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水柱
花山院是久经磨砺的公务员，出差经验丰富，敲定了目的地后第一件事就是申请经费。
幸好现任老大出手很大方，换算了物价，奈久悲痛地在心里诅咒森鸥外早日破产。还有种田老大。
难道她还指望破破烂烂的横滨当地政府多有钱吗？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狰狞，富冈义勇虽然没说话，但用脸打出了一个问号。
她叹口气，说你们主公真大方。
作为柱，平时又没什么开销，富冈义勇自然是从来不为钱财烦恼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说他也有很多钱，都是主公发给他的。
真棒啊，这次是真的应该拷打种田老大了。
看看人家的工资！
对于实力低下的恶鬼来说，偏僻的地方才更安全，那些没有青壮年的小村落是重灾区。
常规巡逻当然不能忽略这些低微的恶鬼，毕竟就算是再弱小的恶鬼，对于更弱小的人类来讲也是灭顶之灾。
弱小的人类?花山院奈久点了个赞。
“你放过我，我带你出去单干怎么样？”
恶鬼身侧浮现出字眼：【永远无法跳槽的打工鬼】
显然她的计划失败了，更不妙的是，恶鬼抬起头，清晰地露出了眼睛里“下弦陆”的字样。
花山院奈久拔腿就跑。
她掐了两段束缚咒，堪堪阻挡了一下恶鬼的脚步。趁着这个时候，她扯开嗓子用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喊：“富冈义勇！救命！”
枪在这个时候只能激怒他，奈久眼睛一瞥，毫不犹豫地滚下了山坡。
【似乎是一道曾经拿来运送原木而稍显平坦的坡】
她护住脖子和头，被晃得脑袋发晕。层层叠叠的杂草掩盖住了双方的身形，她来不及回头看，喘着破风箱一样的嗓子往前跑。
太好了，还没来得及发光发热，她就要栽在这条阴沟里了。
为什么下弦六会出现在这里？此地恰好处在两位柱辖区的边缘交界，山脉连绵，人迹罕至，实力上游的下弦根本没必要来这种地方觅食。
往东几十里便是宫城，而她最后一份线报便是来自那里——风平浪静，没有失踪案件发生，可她用来监视的纸人式神却凭空蒸发。
除非……她跑得翻白眼，心里想富冈义勇还不来她估计会死的很惨。
眼前一阵泛黑，花山院奈久看不清路，脚一软摔在地上。
她费力地回头，不出所料在下弦六头上看到了【被Boss抽查业绩的倒霉鬼】。谁能抽查下弦的业绩？要么上弦要么鬼王啊。
花山院试图苟延残喘，一边说话拖延时间，一边用手指在地上写下“宫城”“上弦”的字眼。就算她死了，好歹也能给接下来的行动指个方向。
周围风平浪静，奈久用力地呼吸，费劲地问：“你刚从宫城过来吧，是那位大人在那里？”
下弦六伸出的利爪奇怪地顿了顿：“你不是人类吗？”
话音刚落，一道锋锐的刀光闪过，最终出现在下弦六眼前的是富冈义勇那张平静的脸。
这不留活口的死动静和芥川一模一样。
花山院奈久剧烈喘气，一把将地上的字糊掉，示意他快背她：“去……去宫城！有上弦在那里！”
.
虽然表现得十分急迫，但现实条件也不允许他们像瞬移一样凭空出现在目的地，依旧只能依靠双腿一步一步丈量土地。
“你太弱了。”富冈义勇板着脸说道：“一个人怎么活下来的？”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异能特务课的优秀员工。”花山院奈久终于喘过来，疲惫地把脑袋搭在他肩头：“我只是不擅长武斗。”
他没搭话，只是让她用手臂抱住自己，免得被甩下去。
“横滨离宫城不远，之后我得回去一趟。”她拍拍他：“你没事吧？”
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沉闷的样子。
这种情绪和平时的寡言有点不同，大概是因为目睹了同僚差点惨死恶鬼爪下。奈久直起身子，盯着他头上看了半晌。
【鬼……在宫城。要消灭掉。】
她的异能偶尔可以读心。
见他半天没回复，她也不再追问，从大局到实力很理性地分析了双方差距，并认为他最好不要进入宫城中心，而是按照平常的巡逻路径行事，尽量避开对方。
“我去那里晃悠一圈会得到情报，而你去，只会得到一具尸体——你自己的。”
她继续说道：“事关重大，等找到落脚点后还要麻烦你的餸鸦跑一趟递消息，切勿冲动。”
此事一出，她所有安排都得往后靠。确认位置只是个开始，重头戏在后面的探查和监视。
……当然前提是不被发现的话。
进入宫城边界，他们分道扬镳。临走前富冈义勇犹豫半晌，还是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险些让她以为富冈义勇被夺舍。
花山院奈久收拾好心情，先是向横滨发了一封信，接着乔装打扮，悄悄进了城。
这座城市她从前就来过，还待了一个月时间，在这里也有几个熟人。
她背着行囊，笑容灿烂地和推着推车卖菜的夫妻打招呼，顺手买了一份报纸。
大头字醒目夺人眼球，似乎是当地的一位富商将拍卖所得捐献给孤儿院，引来报社争相赞美。
几分钟的阅读完毕，她给了报童一笔钱，吩咐他将前两个月的报纸送一份到住址。
——真是奇怪，她从前听过这位富商的一些小道消息，说是长期缠绵病榻，眼看着活不久了。
花山院奈久花了一整天时间在半边城区闲逛，将纸人贴在一些隐蔽的角落，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收手，坐在摊子上点了碗面。
等横滨派人过来，就可以去找当地警署要资料了。
正计划着明天要做些什么，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正用死鱼眼默默地盯着她看。
花山院：“……？”
富冈义勇张口就要说话，奈久突然皱眉打断，目光不善地看向他：“这位小哥，我们不认识吧？”
开玩笑！血鬼术五花八门，富冈义勇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不要紧，但她要是因为这个被盯上了怎么办！
谨慎多疑是每一位情报人员的良好品德。
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花山院迅速收拾东西换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安静如鸡。
富冈义勇则是点了些吃的，沉默地想着，他应该没有被讨厌。
经受过太宰治难言的摧残，奈久当然不讨厌沉默寡言的同伴。结账付钱途中她经过义勇的桌子，他手里就多了一张纸币——上面标注了时间地点。
哪怕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富冈义勇付过钱，沉默地混进人群里，仔细搜索鬼的踪迹。
天色暗了下去，这座工业化刚刚起步的城市暂时还没有被污染，抬头便能窥得一片星光。
同一片星空下，有人在兢兢业业充当义务巡警，而有人则刚从地狱一般的家中逃出来。
女孩卷着包袱仓皇奔逃，脑海中浮现出逃跑失败的后果，一时之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寒风四起，来人脚步平缓，持有折扇的手却不由置喙地截住女孩，弯起眼睛，清清浅浅道：“哎呀，偶遇一位可爱的小姐。”
女孩被对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又被他妖异的面貌唬住，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心中种种害怕，仍由来人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更深处走去。
“更深露重，去我那休息一晚吧。”他慢条斯理地咬字，仿佛说话对象是他感情深厚的爱人：“不用害怕，那里都是你这样的女孩。”
女孩痴痴点头，却不知道，自己刚从豺狼虎豹中逃出，便一脚踏入另一个深渊。
.
花山院奈久从门缝中瞥见极具特色的撞色羽织，便悄悄开了一道门，招呼富冈义勇快进来。
这里是她今日托人租下的房子，权当临时据点和安全屋。好在资金充足，不用委委屈屈地窝在一居室里。
现下正处在春夏之交，空气中已有了几分难言的燥热，但她还是将门关的死死的，避免只语片言被穿堂而过的风一齐带走。
她首先正色问是不是主公大人有什么指示，富冈义勇随即点头。
花山院等待了片刻，见没有下文，便瞪大了双眼质问他然后呢？可富冈义勇不是正常人，因此也端着一张面瘫脸看回去，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困惑。
似乎自从遇到她之后他就经常产生困惑的情绪。
奈久没料到沉默可靠只是表象，富冈义勇此人从内里锯开竟是一块木头——大概还是松木，直来直去从不拐弯。
她霎时间感到了艰难。
在任务中产生畏难情绪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迅速摈弃掉自己的偏见，问主公大人吩咐了他什么事。
富冈义勇只用一句话便高度概括了主公大人的殷殷叮嘱：“他让我跟着你。”
不可能，这不是纯拖累吗？无论从哪方面看水柱大人都不是一个适合潜入的人，他只适合当一块显眼的靶子，钉在校场上吸引暗里那些不善的目光。
突然一阵思绪划过，奈久拧着眉，匪夷所思地问：“那其他人呢？主公有没有对他们说什么？”
富冈义勇点头：“附近的恋柱和炎柱在往这边赶，餸鸦已经去了。”
被她强行压下的那阵艰难如海啸般反扑了回来。
在她调整呼吸的片刻，富冈义勇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你一个人查太危险，我跟着可以保护你。”
先不说合不合理，至少这句话成功拉住了奈久岌岌可危的理智，不至于让她现在就冷酷地将水柱大人赶出去。
不过这个时间也就推迟了一会。
她交代富冈义勇就在城里待着，晚上就近巡逻，不要离城市中心太远。
“我需要你去盯着这个人。”她翻开一份份报纸，指着上面被圈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捐款报道：“富商们做慈善是为了给自己博个好名声，不是真的要把自己搭进去，这个频次显然不正常。”
“他久卧病榻，想寻找心理安慰或者给自己积德以求多活几年，应该去求神拜佛，而不是把大量资金砸在孤儿身上。他要这么多孤儿干什么？”
她面无表情道：“虽然不知道这里和我老家有什么不同，但我估计人心在哪里都一样。莫名其妙撒钱的慈善家，和失踪都不会有水花的孤儿，这两种人联系在一起我脑子里的案件数都数不清。”
“总之，这个人不对劲。你这段时间先去盯梢，有什么变动我会用小纸人通知你。”
奈久盯着他的眼睛，把小纸人拍在他手心：“贴—身—携—带，做得到吧？”
幸好现任老大出手很大方，换算了物价，奈久悲痛地在心里诅咒森鸥外早日破产。还有种田老大。
难道她还指望破破烂烂的横滨当地政府多有钱吗？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狰狞，富冈义勇虽然没说话，但用脸打出了一个问号。
她叹口气，说你们主公真大方。
作为柱，平时又没什么开销，富冈义勇自然是从来不为钱财烦恼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说他也有很多钱，都是主公发给他的。
真棒啊，这次是真的应该拷打种田老大了。
看看人家的工资！
对于实力低下的恶鬼来说，偏僻的地方才更安全，那些没有青壮年的小村落是重灾区。
常规巡逻当然不能忽略这些低微的恶鬼，毕竟就算是再弱小的恶鬼，对于更弱小的人类来讲也是灭顶之灾。
弱小的人类?花山院奈久点了个赞。
“你放过我，我带你出去单干怎么样？”
恶鬼身侧浮现出字眼：【永远无法跳槽的打工鬼】
显然她的计划失败了，更不妙的是，恶鬼抬起头，清晰地露出了眼睛里“下弦陆”的字样。
花山院奈久拔腿就跑。
她掐了两段束缚咒，堪堪阻挡了一下恶鬼的脚步。趁着这个时候，她扯开嗓子用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喊：“富冈义勇！救命！”
枪在这个时候只能激怒他，奈久眼睛一瞥，毫不犹豫地滚下了山坡。
【似乎是一道曾经拿来运送原木而稍显平坦的坡】
她护住脖子和头，被晃得脑袋发晕。层层叠叠的杂草掩盖住了双方的身形，她来不及回头看，喘着破风箱一样的嗓子往前跑。
太好了，还没来得及发光发热，她就要栽在这条阴沟里了。
为什么下弦六会出现在这里？此地恰好处在两位柱辖区的边缘交界，山脉连绵，人迹罕至，实力上游的下弦根本没必要来这种地方觅食。
往东几十里便是宫城，而她最后一份线报便是来自那里——风平浪静，没有失踪案件发生，可她用来监视的纸人式神却凭空蒸发。
除非……她跑得翻白眼，心里想富冈义勇还不来她估计会死的很惨。
眼前一阵泛黑，花山院奈久看不清路，脚一软摔在地上。
她费力地回头，不出所料在下弦六头上看到了【被Boss抽查业绩的倒霉鬼】。谁能抽查下弦的业绩？要么上弦要么鬼王啊。
花山院试图苟延残喘，一边说话拖延时间，一边用手指在地上写下“宫城”“上弦”的字眼。就算她死了，好歹也能给接下来的行动指个方向。
周围风平浪静，奈久用力地呼吸，费劲地问：“你刚从宫城过来吧，是那位大人在那里？”
下弦六伸出的利爪奇怪地顿了顿：“你不是人类吗？”
话音刚落，一道锋锐的刀光闪过，最终出现在下弦六眼前的是富冈义勇那张平静的脸。
这不留活口的死动静和芥川一模一样。
花山院奈久剧烈喘气，一把将地上的字糊掉，示意他快背她：“去……去宫城！有上弦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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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现得十分急迫，但现实条件也不允许他们像瞬移一样凭空出现在目的地，依旧只能依靠双腿一步一步丈量土地。
“你太弱了。”富冈义勇板着脸说道：“一个人怎么活下来的？”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异能特务课的优秀员工。”花山院奈久终于喘过来，疲惫地把脑袋搭在他肩头：“我只是不擅长武斗。”
他没搭话，只是让她用手臂抱住自己，免得被甩下去。
“横滨离宫城不远，之后我得回去一趟。”她拍拍他：“你没事吧？”
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沉闷的样子。
这种情绪和平时的寡言有点不同，大概是因为目睹了同僚差点惨死恶鬼爪下。奈久直起身子，盯着他头上看了半晌。
【鬼……在宫城。要消灭掉。】
她的异能偶尔可以读心。
见他半天没回复，她也不再追问，从大局到实力很理性地分析了双方差距，并认为他最好不要进入宫城中心，而是按照平常的巡逻路径行事，尽量避开对方。
“我去那里晃悠一圈会得到情报，而你去，只会得到一具尸体——你自己的。”
她继续说道：“事关重大，等找到落脚点后还要麻烦你的餸鸦跑一趟递消息，切勿冲动。”
此事一出，她所有安排都得往后靠。确认位置只是个开始，重头戏在后面的探查和监视。
……当然前提是不被发现的话。
进入宫城边界，他们分道扬镳。临走前富冈义勇犹豫半晌，还是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险些让她以为富冈义勇被夺舍。
花山院奈久收拾好心情，先是向横滨发了一封信，接着乔装打扮，悄悄进了城。
这座城市她从前就来过，还待了一个月时间，在这里也有几个熟人。
她背着行囊，笑容灿烂地和推着推车卖菜的夫妻打招呼，顺手买了一份报纸。
大头字醒目夺人眼球，似乎是当地的一位富商将拍卖所得捐献给孤儿院，引来报社争相赞美。
几分钟的阅读完毕，她给了报童一笔钱，吩咐他将前两个月的报纸送一份到住址。
——真是奇怪，她从前听过这位富商的一些小道消息，说是长期缠绵病榻，眼看着活不久了。
花山院奈久花了一整天时间在半边城区闲逛，将纸人贴在一些隐蔽的角落，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收手，坐在摊子上点了碗面。
等横滨派人过来，就可以去找当地警署要资料了。
正计划着明天要做些什么，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正用死鱼眼默默地盯着她看。
花山院：“……？”
富冈义勇张口就要说话，奈久突然皱眉打断，目光不善地看向他：“这位小哥，我们不认识吧？”
开玩笑！血鬼术五花八门，富冈义勇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不要紧，但她要是因为这个被盯上了怎么办！
谨慎多疑是每一位情报人员的良好品德。
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花山院迅速收拾东西换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安静如鸡。
富冈义勇则是点了些吃的，沉默地想着，他应该没有被讨厌。
经受过太宰治难言的摧残，奈久当然不讨厌沉默寡言的同伴。结账付钱途中她经过义勇的桌子，他手里就多了一张纸币——上面标注了时间地点。
哪怕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富冈义勇付过钱，沉默地混进人群里，仔细搜索鬼的踪迹。
天色暗了下去，这座工业化刚刚起步的城市暂时还没有被污染，抬头便能窥得一片星光。
同一片星空下，有人在兢兢业业充当义务巡警，而有人则刚从地狱一般的家中逃出来。
女孩卷着包袱仓皇奔逃，脑海中浮现出逃跑失败的后果，一时之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寒风四起，来人脚步平缓，持有折扇的手却不由置喙地截住女孩，弯起眼睛，清清浅浅道：“哎呀，偶遇一位可爱的小姐。”
女孩被对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又被他妖异的面貌唬住，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心中种种害怕，仍由来人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更深处走去。
“更深露重，去我那休息一晚吧。”他慢条斯理地咬字，仿佛说话对象是他感情深厚的爱人：“不用害怕，那里都是你这样的女孩。”
女孩痴痴点头，却不知道，自己刚从豺狼虎豹中逃出，便一脚踏入另一个深渊。
.
花山院奈久从门缝中瞥见极具特色的撞色羽织，便悄悄开了一道门，招呼富冈义勇快进来。
这里是她今日托人租下的房子，权当临时据点和安全屋。好在资金充足，不用委委屈屈地窝在一居室里。
现下正处在春夏之交，空气中已有了几分难言的燥热，但她还是将门关的死死的，避免只语片言被穿堂而过的风一齐带走。
她首先正色问是不是主公大人有什么指示，富冈义勇随即点头。
花山院等待了片刻，见没有下文，便瞪大了双眼质问他然后呢？可富冈义勇不是正常人，因此也端着一张面瘫脸看回去，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困惑。
似乎自从遇到她之后他就经常产生困惑的情绪。
奈久没料到沉默可靠只是表象，富冈义勇此人从内里锯开竟是一块木头——大概还是松木，直来直去从不拐弯。
她霎时间感到了艰难。
在任务中产生畏难情绪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迅速摈弃掉自己的偏见，问主公大人吩咐了他什么事。
富冈义勇只用一句话便高度概括了主公大人的殷殷叮嘱：“他让我跟着你。”
不可能，这不是纯拖累吗？无论从哪方面看水柱大人都不是一个适合潜入的人，他只适合当一块显眼的靶子，钉在校场上吸引暗里那些不善的目光。
突然一阵思绪划过，奈久拧着眉，匪夷所思地问：“那其他人呢？主公有没有对他们说什么？”
富冈义勇点头：“附近的恋柱和炎柱在往这边赶，餸鸦已经去了。”
被她强行压下的那阵艰难如海啸般反扑了回来。
在她调整呼吸的片刻，富冈义勇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你一个人查太危险，我跟着可以保护你。”
先不说合不合理，至少这句话成功拉住了奈久岌岌可危的理智，不至于让她现在就冷酷地将水柱大人赶出去。
不过这个时间也就推迟了一会。
她交代富冈义勇就在城里待着，晚上就近巡逻，不要离城市中心太远。
“我需要你去盯着这个人。”她翻开一份份报纸，指着上面被圈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捐款报道：“富商们做慈善是为了给自己博个好名声，不是真的要把自己搭进去，这个频次显然不正常。”
“他久卧病榻，想寻找心理安慰或者给自己积德以求多活几年，应该去求神拜佛，而不是把大量资金砸在孤儿身上。他要这么多孤儿干什么？”
她面无表情道：“虽然不知道这里和我老家有什么不同，但我估计人心在哪里都一样。莫名其妙撒钱的慈善家，和失踪都不会有水花的孤儿，这两种人联系在一起我脑子里的案件数都数不清。”
“总之，这个人不对劲。你这段时间先去盯梢，有什么变动我会用小纸人通知你。”
奈久盯着他的眼睛，把小纸人拍在他手心：“贴—身—携—带，做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