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跟着文萱萱走到相府园子池塘附近：“方才我就在这附近闲逛，许是掉进水里了，你帮我瞧瞧。”
这几日停了雪，水面冰已经化了七八分，只零星飘着几个冰块，在冬日阳光的映射下闪着灿烂的光。
“好啊。”小九靠近水池，弯腰探身在水面上四处张望，突然身体一偏往左侧躲闪，身后一只手扑了空，没推着人，反倒自己重心不稳从小九身旁“噗通”一声落水。
小九望着在水中扑腾的文萱萱：“推人落水这种烂招话本子里都不写了。”
文萱萱的声音随着水面沉浮断断续续：“我……我不会水，救……救我……”
小九见她不像装的，从地上找了根枯树枝，伸到她面前，文萱萱赶忙抓住，踩到近岸浅水处的池底时，她脸色突然一变，手上加力将小九往池塘拽，哪知树枝另一头却突然全卸了力，来不及撤力的文萱萱身体不受控制地后倒，又溅起一滩水花。
文萱萱沉着脸站直了身体，自己从池塘爬了上来，她浑身湿漉漉的，双手抱臂冻得牙关打颤，一双眼睛盯在小九身上，神色复杂。
小九毫不在意她的目光：“还不赶紧换衣裳去？你想冻死在这么？”
文萱萱跺了跺脚，跑开去找相府丫鬟换衣裳，小九在池塘边站了一会儿，一阵风起，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头戴帷帽的男人。
小九掀起他帷帽垂下的纱布，探头看了一眼，喻顾清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缀着几颗红色凸起，还真是起疹子了，像是白纸上的墨点，格外惹眼，但总归来说，还是……瑕不掩瑜的。
小九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长疹子的阿顾也是天下第一好看。”
喻顾清被她逗笑，将她的脑袋推出去，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小九那么喜欢漂亮男人，绝不能让她记住自己现在的模样！
“阿顾，你方才去哪儿了啊？是跟着亦先生么？”两人并肩走在池塘边。
“我一直跟着你。”
“你跟着我做什么，不用帮亦先生么？”
“不用，他应付的来。”亦声本是走南闯北的商贾世家出身，那一张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这种场面对他实在不算什么，“我来给你撑腰。”
隔着面纱，喻顾清看小九的目光格外放肆：“不过，我们小九好像不用我撑腰，自己就能应付。”
小九用手遮住阳光，笑得比冬阳更暖：“那还是要的，阿顾永远给我撑腰么？”
“嗯。”
两人慢悠悠往宾客处走，远处假山后转出一张轮椅：“有趣，乾一，去查查那名女子什么来历，要仔细些。”
“是，殿下。”
还未到诗会现场，就听见爆发出一阵掌声，走近了还能听见热烈的赞赏：
“想不到公主竟有如此才华。”
“是啊，比方才周才子的诗还要高上一筹。”
“咏梅诗词古来良多，要作得好不易，要作出新意更是不易，公主两厢皆宜，实在难得。”
“恐怕只有裴先生能比一比，只可惜裴先生今日不在……”
小九激动地握了握拳，今日这一遭，公主在煜国的名声彻底打响，对她们日后行事方便许多。
吕思妍身边围了很多人，不乏小九熟悉的面孔，比如那个叫周奕的大才子，两人讨论起诗词文章很是投机，周奕对烁国公主的才情颇为欣赏。
人多眼杂，喻顾清不好再跟着小九，默然立于亦声身侧，亦声好不容易将前来寒暄的人打发走，在他耳畔低声道：“二殿下回来了。”
喻顾清环顾四周却并没见二哥身影。
“别找啦，刚刚离开了，我就给你提个醒儿。”亦声目光突然落在吕思妍身上，“公主好手段啊，经此一战，往后旸京城里高门大户谁家设宴不得邀请她。”
喻顾清目光却是落在她身边低顺眉眼，收敛光芒的小九身上。
亦声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这婚可不好退咯。”
临近年关，旸京城却突然生了乱子，附近的粲州、随州二地粮仓走水，烧了个干净，本就因为地貌、天灾，粮食紧俏，因着与烁国交好，购入了大量粮食才勉强果腹的煜国，突然爆发了小范围的饥荒。
因着这事，喻顾清忙得好几日脚不沾地。
小九在王府闲得发慌，突然想起来，她的嫁妆里还有五十万石粮食呢，与祝爷爷商议后，决定以公主名义设粥棚，施粥救济难民。
一时之间旸京城内公主声名更显，不仅人美有才，还是菩萨心肠啊，夸她总免不了捎带上王爷，直接夸一位异国公主总是稍显别扭，但若她是王爷的未婚娘子意味便全然不同，王爷未来的王妃，那不就是咱自己人么，夸，狠狠地夸，还得带上辰王一块儿夸，也只有这般的公主才配得上他们经韬纬略风流倜傥的王爷嘛，公主和王爷果然是天生一对，那些当初还是捕风捉影的关于二人的传言又在街头巷尾传扬，有了百姓们内心的期许，又添油加醋地补了好些细节。
应大将军在府中有些坐不住了，他向辰王频频示好，皆被四两拨千斤地化解，在退婚之事闹得最凶的时候，也向他抛出了结亲的橄榄枝，应家可是个姑娘家，三番两次被拒，应慕雪脸上也挂不住。
“爹！”一向飒爽的应慕雪面对自家爹爹，语气也带了几分娇气。
“雪儿，你放心，爹有办法，哼，煜烁两国绝结不了亲。”应承安大掌抚在扶手虎头上，面上现出一丝阴鸷。
下人突然在门外来报：“大将军，二殿下来了。”
“快快请进，不，我请自去请。”
二殿下如今虽已是残废，早失去了争夺帝位的资格，况且应承安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废人，他膝下无子，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他的女儿是定要做皇后的。
只不过终究是曾经的盟友，少不得要将面子上的客套做足了。
应慕雪随着父亲一道去迎接，父亲官场上的事从不避讳她，因而她比同龄女子多通晓几分世事。
“应大将军。”喻璟文朝大将军点头致意，侧脸看向应慕雪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笑容，“慕雪都长这么大了，记得我离京时，你还只这么高呢。”
“殿下。”应慕雪拱手行礼。
“殿下突然到访，应某有失远迎。”应承安躬身，头弯的比喻璟文的轮椅还低。
“应大将军不必多礼，你我之间何须多言这些，当年我败走斌州，也累得将军在皇后、大哥那一直不受重用，终归是我欠将军的，我此次回来，也是为了帮将军。”
“这……”应承安尴尬一笑，想不到二殿下会将此事摊开来说。
喻璟文知他谨慎，又道：“我亦有我的私心，我与皇后早已是不死不休，与三弟却素日毫无恩怨，来日由三弟登基，于我而言亦是自保，至于为何帮将军，一是补偿，二是替自己上个双保险。”
“那应某就先多谢殿下了。”
应承安躬身低垂着头，喻璟文附在他耳边低声：“比如先帮将军料理了那位烁国公主。”
应承安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喻璟文脸上笑容依旧：“将军不请本王喝杯茶慢慢聊么？”
“王爷，请。”应承安亲自推着喻璟文的轮椅进议事厅。
*
小九和几个丫鬟连日来都在粥铺帮忙，除了邢将军，王府也派了人来维持秩序，每日前来领粥的人虽多，却也不曾生乱。
小九注意到有个小孩每日排队喝粥之后，总会在不远处角落静静盯着粥铺，偶尔趁守卫不注意，又到队伍末尾排着，每次都会被难民或是护卫发现阻止。
粥棚的规矩，每日开放中午、傍晚两个时段，每人每时段只可排队领取一次。
小九放下手中的大勺：“婉嫣，你来替我发一下粥。”
“好嘞……”婉嫣张成一个圈的嘴差点要把“公主”二字叫了出去，还好反应及时噤了声。
小九在衣摆擦了擦手，走到那小孩身前蹲下：“你没吃饱么，小孩。”
小孩摇摇头，眼睛仍旧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白粥，小九不好在这直接坏规矩再给他吃食，来粥棚的大多是苦难善良之人，也有些个难缠无理的，若是见她多给他一碗，定要闹起来。
“你吃饱了，那你还想要一碗粥，是为了给你的家人吗？”
听到家人二字，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从小孩眼中掉落，小九了然，替他擦了擦灰扑扑的脸蛋：“你别哭，这样，一会儿粥棚歇了，你带我去你家好吗？姐姐会看病，可以替你的家人治病。”
这小孩一直是独自前来，他的家人只怕是因为卧病在床才无法亲自来领粥。
一听她说可以治病，小孩眼睛果然一亮，猛地点头。
“好，那我们约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小九与那小孩拉钩钩。
“于苟。”
酉时正刻粥棚关闭，小九牵着于苟往街巷深处走去。
暗处一直盯着的风信，看了一眼王爷的表情：“殿下，咱们跟么？”
方才小九蹲着同那孩子说话的画面，在喻顾清脑海中挥散不去，心中柔软处被触动，牵扯出一些久远的记忆，唇边微弯的弧度落下，眼中的柔光一点点冷却，变成一片莫测的晦暗。
雨书提醒道：“殿下，您约了卫先生议事，卫先生可没耐心多等。”
“你们去跟卫先生说，我被事情绊住了，脱不开身。”
雨书面露难色：“若是先生问起详情呢？”
“就说章相叫我议事。”
这几日停了雪，水面冰已经化了七八分，只零星飘着几个冰块，在冬日阳光的映射下闪着灿烂的光。
“好啊。”小九靠近水池，弯腰探身在水面上四处张望，突然身体一偏往左侧躲闪，身后一只手扑了空，没推着人，反倒自己重心不稳从小九身旁“噗通”一声落水。
小九望着在水中扑腾的文萱萱：“推人落水这种烂招话本子里都不写了。”
文萱萱的声音随着水面沉浮断断续续：“我……我不会水，救……救我……”
小九见她不像装的，从地上找了根枯树枝，伸到她面前，文萱萱赶忙抓住，踩到近岸浅水处的池底时，她脸色突然一变，手上加力将小九往池塘拽，哪知树枝另一头却突然全卸了力，来不及撤力的文萱萱身体不受控制地后倒，又溅起一滩水花。
文萱萱沉着脸站直了身体，自己从池塘爬了上来，她浑身湿漉漉的，双手抱臂冻得牙关打颤，一双眼睛盯在小九身上，神色复杂。
小九毫不在意她的目光：“还不赶紧换衣裳去？你想冻死在这么？”
文萱萱跺了跺脚，跑开去找相府丫鬟换衣裳，小九在池塘边站了一会儿，一阵风起，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头戴帷帽的男人。
小九掀起他帷帽垂下的纱布，探头看了一眼，喻顾清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缀着几颗红色凸起，还真是起疹子了，像是白纸上的墨点，格外惹眼，但总归来说，还是……瑕不掩瑜的。
小九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长疹子的阿顾也是天下第一好看。”
喻顾清被她逗笑，将她的脑袋推出去，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小九那么喜欢漂亮男人，绝不能让她记住自己现在的模样！
“阿顾，你方才去哪儿了啊？是跟着亦先生么？”两人并肩走在池塘边。
“我一直跟着你。”
“你跟着我做什么，不用帮亦先生么？”
“不用，他应付的来。”亦声本是走南闯北的商贾世家出身，那一张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这种场面对他实在不算什么，“我来给你撑腰。”
隔着面纱，喻顾清看小九的目光格外放肆：“不过，我们小九好像不用我撑腰，自己就能应付。”
小九用手遮住阳光，笑得比冬阳更暖：“那还是要的，阿顾永远给我撑腰么？”
“嗯。”
两人慢悠悠往宾客处走，远处假山后转出一张轮椅：“有趣，乾一，去查查那名女子什么来历，要仔细些。”
“是，殿下。”
还未到诗会现场，就听见爆发出一阵掌声，走近了还能听见热烈的赞赏：
“想不到公主竟有如此才华。”
“是啊，比方才周才子的诗还要高上一筹。”
“咏梅诗词古来良多，要作得好不易，要作出新意更是不易，公主两厢皆宜，实在难得。”
“恐怕只有裴先生能比一比，只可惜裴先生今日不在……”
小九激动地握了握拳，今日这一遭，公主在煜国的名声彻底打响，对她们日后行事方便许多。
吕思妍身边围了很多人，不乏小九熟悉的面孔，比如那个叫周奕的大才子，两人讨论起诗词文章很是投机，周奕对烁国公主的才情颇为欣赏。
人多眼杂，喻顾清不好再跟着小九，默然立于亦声身侧，亦声好不容易将前来寒暄的人打发走，在他耳畔低声道：“二殿下回来了。”
喻顾清环顾四周却并没见二哥身影。
“别找啦，刚刚离开了，我就给你提个醒儿。”亦声目光突然落在吕思妍身上，“公主好手段啊，经此一战，往后旸京城里高门大户谁家设宴不得邀请她。”
喻顾清目光却是落在她身边低顺眉眼，收敛光芒的小九身上。
亦声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这婚可不好退咯。”
临近年关，旸京城却突然生了乱子，附近的粲州、随州二地粮仓走水，烧了个干净，本就因为地貌、天灾，粮食紧俏，因着与烁国交好，购入了大量粮食才勉强果腹的煜国，突然爆发了小范围的饥荒。
因着这事，喻顾清忙得好几日脚不沾地。
小九在王府闲得发慌，突然想起来，她的嫁妆里还有五十万石粮食呢，与祝爷爷商议后，决定以公主名义设粥棚，施粥救济难民。
一时之间旸京城内公主声名更显，不仅人美有才，还是菩萨心肠啊，夸她总免不了捎带上王爷，直接夸一位异国公主总是稍显别扭，但若她是王爷的未婚娘子意味便全然不同，王爷未来的王妃，那不就是咱自己人么，夸，狠狠地夸，还得带上辰王一块儿夸，也只有这般的公主才配得上他们经韬纬略风流倜傥的王爷嘛，公主和王爷果然是天生一对，那些当初还是捕风捉影的关于二人的传言又在街头巷尾传扬，有了百姓们内心的期许，又添油加醋地补了好些细节。
应大将军在府中有些坐不住了，他向辰王频频示好，皆被四两拨千斤地化解，在退婚之事闹得最凶的时候，也向他抛出了结亲的橄榄枝，应家可是个姑娘家，三番两次被拒，应慕雪脸上也挂不住。
“爹！”一向飒爽的应慕雪面对自家爹爹，语气也带了几分娇气。
“雪儿，你放心，爹有办法，哼，煜烁两国绝结不了亲。”应承安大掌抚在扶手虎头上，面上现出一丝阴鸷。
下人突然在门外来报：“大将军，二殿下来了。”
“快快请进，不，我请自去请。”
二殿下如今虽已是残废，早失去了争夺帝位的资格，况且应承安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废人，他膝下无子，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他的女儿是定要做皇后的。
只不过终究是曾经的盟友，少不得要将面子上的客套做足了。
应慕雪随着父亲一道去迎接，父亲官场上的事从不避讳她，因而她比同龄女子多通晓几分世事。
“应大将军。”喻璟文朝大将军点头致意，侧脸看向应慕雪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笑容，“慕雪都长这么大了，记得我离京时，你还只这么高呢。”
“殿下。”应慕雪拱手行礼。
“殿下突然到访，应某有失远迎。”应承安躬身，头弯的比喻璟文的轮椅还低。
“应大将军不必多礼，你我之间何须多言这些，当年我败走斌州，也累得将军在皇后、大哥那一直不受重用，终归是我欠将军的，我此次回来，也是为了帮将军。”
“这……”应承安尴尬一笑，想不到二殿下会将此事摊开来说。
喻璟文知他谨慎，又道：“我亦有我的私心，我与皇后早已是不死不休，与三弟却素日毫无恩怨，来日由三弟登基，于我而言亦是自保，至于为何帮将军，一是补偿，二是替自己上个双保险。”
“那应某就先多谢殿下了。”
应承安躬身低垂着头，喻璟文附在他耳边低声：“比如先帮将军料理了那位烁国公主。”
应承安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喻璟文脸上笑容依旧：“将军不请本王喝杯茶慢慢聊么？”
“王爷，请。”应承安亲自推着喻璟文的轮椅进议事厅。
*
小九和几个丫鬟连日来都在粥铺帮忙，除了邢将军，王府也派了人来维持秩序，每日前来领粥的人虽多，却也不曾生乱。
小九注意到有个小孩每日排队喝粥之后，总会在不远处角落静静盯着粥铺，偶尔趁守卫不注意，又到队伍末尾排着，每次都会被难民或是护卫发现阻止。
粥棚的规矩，每日开放中午、傍晚两个时段，每人每时段只可排队领取一次。
小九放下手中的大勺：“婉嫣，你来替我发一下粥。”
“好嘞……”婉嫣张成一个圈的嘴差点要把“公主”二字叫了出去，还好反应及时噤了声。
小九在衣摆擦了擦手，走到那小孩身前蹲下：“你没吃饱么，小孩。”
小孩摇摇头，眼睛仍旧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白粥，小九不好在这直接坏规矩再给他吃食，来粥棚的大多是苦难善良之人，也有些个难缠无理的，若是见她多给他一碗，定要闹起来。
“你吃饱了，那你还想要一碗粥，是为了给你的家人吗？”
听到家人二字，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从小孩眼中掉落，小九了然，替他擦了擦灰扑扑的脸蛋：“你别哭，这样，一会儿粥棚歇了，你带我去你家好吗？姐姐会看病，可以替你的家人治病。”
这小孩一直是独自前来，他的家人只怕是因为卧病在床才无法亲自来领粥。
一听她说可以治病，小孩眼睛果然一亮，猛地点头。
“好，那我们约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小九与那小孩拉钩钩。
“于苟。”
酉时正刻粥棚关闭，小九牵着于苟往街巷深处走去。
暗处一直盯着的风信，看了一眼王爷的表情：“殿下，咱们跟么？”
方才小九蹲着同那孩子说话的画面，在喻顾清脑海中挥散不去，心中柔软处被触动，牵扯出一些久远的记忆，唇边微弯的弧度落下，眼中的柔光一点点冷却，变成一片莫测的晦暗。
雨书提醒道：“殿下，您约了卫先生议事，卫先生可没耐心多等。”
“你们去跟卫先生说，我被事情绊住了，脱不开身。”
雨书面露难色：“若是先生问起详情呢？”
“就说章相叫我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