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县距离清江县有六百多公里。
这趟出门,除了带的东西多,人也多。安嘉乐生怕赶路太急,杜秋容的身子会受不了,想到时间还充裕,因此一路上走得有些慢,走走停停,花了将近半个月才到达目的地。
南平县的人口与规模跟清江县差不多,进了城,安嘉乐掀开马车的车帘,往外看,正好看到一名衙役在调|戏小娘子,故意拦在路上不让人过。
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那满脸的yin相就能看出这不是个好人。
安嘉乐眉头紧皱,正准备吩咐人,一个壮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挥舞着棍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总算把衙役给吓跑了。
小娘子与那壮汉可能是兄妹关系,两人之间显得很亲密,在兄长的护送下,心有余悸的小娘子赶紧回家去了。
马车滚滚向前,在另外一条大街上,安嘉乐又看到了一起抢劫案。
一个年轻男子正在街上走着,突然从巷子里窜出来一个人,一把抢了他腰间的钱袋子转身就跑。
安嘉乐正准备吩咐护院去帮忙,却见那男子也不是吃素的,提着袍角就追了上去,而且很快就追上了,从后面飞起一脚,将小偷踹倒在地,夺回钱袋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骂一边像条游鱼似的钻进小巷里,消失不见。
坐在马车前头的清风,路见不平,不用少爷吩咐,直接跟了上去。他想抓住小偷,然后扭送到官府去。不多时,清风回来,禀道:“少爷,没找着,那巷子四通八达,不知钻哪里去了。”
“算了。”安嘉乐摆摆手,对南平县的治安状况感到不安。
更让他感到不快的是,抢劫案发生时,街边的面摊上坐着两名衙役,他俩面前各有一只吃光了面条的空碗。也许是刚吃饱,撑得不想动,两人冷眼看着抢劫发生,仿佛与自己无关。直到结束,这两人都没有动弹一下。
如此没有责任心,安嘉乐大感震惊,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安家的管家这次仍旧比主子们早到几日,按照安嘉乐的指示,这次没有买宅子,而是租赁。
他在县衙附近租了一座大宅子,地方宽敞,内有池榭假山、凉亭台阁,居住起来十分舒适。况且距离县衙又近,都不用坐轿子,走几步便到了。
安家一行人直奔新住处,考虑到此时衙门已经下衙,安嘉乐洗漱过后决定次日再去办理交接。
等各处都安顿好,天已经黑透了,安家一家三口在正院用晚饭。饭毕,转去凉亭里坐着喝茶,杜秋容笑道:“这地方倒还宽敞,管家有心了,这宅子租得很不错。”
即将进入六月,天气炎热起来,坐在凉亭里,感受着晚风徐徐,倒也有一丝惬意。
安永兴想起了进城时看到的那几幕,叹道:“恐怕这里的县令大人不是个干实事的,否则宵小怎会如此之多,猖狂至此?”
到了一处新地方,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就连杜秋容也在刚进城时就偷偷看外面,亲眼目睹了调|戏与抢劫。
她有些后怕地说道:“大人也不下令好好整治一番,百姓们过得提心吊胆。我最近就不出门了,免得撞上了。”
“也好。”安嘉乐点头,“娘先在家里呆着,若实在想出去,一定要带齐人手。我保证,要不了多久,城里的治安就会变好。”
安嘉乐陪爹娘坐了坐,又去了师爷的院子里。
出发前,县学的先生们得知安嘉乐要外放做知县,知道他需要师爷,于是介绍了几个人。在交流过后,安嘉乐看中了两个,一个名叫陆子明,今年三十二岁。一个名叫吴玉山,今年三十八岁。
这两人身上都有秀才功名,薪资由安嘉乐私人提供。这次来南平县,他俩都没有带上家眷,杜秋容便安排了一个院子给他俩住,又派了下人过去伺候。
安嘉乐问他们住处舒不舒适,饭菜是否可口,若缺了什么只管跟下人说。如此关心了一番,才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安嘉乐便带上各种文书去了县衙,同前任县令办理交接。
原先的县令姓冯,名叫冯济,今年六十二岁,身材肥肥胖胖,整个人活像一坨发酵好的面团。
一见面,他先是用各种美好的词藻将安嘉乐夸了一通,然后爽快地开始交接,没有一丝一毫的为难与拖延。
冯济以年老体迈为理由,上折子请求致仕,朝庭已经批准了,只等着交接完毕,他就要立刻带着家人回老家去享福,因此整个交接过程办得奇快无比。
还没到午时,冯济已经带着家人出了城。
县衙的后衙是提供给官员居住的地方,只是面积有限,肯定不可能像外边的大宅子那样舒适。看着空荡荡的后衙,吴玉山跟陆子明对视一眼,吴玉山开口对安嘉乐说道:“大人,不若我跟子明搬来后衙居住,往后处理事务也方便一些。”
“也好。”安嘉乐同意了。后衙空着也是空着,既然他俩愿意,那就叫他们过来住,当即就点了几名衙役去帮忙搬行李。
等两名师爷在后衙的院子里安顿下来,也该吃午饭了。
县衙的后院设有厨房,厨娘用心置治了一大桌菜,安嘉乐就不回家了,留下来陪两位师爷用午饭。
饭后略歇了歇,叫人去请县丞和主薄,打算挨个谈谈。
主薄来得最快,谈过之后,安嘉乐发现他人还挺好,虽然只是负责户籍、文书等文职工作,但为人性子沉稳,做事勤快认真。
之后便轮到了曹县丞,安嘉乐发现他有些不思进取,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
一番交谈过后,安嘉乐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县丞是正八品,原本应该辅佐县令处理各种县务,但曹县丞在前任县令冯济手下的日子却不太好过。
冯济为人强势,跟那面团似的外形极不相符,一手把持政事,不让旁人沾染分毫,就连曹县丞都被他打发去看守仓库,没有一丝实权,压根接触不到政事。
这也是曹县丞来得晚的原因,因为仓库有点远。
安嘉乐表示无语。
县丞相当于副县长,你让一个副县长去看守仓库,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安嘉乐不是揽权的人,这么多活儿呢,钱谷、税收、?户籍、?司法、巡捕等等,如果全靠他一个人,那岂不是要累得牛马不如?
安嘉乐当即便道:“你不必再回仓库了,回头我另外派人去。马上就要收夏税了,你得留下来帮忙啊!”
本朝每年收两次税,一次夏税,一次秋税。冯济跑得快,正好把夏税这一摊子事留给安嘉乐了。
曹县丞曹栋,愣愣地看着眼前还没他儿子大的县令。
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探花,也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县令大人。来之前,他本以为往后的日子会比冯济在的那会儿更差,万万没想到,竟是他以貌取人了。
一直看守仓库的曹栋感动得说不出话,安嘉乐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曹县丞,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赶紧去干活吧!衙门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
“是。”曹栋回过神,恭敬应是,转身就去忙碌了。
收税向来有定例,安嘉乐只需吩咐下面的人严格执行就行,并不需要他本人亲自跑去村里挨家挨户收粮收钱。
他还有别的事要干。
南平县的治安乱七八糟,有的衙役直接化身流氓,有的衙役冷眼旁观,这怎么行?必须整改!
他让人把所有的衙役都叫来,打算集中训话。等人到齐,安嘉乐一看,差点气笑了。
这些人虽然身上穿着衙役的衣服,却半点没有衙役的样子,就连站姿都站得歪七扭八。看来看去,也只有几位班头稍微好一些。
大部分衙役的精神面貌,不能说斗志昂扬,只能说死气沉沉。他们眼里对安嘉乐有一丝敬畏,但并不多。
安嘉乐心下一叹,想起了小厮们打探来的消息。
本朝没有县尉一职,所有的衙役都由县令统一管理,可以随意任免。衙役的工钱由县衙统一发放,冯济不是个好的,非常贪,巧立名目把衙役本该有的工钱直接砍掉一半,落进他个人的腰包。
在和平时期,衙役这份工作可以说是最危险的,他们负责维持治安,往往要直面各种歹徒,有时会受伤,甚至是殒命。
不给马儿吃草,就别想人家跑得快。他们斗不过冯济,拿着那份让人半死不活的工钱,消极怠工几乎是必然的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本地的治安越来越差。
安嘉乐当即宣布:“往后你们的工钱一定会如数发放,但不能再消极怠工,必须打起精神来!之后我会找几位武师傅,给大家训练一下,再来一次考核,只有考核过关的才能留下来。”
一听说工钱会如数发放,衙役们的眼睛顿时一亮。听到后面又说要训练考核什么的,众人的眼神立刻又死气沉沉起来。
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不敢相信他的能力与品性。没准又是下一个冯济,说不定考核就是新县令捞钱的新路子,不给他交钱,他就说你考核不过关,借此拿捏你。
安嘉乐知道说得再多也不如行动,正好到了该发工钱的日子,他让人直接把工钱拿来,挨个发放下去。
每个衙役都拿到了他们该得的工钱,半个铜板都没少。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趟出门,除了带的东西多,人也多。安嘉乐生怕赶路太急,杜秋容的身子会受不了,想到时间还充裕,因此一路上走得有些慢,走走停停,花了将近半个月才到达目的地。
南平县的人口与规模跟清江县差不多,进了城,安嘉乐掀开马车的车帘,往外看,正好看到一名衙役在调|戏小娘子,故意拦在路上不让人过。
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那满脸的yin相就能看出这不是个好人。
安嘉乐眉头紧皱,正准备吩咐人,一个壮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挥舞着棍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总算把衙役给吓跑了。
小娘子与那壮汉可能是兄妹关系,两人之间显得很亲密,在兄长的护送下,心有余悸的小娘子赶紧回家去了。
马车滚滚向前,在另外一条大街上,安嘉乐又看到了一起抢劫案。
一个年轻男子正在街上走着,突然从巷子里窜出来一个人,一把抢了他腰间的钱袋子转身就跑。
安嘉乐正准备吩咐护院去帮忙,却见那男子也不是吃素的,提着袍角就追了上去,而且很快就追上了,从后面飞起一脚,将小偷踹倒在地,夺回钱袋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骂一边像条游鱼似的钻进小巷里,消失不见。
坐在马车前头的清风,路见不平,不用少爷吩咐,直接跟了上去。他想抓住小偷,然后扭送到官府去。不多时,清风回来,禀道:“少爷,没找着,那巷子四通八达,不知钻哪里去了。”
“算了。”安嘉乐摆摆手,对南平县的治安状况感到不安。
更让他感到不快的是,抢劫案发生时,街边的面摊上坐着两名衙役,他俩面前各有一只吃光了面条的空碗。也许是刚吃饱,撑得不想动,两人冷眼看着抢劫发生,仿佛与自己无关。直到结束,这两人都没有动弹一下。
如此没有责任心,安嘉乐大感震惊,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安家的管家这次仍旧比主子们早到几日,按照安嘉乐的指示,这次没有买宅子,而是租赁。
他在县衙附近租了一座大宅子,地方宽敞,内有池榭假山、凉亭台阁,居住起来十分舒适。况且距离县衙又近,都不用坐轿子,走几步便到了。
安家一行人直奔新住处,考虑到此时衙门已经下衙,安嘉乐洗漱过后决定次日再去办理交接。
等各处都安顿好,天已经黑透了,安家一家三口在正院用晚饭。饭毕,转去凉亭里坐着喝茶,杜秋容笑道:“这地方倒还宽敞,管家有心了,这宅子租得很不错。”
即将进入六月,天气炎热起来,坐在凉亭里,感受着晚风徐徐,倒也有一丝惬意。
安永兴想起了进城时看到的那几幕,叹道:“恐怕这里的县令大人不是个干实事的,否则宵小怎会如此之多,猖狂至此?”
到了一处新地方,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就连杜秋容也在刚进城时就偷偷看外面,亲眼目睹了调|戏与抢劫。
她有些后怕地说道:“大人也不下令好好整治一番,百姓们过得提心吊胆。我最近就不出门了,免得撞上了。”
“也好。”安嘉乐点头,“娘先在家里呆着,若实在想出去,一定要带齐人手。我保证,要不了多久,城里的治安就会变好。”
安嘉乐陪爹娘坐了坐,又去了师爷的院子里。
出发前,县学的先生们得知安嘉乐要外放做知县,知道他需要师爷,于是介绍了几个人。在交流过后,安嘉乐看中了两个,一个名叫陆子明,今年三十二岁。一个名叫吴玉山,今年三十八岁。
这两人身上都有秀才功名,薪资由安嘉乐私人提供。这次来南平县,他俩都没有带上家眷,杜秋容便安排了一个院子给他俩住,又派了下人过去伺候。
安嘉乐问他们住处舒不舒适,饭菜是否可口,若缺了什么只管跟下人说。如此关心了一番,才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安嘉乐便带上各种文书去了县衙,同前任县令办理交接。
原先的县令姓冯,名叫冯济,今年六十二岁,身材肥肥胖胖,整个人活像一坨发酵好的面团。
一见面,他先是用各种美好的词藻将安嘉乐夸了一通,然后爽快地开始交接,没有一丝一毫的为难与拖延。
冯济以年老体迈为理由,上折子请求致仕,朝庭已经批准了,只等着交接完毕,他就要立刻带着家人回老家去享福,因此整个交接过程办得奇快无比。
还没到午时,冯济已经带着家人出了城。
县衙的后衙是提供给官员居住的地方,只是面积有限,肯定不可能像外边的大宅子那样舒适。看着空荡荡的后衙,吴玉山跟陆子明对视一眼,吴玉山开口对安嘉乐说道:“大人,不若我跟子明搬来后衙居住,往后处理事务也方便一些。”
“也好。”安嘉乐同意了。后衙空着也是空着,既然他俩愿意,那就叫他们过来住,当即就点了几名衙役去帮忙搬行李。
等两名师爷在后衙的院子里安顿下来,也该吃午饭了。
县衙的后院设有厨房,厨娘用心置治了一大桌菜,安嘉乐就不回家了,留下来陪两位师爷用午饭。
饭后略歇了歇,叫人去请县丞和主薄,打算挨个谈谈。
主薄来得最快,谈过之后,安嘉乐发现他人还挺好,虽然只是负责户籍、文书等文职工作,但为人性子沉稳,做事勤快认真。
之后便轮到了曹县丞,安嘉乐发现他有些不思进取,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
一番交谈过后,安嘉乐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县丞是正八品,原本应该辅佐县令处理各种县务,但曹县丞在前任县令冯济手下的日子却不太好过。
冯济为人强势,跟那面团似的外形极不相符,一手把持政事,不让旁人沾染分毫,就连曹县丞都被他打发去看守仓库,没有一丝实权,压根接触不到政事。
这也是曹县丞来得晚的原因,因为仓库有点远。
安嘉乐表示无语。
县丞相当于副县长,你让一个副县长去看守仓库,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安嘉乐不是揽权的人,这么多活儿呢,钱谷、税收、?户籍、?司法、巡捕等等,如果全靠他一个人,那岂不是要累得牛马不如?
安嘉乐当即便道:“你不必再回仓库了,回头我另外派人去。马上就要收夏税了,你得留下来帮忙啊!”
本朝每年收两次税,一次夏税,一次秋税。冯济跑得快,正好把夏税这一摊子事留给安嘉乐了。
曹县丞曹栋,愣愣地看着眼前还没他儿子大的县令。
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探花,也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县令大人。来之前,他本以为往后的日子会比冯济在的那会儿更差,万万没想到,竟是他以貌取人了。
一直看守仓库的曹栋感动得说不出话,安嘉乐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曹县丞,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赶紧去干活吧!衙门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
“是。”曹栋回过神,恭敬应是,转身就去忙碌了。
收税向来有定例,安嘉乐只需吩咐下面的人严格执行就行,并不需要他本人亲自跑去村里挨家挨户收粮收钱。
他还有别的事要干。
南平县的治安乱七八糟,有的衙役直接化身流氓,有的衙役冷眼旁观,这怎么行?必须整改!
他让人把所有的衙役都叫来,打算集中训话。等人到齐,安嘉乐一看,差点气笑了。
这些人虽然身上穿着衙役的衣服,却半点没有衙役的样子,就连站姿都站得歪七扭八。看来看去,也只有几位班头稍微好一些。
大部分衙役的精神面貌,不能说斗志昂扬,只能说死气沉沉。他们眼里对安嘉乐有一丝敬畏,但并不多。
安嘉乐心下一叹,想起了小厮们打探来的消息。
本朝没有县尉一职,所有的衙役都由县令统一管理,可以随意任免。衙役的工钱由县衙统一发放,冯济不是个好的,非常贪,巧立名目把衙役本该有的工钱直接砍掉一半,落进他个人的腰包。
在和平时期,衙役这份工作可以说是最危险的,他们负责维持治安,往往要直面各种歹徒,有时会受伤,甚至是殒命。
不给马儿吃草,就别想人家跑得快。他们斗不过冯济,拿着那份让人半死不活的工钱,消极怠工几乎是必然的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本地的治安越来越差。
安嘉乐当即宣布:“往后你们的工钱一定会如数发放,但不能再消极怠工,必须打起精神来!之后我会找几位武师傅,给大家训练一下,再来一次考核,只有考核过关的才能留下来。”
一听说工钱会如数发放,衙役们的眼睛顿时一亮。听到后面又说要训练考核什么的,众人的眼神立刻又死气沉沉起来。
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不敢相信他的能力与品性。没准又是下一个冯济,说不定考核就是新县令捞钱的新路子,不给他交钱,他就说你考核不过关,借此拿捏你。
安嘉乐知道说得再多也不如行动,正好到了该发工钱的日子,他让人直接把工钱拿来,挨个发放下去。
每个衙役都拿到了他们该得的工钱,半个铜板都没少。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