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卫老三已经招认刘家人就是他杀的,也从他家里找出了属于刘家的金银财宝,但人头的下落却依然不明。

    衙役们押着卫老三,让他去指认丢弃人头的地点。

    那里就是一条很普通的大路,可以直通城里。安嘉乐让衙役们散开,在附近搜索,忙活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看来,还得再接着查。

    回城的路上,张武心情大好,看安嘉乐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崇拜:“安大人,怪不得他们都说您断案如神呢!”

    安大人才来了几天,还没有三天吧?让人焦头烂额的刘家命案就这样破了。

    他以为安大人是在浪费时间,跟大娘闲聊,没想到人家用意如此深,把他们漏掉的线索都给挖出来了,否则还抓不住卫老三呢。

    “呵呵。”安嘉乐笑了笑,跟他说起了自己的看法,“那条路直通城里,天还没亮就出发了,送的不是活猪,而是猪肉。依我看,他多半是个屠夫。回去后查一查城里的屠夫们,看看案发那晚,有谁在外面收猪,并且走这条路的。”

    张武认真应下。

    刘家的案子,只要找到人头就算真正结束了。安嘉乐突然想起了京城的那几起失踪案,便说道:“一共失踪了七人,我总觉得那些案子跟刘家的案子有些联系。前一晚,刘家全家被杀,次日就有七个人失踪,时间上很接近,有些过于巧合了。”

    张武想了想,没有发表过多的意见,只道:“大人说得有道理。”

    那几起失踪案是别的衙役在负责跟进,张武了解得并不全面,因此不敢多说。

    回到刑部,方大人听说已经抓住了刘家灭门案真正的凶手,顿时又惊又喜,道:“安大人上任才几天?三天吧?真是快啊,后生可畏,前途无量。”

    他将安嘉乐狠狠地夸奖了一通,安嘉乐一脸谦虚地表示这是大家的功劳。

    卫老三被铁链锁着,关进刑部大牢里,吴天贵则被立刻释放。

    狱卒进来解开了吴天贵身上的铁链,并且通知他可以出去了,吴天贵还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狱卒笑道:“安大人已经找出了真正的凶手,你可以走了。赶紧出去吧,你的爹娘此刻正在外边等着你呢!”

    “这……”吴天贵傻愣愣的,呆在原地没有动弹。

    安大人昨天才来大牢里见过他,今天就可以出去了?他真的是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快走吧,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别留恋。”狱卒笑着催促道。

    “多谢,多谢。”吴天贵这才回过神,起身慢慢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差爷,我能不能打听一下,凶手究竟是谁?”

    死的是他未婚妻一家,他也感到很惋惜和悲痛。可这份心情,在被当做杀人犯关进大牢里挨板子时,他就顾不上了。此时终于能够出去了,他又想起了惨死的刘元娘一家人,心里再度难过起来。

    狱卒自然知道内情,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即就说了:“……真真是可怜,唉,那卫老三着实可恨!”

    吴天贵听完眼睛都红了,拳头捏得紧紧的,过了几息才松开,道:“幸好安大人断案如神,明察秋毫,才没叫他逃了去,他会得到报应的!等他行刑那日,我一定要去看。”

    “正是。”狱卒笑眯眯的。困扰刑部上下官员这么久的灭门案,安大人一来,只花了三天就找出真凶,谁不夸一句能干?

    吴天贵因挨了板子,臀部受伤严重,走路不太方便,好心的狱卒便搀扶他出去,把他交到吴父吴母手里。

    吴父吴母忙说了声多谢,他们一家三口还想见见安大人,磕几个头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若不是安大人,他们的独子就要背负杀人犯的罪名,他们一家算是毁了。

    狱卒说道:“安大人没空,正忙着追查人头的下落呢。”

    吴父吴母只好扶着儿子,慢慢走到刑部大堂外面,朝着里面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离去。

    这件事很快就有小吏进来告诉安嘉乐,安嘉乐听完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正忙着收集整理所有登记在案的屠夫,整理出一份名单,然后叫来张武,吩咐道:“你按照这份名单,挨个查访询问,看看刘家被害当晚,他们都在哪里,在做些什么,是否有人证。”

    卫老三将刘家的四个人头扔到大路边的独轮车上,车上有几扇新鲜猪肉。车主是屠夫的可能性最大,也许是为了省钱,亲自去乡下收货,所以要先从这个方向查起。

    这份工作量很大,因为整个京城的屠夫数量非常多。为了能够尽快找回人头,完结刘家的案子,安嘉乐特意多调了一些人手过来帮忙。

    即便如此,想要全部查一遍,估计也得好几天功夫。

    张武带齐人手,领命而去。

    在等待调查结果的同时,安嘉乐也没闲着,找出几起失踪案的卷宗认真看起来。

    最近一共有七人失踪,虽然他们各自的家人报案的时间不一样,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七个人都是在同一天失踪的,也就是刘家灭门案的次日。

    这七个人里,有两个是城郊乡下的,那日要进城买东西,结果不去一回,家人到处都找不到,最后只好在村长的陪同下来到衙门报官。

    剩下的五人则是居住在城里的,其中有一对老夫妻,据他的儿子所说,当天爹娘出城上香,哪知再也没回来。

    另外的三个人则是一家三口,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带着孩子,去看望乡下的岳家。

    负责跟进失踪案的衙役们前前后后询问了很多人,有人曾亲眼看到当中的五个人出了城门,之后的行踪便没人知道了。

    衙役们也去他们各自的目的地打听过,无论是庙里,或者年轻小夫妻的岳家,都说没见到人。

    看来,这些人都是在出了城以后遇害的。

    将几起失踪案的笔录看完后,安嘉乐见时辰还早,便带着人去了城内两家失踪者的家里,再次询问,得来的结果与笔录上面写得丝毫不差。失踪者在失踪之前,生活中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同人吵过架。

    亲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的家人都伤心悲痛。他们已经听说了,新来的安大人很会破案,刑部久久不能查清的刘家灭门案就是被安大人三天内找出真凶的。

    他们对着安嘉乐哭求,希望能尽快找到家人的下落。

    安嘉乐理解他们的心情,温声应下。

    走访完这两户人家,天色已经不早了,还剩下城外的两户人家没去,只能留到明天再说。

    次日,安嘉乐去刑部点卯,张武过来禀报昨日的走访结果。

    “大人,小的昨日已经走访了南城的十几个屠夫,都说那日没出过城,并且都找来了人证。这里有一个人很奇怪,原先是在南城的杏花巷开了间猪肉铺子,刘家灭门案的次日,突然就关门搬走了。据熟人所说,是去了乡下的岳父家。”

    张武是按照地理位置挨个走访的,没想到一查就查出一个突然搬走的,他觉得很可疑。

    “搬走?”安嘉乐眼前一亮,“他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关门搬走?”

    张武忙补充道:“那人姓陈,名叫陈力。据说是因为铺子生意不好,挣不到钱,这才打算关门去投奔岳父。对了,他为了省钱,都是去乡下收猪,在那边直接杀了,村里可以卖掉一部分,剩下的才拿到城里的铺子里卖。”

    安嘉乐闻言有些惊喜,这个陈力多半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立刻吩咐道:“今天你不用再去查别的屠夫了,先把陈力带回来,我要问话。”

    “是,小的这就去。”

    陈力岳家的信息,不用问别人,直接调出户籍档案就能看个一清二楚。张武拿到地址后,带上几名衙役,骑马出城。

    没想到刚出了城,竟然发现安大人就在前边,他赶紧追上,问道:“安大人,您要往哪里去?”

    安嘉乐正骑在马上,回头一看,顿时笑了:“哦,我想着陈力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与其在衙门里坐等,不如先去见见乡下那两名失踪者的家人。”

    安嘉乐这次出门,身边也带了几名衙役,都是之前一直在跟进失踪案的,对案情非常了解。

    “大人真是勤勉。”张武满心佩服,接着又向那几名衙役打听了安大人要去的地方,然后笑道,“巧了,可以与大人同行一段路。”

    一行人结伴而行,往前走了约摸二十多里,小六突然在脑海里提示安嘉乐:“路边的树林里有尸体。”

    安嘉乐这才想起小六具有在一定范围内的扫描功能,连忙勒住缰绳,对其他人说道:“有点累了,暂且歇一歇。”

    说完他就下了马,然后朝着路边的小树林走去。

    张武等人见状,便知大人可能是要方便,这也是人之常情,于是纷纷留在原地等待。

    “尸体在哪?”安嘉乐走进小树林,一面东张西望,一面在脑海里跟小六对话。

    小六:“你再往前走五百米,看到那堆落叶了吗?就埋在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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