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初倾面色微沉,语气略带上位者的威胁,“江书砚,你这是在拒绝本宫?”

    江书砚抱手,弯腰施礼,语气不卑不亢:“臣不敢,殿下千金之躯,臣不敢玷污殿下名节,实乃身份悬殊,配不上殿下,殿下何必为难臣?”

    楚初倾知道江书砚在生她的气,竟然敢违抗她的命令,拒绝她的心意?

    她眼神逼迫,冰冷道:“本宫可以杀了你!”

    “殿下当然可以!”

    她当然可以,即便他是朝廷命官,但她为君,他为臣,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尤其他这种芝麻小官,命如草芥,无人在意他的生死。

    只是,江书砚心不免一寒,楚初倾之前还笑脸相对,说自己心悦他,转头就能说出这番话,这样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真的钟情于她?

    江书砚心中不免轻笑,笑话自己到底还是自作多情了,竟然以为像楚初倾这样的人会有心?竟然误会她真的喜欢自己……

    楚初倾眼神犀利,她望着江书砚,突然将手伸向他的脖子,就连江书砚都以为她要亲自动手时,楚初倾的玉手却转为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江书砚眼神也由针锋相对转为震惊,随后他立刻偏头避开了她的手,这一躲,已经回绝了她的心意,又或者说是她的玩弄。

    她转头轻叹,“你走吧!”

    “臣告退!”这一退,彻底断了这份关系,这一次他江书砚不陪她玩了,楚初倾愿意找几个男宠都是她自己的事。

    望着江书砚离去的背影,楚初倾一时沉默。

    刚才有那么一瞬,她真想掐死他,但之前在梦里,她尝试过,江书砚不可能乖乖等死,他随身携带的佩剑,拔出来能最快速度要了她的命。

    江书砚才出了公主府,便沉眸望住了府门,他寻思片刻,便回了。

    已是夜里,江南天给他留了轿子,轿夫苦等已久,坐在轿子前,靠着睡了,才见他出来,轿夫这才起身相迎。

    江书砚坐进轿中,心思却有些凌乱,脑中回想的都是楚初倾说的那番话。

    突然,外面传来轿夫惨叫声音,江书砚顿时蹙眉,伸手掀开帘子一角,竟然看见暗处屋檐上面蹲守着几个黑影,月色下弓箭明晃晃亮着,朝着轿子射来。

    前排的轿夫被一箭射穿喉咙,尸体吊着轿子上,“杀,杀人啦!”后面的轿夫一阵惊恐的大叫,转身往后逃去。

    江书砚连忙放下了帘子,握紧了衣袖中藏匿的短剑,抓起坐垫下的挡板,立于轿门前,没一会儿,箭如雨刷刷朝着轿子射过来。

    好在有挡板遮掩,但是江书砚的手臂还是中了一箭,他强忍着疼痛,将长箭拔出,撕下衣裳一角,包扎住伤口止血。

    待箭声停,有人听见动静,陆陆续续赶来,江书砚才勉强走出轿子,地上的血迹却流了整整一路,直到他昏厥过去……

    ……

    “殿下,江大人出事了!”

    侍女匆匆忙忙赶来禀告,楚初倾淡漠扫了眼,“他能出什么事?”

    江书砚的命这么硬,楚初倾想不出他还能出什么大事。

    “今夜江大人回府路上遇袭,身受重伤......”

    楚初倾立刻抬眸盯住她,“江书砚死了?”

    “这倒没有,江大人只是受了重伤,听说人至今还昏迷,生死不明。”

    楚初倾眸光沉下,那就是没死了。

    侍女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楚初倾脸上透出的笑意,直到听到江书砚没死后,公主好像隐隐透出失望。

    “公主是否要亲自前去探望?”万一江书砚撑不过今夜,公主去见人最后一面也好。

    楚初倾寻思了片刻,江书砚肯定不会死,若是这个时候,她亲自去表示关怀,也能承他一份情。

    想罢,她起身朝着外头走去,去一趟也好。

    此时江府已然乱作一片,江南天亲自进宫请了太医来给江书砚疗伤,江书砚已经是他扶为长子,若是他再出事,江府当真是要完了。

    彼时大夫人尚在佛堂吃斋念佛,为大公子祷告,下人知会了她此事,大夫人却不闻不问,对她而言,从她儿子死的那一刻起,江府在她心里就已经完了,谁都与她没有关系。

    江南天在房间外面急得踱步,乔氏守在外面,哭成了个泪人,若是她儿出事,她也不打算活了,不如找个梁吊死得了。

    “老爷,楚徽公主驾到!”

    门房急急忙忙来报,闻言,江南天惊愕皱眉,公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莫不是听说江书砚出事,亲自前来关心?可她俩又是如何相识的?

    江南天摆手,“随我出府迎接!”

    江南天甩了一下衣摆,正要出去,楚初倾人已经走进来了,“不必了,江大人,本宫已经来了。”

    “下官参见公主殿下!”

    江南天连忙行礼,院中其他下人也纷纷下跪行礼。

    楚初倾注视着紧闭的房门,摆手道,“江大人免礼,本宫与令郎两情相悦,如今他出事了,本宫定要来看望的。”

    两情相悦四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江书砚什么时候跟她楚徽公主两情相悦了?从前都只知道江书砚与国公府家的小姐走得近,其余旁的事,当真是不知。

    楚初倾这般直接,江南天一时竟然不知从何开口了。

    楚初倾主动开口问道:“太医如何说?”

    江南天垂头叹气,“伤得太重,一切皆看天意,太医说只要能熬过今夜便没事了,若是熬不过去,只能备下棺材了。”

    说到这里,一旁跪着的乔氏掩面无声啼哭起来,她儿福薄,好不容易熬到今日,却不知招惹了什么人,竟然下手这般狠,要他的性命!

    楚初倾眸中含泪,深深望着房中,她想,若是此时江书砚独自一人在房间,昏迷不醒,正是他最薄弱时候,若是她这个时候送他一刀会如何?

    “江大人,请允许本宫在书砚塌前服侍,本宫与他虽无名分,但在本宫心中,早已经把他视作驸马人选,还请江大人屏退左右,以免有心人知道,以此大做文章,对江家不利。”

    楚初倾说得有理,江南天便应允了,抬手示意下人都退下,让她单独与江书砚待会儿。

    乔氏不愿离去,还是被下人扶走。

    “老爷,公主此举究竟为何?”乔氏不明白,堂堂楚徽公主竟然要亲自服侍她儿?江书砚何德何能?

    江南天早听闻楚徽公主好男色,更有无数面首,其中最有名的还是朝中的那十二位,公主手段了得,如今又偏偏钟情江书砚,也不知是福是祸,但若是能通过此事巴结楚徽公主,也不失为一大益处。

    江南天沉声说道,“妇道人家,不当问的别问!”

    乔氏不敢再发言。

    屋子里,江书砚静静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唇角也无几分颜色,看上去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楚初倾望着他的脸,步步逼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江书砚杀她千百遍的场景,但不知为何,她仍然存一丝善念,脑海闪过江书砚带她骑马的场面,他说,他许她长寿安康。

    可是江书砚啊江书砚,究竟为何你这般恨我,要置我于死地?

    楚初倾腰间藏着一把短匕,直到她靠近床边,拔出了短匕,俯身贴近江书砚,眼眸带着狠意。

    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摁住了她的脑袋,将她往胸前一贴,楚初倾没想到江书砚居然炸死?她连忙将短匕藏于后背。

    “江书砚,你大胆!”楚初倾咬唇呵斥。

    江书砚这才睁开眼眸,淡漠望着她的花容,曾经多少次,他幻想过将她拥入怀中,只是不想,如今竟是这样的场面。

    江书砚连忙松开手,放她起身,楚初倾转身的一瞬间,偷偷将短匕藏了回去。

    “江书砚,今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初倾逼问着他,实则心里早就七上八下的,还好她没动手杀江书砚,不然还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

    “咳咳!”江书砚身上带着伤,他坐起身,眸色阴沉,“殿下难道不知是何人要杀我?”

    楚初倾一时心虚,却强装淡定问他,“本宫怎知?”

    江书砚淡淡道,“臣在公主寿宴上拔得头彩,自然引人嫉妒,臣挡了谁的利,便是谁要除掉臣。”

    “难不成你怀疑陆野?他不是那种人,更何况,他也身受重伤,现在人还在公主府躺着呢。”

    楚初倾不知是笨还是蠢,还是故意说出这番话来刺激他,江书砚脸色越发难堪。

    江书砚语气加重,“臣指的自然不是陆大人,陆大人可是深得公主喜爱,用不着跟臣争宠。”

    “江书砚,你这话何意?本宫听着有几分醋意,莫不是你嘴上说着不愿意当本宫驸马,实则心中早已经爱上本宫?”

    江书砚轻笑,“公主未免也太自信。”

    楚初倾脸色微沉,“江书砚,你越发放肆了!你当真不怕本宫杀了你?”

    “殿下当初口口声声说不会强迫臣,莫非今日要食言?臣答应是死,不答应更是死?”

    江书砚句句话怼到了她心上,楚初倾气得冷哼一声,便甩袖而去。

    此刻廖亦跳窗进来,他万万没想到当日的婢女居然会是楚徽公主?

    “少爷,其实,今日楚徽公主是来服侍你,她亲口对着老爷说,与你虽无名分,但在心里早已经把少爷当成是她的驸马,不管今日你是生是死,她都愿意来服侍你。”

    江书砚微怔,“此番话你为何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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