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野匹夫，不足为惧
若截获敌军数万人，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不久前洛书才问过伯瑝。
处决，这是伯瑝给出的答案。寻常人会觉得有伤人和，会和他当初一样，企图留下敌军用来扩充本国人口。
洛书抬头看着吴王，吴王仍在闭目养神，似是丝毫不关心两个儿子的作答。
昆鹏揣着手，垂眼盯着地面，旁边的公子阳倒是下笔如飞。洛书只得将题目看了一遍又一遍，思绪一片混乱。
杀，还是留。
或者说，吴王和朝臣，想看他回答杀还是留。
“时间快到了。”昆鹏看似盯着地上，实则也在关注二位王子的动向。洛书迟迟不落笔，昆鹏清咳，提醒道。
洛书迟疑着拿起笔，写下一字。
吴王蓦然睁眼，昆鹏上前掺住王上胳膊服他起身，吴王缓步走到两人面前，瞥见二者的答卷，笑得意味深长：“这让寡人难办呐……”
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下去，吴王收起两份答卷，展现在昆鹏面前。
一份密密麻麻，文采斐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一份只有一个大字，落笔有力，锋芒毕露，占据纸张正中。
“完全不一样的回答。你说，寡人应该选谁？”
昆鹏细细看过，又抬头看了看吴王的脸色，恭谨答到：“王上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为难臣呢。”
宫外，公子阳主动留下等着洛书：“王弟。”
洛书并不想和他多说，碍于情面，也只能停下来：“王兄有何事？”
“说来惭愧，自王弟归来，我竟从未与弟弟好好叙旧。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若无事，和为兄一同叙叙旧，如何？”公子阳眉眼温和。
毕竟，日后可就没机会了。公子阳勾唇一笑，等着洛书接下他的邀请。
洛书直接拒绝：“不巧，今日恰好有事。烦请王兄让个道。”
公子阳也不多纠缠，大度的侧过身，看着洛书从身边走过。
乡野村夫罢了，不足为敌。
洛书行走时带起的风尘沾脏了他的白衣，公子阳拍了拍袖子，悠然回府。
“你如何作答的？”公子阳府上的老先生拄着鸠杖，站在窗边，一派高人气度。
“回先生，我答的是……”
老先生久久不语。
公子阳忽觉紧张，忐忑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老先生叹气：“你……就是小聪明太多了。”
“可之前伯瑝屠降军民间议论纷纷，不就是因为杀伐过重吗？若是妥善处置，敌人也能为我所用……呃。”
鸠杖狠狠抽向公子阳的膝弯，公子阳一时未反应过来，跪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老先生。
“民心？民心能让你坐上那个位置吗？你经营那么久的民心，比得过公子书三年无败绩吗？为王不能软弱，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伯瑝屠降军，吴王说什么了吗？他什么都没说！对不相关的人，对敌人都这么仁慈，窝里横倒是很有一手……”
公子阳抬头，温柔的笑意忽然起了几分狰狞：“我敬你为先生，是让您帮我想办法的！事已至此，再多说有何用呢？”
老先生语塞，用力用手杖敲着地面：“唉……”
洛书回到自己府上，西河已经等了许久了。
因为不喜欢身边太多人围着，洛书赶走了大部分下人，只留了厨房几个手艺不错的。正好防止身边安插其它人都眼线，就算厨房有人下毒，系统也能及时告诉他。
这几天抓了几个不老实的细作，剩下的人都本分多了。
西河潇洒地翘着二郎腿，两口一个桂花酥，见洛书过来才把腿放下，给他也递了个酥。
香的掉渣的小甜饼味道不错，洛书伸手想拿走盘里最后一块，西河看他一眼，洛书默默把手放下。
西河自然的敲了半块酥，还给洛书留了一半。
洛书有些遗憾，半块就这么点，他一口都不够吃。
西河又看了一眼洛书。
爱吃不吃，不吃她吃。
洛书咋舌，直接起身，在西河诧异的目光中走出门，去厨房吩咐厨子再做两碟。
吃不完就让西河全带回去，再不然还能给玩伴分一分，总归不会浪费。
也不知昆鹏平日怎么养孩子的，这么大一姑娘连点桂花酥都舍不得，肯定是平时过的不好。
要是能把西河接回来，洛书绝对让西河吃桂花酥吃到吐。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洛书耐心等到酥做好，身上已经沾了一身香甜的桂花味，他放下两碟桂花酥，坐到西河对面。
见又是两碟桂花酥，西河也乐得自在，边吃边聊：“先生有大事，所以只能由我这个闲人来陪你了。”
“怎么，不欢迎？”
洛书这回不用和西河抢，也能吃到酥了。桂花味香甜，做酥手艺精妙，回味无穷。
他先吃了两个，再回答西河道：“当然欢迎，我还特意让厨子多做了两碟酥欢迎你，看大哥对你多好。”
“呵呵。”
西河喝口茶顺嗓子，开始询问正事：“感觉怎么样？”
洛书回味，道：“芬芳满口，酥脆非常，属实不错。”
“我在问你今天的比试！今日是武试，可有受伤？”
洛书拍着胸脯道：“就这么看不起我？和公子阳比试武术，自然是势如破竹——我觉得这也太欺负人了，毕竟公子阳手无缚鸡之力，谁赢谁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看哥这体魄，啧，力能扛鼎啊，收拾个公子阳还不是简简单单……”
西河安静几秒，静静听洛书把牛吹完，然后一针见血：“看来没比武术。”
“比了啊！”洛书睁大眼睛。
西河笑了：“公子阳习剑多年，请问势如破竹的公子书……”
“上哪找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洛书震惊，洛书不理解：“你怎么知道公子阳习武？”
莫不是嘴上骂着登徒子，实则已经芳心暗许，像日漫女高中生那样偷偷观察，连公子阳习武练剑都看到了？那岂不是公子阳一说要娶她，西河就头都不回自己跑了，拦都拦不住……
太可怕了。
“昆鹏先生说的啊。你也习武你看不出来吗？”西河十分随意地解释。
谁会盯着别人的手看，他又没有特殊的癖好。
虽然西河给出了解释，但身为大哥，长兄如母，他就是西河的老母亲。
没有一个母亲能安详地看着宝贝闺女看上黄毛鬼火精神小伙，没有。
公子阳这个恋童癖和摇着花手的黄毛鬼火精神小伙有区别吗？放到现代十年以上最高死刑。
别以为洛书不知道，公子阳每次往昆鹏家里跑的时候他都在街对面炊饼摊埋伏着呢。
洛书将信将疑，单看外貌，公子阳定然不如他，看西河也没有特别的表示，洛书也只能压下疑惑。
“反正都比完了，别想太多，放轻松点。但也别轻松过头，平白给别人把柄。”西河碎碎念道，和那些孩子刚高考完的家长一样。
洛书身体成年了，灵魂更是二十多的人，自然不需要西河来给他嘱咐这点。比起这个，洛书更在意西河的婚事。
这个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现在这个年代，少女十五岁成年的那年就该出嫁，洛书还是觉得这太小。
哪怕他不能拦住西河嫁人，他也不能让西河嫁给公子阳。
任务也是一个原因。嫁给公子阳当王妃有什么好的。
他没有看着西河长大，但是洛书可以尽力让西河未来过的好点。至少，他会给她挑一个好丈夫。
洛书微笑，摆出亲和的样子，放轻了声音，问道：“这几年我不在……西河有没有背着我偷偷喜欢别人？”
听着好怪。
西河听见这温柔得诡异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毛都快竖起来了：“没有啊。”
声音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洛书和善微笑：“真的假的？”
不是再说他竞选太子的事吗，怎么绕到她身上了。西河莫名紧张起来：“真的没有。”
洛书仍不放过她，继续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大哥！”西河彻底闹了个红脸，嗔怒道。
过了。洛书反应过来，暗自懊悔。
这么逼问西河，他有点过了。其实只要不是公子阳，西河喜欢谁和他没多大关系，只要她开心就行。
洛书闭上眼，调整自己的情绪，再睁眼时已经没有那种嚷西河紧张的感觉：“不早了，趁天还没黑快些回去吧。我这里留人过夜不太方便，人多眼杂，被发现指不定会说道些什么。”
脸上的温度降下来，西河揪着衣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哥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吗？她不说……就要赶她走？
西河轻轻晃了晃头。
人多眼杂，倒是实话。洛书连到昆鹏府上都偷偷摸摸每次都像做贼一样，她今日来的确实莽撞。
见到洛书总是容易想多，看来是她太敏感了。
西河站起来，朝洛书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等等。”洛书在西河转身往外走的时候看着两碟桂花酥，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桂花酥带回去，吃完了再找哥拿，哥府上的厨子可不比公子阳的差。”
桂花酥？西河下意识摸了摸肚子，里面全是桂花酥了。
来洛书这里，她就一直在吃酥，除了开口说话，其它时间她都没停嘴过。现在，西河已经吃撑了。
“不用了，大哥留着自己吃吧。”
洛书自己拿来油纸，给桂花酥包的方方正正，缠上线，还专门给西河系了个小提手：“拿着，别给我省，我又不差这一口。”
提着酥，西河内心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公子书，你现在是真的富贵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变成伤害你的利器……后面的编不出来了。
西河低头看了一眼油纸包，冷哼一声，想随手送给小孩子解决了，刚想叫住路边的孩子又突然不舍得。
也不知道下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下次还能不能吃到这口酥。
西河漫步在大街上，街边卖花卖簪子的姑娘还在叫卖。夜色将至，若是剩下的不多，姑娘们不介意将价钱放下来些，好早点卖完回家。
“这簪子怎么卖？”
“呦，客官好眼光，这簪子可是用桃树枝刻的，细嗅还有桃树香呢。上头的桃花多精致，朵朵分明，娇艳如这姑娘。若是喜欢，便带一支回去吧。”买簪子的姑娘很是机灵，几句逗的买簪子的二人欣然掏钱买下。
“我家的簪，可多人当定情信物呢。二位真是好眼光……”
声音渐渐消失在身后，西河提着桂花酥，总觉得那簪子有些眼熟。
好像也有人曾给她过一只那样的簪子。
西河回到自己屋内，放下油纸包裹的桂花酥，十分熟练的打开柜子，摸出一个小巧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头没多少东西，一只斜放的簪子就占了大半空间，下面垫着张粗麻手帕。两样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加起来可能还没有桌上一包酥值钱。
西河小心的拿出簪子，凑到鼻尖轻闻。
也许是放的久了，香气已经淡了不少，但还是能闻出丝丝缕缕的桂香。
簪头雕出密密麻麻的小花，也是西河喜欢的月桂。
这是洛书当年带着她刚到朱方城，遇见昆鹏先生以后洛书送给她的。
她就带过几次，后来昆鹏派来照顾她的侍女说这簪子老气，西河就再没带过。
其实西河并不觉得老气，如今她也会给自己扎发髻了。坐在铜镜面前，缓缓取下银簪，捏着头发给自己束了少女间流行的高髻，最后簪上木簪。
簪头的桂花正好露出一角。
西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她现在这个年纪戴这支簪就不老气了。
“我家的簪，可多人当定情信物。”卖簪姑娘调笑的语调还在耳边。
定情这事西河还从没想过，她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硬要说的话，她比较喜欢有点聪明又没那么聪明的，要高，要帅，不能比她大哥差。
这么一想，她的要求好像也没多高。
西河取下簪子，目光触及旁边的酥，又开始发愁。
今日的晚饭已经撑得吃不下了，看这份量，洛书怕不是把两碟酥全部给她带回来了。
这个问题不久前洛书才问过伯瑝。
处决，这是伯瑝给出的答案。寻常人会觉得有伤人和，会和他当初一样，企图留下敌军用来扩充本国人口。
洛书抬头看着吴王，吴王仍在闭目养神，似是丝毫不关心两个儿子的作答。
昆鹏揣着手，垂眼盯着地面，旁边的公子阳倒是下笔如飞。洛书只得将题目看了一遍又一遍，思绪一片混乱。
杀，还是留。
或者说，吴王和朝臣，想看他回答杀还是留。
“时间快到了。”昆鹏看似盯着地上，实则也在关注二位王子的动向。洛书迟迟不落笔，昆鹏清咳，提醒道。
洛书迟疑着拿起笔，写下一字。
吴王蓦然睁眼，昆鹏上前掺住王上胳膊服他起身，吴王缓步走到两人面前，瞥见二者的答卷，笑得意味深长：“这让寡人难办呐……”
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下去，吴王收起两份答卷，展现在昆鹏面前。
一份密密麻麻，文采斐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一份只有一个大字，落笔有力，锋芒毕露，占据纸张正中。
“完全不一样的回答。你说，寡人应该选谁？”
昆鹏细细看过，又抬头看了看吴王的脸色，恭谨答到：“王上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为难臣呢。”
宫外，公子阳主动留下等着洛书：“王弟。”
洛书并不想和他多说，碍于情面，也只能停下来：“王兄有何事？”
“说来惭愧，自王弟归来，我竟从未与弟弟好好叙旧。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若无事，和为兄一同叙叙旧，如何？”公子阳眉眼温和。
毕竟，日后可就没机会了。公子阳勾唇一笑，等着洛书接下他的邀请。
洛书直接拒绝：“不巧，今日恰好有事。烦请王兄让个道。”
公子阳也不多纠缠，大度的侧过身，看着洛书从身边走过。
乡野村夫罢了，不足为敌。
洛书行走时带起的风尘沾脏了他的白衣，公子阳拍了拍袖子，悠然回府。
“你如何作答的？”公子阳府上的老先生拄着鸠杖，站在窗边，一派高人气度。
“回先生，我答的是……”
老先生久久不语。
公子阳忽觉紧张，忐忑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老先生叹气：“你……就是小聪明太多了。”
“可之前伯瑝屠降军民间议论纷纷，不就是因为杀伐过重吗？若是妥善处置，敌人也能为我所用……呃。”
鸠杖狠狠抽向公子阳的膝弯，公子阳一时未反应过来，跪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老先生。
“民心？民心能让你坐上那个位置吗？你经营那么久的民心，比得过公子书三年无败绩吗？为王不能软弱，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伯瑝屠降军，吴王说什么了吗？他什么都没说！对不相关的人，对敌人都这么仁慈，窝里横倒是很有一手……”
公子阳抬头，温柔的笑意忽然起了几分狰狞：“我敬你为先生，是让您帮我想办法的！事已至此，再多说有何用呢？”
老先生语塞，用力用手杖敲着地面：“唉……”
洛书回到自己府上，西河已经等了许久了。
因为不喜欢身边太多人围着，洛书赶走了大部分下人，只留了厨房几个手艺不错的。正好防止身边安插其它人都眼线，就算厨房有人下毒，系统也能及时告诉他。
这几天抓了几个不老实的细作，剩下的人都本分多了。
西河潇洒地翘着二郎腿，两口一个桂花酥，见洛书过来才把腿放下，给他也递了个酥。
香的掉渣的小甜饼味道不错，洛书伸手想拿走盘里最后一块，西河看他一眼，洛书默默把手放下。
西河自然的敲了半块酥，还给洛书留了一半。
洛书有些遗憾，半块就这么点，他一口都不够吃。
西河又看了一眼洛书。
爱吃不吃，不吃她吃。
洛书咋舌，直接起身，在西河诧异的目光中走出门，去厨房吩咐厨子再做两碟。
吃不完就让西河全带回去，再不然还能给玩伴分一分，总归不会浪费。
也不知昆鹏平日怎么养孩子的，这么大一姑娘连点桂花酥都舍不得，肯定是平时过的不好。
要是能把西河接回来，洛书绝对让西河吃桂花酥吃到吐。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洛书耐心等到酥做好，身上已经沾了一身香甜的桂花味，他放下两碟桂花酥，坐到西河对面。
见又是两碟桂花酥，西河也乐得自在，边吃边聊：“先生有大事，所以只能由我这个闲人来陪你了。”
“怎么，不欢迎？”
洛书这回不用和西河抢，也能吃到酥了。桂花味香甜，做酥手艺精妙，回味无穷。
他先吃了两个，再回答西河道：“当然欢迎，我还特意让厨子多做了两碟酥欢迎你，看大哥对你多好。”
“呵呵。”
西河喝口茶顺嗓子，开始询问正事：“感觉怎么样？”
洛书回味，道：“芬芳满口，酥脆非常，属实不错。”
“我在问你今天的比试！今日是武试，可有受伤？”
洛书拍着胸脯道：“就这么看不起我？和公子阳比试武术，自然是势如破竹——我觉得这也太欺负人了，毕竟公子阳手无缚鸡之力，谁赢谁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看哥这体魄，啧，力能扛鼎啊，收拾个公子阳还不是简简单单……”
西河安静几秒，静静听洛书把牛吹完，然后一针见血：“看来没比武术。”
“比了啊！”洛书睁大眼睛。
西河笑了：“公子阳习剑多年，请问势如破竹的公子书……”
“上哪找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洛书震惊，洛书不理解：“你怎么知道公子阳习武？”
莫不是嘴上骂着登徒子，实则已经芳心暗许，像日漫女高中生那样偷偷观察，连公子阳习武练剑都看到了？那岂不是公子阳一说要娶她，西河就头都不回自己跑了，拦都拦不住……
太可怕了。
“昆鹏先生说的啊。你也习武你看不出来吗？”西河十分随意地解释。
谁会盯着别人的手看，他又没有特殊的癖好。
虽然西河给出了解释，但身为大哥，长兄如母，他就是西河的老母亲。
没有一个母亲能安详地看着宝贝闺女看上黄毛鬼火精神小伙，没有。
公子阳这个恋童癖和摇着花手的黄毛鬼火精神小伙有区别吗？放到现代十年以上最高死刑。
别以为洛书不知道，公子阳每次往昆鹏家里跑的时候他都在街对面炊饼摊埋伏着呢。
洛书将信将疑，单看外貌，公子阳定然不如他，看西河也没有特别的表示，洛书也只能压下疑惑。
“反正都比完了，别想太多，放轻松点。但也别轻松过头，平白给别人把柄。”西河碎碎念道，和那些孩子刚高考完的家长一样。
洛书身体成年了，灵魂更是二十多的人，自然不需要西河来给他嘱咐这点。比起这个，洛书更在意西河的婚事。
这个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现在这个年代，少女十五岁成年的那年就该出嫁，洛书还是觉得这太小。
哪怕他不能拦住西河嫁人，他也不能让西河嫁给公子阳。
任务也是一个原因。嫁给公子阳当王妃有什么好的。
他没有看着西河长大，但是洛书可以尽力让西河未来过的好点。至少，他会给她挑一个好丈夫。
洛书微笑，摆出亲和的样子，放轻了声音，问道：“这几年我不在……西河有没有背着我偷偷喜欢别人？”
听着好怪。
西河听见这温柔得诡异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毛都快竖起来了：“没有啊。”
声音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洛书和善微笑：“真的假的？”
不是再说他竞选太子的事吗，怎么绕到她身上了。西河莫名紧张起来：“真的没有。”
洛书仍不放过她，继续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大哥！”西河彻底闹了个红脸，嗔怒道。
过了。洛书反应过来，暗自懊悔。
这么逼问西河，他有点过了。其实只要不是公子阳，西河喜欢谁和他没多大关系，只要她开心就行。
洛书闭上眼，调整自己的情绪，再睁眼时已经没有那种嚷西河紧张的感觉：“不早了，趁天还没黑快些回去吧。我这里留人过夜不太方便，人多眼杂，被发现指不定会说道些什么。”
脸上的温度降下来，西河揪着衣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哥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吗？她不说……就要赶她走？
西河轻轻晃了晃头。
人多眼杂，倒是实话。洛书连到昆鹏府上都偷偷摸摸每次都像做贼一样，她今日来的确实莽撞。
见到洛书总是容易想多，看来是她太敏感了。
西河站起来，朝洛书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等等。”洛书在西河转身往外走的时候看着两碟桂花酥，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桂花酥带回去，吃完了再找哥拿，哥府上的厨子可不比公子阳的差。”
桂花酥？西河下意识摸了摸肚子，里面全是桂花酥了。
来洛书这里，她就一直在吃酥，除了开口说话，其它时间她都没停嘴过。现在，西河已经吃撑了。
“不用了，大哥留着自己吃吧。”
洛书自己拿来油纸，给桂花酥包的方方正正，缠上线，还专门给西河系了个小提手：“拿着，别给我省，我又不差这一口。”
提着酥，西河内心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公子书，你现在是真的富贵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变成伤害你的利器……后面的编不出来了。
西河低头看了一眼油纸包，冷哼一声，想随手送给小孩子解决了，刚想叫住路边的孩子又突然不舍得。
也不知道下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下次还能不能吃到这口酥。
西河漫步在大街上，街边卖花卖簪子的姑娘还在叫卖。夜色将至，若是剩下的不多，姑娘们不介意将价钱放下来些，好早点卖完回家。
“这簪子怎么卖？”
“呦，客官好眼光，这簪子可是用桃树枝刻的，细嗅还有桃树香呢。上头的桃花多精致，朵朵分明，娇艳如这姑娘。若是喜欢，便带一支回去吧。”买簪子的姑娘很是机灵，几句逗的买簪子的二人欣然掏钱买下。
“我家的簪，可多人当定情信物呢。二位真是好眼光……”
声音渐渐消失在身后，西河提着桂花酥，总觉得那簪子有些眼熟。
好像也有人曾给她过一只那样的簪子。
西河回到自己屋内，放下油纸包裹的桂花酥，十分熟练的打开柜子，摸出一个小巧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头没多少东西，一只斜放的簪子就占了大半空间，下面垫着张粗麻手帕。两样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加起来可能还没有桌上一包酥值钱。
西河小心的拿出簪子，凑到鼻尖轻闻。
也许是放的久了，香气已经淡了不少，但还是能闻出丝丝缕缕的桂香。
簪头雕出密密麻麻的小花，也是西河喜欢的月桂。
这是洛书当年带着她刚到朱方城，遇见昆鹏先生以后洛书送给她的。
她就带过几次，后来昆鹏派来照顾她的侍女说这簪子老气，西河就再没带过。
其实西河并不觉得老气，如今她也会给自己扎发髻了。坐在铜镜面前，缓缓取下银簪，捏着头发给自己束了少女间流行的高髻，最后簪上木簪。
簪头的桂花正好露出一角。
西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她现在这个年纪戴这支簪就不老气了。
“我家的簪，可多人当定情信物。”卖簪姑娘调笑的语调还在耳边。
定情这事西河还从没想过，她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硬要说的话，她比较喜欢有点聪明又没那么聪明的，要高，要帅，不能比她大哥差。
这么一想，她的要求好像也没多高。
西河取下簪子，目光触及旁边的酥，又开始发愁。
今日的晚饭已经撑得吃不下了，看这份量，洛书怕不是把两碟酥全部给她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