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她去寻找带土,不如说她是诱饵,制造些动静引带土出现。

    隐匿与追踪是泉奈最擅长的项目,她召唤出忍猫,相对忍犬,猫的嗅觉也毫不逊色。以带土之前攻击他们的苦无为线索,忍猫们四散离去。但泉奈并没有多大把握找到对方,带土拥有空间类瞳术,要是不打算现身可以躲藏很久。

    不如先去一趟猫婆婆那里好了,泉奈寻思,印象离这里不远。忍猫之主既为宇智波专供武器,也为宇智波提供情报。带土既是宇智波现存血脉,那里会有些线索也说不定。

    起码给你留出来找我的机会,泉奈心想。他偷听他们和佩恩的对话,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是假的。泉奈有把握对方会来寻她。所以她光明正大依照忍猫指示来到猫婆婆居所。

    这里确实有一个宇智波。

    白衣少年眉目舒展,似墨色山水画卷,身姿挺拔如松,侧身立在窗边。

    “佐助?”第一眼欣喜后泉奈横眉竖目,高音直直冲上房梁,“你怎么穿成这样?!”

    数日未见,原本在蛇窟里要么一身黑色训练服要么身着男士和服的佐助今天上白下黑,腰间捆着她一直看不顺眼的那种腰带——大蛇丸喜爱的紫色,最可怕的是他上衣既无拉链也无扣子,正面看几乎称得上是袒胸露乳。泉奈沉着脸狠狠把他左右前襟叠在一起,引得他闷哼呼痛。

    “这就算不得件衣服。”她瞪他,伤风败俗的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也许是她老了跟不上时代呢?“而且冷风灌进胃里会闹肚子的。”泉奈换了个理由补充。

    佐助扭开脖子,眼睛死死盯住角落的座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有脾气了嘿这小子。她想像小时候那样敲他脑壳,提着他耳根一阵絮叨,但见有外人在场,终是没有伸出罪恶的手。

    “这几位是…”她看向四周或生或熟的面孔。

    “我是漩涡香燐,您还记得我吗姐姐大人!”蛇窟里不明所以的研究员们都默认她是佐助远房长姊,她也从未纠正。这红发小姑娘也跟了出来啊…对着深鞠躬的香燐点头回礼,泉奈左右打量了两个面生的年轻人。

    “女孩子吗?和佐助长得好像,但是表情远没有那么臭!”湿漉漉的白发青年从大刀后探出脑袋,一脸好奇。

    听他这么说,泉奈笑得更甜了,“小佐助有时候脾气不好,照顾他真是辛苦你们了。”

    宇智波本就全族俊美,即使男装打扮,笑起来的泉奈亦是眉眼如画,灿若生花。白发青年呆在原地,头顶若隐若现有烟雾冒出。香燐捂着脸,眼神在微笑的她和板着脸的佐助间犹疑,摇头晃脑,目光连闪,最后竟喷出两道鼻血。

    “我没事!!”她甩开众人冲出房间。这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啊…纵使是泉奈,一时间也猜不透对方心思。

    “鸟说它很喜欢你。”垂着眼的高大男人吸引她注意力,很特别的查克拉,而且如此温和的气息忍者中非常少见。佐助找了几个好伙伴啊…小鸟跳到她肩上,是灰黑色的山雀,泉奈伸出食指,轻轻抚摸它小巧的脑袋。

    沉着脸的佐助直直冲来,“别有事没事一脸傻笑的!”他有些粗鲁地挥走山雀,“水月、重吾,去外面和香燐呆着,我一会出来找你们。”

    “刀很帅。”她玩味地看了眼水月背后的那柄长刀,再不斩曾经的所有物。

    佐助瞪走一步一回头的水月。“宇智波泉奈!”他们走后,他狠狠扭头,低声咬牙切齿咀嚼她名字。

    “只是因为都是很可爱的好孩子所以…”泉奈无奈地耸肩,“打声招呼而已。”

    老天作证她真没什么别的意思,但佐助嘴唇弧度愈发下坠,“有一个挨千刀的千手绊着还嫌不够吗?”他眉头紧皱,似是疑惑扉间的不在场,“他人呢?怎么没跟着你,死了?”

    听这恶劣发言泉奈只得摇头叹息,“回木叶去了,针对这次侦查情况我们和鼬商量了计划。面具男是宇智波带土,即使【月之眼】是欺骗,他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药师兜去找他,如果人体实验技术被带给他…”

    “【我们】。”佐助冷笑,“被你划进自己人圈子的家伙在这种时候竟然都不在你身边陪着。”

    泉奈无语凝噎,这孩子…“是我让他去的。”她有些好笑,“再说我又不是玻璃瓶一碰就碎的。”

    佐助握紧拳,青筋在宽大的白袖下若隐若现,“你一点都不强。”他平视她,眼瞳黑亮真诚。

    他在担心我。泉奈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他脑袋,伸出的手却最后按在他肩上:“谢谢你把【很弱】说的这么委婉。”她笑着堵住佐助反驳,“是有风险,但我依旧觉着这么安排最好,我们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事不是吗?”

    “我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你们,哪怕被你瞧不上也没关系,这是我的决心。你是我重要的人佐助,所以不要摆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啊。”泉奈忍不住捏捏他脸,被他气哼哼挣开。

    “再说是佐助成长了所以才看不上我这种老家伙,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弱啦。”她笑着伸手,露出飞雷神术式的印记,“而且我还有这个,放心吧。”

    佐助沉默半晌,“我们要去和鼬哥汇合去【晓】那边,腾不出人手照顾你。”他要面对的敌人也很棘手,但佐助依旧担忧地望着她,越来越接近【活着】,越来越在现世留下印记后,佐助对她担忧愈甚。泉奈瞄见他脖根大蛇丸留下的黑色印记,惭愧之情如雨后春笋破土萌发。

    我不是生者,不要为我担心,去和鼬君汇合吧。这样的话在她心里打了几转,但这次她不想让佐助伤心。

    “我们都多保重好不好。尽快了结任务,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她笑着拍拍佐助背脊,直到对方默默点头同意。

    “猫婆婆,除了我和他还有鼬君外,有没有别的宇智波找过您?”她转身询问榻上老人。

    婆婆“哒哒”敲了两声烟袋,没有说话。泉奈上前,交给身侧猫儿一封很厚的礼金。

    “我知道规矩,但事关重大,那个人要做的事可能会让我们的世界受到重创,包括您这里。”她利弊分析道。

    沉吟许久,猫婆婆沙哑着开口,“确实有人购买了大量武器物资。我这里存货不够,所以约定十日后他再来这里取走。你既知道规矩,就该清楚在我的屋檐下不能见血。”她睁开眼与泉奈对视。

    泉奈点头,暗暗记下日子。“另外,既然你开口问我,我不保证对方问你时我保持沉默。对于宇智波族人,我们这里一视同仁。”

    战国时期便立下的规矩,泉奈心里清楚。那时族人们还很团结,所以不会出现如今这情况…

    笑话,哪个群体都会有出害群之马的可能。泉奈眯眼,只是她还清楚记着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的故事而已。

    佐助茫然看她,泉奈狡黠一笑:“对付族人的技巧问你哥哥去吧,另外替我向鼬带好。”她与佐助告别,“你们几个都很年轻,此行多加留意。我知道你很强,这次都能吞噬大蛇丸,但【晓】里多是战场上嗜血刀尖的老人。”泉奈忧虑,在大蛇丸基地里佐助训练时就只打倒敌人,尽力不杀生。此番面对生死置之度外的劲敌,对佐助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佐助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气音。泉奈看着他逐渐褪去婴儿肥的面颊,想起五岁开始在战场上回收忍具,七岁和扉间在泥水里扭打。像佐助这般年纪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呢?她喉头干涩,真好,这孩子被她带的不算很坏。

    “又想什么呢?”佐助疑惑。

    “想你小时候有一次睡过迟到,又重新把头埋进被子假装是梦的事。”她露出虎牙,那一点尖锐是和佐助略微的不同。

    “宇智波泉奈!”佐助吼她,被她轻松避开,佐助三勾玉显现,是动了真格的样子。

    要是万花筒就有点苦恼了,泉奈微笑,苦无在手心转了个圈。猫婆婆“别动武器!”的阻挠传来,佐助略被分散注意,下一秒便被她擒住双手扣在后腰。

    “我没认真!”佐助不服,“出去再来!”

    泉奈松开他手,温言道:“命只有一条,哪有再来的说法。”大蛇丸到底是木叶出去的叛忍,又和木叶勾勾搭搭牵扯暧昧,对佐助多少也有几分师徒情谊,这才有了【反杀】的说法。但未来要面对的是生死之敌,泉奈希望佐助尽快成长,又怕他长得太快太过,像世间一切操心过甚的家长。

    “知道了。”再看她时,佐助脸上愁云尽消。稍微对我这边放心些,这孩子也能专心和鼬去对付【晓】吧?泉奈微笑,挥手和鹰小队告别。

    十日之期很快就到。

    带土披着高领斗篷,橘红色面具依旧显眼,泉奈埋伏在入口外,不多时见对方从通道里走出。

    没有使用空间忍术啊…即使对自己隐匿技术很有信息,她也不能确保对方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但带土就这么直直往基地走去,像是引路一般,是太明显的陷阱了,简直算是邀请。面对对方请君入瓮的架势,泉奈略略迟疑,但置之死地方能后生,她屏气凝神,隐蔽身形,跟着对方潜入基地深处。

    潮湿的地底让她联想到大蛇丸的地道。空气中血腥气若隐若现,泉奈攥紧右拳,浑身肌肉绷紧。

    左转再右转,泉奈在每一个转弯处扔下千本做标记。走了近乎半个钟头,她跟着带土来到两扇厚重的石门前。

    带土轻扣石板,不多时,大门被两个白色生物从里慢慢推开。是绝,泉奈眯起眼,等他们都进入房间后悄悄贴在门外。

    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传来,透过缝隙,她隐约看见几个人影。

    “武器都准备好了吗?嘻嘻…”药师兜阴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带着兜帽的他外形越来越古怪,和大蛇丸愈发相似。

    带土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房间更深处。高台之上影影绰绰,恍惚坐了个人形。“抓到了啊。”带土声音平静,好像被抓住的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泉奈却明明白白认得那东西。高台之上男人一腿曲在榻上,手肘抵住膝盖,指背懒懒撑住脸颊;一脚踏在地上,脚底有黑色生物蠕动。那黑影,绝的黑色一半,一系列事件背后的推动者,正匍匐在男人脚下,蠕虫般蛹动抽搐。

    男人困乏着,午睡未醒般慵懒地半眯着眼。但那身姿那神情那面容——泉奈睁大双眼,透过细小门缝、时光和生死,她看清高台之上那人的脸。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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