说了你一句,你给哥哥摆什么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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