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英驾车稳稳当当行入旸京:“这消息很快会传回旸京,到那时候,她跟你隔着国仇家恨,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恨你?”

    喻顾清苦笑:“有办法可以阻止消息传入旸京吗?”

    “应承安是秘密出兵,又与烁国内外勾结,行事隐秘,若让宫里得知,他这是重罪,他不敢声张,按密信所言,应家军已将枟城封锁,消息应当不会大范围传播,或许可以让消息误传,只说是烁国发生了内乱。”

    “好,你去安排。”喻顾清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他突然抓住卫英的手,“你说,喻璟文今夜的行为是否与此事有关?”

    卫英面露疑色:“什么意思?”

    “大煜攻打烁国,联姻必不能成,父皇手书信件上承诺烁国公主为后也就成了一句不可能实现的空言,那么皇后必将借此机会着力推礼儿上皇位,喻璟文想阻止此事,礼儿血脉有疑是最好的理由,可为何是现在?”

    喻顾清手上加了些力道:“他回京便可将此事告知于我,为何偏偏是现在?”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松开了卫英的手,声音起了卫英从未听过地起伏:“还有,那日,他为什么要娶小九?我以为他只是知道我在意她,想看我的反应?不,不是的,他所有的行为都有目的,他回京是冲着皇位来的,所以他娶小九……也是为了……”

    喻顾清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只有一个解释能说得通,即便再令人难以相信,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在平复心绪后,他冷静开口:“去烁国还有一件要事,查清公主究竟是谁。”

    马车停在王府前,喻顾清匆匆往后院赶去,卫英待他走后,又嘱咐了一声几句:“此次去烁国,可要稳重些,方才殿下的话你可听见了?”

    亦声点头:“嗯,查公主么,我知道了,对了老卫,阿顾说要买粮,买多少算够啊?我得带多少银钱去?”

    “买粮自是多多益善,银钱么,何须自己出,烁国既然有人与我们勾结,让他放放血吧。”

    亦声扬起一抹坏笑:“老卫,还是你够阴险狡诈。”

    喻顾清走到小九院中,素衣正在替她梳头:“姑娘,你头发可真好看。”

    “头发有什么好看的,大家的不都差不多?”

    “那可不是,您的头发又黑又顺,又亮又滑。”素衣一梳到底,“而且还很浓密,适合梳各种云鬓。”

    素衣有一双巧手,会做糕点,烧得一手好菜,刺绣裁衣梳头化妆样样在行,小九笑她:“素衣,你是不是手痒想炫技,给你给你,把我的脑袋都交给你,尽情发挥。”

    “姑娘——”素衣拖长声音撒娇,“奴婢可不敢要您的脑袋。”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素衣,你们都是自由身,只要你们想,都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素衣神色温柔:“素衣就想跟着您,若您去看大千世界,便带着素衣一道长长见识,若您嫁人深居,素衣便帮着您搭理后宅。”

    “嫁人了便不能去看大千世界了么?”

    素衣被小九问得一愣,随即笑道:“也不是不能,只是女子嫁人,夫为妻纲,大多数都得替夫君管好家事。”

    小九若有所思,阿顾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想来是不会离开王爷随她去闯荡江湖的,所幸她嫁给他只是为了报恩,恩情还完了便和离。

    素衣抬眼看窗外,面上的表情一滞,神色收敛,朝窗户方向行礼:“大人。”

    小九随着她的声音扭头,看见一身玄色束袖劲装的喻顾清,闲散倚靠在窗框边,神色瞳仁里透出温柔的光:“怎么还不睡?”

    素衣收拾了妆奁,提着裙摆默默退下。

    “睡不着。”小九站起来走到窗边,见他脸上不见了下午时的高兴,好似有心事一般,伸手抚平他不自觉蹙起的眉,“阿顾,你在烦心什么?”

    “我们的婚事。”喻顾清低头执着小九的双手,“小九,你父母可在?我总得见过他们,请媒人上门提亲。”

    小九不愿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我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但师父不愿下山,成亲之事我写信告知他即可,咱们的亲事一切从简好不好?”

    “好。”一切从简,尽快完成,倒也免了后顾之忧。

    小九将支摘窗推开:“阿顾,外边凉,你进来吧。”

    喻顾清刮了一下她小巧玲珑的鼻子:“不许邀请男人进你的屋。”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例外。”

    说完长腿跨过窗棂,落在小九面前,小九拉着他走到床边:“我要听睡前故事。”

    小九爬上床,抱着被子侧躺看着喻顾清,长睫微垂,眼眸莹亮,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他的手:“阿顾,你给我讲讲王爷的事好不好?”

    见她小猫似的看着自己,看似乖顺,实则只是为了探听消息,喻顾清真是又好气又撩得心痒痒:“那么关心王爷?不怕我吃醋?”

    自己吃自己的醋,还醋得挺起劲。

    小九笑得眉眼弯弯,拉着他的手用自己的脸蹭了蹭:“阿顾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再说王爷也不是外人嘛,他都同我们公主退婚了,可是因为另有心上人?他的心上人是不是言姐姐?我与言姐姐一见如故,亲如姐妹,若是撮合他俩在一块儿,那以后不就是一家人嘛。”

    “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喻顾清揉了揉她的头发。

    “阿顾你可真让人伤心,我们都定亲了,你还跟我有小秘密呢。”小九噘着嘴,翻了个身佯装生气。

    喻顾清叹一口气:“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小九翻回来看着他,眸中火光跳跃:“传言王爷体弱,是为什么?”

    “中毒,六岁宫宴上,吃了被滴入乌苣草汁的羹汤,一起中毒的还有当时的太子。”喻顾清垂眸,背光之下,他整个人掩在阴影里,看不悲喜,却有种平常看不见的低落情绪笼罩,“两位皇子中毒,宫中却只有一颗能解百毒的百花丸,理所当然地先救了太子,后来王爷就被封王送出了宫,解毒三年,总算是保住了命。”

    感受到他的低情绪,小九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手:“当年向两位皇子投毒的是谢太师?不对,应当说是先帝认定的凶手是谢太师?”

    喻顾清点点头:“下毒之事宫里封锁了消息,只是谢家连夜抄没,除了此事,不可能再有别的原因。”

    “我不相信。”小九坐了起来,“我不相信言姐姐的家人会做这样的事。”

    “谢太师是谢言的祖父。”

    “所以王爷跟言姐姐便是因此错过了?”

    天地良心,喻顾清跟谢言可没有丝毫关系,为了不露破绽,他只好将谢言和卫英那段往事张冠李戴:“他与谢家大小姐本有婚约,事发后便退了婚。”

    小九惊讶得张了张嘴,而后“哼”了一声,噘着嘴道:“你们王爷的婚约可真够多的。”

    天地良心,他从头至尾也就跟烁国公主那一段婚约,还是被逼的。

    喻顾清无法为自己辩驳,只好道:“听了那么久了,该睡觉了吧?”

    “不行不行,阿顾你讲的睡前故事一点儿也不催眠,我都越听越精神了。”小九耍赖,“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你查当年真相的时候带上我。”

    小九突然凑近喻顾清,双手扶在他胸口,鼻尖近在咫尺:“我想帮言姐姐。”

    小九温热的呼吸打在喻顾清脸上,她沐浴后澡豆花香充盈他鼻间,喻顾清双臂将人圈住,抱在怀里,低头在丰润饱满的唇瓣落下轻轻一吻。

    像是有意叫她吃个教训,一吻过后又落下一吻,如狂风骤雨席卷而来,倾轧碾磨,强势侵入,直到感觉怀中少女紧紧贴着自己,几乎不能呼吸,才松开了些,温柔缱绻,耳鬓厮磨。

    小九脸红得发烫,喻顾清的吻时而暴雨倾盆,时而细雨缠绵,她仿佛置身峭壁的一株花,一时热烈战栗,一时如卷入温柔的云雨。

    甚至于两人何时滚上床榻都朦胧未觉,喻顾清自脖颈吻到肩头,他抬起上身,看着小九在自己身/下发丝凌乱,衣裳不整,稍稍恢复了理智,他替小九将衣领合上,却在看见她肩头那一弯月型胎记时,顿住了。

    小九见他停了动作盯着自己的肩头发呆,赶紧将自己的衣裳拉上,她双手勾住喻顾清的脖子:“阿顾……”

    她不知自己想要说什么,懵懂少女并不知晓男女床笫之间的欢爱为何,只是上回喻璟文啃她的脖子,她只觉得厌恶,对喻顾清的亲热却不反感,甚至隐隐有些期待,是话本里所写的巫山云雨么?

    喻顾清看着她潮红的小脸,捏了捏玲珑耳垂,在她唇上、额头蜻蜓点水般掠过,哑着嗓音道:“睡吧。”

    说完翻身下床。

    “阿顾,你去哪儿?”小九撑着上半身,锦被从她肩头滑落,胡乱整理好的衣襟尚袒着口,露出胸前大片雪白肌肤。

    脸上那带着惶恐不安的小表情,热吻过后仿佛沁着水的湿润眼眶,喻顾清闭了闭眼,感觉这个时候走了的自己很像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只是小九不懂这些,他却不能这般无名无分就哄骗了她,只好扯了个借口:“我还有些公务,先不睡了,等你入睡我再走。”

    喻顾清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床边,从她床头随手捡了本书,念起来。

    这回真是当睡前故事听了,小九很快睡着,苦了喻顾清,刚刚压下浑身燥热,又被话本里的爱情秀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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