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禁锢。”黑檀木魔杖的杖尖闪起一簇亮光,却无法落在奥费格斯身上,而是被一道难以理解难以描述的黑影挡住了。

    这个凭空出现的黑影是有形体的,它似乎更喜欢躲在什么东西里面,不停晃动着自己的身躯,凭空抓挠着什么。

    这绝不是奥费格斯用乌龙出洞召唤出来的蛇,魔咒的光芒只在魔杖上闪烁了一下就熄灭了,他的那声咒语更像一种掩饰。

    安流云确定这东西和他戴着的项链有关,他违反了决斗前定下的“不能使用魔法道具”的规则。

    麦格教授想立刻叫停这场决斗,到嘴边的呵斥却变成了默许,她刚才听见了校长的声音,“别担心,米勒娃,不会有事的。”

    斯内普肯定也听见邓布利多的声音了,他脸上浮现出凝重的表情,但他一向板着脸,所以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安流云想拉开和这个诡异黑影的距离,面前的黑影却晃得更厉害了,它一边摇晃着不稳定的躯体一边以很快的速度逼近她。

    舞台下的学生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这个未知生物突然对他们发动袭击,整个礼堂里变得静悄悄的。

    在一片好奇、担心、惊慌、不安的目光中,那个未知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条黑蛇。

    看清舞台上的东西后,前排的小巫师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条黑蛇的肚子鼓胀得很高,像是怀孕了一样,两只瞪圆的眼睛和它的鳞片一样黑得发亮,鲜血从一道手掌长的伤口里汩汩流出,在舞台上汇成一条小溪。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明显的鲜血流淌声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相互映衬,可怕的事发生了——那条失去生命的黑蛇转向了安流云,拖着还在流血的残破的躯体慢慢地朝她挪去,在舞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背挺得很直,状态和第一场决斗时相同,一点也看不出疲惫。

    她一直在这场较量中占据指挥者的角色,从头到尾释放的每个咒语都准确无误地砸在对手身上,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但她现在似乎被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可怕的死蛇攀上她的脖子,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她整个鼻腔。

    经过刚才的进攻和退让,安流云已经站在了舞台的边缘,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被吓得摔下舞台时,一道猝不及防的雷光炸响,如同一条银蛇骤然划破天鹅绒似的天花板,炫目的白光包裹住那条死蛇。

    与此同时,一声厉喝如利剑般刺破天鹅绒似的天花板和舞台上粘稠的血泊,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耳中——“滚开!”

    安流云双指并在胸前,食指上的戒指闪烁连接着的电芒温顺地依附在她身上,跳跃缠绕着已经变成黑雾的“死蛇”,直到那东西彻底消失,雷光才不安分地跃动几下,慢慢消散成点点荧光飘在空中。

    奥费格斯借着咒语放出来的东西是博格特,那是魔法界中一种超越生死、可变形的非存在,可以转变成任何附近的人害怕的东西。也由于这种变形能力,没人知道博格特独处时是什么样子,因为它会立刻变成那个人最害怕的样子。

    面对害怕变成狼人的卢平,博格特会变成月亮;面对害怕死亡的伏地魔,博格特会变成他的尸体;面对害怕失去挚爱亲朋的人,博格特可能会变成他们死状可怖的尸体。

    博格特能否转变为无形的恐惧尚不得而知,但他们可能知道如何用实体化的方式象征这类脱离表象的恐惧——靠得最近、不幸成为攻击目标的安流云真正恐惧的并不是蛇,也不是童年阴影,而是被迫造成的杀戮本身,以及杀戮后获得的快感——这并不能说明她的道德多么完善高尚,只能说明她的良知还未完全沦丧。

    安流云真正不能接受的是被本能驱使、丧失人性的自己——至少目前她对自己还算满意,当然也就不会被博格特利用内心的恐惧打败。

    如果不是她反应迅速,博格特就会不断试探,一个接一个地模仿她惧怕的东西,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隐私被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她能施展咒语来对付博格特,但被窥探的愤怒让她对这场无聊的决斗越发不耐烦,所以“不小心”失手了。

    躲在暗处的邓布利多肯定看见了这一切,安流云预感他那双有穿透力的眼睛又将在她身上来回睃寻巡。作为本世纪最强大的白巫师的邓布利多还是个摄神取念大师,但安流云并不担心他会因为把她列为重点观察目标就用摄神取念窥视她的内心。

    一方面是因为用来遏制诅咒的镇魂钉在她思想中形成了一层难以突破的禁制,以防诅咒强行吞噬她的记忆;一方面是她相信邓布利多凭借一百多年的人生阅历足已看透试图在他面前卖弄魔法的年轻人们,他的道德和实力也使他不屑于使用摄神取念来看穿别人。

    这种可怕的怪物是什么?那道强大又炫酷的咒语又是什么?安流云是怎么做到的?

    围观的小巫师们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情绪很快被极具观赏效果的雷光彻底点燃,求知若渴地围在弗立维教授周围,比他们平时上课要热情得多。

    弗立维教授是个温和渊博的人,很乐意为学生们答疑解惑,“那是博格特,一种能够变成人内心最恐惧的东西的非存在……对付他们需要用到特定的魔咒……”

    不少高年级的学生也听得津津有味,因为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这个职位的特殊性,担任这个职位的教授往往无法善始善终的结束教学生涯——有始有终都难,加上教授的实力和教学水平也参差不齐,除了布劳德教授教的一些实用的咒语,他们还没能学会更多。

    小巫师们一边听弗立维教授讲解博格特的习性、能力和对付他们的办法,一边和身边的朋友叽叽喳喳地讨论。

    “梅林啊……我简直不敢想象我该怎么对付比人还大的老鼠……”

    “我也不太敢面对妈妈的鸡毛掸子。”

    “如果布劳德教授还在就好了,她肯定会教我们怎么对付博格特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伍德的话,博格特肯定会变成魔法部长亲自签署取消魁地奇运动的部长令。”

    “当然,如果是在考试中这样对付博格特,我会考虑给安小姐零分,她使用的方法并不规范,而且太暴力了。”弗立维教授最后对安流云的表现下了总结,竖起一只胳膊,示意学生们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舞台上,“至于安小姐使用的魔咒,我想还是等决斗结束后直接问她比较好。”

    在弗立维教授给学生们答疑的时间里,安流云的呼吸逐步恢复平缓,趁她情绪起伏时浮动的诅咒也被镇魂钉再次压制,她抬起魔杖指着呆愣在原地、神情怔愣的奥费格斯,“封舌锁喉。”

    奥费格斯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限制了发声能力,他的表情变得焦急,浅蓝色的眼睛盛着无法形容的情绪,对上她冷漠的眼神后神情又逐渐转为黯然,但这份难言的情绪比他的瞳色还浅淡。

    “看在你没给我造成什么麻烦的份上——倒挂金钟。”安流云不给他反击的机会,话音刚落一条绳子就凭空出现把奥费格斯倒吊起来。

    刚吊起来不到十秒的奥费格斯又被黑着脸的斯内普放了下来,安流云差点以为自己也成了摄神取念的大师,因为她在斯内普的脸上清晰地读出了“和她父亲一样讨厌”的意思。

    以一敌多并取得了碾压性的胜利——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壮举,尤其是“被驱逐的斯莱特林打败了所有斯莱特林”这种具有强烈的戏剧性冲突的情况——虽然只是打败了一年级的学生,但安流云本来就和他们是同龄人。

    台下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们兴奋极了,如果不是还有自家院长在场,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台把狠狠打击了斯莱特林嚣张气焰的安流云抛起来庆祝一番——至于对方也是个斯莱特林的事实已经被他们刻意忽略了。

    “看来你们极度匮乏遵守规则的意识。”斯内普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轻而易举地震慑住了所有喝彩鼓掌的学生,宣告这场决斗结束后,他冷漠地看了安流云一眼,“希望我们的冠军小姐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庆祝的时间来聆听她的院长的教诲。”

    安流云朝韦斯莱双子递了个眼神,表示稍后再说,她敢保证如果不是院长们还在这里,韦斯莱双子能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烟花原地开庆功宴;李·乔丹嘿嘿笑着,看来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如果他能逃过麦格教授的教训的话;塞德里克被簇拥着询问是否能赢过安流云,有些无奈地向不依不饶的同学们解释着什么;不远处的海格掏出一块污渍斑斑的大手帕擦着眼泪,小蛇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尾巴安慰他;海莲娜朝舞台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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