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忍住
喻顾清在祁云宫已住了半个月，祁云宫上下都知他叫三月，总有一种公主对他的宠幸不会长久的感觉。
小九这日起得早了，坐在床上盯着地上的人发呆。
半个月了，他竟真的什么也不做就窝在她的祁云宫？让他戴面具也老老实实戴着，在素衣婉嫣面前也从不表露半点身份，人倒是挺乖，就是每天衣裳不整的，老是勾引她。
如今因着他，她都快成为一个荒淫无度的储君了，朝堂上那些一贯看不上她监国的老臣，最近又开始发难，公主还未成亲便养面首，如何还能招到良婿？
他们不知，小九本就没打算正经找驸马，她才不在乎旁人如何想。
喻顾清翻个身，漆黑的眼眸定定望住她：“看够了没有？”
“你怎知我在看你，背后长眼睛啦？”
喻顾清笑：“感受到了娘子看夫君的热切。”
“臭不要脸。”小九随手捞起一个枕头扔他。
扔完，小九支着头疑惑看着他：“喻顾清，你来烁国到底为何？你便那么闲么？”
小九日日早朝，处理国事焦头烂额，每日回来看他百无聊赖，竟生出了一丝羡慕。
“来要名分的啊，从前在煜国时，你占我那许多便宜，都忘了？退婚后还诋毁我，如今无人要我，缺个皇后，自然得向公主讨回来。”
“编，你再继续编。”小九面无表情地瞧着他，“再说了，谁诋毁你？那些话最初也不是从我这传出去的，你便是要讨债，也该向始作俑者讨。”
“可我不在乎别的人如何想，只在乎你的想法。”喻顾清站起身，朝小九逼近，“是不是诋毁，公主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九将他推开：“流氓。”
喻顾清站直身体，不再闹她：“今日我确实有一事要出宫。”
小九狐疑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你若是不放心我，便随我一道去。”
“好。”小九倒是想看看他留在烁国究竟是什么目的，这一日早朝后，她没留大臣，匆匆回了祁云宫，乔装成男子后，与喻顾清一道出了宫。
枟城街市繁华，两侧商铺酒楼林立，丝竹管乐混着嘈杂叫卖，街面上人潮涌动，处处飘香，枟城女子时下流行簪花，喜着浅碧衣裙，云鬓斜插时令鲜花，衬得人如清水芙蓉。
街边有不少卖花的小姑娘，刚出门未来得及戴花的女子买上一朵便可以随手插上，而后笑语盈盈暗香去。
小九难得出宫，对这样的热闹很是陌生，看得入了神。
“小九，烁国造灯最好的店在哪儿？”
“若是寻常家用的灯是照明坊，若是些特别的花灯那要去匠心坊。”小九回过神，“你问这个做什么？”
“重造灯楼，要打造一盏巨型花灯。”
旸京城外的灯楼那年被火烧后，虽然当时便已着人修复，但修复后已是大不如前，导致这两年煜国元宵灯会都比不上往年热闹。
今年喻顾清北征大捷，又将西燊、后良、华琼尽皆收复，大煜百姓高兴，朝廷也意欲借着明年的元宵节大办灯会，与民同乐。
那这灯楼自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要说花灯打造，自是一贯匠心独具烁国的匠人最是合适。
不过打造花灯而已，喻顾清随便派个人便可以来下订单，何须他亲自跑一趟。
煜烁两国的正常商贸往来，小九从未干涉，甚至大加鼓励，从前主要为的是烁国百姓自己的生计，而如今，随着烁国的商品越来越多进入煜国市场，俨然已经开始影响他们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喻顾清问小九匠心坊怎么走，小九也是一无所知：“我也没去过匠心坊，怎知道如何去？”
小九便看着他耐心地向路人询问，一边问一边找寻，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匠心坊。
这是一个坐落于枟城北郊的竹楼，内部很宽敞，院子里打着油纸顶棚，地上有几个匠人正在扎灯。
喻顾清说明来意，要打一盏身长十余丈的腾龙花灯，他们二人立刻被请入了内院。
匠心坊的老板放下手中敲木头的锥子，冲小九跪倒拜服：“公主殿下。”
小九将人扶起来：“你怎知……”
“如此大的龙形灯只在圣上下令打造灯楼时定做过，寻常百姓是不允许私造龙灯的。”匠心坊老板曾在去岁灯节有幸远远看过公主一眼，虽说今日小九换了男装，可他眼色向来过人，绝不会认错。
小九瞥了喻顾清一眼，难道这便是他带自己来的缘由？
这龙形灯既是喻顾清亲自来定造，那便代表了煜国皇室，这单生意是与煜国皇室签订，这是一次绝佳机会，小九心下有了计较。
她将喻顾清拉到一旁：“我有些话要同老板说，你先回避回避。”
喻顾清捏了捏她的脸：“怎么？想搅黄这单生意么？你可想好了，这龙形灯我去旁的地方也能做，不过是小一点，糙一点，反正是摆在灯楼最顶端，倒也看不太出来，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不来烁国买呢。”
小九掰开他的手：“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可你的身份能暴露么？我不得帮你从中斡旋斡旋啊？”
喻顾清点点头：“那你可得帮我杀杀价，省下来的未来可都是你的。”
“你赶紧出去吧。”小九把人推出门，独自与老板商议，再出去时，手里已经拿着一份契书，内容俱全，盖有匠心坊的戳印，只待喻顾清的签字。
喻顾清拿着契书细看：“价格果然公道，小九真棒。”
他爽快地签了字付定金，与老板最后沟通敲定龙灯细节后，二人便离开匠心坊。
回宫的路上，小九一直偷偷侧脸看他，走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喻顾清，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他反问她时眸光清澈，一点不像伪装。
是不是故意的。
小九摇了摇头：“没什么，如今你事情办完了，不如就直接回煜国吧。”
喻顾清试探性地勾了一下她的手指，见她没有直接甩开，握住她的食指：“可我的目的是娶你，龙灯不过顺手办的一件小事，小九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娶我？然后兼并烁国？”小九将手指抽出来。
“我没有这般想。”喻顾清扳过小九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我娶你便只是娶你，与这些全无关系，你可以继续做烁国的储君甚至女帝，我不会干涉你，我会帮助你。”
他的眼眸太过深邃，让人一眼望不到底，却又沉浸其中，小九的理智快要被漫延的潮水盖过，她可以相信他吗？
见她终于不再反驳他的话，喻顾清低垂着眸子，轻声道：“小九，你为何不对自己多一分信心呢？你做得很好，要征服烁国，绝不仅仅靠武力便可得逞，我便是真有那样的心思，也要计算是否划算。”
喻顾清指着枟城街市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如今烁国太平兴旺，百姓安居乐业，我征战为的也是煜国的百姓安乐，煜烁两国水乳交融，百姓通商通婚，若强攻烁国，只会破坏这份安宁。”
小九有些意外，他竟会这般想，心里的坚持终于松动一二。
“可你是煜国的皇，我是烁国储君，我们成亲……后如何相处？”
喻顾清弯起唇角，他牵起小九的手晃了晃：“咱们可以枟城旸州各住半年，你若不愿意去旸州，那我抽空来枟城便是，等咱们有了孩儿，丢一个去旸京给老卫带着，到得五岁六岁也就可以监国了，我瞧着你父皇这般做甩手掌柜便很不错。”
“可……咱们会有孩子么？”小九想起当初那传言，说得有板有眼的，他若是不举，还如何要孩子？
喻顾清轻轻弹一下她的额头：“你若不信，咱们回去试试？”
小九面上一红：“谁要跟你试。”
喻顾清大笑：“小九，这般说来，即便我……那什么，你也愿意嫁我？”
小九捂了耳朵：“不听不听。”
喻顾清双手盖在她手背上，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从额头到眉心鼻梁鼻尖，最后微微一顿，眸中染着抹不开的情愫，如笼上一层轻纱迷蒙失焦，双眼阖上，俯身压下，双唇紧紧相贴。
身侧人流如织，小九却什么也听不见，唇齿交缠，辗转温柔，小九脑中似旷野似星河，如烟花绽放后空寂的夜空，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从被动迎合，到主动揽住喻顾清的腰，几乎将彼此揉进血液中。
不知吻了多久，喻顾清才气息紊乱的停下，他伸手抹去小九唇边化开的口脂，轻触她有些红肿的唇。
感受到周遭有些异常的目光与指点，才想起来今日小九出宫着的男装，只是脸上妆容未卸，乍一眼看上去像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
小九显然也感受到了异样，她埋首于喻顾清的胸前：“都怪你，大家要……要当我们是断袖了！”
喻顾清笑着拥住她，低声耳语：“怪我，是我没忍住。”
二人便以这怪异的姿势一路回了宫，直至宫门外小九才从喻顾清怀里起来，收拾仪容，准备入宫门。
林胥珩在宫门外焦急等候，看见小九不及行礼便跑来禀报：“公主，陛下中毒了。”
小九这日起得早了，坐在床上盯着地上的人发呆。
半个月了，他竟真的什么也不做就窝在她的祁云宫？让他戴面具也老老实实戴着，在素衣婉嫣面前也从不表露半点身份，人倒是挺乖，就是每天衣裳不整的，老是勾引她。
如今因着他，她都快成为一个荒淫无度的储君了，朝堂上那些一贯看不上她监国的老臣，最近又开始发难，公主还未成亲便养面首，如何还能招到良婿？
他们不知，小九本就没打算正经找驸马，她才不在乎旁人如何想。
喻顾清翻个身，漆黑的眼眸定定望住她：“看够了没有？”
“你怎知我在看你，背后长眼睛啦？”
喻顾清笑：“感受到了娘子看夫君的热切。”
“臭不要脸。”小九随手捞起一个枕头扔他。
扔完，小九支着头疑惑看着他：“喻顾清，你来烁国到底为何？你便那么闲么？”
小九日日早朝，处理国事焦头烂额，每日回来看他百无聊赖，竟生出了一丝羡慕。
“来要名分的啊，从前在煜国时，你占我那许多便宜，都忘了？退婚后还诋毁我，如今无人要我，缺个皇后，自然得向公主讨回来。”
“编，你再继续编。”小九面无表情地瞧着他，“再说了，谁诋毁你？那些话最初也不是从我这传出去的，你便是要讨债，也该向始作俑者讨。”
“可我不在乎别的人如何想，只在乎你的想法。”喻顾清站起身，朝小九逼近，“是不是诋毁，公主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九将他推开：“流氓。”
喻顾清站直身体，不再闹她：“今日我确实有一事要出宫。”
小九狐疑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你若是不放心我，便随我一道去。”
“好。”小九倒是想看看他留在烁国究竟是什么目的，这一日早朝后，她没留大臣，匆匆回了祁云宫，乔装成男子后，与喻顾清一道出了宫。
枟城街市繁华，两侧商铺酒楼林立，丝竹管乐混着嘈杂叫卖，街面上人潮涌动，处处飘香，枟城女子时下流行簪花，喜着浅碧衣裙，云鬓斜插时令鲜花，衬得人如清水芙蓉。
街边有不少卖花的小姑娘，刚出门未来得及戴花的女子买上一朵便可以随手插上，而后笑语盈盈暗香去。
小九难得出宫，对这样的热闹很是陌生，看得入了神。
“小九，烁国造灯最好的店在哪儿？”
“若是寻常家用的灯是照明坊，若是些特别的花灯那要去匠心坊。”小九回过神，“你问这个做什么？”
“重造灯楼，要打造一盏巨型花灯。”
旸京城外的灯楼那年被火烧后，虽然当时便已着人修复，但修复后已是大不如前，导致这两年煜国元宵灯会都比不上往年热闹。
今年喻顾清北征大捷，又将西燊、后良、华琼尽皆收复，大煜百姓高兴，朝廷也意欲借着明年的元宵节大办灯会，与民同乐。
那这灯楼自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要说花灯打造，自是一贯匠心独具烁国的匠人最是合适。
不过打造花灯而已，喻顾清随便派个人便可以来下订单，何须他亲自跑一趟。
煜烁两国的正常商贸往来，小九从未干涉，甚至大加鼓励，从前主要为的是烁国百姓自己的生计，而如今，随着烁国的商品越来越多进入煜国市场，俨然已经开始影响他们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喻顾清问小九匠心坊怎么走，小九也是一无所知：“我也没去过匠心坊，怎知道如何去？”
小九便看着他耐心地向路人询问，一边问一边找寻，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匠心坊。
这是一个坐落于枟城北郊的竹楼，内部很宽敞，院子里打着油纸顶棚，地上有几个匠人正在扎灯。
喻顾清说明来意，要打一盏身长十余丈的腾龙花灯，他们二人立刻被请入了内院。
匠心坊的老板放下手中敲木头的锥子，冲小九跪倒拜服：“公主殿下。”
小九将人扶起来：“你怎知……”
“如此大的龙形灯只在圣上下令打造灯楼时定做过，寻常百姓是不允许私造龙灯的。”匠心坊老板曾在去岁灯节有幸远远看过公主一眼，虽说今日小九换了男装，可他眼色向来过人，绝不会认错。
小九瞥了喻顾清一眼，难道这便是他带自己来的缘由？
这龙形灯既是喻顾清亲自来定造，那便代表了煜国皇室，这单生意是与煜国皇室签订，这是一次绝佳机会，小九心下有了计较。
她将喻顾清拉到一旁：“我有些话要同老板说，你先回避回避。”
喻顾清捏了捏她的脸：“怎么？想搅黄这单生意么？你可想好了，这龙形灯我去旁的地方也能做，不过是小一点，糙一点，反正是摆在灯楼最顶端，倒也看不太出来，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不来烁国买呢。”
小九掰开他的手：“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可你的身份能暴露么？我不得帮你从中斡旋斡旋啊？”
喻顾清点点头：“那你可得帮我杀杀价，省下来的未来可都是你的。”
“你赶紧出去吧。”小九把人推出门，独自与老板商议，再出去时，手里已经拿着一份契书，内容俱全，盖有匠心坊的戳印，只待喻顾清的签字。
喻顾清拿着契书细看：“价格果然公道，小九真棒。”
他爽快地签了字付定金，与老板最后沟通敲定龙灯细节后，二人便离开匠心坊。
回宫的路上，小九一直偷偷侧脸看他，走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喻顾清，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他反问她时眸光清澈，一点不像伪装。
是不是故意的。
小九摇了摇头：“没什么，如今你事情办完了，不如就直接回煜国吧。”
喻顾清试探性地勾了一下她的手指，见她没有直接甩开，握住她的食指：“可我的目的是娶你，龙灯不过顺手办的一件小事，小九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娶我？然后兼并烁国？”小九将手指抽出来。
“我没有这般想。”喻顾清扳过小九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我娶你便只是娶你，与这些全无关系，你可以继续做烁国的储君甚至女帝，我不会干涉你，我会帮助你。”
他的眼眸太过深邃，让人一眼望不到底，却又沉浸其中，小九的理智快要被漫延的潮水盖过，她可以相信他吗？
见她终于不再反驳他的话，喻顾清低垂着眸子，轻声道：“小九，你为何不对自己多一分信心呢？你做得很好，要征服烁国，绝不仅仅靠武力便可得逞，我便是真有那样的心思，也要计算是否划算。”
喻顾清指着枟城街市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如今烁国太平兴旺，百姓安居乐业，我征战为的也是煜国的百姓安乐，煜烁两国水乳交融，百姓通商通婚，若强攻烁国，只会破坏这份安宁。”
小九有些意外，他竟会这般想，心里的坚持终于松动一二。
“可你是煜国的皇，我是烁国储君，我们成亲……后如何相处？”
喻顾清弯起唇角，他牵起小九的手晃了晃：“咱们可以枟城旸州各住半年，你若不愿意去旸州，那我抽空来枟城便是，等咱们有了孩儿，丢一个去旸京给老卫带着，到得五岁六岁也就可以监国了，我瞧着你父皇这般做甩手掌柜便很不错。”
“可……咱们会有孩子么？”小九想起当初那传言，说得有板有眼的，他若是不举，还如何要孩子？
喻顾清轻轻弹一下她的额头：“你若不信，咱们回去试试？”
小九面上一红：“谁要跟你试。”
喻顾清大笑：“小九，这般说来，即便我……那什么，你也愿意嫁我？”
小九捂了耳朵：“不听不听。”
喻顾清双手盖在她手背上，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从额头到眉心鼻梁鼻尖，最后微微一顿，眸中染着抹不开的情愫，如笼上一层轻纱迷蒙失焦，双眼阖上，俯身压下，双唇紧紧相贴。
身侧人流如织，小九却什么也听不见，唇齿交缠，辗转温柔，小九脑中似旷野似星河，如烟花绽放后空寂的夜空，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从被动迎合，到主动揽住喻顾清的腰，几乎将彼此揉进血液中。
不知吻了多久，喻顾清才气息紊乱的停下，他伸手抹去小九唇边化开的口脂，轻触她有些红肿的唇。
感受到周遭有些异常的目光与指点，才想起来今日小九出宫着的男装，只是脸上妆容未卸，乍一眼看上去像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
小九显然也感受到了异样，她埋首于喻顾清的胸前：“都怪你，大家要……要当我们是断袖了！”
喻顾清笑着拥住她，低声耳语：“怪我，是我没忍住。”
二人便以这怪异的姿势一路回了宫，直至宫门外小九才从喻顾清怀里起来，收拾仪容，准备入宫门。
林胥珩在宫门外焦急等候，看见小九不及行礼便跑来禀报：“公主，陛下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