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公寓离市中心不远，勉强也算市区，建在公园旁，是政府支持低收入者群体的福利房，很有些年头了，墙皮斑驳，隐约可见青苔和霉斑，探出墙体的小小阳台，大多积满杂物。
司空玥忽然对自己的决定生出一丝怀疑，她好像不该仅凭网上一条信息，就租到这里。
那条信息热情洋溢，用极大的篇幅，描述了青叶公寓优越的地理位置，市中心，公园旁，配套成熟，人员简单……
司空玥扫了一眼，似乎透过文字，看到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姑娘。
活力，是她目前缺失的特质。
她现阶段需要有个活人、最好是富有活力的人在她眼前晃悠。
于是她没怎么犹豫，定下这间合租房。
人来到这里，才发现公寓着实破旧了些。
当然，比起司空家大宅，有成群的佣人打理，连市政府都显得陈旧，何况默默无闻的福利公寓。
既然已经离开司空家，就该适应新生活。
公寓拐角走出一个矮小的身影，拖着大大的垃圾袋，装满垃圾，比他的身影还高。
青色的晨光中，那人沉默地穿过街角，突然脚步微顿，扭头，快速地伸出舌头。
长长的舌头一卷，又迅速消失在大嘴中。
再扭头，耷拉的眉眼扫过司空玥，沉默的走远，只一张横过脸颊的大嘴，无声无息地咀嚼着。
司空玥肯定自己没看错，那是一张青蛙的脸。
天还没亮，她已经看到两张半显形的脸，快比得上她前二十年所见。
她知道这个城市里，大部分人都混杂着动物血统，比如她出身的司空家族，传承金雕血脉。
那是妖族与人族并存的时代，所遗留的血脉。
血脉伴随能力，在十六岁成年后，会逐步觉醒。
觉醒后的血脉，会显露本体的部分特质，或多或少。
而伴随血脉的能力，也有强有弱。
随着进化，人们约定俗成地认为，隐藏迥异的特质，维持统一的人形，是社交体面，是一个人能力和修养的体现。
所以在顶尖世家，司空家族，及其相应的社交圈，几乎看不到动物形体，包括司机、佣人，大家都谨慎地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包括司空玥自己，没有觉醒血脉能力，也没有显露明显的特质，完美地保持人形。
此时，她却连续看到两张显形的脸，着实让她惊讶。
不过，二十年的修养使她维持住波澜不惊的表情。
淡漠地扫过寂静的街角，司空玥拖着行李走进青叶公寓。
电梯也有些陈旧，暗沉的不锈钢厢体，贴满无数广告页的残躯。
缓慢而沉重地上升，在数字跳到十时，陡然停顿，司空玥甚至感觉到厢体上下抖动了一下。
走廊很长，很静，昏黄的灯，隔一段亮起一盏，明明暗暗。
行李箱轱辘滚动，带来沉闷的回响。
1005，司空玥停下，扣门。
咚咚，咚咚，咚咚。
门终于打开，露出一张小巧的脸，眼皮半阖，没睡醒的样子。
手在脸颊上抹过，带落几支黄绿色的轻羽。
司空玥都不太会感到惊讶了。
尽管猜不出是什么族群，但鸟毛她还是认得的。
她的视线随着羽毛轻轻飘飘地落。
“明玥？”对面姑娘开口，婉转的音调带着刚睡醒的哑。
司空玥抬眸，“我是。你是花言言？”
花言言用力睁大眼睛，立刻挂上热情的笑容，“进来吧，你怎么来这样早？我以为你得下午才到，正想着怎么把钥匙留下。这一层的邻居都要上班，楼上楼下你去找也不方便，守门大爷就别提了，每天醉醺醺的，拜托给他的东西十有八九会弄丢。你来得早，可解决了我的大麻烦。”
司空玥在她的絮絮叨叨中，拎起行李箱，跨过门槛，进入小小的客厅。
亮着台灯，很整洁，却很拥挤，摆满生活用品。
花言言收起双人沙发上的毛绒玩具，“坐下吧，我给你倒杯水喝。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咖啡？没有热水，要现烧，得等一会。”
她走进开放式小厨房，拿起热水壶，在水龙头下灌水。
司空玥道，“不用麻烦，我不需要。”
花言言仍旧将水壶放在电热台上，打开开关，“不麻烦，我一会也要冲杯麦片，顺手的事。以后咱俩住在一起，互相搭把手是应当的，你不要跟我客气。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也不会跟你客气。”
她笑嘻嘻地拿出一只黄色气球杯，“这只杯子是我新买的，还没用过，给你用吧。”
司空玥仍要拒绝。
花言言开玩笑说，“别客气，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有钱人，手也白白嫩嫩的，没做过家务的样子。不像是会来这里住的人。你应该没带自己的杯子来吧？”
司空玥顿了顿，“我一会出去买。”
“买到杯子前，就不喝水了吗？你可真逗。”花言言把杯子冲洗干净，放到司空玥面前，“别跟我客气啦。你能来同我合租，是咱俩的缘份。我的招租广告发出去这么久，联系的人也有，来看一眼就没下文了。你是第一个看都没看，就确定要租的人。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再找不到合租的小伙伴，我下个月就得找房东退租，重新找个远一点、小一点的房子。到时候上班就远了，去市区逛街也没这么方便。说起来，我要多谢谢你。”
司空玥第一次遇到话这么多这么密，又不让人讨厌的姑娘，第一印象和透过文字看到的一样，热爱生活，极富活力。
她笑了笑，“好，谢谢你。”
花言言在她对面坐下，坐在一个南瓜圆凳上，托着腮问，“我有些想不通，你看起来不缺钱，也没吃过苦，怎么会来这里住？我不是说青叶公寓不好哇，也不是不欢迎你。就是有点奇怪，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只是作为室友，单纯的好奇。”
一脸知道自己过界，又忍耐不住的表情。
司空玥刚要开口，厨房里传出热水壶的鸣响。
水开了。
花言言忙跳起来，冲进厨房，“看我这记性，一聊起来，就忘事。”
片刻端着热水壶走出来，“茶还是咖啡？茶是茶包，茉莉花茶；咖啡也是粉包，直接冲水那种，你喝哪种？”
司空玥抿抿唇，“白水就好。”
其实，她都喝不惯。
不过今非昔比，她应该试着改变自己。
花言言给她倒满水，又给自己冲了杯麦片。
然后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大叫，“哎呀，六点半了，我得赶快洗漱，不然该迟到了。”
冲到洗手间门口又刹住脚，回头，指了指身后，“你在这个房间，进去看看怎么样？我昨天打扫过了，你直接铺上床单就可以。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千万别客气啊。”
司空玥推开窄窄的木门。
小小的空间，比她原本的卫生间还要小一半，只放得下一床一柜，床只有一米多宽，靠着窗，另一侧临墙摆放一组对开门衣柜。
司空玥心想，幸好她带的衣服很少，不然都摆不下。
她带着一种自虐的微妙心态，觉得这样也好。
花言言时间很紧，她匆匆洗漱完，喝下一碗麦片，就拎着包冲出门。
“钥匙在鞋柜上的托盘里，”出门前她对司空玥喊，“对面有家大超市，东西挺全，价格也优惠，我平时都去那里采购生活用品，你一会可以去看看，缺什么都可以在那里买。”
她像一只真正的鸟，叽叽喳喳飞走了。
司空玥在小小的房子里转了几圈，琢磨自己缺什么东西，脑海里列出张单子，然后去对面超市一样样搬回来。
注意力放在这些小事上，她就可以不去想司空家，不去想昨晚生日会上被扫地出门的尴尬。
明明都做好心理准备的，那一刻到来还是让人心颤。
司空铂会发现她半夜离开小别墅了吗？会不会找她？
她之前用的手机留在小别墅没有带走，手机清空，号卡折损，现在用的是新手机和新号码。
司空铂再大的能耐，也打不通那个电话。
沙海市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她泯然于众人，与司空家，再无关联。
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找一份工作。
司空铂说过如果需要，他会帮忙安排一份轻闲的工作。
但她都离开了，自然要彻底分割，工作要自己找才行。
前二十年，一路私校，她学的是怎么发现自我，领导别人，却没学习如何被别人领导。
如今，她要补上这一门课。
司空玥坐在超市下临街的咖啡馆，手机慢慢划动，翻看招聘页面。
吃过的餐盘下压了一张小面额的小费，服务员过来收盘子，惊讶地看她一眼，开心地收起来。
司空玥认为的小面额，在这一带平民餐厅，算是大手笔了。
坐山吃空，这样大手大脚，她的积蓄撑不住多久。
工作看起来也不好找。
很多工作都列明需要什么样血脉的人，连送外卖都要兔族血脉起步。
她出身顶尖世家的金雕家族，可惜没有觉醒能力，如同废物。
正翻阅手机，面前突然放下一杯果饮。
司空玥抬头，服务员双手抱胸，对她露出八颗牙齿，“谢谢小姐姐的小费。这是我送你的果饮，不收费。”
司空玥瞥一眼，金黄色的液体，散发淡淡的酸涩气，是鲜榨橙汁。
“谢谢。”她礼貌道谢。
服务员极快地扫一眼店内，下午客人不多，她弯腰靠近司空玥，双眼亮晶晶的，“姐姐是在找工作吗？”
司空玥点点头。
“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有气质，没想过去演艺圈发展吗？”
司空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演艺圈？她不熟悉。
司空家族不涉足演艺行业，对演艺人员一般敬而远之，觉得她们太高调，与顶尖世家的低调不匹配。
二十年的潜移默化，她觉得那个圈子灯红酒绿，自己不适合。
“我不太感兴趣。”司空玥礼貌地回绝，“我准备找一份低调一些的工作。”
“姐姐对哪方面工作感兴趣？有哪方面的工作经验？我可以帮姐姐出出主意。”
又是一个很热情的小姑娘呢。
司空玥想了想，认真回道，“我之前没有工作过，也不知道自己适合哪方面的工作，不过，文书一类的我可以试试。”
“文书是吧？我帮你留意，有机会就介绍你哦。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叫毛灿灿，艺名水仙，忘了说，我现在演艺圈发展，虽然还在跑龙套，但我相信自己将来一定能成为大明星。”
毛灿灿摸出自己的手机，调出社交帐号，“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司空玥犹豫了一下，她交友谨慎，毛灿灿给出的信息并不足以让她信任。
司空玥忽然对自己的决定生出一丝怀疑，她好像不该仅凭网上一条信息，就租到这里。
那条信息热情洋溢，用极大的篇幅，描述了青叶公寓优越的地理位置，市中心，公园旁，配套成熟，人员简单……
司空玥扫了一眼，似乎透过文字，看到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姑娘。
活力，是她目前缺失的特质。
她现阶段需要有个活人、最好是富有活力的人在她眼前晃悠。
于是她没怎么犹豫，定下这间合租房。
人来到这里，才发现公寓着实破旧了些。
当然，比起司空家大宅，有成群的佣人打理，连市政府都显得陈旧，何况默默无闻的福利公寓。
既然已经离开司空家，就该适应新生活。
公寓拐角走出一个矮小的身影，拖着大大的垃圾袋，装满垃圾，比他的身影还高。
青色的晨光中，那人沉默地穿过街角，突然脚步微顿，扭头，快速地伸出舌头。
长长的舌头一卷，又迅速消失在大嘴中。
再扭头，耷拉的眉眼扫过司空玥，沉默的走远，只一张横过脸颊的大嘴，无声无息地咀嚼着。
司空玥肯定自己没看错，那是一张青蛙的脸。
天还没亮，她已经看到两张半显形的脸，快比得上她前二十年所见。
她知道这个城市里，大部分人都混杂着动物血统，比如她出身的司空家族，传承金雕血脉。
那是妖族与人族并存的时代，所遗留的血脉。
血脉伴随能力，在十六岁成年后，会逐步觉醒。
觉醒后的血脉，会显露本体的部分特质，或多或少。
而伴随血脉的能力，也有强有弱。
随着进化，人们约定俗成地认为，隐藏迥异的特质，维持统一的人形，是社交体面，是一个人能力和修养的体现。
所以在顶尖世家，司空家族，及其相应的社交圈，几乎看不到动物形体，包括司机、佣人，大家都谨慎地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包括司空玥自己，没有觉醒血脉能力，也没有显露明显的特质，完美地保持人形。
此时，她却连续看到两张显形的脸，着实让她惊讶。
不过，二十年的修养使她维持住波澜不惊的表情。
淡漠地扫过寂静的街角，司空玥拖着行李走进青叶公寓。
电梯也有些陈旧，暗沉的不锈钢厢体，贴满无数广告页的残躯。
缓慢而沉重地上升，在数字跳到十时，陡然停顿，司空玥甚至感觉到厢体上下抖动了一下。
走廊很长，很静，昏黄的灯，隔一段亮起一盏，明明暗暗。
行李箱轱辘滚动，带来沉闷的回响。
1005，司空玥停下，扣门。
咚咚，咚咚，咚咚。
门终于打开，露出一张小巧的脸，眼皮半阖，没睡醒的样子。
手在脸颊上抹过，带落几支黄绿色的轻羽。
司空玥都不太会感到惊讶了。
尽管猜不出是什么族群，但鸟毛她还是认得的。
她的视线随着羽毛轻轻飘飘地落。
“明玥？”对面姑娘开口，婉转的音调带着刚睡醒的哑。
司空玥抬眸，“我是。你是花言言？”
花言言用力睁大眼睛，立刻挂上热情的笑容，“进来吧，你怎么来这样早？我以为你得下午才到，正想着怎么把钥匙留下。这一层的邻居都要上班，楼上楼下你去找也不方便，守门大爷就别提了，每天醉醺醺的，拜托给他的东西十有八九会弄丢。你来得早，可解决了我的大麻烦。”
司空玥在她的絮絮叨叨中，拎起行李箱，跨过门槛，进入小小的客厅。
亮着台灯，很整洁，却很拥挤，摆满生活用品。
花言言收起双人沙发上的毛绒玩具，“坐下吧，我给你倒杯水喝。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咖啡？没有热水，要现烧，得等一会。”
她走进开放式小厨房，拿起热水壶，在水龙头下灌水。
司空玥道，“不用麻烦，我不需要。”
花言言仍旧将水壶放在电热台上，打开开关，“不麻烦，我一会也要冲杯麦片，顺手的事。以后咱俩住在一起，互相搭把手是应当的，你不要跟我客气。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也不会跟你客气。”
她笑嘻嘻地拿出一只黄色气球杯，“这只杯子是我新买的，还没用过，给你用吧。”
司空玥仍要拒绝。
花言言开玩笑说，“别客气，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有钱人，手也白白嫩嫩的，没做过家务的样子。不像是会来这里住的人。你应该没带自己的杯子来吧？”
司空玥顿了顿，“我一会出去买。”
“买到杯子前，就不喝水了吗？你可真逗。”花言言把杯子冲洗干净，放到司空玥面前，“别跟我客气啦。你能来同我合租，是咱俩的缘份。我的招租广告发出去这么久，联系的人也有，来看一眼就没下文了。你是第一个看都没看，就确定要租的人。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再找不到合租的小伙伴，我下个月就得找房东退租，重新找个远一点、小一点的房子。到时候上班就远了，去市区逛街也没这么方便。说起来，我要多谢谢你。”
司空玥第一次遇到话这么多这么密，又不让人讨厌的姑娘，第一印象和透过文字看到的一样，热爱生活，极富活力。
她笑了笑，“好，谢谢你。”
花言言在她对面坐下，坐在一个南瓜圆凳上，托着腮问，“我有些想不通，你看起来不缺钱，也没吃过苦，怎么会来这里住？我不是说青叶公寓不好哇，也不是不欢迎你。就是有点奇怪，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只是作为室友，单纯的好奇。”
一脸知道自己过界，又忍耐不住的表情。
司空玥刚要开口，厨房里传出热水壶的鸣响。
水开了。
花言言忙跳起来，冲进厨房，“看我这记性，一聊起来，就忘事。”
片刻端着热水壶走出来，“茶还是咖啡？茶是茶包，茉莉花茶；咖啡也是粉包，直接冲水那种，你喝哪种？”
司空玥抿抿唇，“白水就好。”
其实，她都喝不惯。
不过今非昔比，她应该试着改变自己。
花言言给她倒满水，又给自己冲了杯麦片。
然后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大叫，“哎呀，六点半了，我得赶快洗漱，不然该迟到了。”
冲到洗手间门口又刹住脚，回头，指了指身后，“你在这个房间，进去看看怎么样？我昨天打扫过了，你直接铺上床单就可以。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千万别客气啊。”
司空玥推开窄窄的木门。
小小的空间，比她原本的卫生间还要小一半，只放得下一床一柜，床只有一米多宽，靠着窗，另一侧临墙摆放一组对开门衣柜。
司空玥心想，幸好她带的衣服很少，不然都摆不下。
她带着一种自虐的微妙心态，觉得这样也好。
花言言时间很紧，她匆匆洗漱完，喝下一碗麦片，就拎着包冲出门。
“钥匙在鞋柜上的托盘里，”出门前她对司空玥喊，“对面有家大超市，东西挺全，价格也优惠，我平时都去那里采购生活用品，你一会可以去看看，缺什么都可以在那里买。”
她像一只真正的鸟，叽叽喳喳飞走了。
司空玥在小小的房子里转了几圈，琢磨自己缺什么东西，脑海里列出张单子，然后去对面超市一样样搬回来。
注意力放在这些小事上，她就可以不去想司空家，不去想昨晚生日会上被扫地出门的尴尬。
明明都做好心理准备的，那一刻到来还是让人心颤。
司空铂会发现她半夜离开小别墅了吗？会不会找她？
她之前用的手机留在小别墅没有带走，手机清空，号卡折损，现在用的是新手机和新号码。
司空铂再大的能耐，也打不通那个电话。
沙海市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她泯然于众人，与司空家，再无关联。
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找一份工作。
司空铂说过如果需要，他会帮忙安排一份轻闲的工作。
但她都离开了，自然要彻底分割，工作要自己找才行。
前二十年，一路私校，她学的是怎么发现自我，领导别人，却没学习如何被别人领导。
如今，她要补上这一门课。
司空玥坐在超市下临街的咖啡馆，手机慢慢划动，翻看招聘页面。
吃过的餐盘下压了一张小面额的小费，服务员过来收盘子，惊讶地看她一眼，开心地收起来。
司空玥认为的小面额，在这一带平民餐厅，算是大手笔了。
坐山吃空，这样大手大脚，她的积蓄撑不住多久。
工作看起来也不好找。
很多工作都列明需要什么样血脉的人，连送外卖都要兔族血脉起步。
她出身顶尖世家的金雕家族，可惜没有觉醒能力，如同废物。
正翻阅手机，面前突然放下一杯果饮。
司空玥抬头，服务员双手抱胸，对她露出八颗牙齿，“谢谢小姐姐的小费。这是我送你的果饮，不收费。”
司空玥瞥一眼，金黄色的液体，散发淡淡的酸涩气，是鲜榨橙汁。
“谢谢。”她礼貌道谢。
服务员极快地扫一眼店内，下午客人不多，她弯腰靠近司空玥，双眼亮晶晶的，“姐姐是在找工作吗？”
司空玥点点头。
“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有气质，没想过去演艺圈发展吗？”
司空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演艺圈？她不熟悉。
司空家族不涉足演艺行业，对演艺人员一般敬而远之，觉得她们太高调，与顶尖世家的低调不匹配。
二十年的潜移默化，她觉得那个圈子灯红酒绿，自己不适合。
“我不太感兴趣。”司空玥礼貌地回绝，“我准备找一份低调一些的工作。”
“姐姐对哪方面工作感兴趣？有哪方面的工作经验？我可以帮姐姐出出主意。”
又是一个很热情的小姑娘呢。
司空玥想了想，认真回道，“我之前没有工作过，也不知道自己适合哪方面的工作，不过，文书一类的我可以试试。”
“文书是吧？我帮你留意，有机会就介绍你哦。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叫毛灿灿，艺名水仙，忘了说，我现在演艺圈发展，虽然还在跑龙套，但我相信自己将来一定能成为大明星。”
毛灿灿摸出自己的手机，调出社交帐号，“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司空玥犹豫了一下，她交友谨慎，毛灿灿给出的信息并不足以让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