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的谈话之后,晴看起来终于是比之前精神了一些,至少不再会看到她独自落泪了,虽然葵发现她偶尔还是喜欢一个人独自走走,但是,她身上的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这天,泡完温泉,两个女孩极有兴致地坐在温泉旅馆的小庭院里观赏夜景。

    葵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都很放松:“鬼怒川的夜晚真是安静啊,除了偶尔听到山间有蝉鸣和流水的声音。”

    “是啊”晴看着她娇美的侧颜,轻轻地笑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葵你真是好漂亮啊,怪不得小林她坚持要你来演女主角。”

    “噢,被我迷住了么?”小葵俏皮地朝清原晴眨了眨大眼睛,接着却吐槽起来:“其实小林那家伙盯上我,跟本就不是因为这样,她非说我长得像漫画里的神谷熏,哪里像了,明明区别很大啊……”而且浪客剑心里公认的美女可是雪代巴。

    “哦~~”晴听得笑了起来,“看来你是想演剑心的前妻吗?”

    “当然不是,雪代巴那种压抑的人生,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性格!”葵立即反驳,相比之下,她还是愿意演神谷熏,傻点就傻点吧,至少还是个活泼的姑娘。

    “咦?难得难得”葵突然发现晴的表情,“好久都没见到你笑了,要不要庆祝一下?”

    “少来了”晴知道她是在笑话自己之前的消沉。“喂,葵,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前世曾在法国上学?”

    “法国?学什么?”葵有些好奇。

    “学服装设计,其实我是服装设计学院的学生,只是有一次假期去里昂的时候,在高速上不幸遇到了有人驾车逆行,出了车祸,就那么穿越了。”晴回忆着从前的事,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死,真是挺冤枉的。

    葵默默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前世的事。

    “我昨晚梦到以前的事了”仿佛知道葵的疑惑,晴继续说,“很多事,其实我还是挺怀念的。今天一天我都在想,如果日本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东西,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回法国去,继续我前世的梦想,去做一个服装设计师……”

    “你……决定了吗?”葵没有想到晴的想法竟是这样,继续……前世的梦想吗?

    “打算回家去后先和这世的父母商量一下,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挺巧的,我现在的父母在十多年前也曾在法国工作过。”

    葵看到女孩脸上释然的笑,似有所感。

    所以,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决定要彻底地放弃仁王雅治了呢?晴。

    拍摄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其实就是几天而已,很快,葵的‘戏份’就可以‘杀青’了。原来很不情愿的事情在经历过努力之后,却还是很有收获的。

    凭良心说,小林的‘剧组’对于少年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专业了,就是这么一群花季雨季的少年少女,居然能够拿着专业的摄像机和一些辅助设备,来拍一部远远超过了MV长度的漫画cosplay剧。

    完善的各种道具,完整的脚本台词,每一幕戏的挑选,场景的安排……小林原香实在是一个实力不输给德川葵之前合作过的小林若香的厉害女子。

    而且,她告诉葵,视频的后期将会有一个工作组来制作。他们所有参演的人都签了一个协议,授权小林原香后续将此剧用于投稿或参赛。

    莫非小林家族的人都非常擅长指导演泽工作?说不定她们姐妹将来会成为出色的名导演呢。

    从日光回东京之后,葵送走了恢复元气的清原晴,剩下的日子几乎都呆在家中混日子,德川家的木质建筑在夏天住起来很凉爽,冬暖夏凉,其实这就是中国古人喜欢用木材做房屋的原因之一吧。

    没过几天悠闲日子,德川葵就接到了迹部景吾回国的信息,并且让她去一趟迹部宅。

    对此她有些疑惑,但也还是马上就同意。其实迹部离开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给她打过电话,葵有几次打电话给他也只是收到了短信回复,总觉得,迹部景吾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莫非是家里的事情很棘手?

    葵和以前一样,坐电车后再走了一段路,便到达了迹部家的‘白金汉宫’,站在巨大的喷泉前,她摇了摇头,不管来几次,她都觉得这些建筑实在是太过华丽了,耀眼得如同阳光一般。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自己家低调的风格。

    站在客厅前迎接葵的是迹部家的石田管家,葵有些意外,她往里面看了看,问道:“景吾他不在这里么?”

    “德川小姐,少爷他在三楼,请您到了以后直接上去。”石田管家态度一如继往地和蔼可亲。

    “哦。”德川葵换了鞋往前厅巨大旋转楼梯走去,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奇怪。迹部让她去他的房间找他?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呀。

    两手同时握上门把,葵莫名地停了一下,高大的朝内打开的双扇门,乳白色的门面上上用金色勾画着流金溢彩的玫瑰枝蔓图案。推开这门后,门的另一边,会不会变成另一个世界呢?

    笑着摇了摇头后便果断地打开了门,葵觉得心中无来由地冒出来的预感实在是好笑,怎么可能会是另一个世界,这又不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

    光快速地进入视野,德川葵微微眯了眯眼,她看到迹部景吾挺拨的背影,此时正静立在室明亮的窗口边上,听到她进门的动静,他侧过脸,阳光的颜色为他完美的侧颜画上了金色的轮廓,如同是太阳之子一般。

    “小葵。”

    “景吾。”葵只是站住了一秒就又自然地走了进去,这个卧室她实在是不陌生,以前都住过不少次的。“你这次回欧洲还顺利吗?”

    “还好。”迹部景吾整个人终是转过身来,俊朗的面容上依旧是挂着小葵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我给你带了礼物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四方的木制的盒子,走上前来直接递到德川葵面前,“打开来看看。”

    “还有礼物呀~”小葵兴奋地把盒子打开,待看着清里面摆着的物品,整个人都愣住了。

    迹部景吾却还在继续说着:“本来是想着以后再送给你的,不过……刚好这次我母亲去了比利时,我便去把它取回来了。”

    “比利时?”葵喃喃地无意识重复着,实际上她整个人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原因在于她现在手上捧着的这个盒子,里面盛放着的是一整套华丽的钻石手饰:耳坠,项链,手链,还有……戒指。她知道迹部家是很有钱,一套手饰对于他们来说,大概也不算是很奢移的物品,但是这些东西……可以这样随便送的吗?

    而且这套手饰的主图案,居然是少有用做珠宝装饰的向日葵花?

    其中最亮眼的就是那条用铂金做成的项链,银白亮丽的向日葵花朵与它的心形叶子,由枝条缠绕而成,葵花盘的中央镶嵌着璀璨夺目如同花火般散发出光晕的圆形钻石。

    “是南非出产的钻石,不小的一块,让人送去比利时做的切割,”迹部景吾浅笑着把葵整个人推到镜子面前,他将盒子摆在桌子上,纤长的手指拿起摆在最中间的这条项链,“先试试这条项链怎么样”他似是没有注意到葵的怔愣表情,继续慢慢地说着,“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的名字代表的是向日葵吗?这是我亲自画的图稿,请了法国的珠宝师做修正,毕竟我不是专业的珠宝设计师。”

    向日葵?名字?葵抬起手,轻轻抚摸过这条被迹部景吾戴在自己洁白的颈项上的项链,迷迷糊糊的她整个人仿佛突然被流水冲刷了一般,心中的跳动蓦地剧烈起来,她对着镜子站了良久才发出声音:“你什么时候画的图稿?”

    “去年。”迹部景吾向前一步,将面前背向他站着的女孩整个揽入自己怀中,低头在她极粉嫩诱人的面颊上亲吻,“喜欢吗?”

    德川葵低着头看着扶在她腰迹的大手,终于后知后觉地对两人的处境觉出不对劲来,她侧过脸,看着那无比熟悉的,近在方寸间的俊美面容,疑惑已经完全突破了心房,“景吾,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她的却是迹部景吾扣在她脑后的大手和更加靠近的面容。

    缠绕在鼻尖的玫瑰花香瞬间从清淡变为馥郁,然后是唇上温热的触感,如同上次在迹部夫人的生日宴会上的一样,不,比那更急切和炙热,葵因为惊讶而微启的朱唇让迹部景吾更轻易地俘获了她香软的全部唇舌。

    温柔的吸吮变为强烈的占有,让德川葵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她睁着的深紫色大眼睛中能清晰地看到迹部闭目垂下的长睫,那样浓密的睫毛,比许多女生的更能撩动人心,如同天使一般圣洁完美的面容,还有他眼下那滴妖惑诱人的泪痣,太迷人了……

    如果再多一刻,葵觉得她周身的力气都会被全部抽走的。但残存的理智让她毅然地用力推开了拥住她的这个人,被夺走的空气瞬间回到身体里,葵靠着桌子喘息着质问:“你干什么?”

    “吻你。”迹部景吾认真地盯着眼前面色潮红的女孩说,“这个可以做为真正的初吻了吧,你为什么要推开我?”那平时清澈的湛蓝色眼眸中,带上了一些晦涩不明的色彩,让人看不清楚。

    葵少女瞬间抓狂:“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吻她,还有,为嘛她的初吻要交给迹部景吾啊……

    “不是你自己的心愿吗?”迹部理所当然的说。

    “心愿?”葵一脸懵逼,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奇怪的心愿?

    “不,应该说是‘梦想’吧。嫁给我,不是你从小就有的梦想吗?”迹部景吾回忆起那时候的情景,突然笑了起来。

    “不,不……”好像突然发现了事情的症结,葵赶紧澄清,“不是的,你记错了吧,我好像没说过要嫁给你……我的梦想是做一个科学家,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吧?”

    她努力搜寻着自己脑子深处属于小时候的记忆,看着迹部渐渐变差的脸色,好像又有一点不太确定,只得硬着头皮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

    “小学三年级那一年,你自己亲口说的。”迹部的面容渐渐地阴沉下去,那如海一般湛蓝的的眼睛里仿佛正潜伏着巨大的风浪,但现在,他面上的表情还算镇静。

    葵还看到他轻轻勾起了一丝唇角,那弧度透着一股讽刺的意味,仿佛他正等待着的是一个早已料定的结局。

    “小学三年级?”竟然是那么早的时候的事情。越来越不好的预感,让她忍不住有些浑身发毛,感觉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大脑的一片混乱之中,她强迫自己回忆,三年级,那个时候,她还在英国国王小学校……是的,她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一天放学……她去找迹部……然后……

    “本大爷今天有空,就听听小葵你的梦想,说不定哪天高兴就帮你实现了。”——这仿佛是三年级时候的迹部的声音。

    “那么,我的梦想就是将来成为景吾的新娘,好不好?”——这是,那年年仅8岁的自己的声音……

    她居然真的说过!!

    可那个时候……葵突然觉得一时呼吸困难起来,嗓子发干,看着对面直直望着她的迹部景吾,竟然难以发声。

    “我……”她艰难地逼自己说出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沉默,“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是说着玩的,并不是真的这么想,因为觉得兴许能吓你一跳,……很好玩,所以才这样跟你开玩笑的。”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葵都自已觉得自己是心虚到了极点,简直无颜面对此时的迹部,可是,突然发生这些事,她也还是一头雾水啊,“而且,那时候我们都还不到十岁吧?”那么小的时候说过的话也可以当真吗?

    迹部景吾感觉自己一瞬间落入了黑暗的阴影中,伴随着的还有他的心。德川葵虽然有时候会隐瞒一些事情,但大多数时候的她都坦率得可怕,哪怕他此刻不情愿,他也不得不相信她说的都是真话!

    没有人会把小时候的话当真吗?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他一个傻瓜吧?会记得六年前的事,会记着自己与她说过的话……这真是个可悲的故事。

    之前在外祖父家听说了助理汇报的那件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就生出了怀疑,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不死心,所以……你瞧,这就是结果,他真的是太可笑了。

    小葵战战兢兢地站在迹部的对面,这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正朝着越来越危险的方向奔去,面临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前的黑暗,那么大的窗户,却好像一丝明朗的光线也照不进来。她想,她终于明白了清原晴所描述的崩溃感受,因为,此时的她确实觉得世界末日快要降临了。

    迹部景吾猛地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小葵的肩膀将她用力按在一侧的墙壁上,他愤怒的力道让猝不及防的葵感觉整个肩胛骨都撞得快要碎裂了,刹那间简直是痛不欲生。

    “所以,你是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胡乱开了一个玩笑,而我却当了真,你这么多年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是吗?”迹部咬牙切齿地质问着,他堂堂一个帝王,居然会沦落到成为悲剧主角的一天,不可接受!不可原谅!

    “怎么可能!”葵强忍着疼痛反驳,“我从来没有笑话过你啊,景吾!”

    “那么,这么多年,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几近失控的嘶喊,那怒气横溢的样子让德川葵心惊,这是从认识他开始这么多年来她唯一一次看到迹部景吾如此盛怒的模样。

    “我很抱歉,景吾!那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随随便便地开这种玩笑!但是你不要误会,我从来没有笑话你,看轻你,从来没有!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葵只能不停地道歉和解释,希望能挽回一些两人之间正在消失的东西。

    “最重要的朋友。”这样重复着,迹部蓦然放开了她,愤怒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她有一会儿似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迹部景吾转身拿出一份资料,“啪——”的一声,扔到了葵的脚边,“是这样的吗?我就是你可以这样随便对待的,所谓的‘朋友’吗?”他走回沙发上坐下,言语中的讥讽显而易见。

    葵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迹部,又蹲下去,把文件捡起来翻开,里面记录的赫然就是前不久她刚刚在董事会上通过的关于横滨橡胶上市的事。捏着文件的白皙手指越来越紧,纸张也渐渐地皱了起来,她缓缓抬头看迹部,他果然还是知道了,而且很生气。

    “这不是背叛”她尝试着解释,“公司业务上的事,应该以公事来论不是吗?”

    “难道不是你先在我的书房里看到横滨橡胶的招股说明书的?”公事也分先来后到,在他的业务上不打招呼就横插一手,这也算是朋友间的作风?迹部不想再回忆他刚得知此事时的震惊,前段时间因为忙于网球赛事,家里又发生了一些事,他基本没时间过问其它。直到几天前,他才从助理那边听到这个消息。他完全没有想到,葵居然能够一边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一边还在他面前如平日里一般,像个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

    “就算之前你们有过合作的意向,横滨橡胶最后选择我们这边也是可以的吧?”葵收拾好自己心中的焦燥,小心地回答。

    “选择你们?一家新成立的投行能有多少优势?你是在跟我谈公平竞争吗?”

    “不,恰恰相反,我认为新成立的公司更具有自身独有的优势。”她耐心地说,“就好像你平时使用的商品也在不断更新,日本人也不可能永远只用着松下的电器,对吗?虽然很对不起,夺走了这笔业务,但是,投行之间的竞争从来都是存在的。”哪怕没有她们,也会有其它投行加入到争夺业务的行列。

    “那你说,我该怎么想呢?德川小姐?”迹部景吾靠在天鹅绒的长沙发上,架起长腿,他淡淡地笑了,那笑容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作为德川家东京公司持股份额最大的股东、董事,难道你要我认为,你完全不知情吗?还是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葵无声地沉默了。她无法推脱,自己确实是知情人,甚至是决策者之一。哪怕曾经想过要告知迹部,她最终也放弃了,血缘和利益占了上风,不,应该说,是德川家的利益占了上风,她不能这样对待这世养育了她的这个家庭,她欠德川家的已经够多了……她原以为这样的事,在同样承担着家族责任的迹部看来,是可以理解的。

    “你这次回日本,目的就是要接手东京的公司吧。”

    “唉?”葵惊讶地抬头。为了接手公司?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转学的目的不单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都等不到成年了是吗?还是德川家的产业分布太广,你在瑞士的哥哥和远在美国的姐姐已经无暇东顾本土的生意,才把你安排来这里?”迹部景吾一步步地猜测,分析,那面容上的讽刺却浓烈到几乎要刺伤站在他对面的人。

    葵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她回日本,目的是为了继承德川家在日本的公司?

    什么呀?她回日本是为了来看剧情,来看看迹部的呀?东京公司的生意关她什么事?如果不是菊硬要把股份转过来……等等,似乎菊之前是有问过她要不要接手日本的事务……

    她复杂地望着迹部,他分析得……好准确!如果不是不知道网王剧情一类的事,那么……现在的迹部景吾一脸冷然的样子,怒气已经被隐藏了起来,不知为何却让葵更加感到害怕。

    “要订婚吗?”迹部景吾漠然地问。

    “什么?订婚?”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葵更加莫名其妙。她之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

    “不订婚的话,我可不保证迹部家不会对这些事情做出反击,德川葵。”他长眉无所谓地向上挑,冰冷的目光若有所指地看向葵手上的文件。

    葵低下头,不知为何,她只花了一秒就领会到了迹部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她想要避免迹部家接下来的打击报复,唯一的选择就是两家联姻……通过她……和迹部景吾的订婚……

    利益的交换,婚姻的达成,都像工具或手段一样混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物的想法……

    葵在今天,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对面那张冰冷到陌生的面孔来。她看着迹部景吾那毫无遮掩的、凉薄的目光,忽然就想起来在本家的那天,菊在竹林中浑不在意地说起‘男朋友这种东西,该换的时候就要换了’的时候,那眼中毫无情感的凉意。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无比熟悉的少年,葵却莫明地觉得他陌生得可怕。

    家族、地位、权力、利益和着情感纠缠不清的人生,就是他与菊这样的大家族继承人的人生吗?

    她从前隔着落地窗,初见的那个傲慢而漂亮的男孩,就是今天的坐在这里的这位迹部家的少爷吗?然而他此时漠然的目光,却让她整个人从头寒到了足底,真是,透心的凉!

    她一直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和这些生来高贵的富家子弟和千金,是不同的。她的灵魂住在德川葵的身体里,却依旧还归属于过去,归属于那个曾出生于平凡的家庭的想要自由生活的女孩。

    她时常挣扎于这不同的生活中间,那些挣扎,带着刺痛。

    此时此刻,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她和迹部景吾,是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两个人。

    葵闭目忍住肩上传来的疼痛,抬起双手取下那条华丽的向日葵项链,放到它原本的盒子里。然后走到沙发边,拎起自己的背包。她垂眼径直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迹部,听到来自于自己冷静的声音:

    “没有订婚。那不是我的人生,迹部景吾。”

    然后,她转身头也不回地从这个迷漫着花香的房间走了出去,接着,从这座被称为‘迹部白金汉宫’的华丽建筑中彻底地走了出去。

    石田管家尽职地站在大厅门口询问:“德川小姐,需要派车送您么?”

    “不必了,谢谢!”

    在葵走出迹部家后一会儿,石田管家听见,三楼上传来有器皿破裂在地板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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