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面首
为了救护及时，昨夜林胥珩和素衣便守在公主寝殿内室东侧的窗外，于是禁军副统领和公主贴身侍女破窗而入的瞬间，便瞧见自家公主正面色绯红地扑在一名男子身上，那男子背对着窗，虽看不出样貌，但露在外的上半身亦是衣衫不整。
“咳……”林胥珩差点没把心脏吓出来，“回……回避！”
所有禁军听令转身，一眼也不敢多瞧。
林胥珩跪伏在地：“属下该死，扰……扰了公主……休憩。”
喻顾清微微蹙眉，将身上被子盖在小九身上，见她还在发愣，低声耳语：“放心，素衣看不见我的脸。”
小九回过神，是啊，烁国宫中见过喻顾清的人并不多，只要能在他们面前糊弄过去就好。
“你们都出去。”小九伏在喻顾清肩头，看上去二人举止很是亲密。
林胥珩不疑有他，拽了一把身侧的素衣：“走。”
领着众人出了寝殿。
出祁云宫后，林胥珩长吁一口气：“还好公主没有怪罪。”
素衣皱着眉：“我怎么觉得那个男人有些眼熟？”
林胥珩有些嗔怪地瞥她一眼：“素衣姑娘既早知道公主有这么一个……咳咳，怎会闹出这么大个乌龙？”
“你是说他是公主养的面首？”素衣有些不敢相信，她日日守着公主，也没见有外男入宫啊。
“那还能有假？”林胥珩摸了摸脑袋，他是有娘子的人，方才公主与那人的模样，正是情深意笃悱恻缠绵，有床都不睡，还要打地铺，二人情趣可见一斑。
“可是……”素衣清楚公主与喻顾清那些往事，这两年，公主嘴上虽不说，她却能看出来公主心中始终未能忘怀，每每遣宫人买了丰德斋的点心，或是年节时看花灯烟火，公主总是暗暗出神。
只是这些事不好同旁人说，话到嘴边转了弯，“可是公主这不是正要招婿么，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召男子入宫？”
“那又如何，自古帝王三宫六院佳丽万千，都是寻常，公主是我烁国储君，莫说是一个面首，便是十个八个也养得。”林胥珩清了清嗓子，正经朝素衣建议，“素衣姑娘，你们也给公主留点儿空间，公主既叫你们退下，便回避一下罢。”
小九从喻顾清身上爬起来，背对他：“你快收拾了，藏起来。”
喻顾清不慌不忙地将地铺收好，侧躺在小九床上，支着头，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交领斜斜掩着胸口。
“你、你这是做什么？”小九上前拽他的手臂，“快起来呀。”
“你傻呀，如今你宫里的人都以为你寝殿里有男人，若是我藏在别处，她们定要起疑，我藏在这儿是最好的。”说完，他伸手拉下勾住的床幔，层层叠叠的烟笼轻纱，将他的面容遮住，只透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小九忙将床尾的幔帐也放下，稍等了片刻，平复心情后便叫素衣进来替她梳妆。
主仆二人皆没有提方才的事情，直到梳洗完毕小九预备去早朝，素衣才有些尴尬地开口：“公主，那……那个……”
“不必管他，一日三餐给他送入房中便可。”
“是……”
早晨那幕看到的禁军众多，虽则林胥珩三令五申不许外传，可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得午间已传到了景宁宫。
小九陪母后用午膳时，一直被追问她宫里藏的男人究竟是谁，被问得烦了索性开始胡说八道。
“我就是看他好看，收入宫中玩玩而已，他的身份……不堪为驸马。”
“哦……”楼绥音给素衣递了个眼色，让她过后单独来景宁宫找她，她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情况。
午后，小九出了趟宫，到营造司找竹思心师兄插队新打了块铁皮面具。
回到祁云宫，素衣在宫门口等她，跟着她的步伐一面朝里走一面道：“午间娘娘留下我，问了一些话，还叫我留心公主宫里那个……男人。”
小九忍不住笑，知道素衣夹在她与母后之间难做，宽慰她：“母后让你留心，你便留心着，也别有那么大压力，照实与她说便行。”
“对了，他用晚膳了么？”小九稍稍放慢步子。
“还没呢，说是要等公主回来再上菜。”
“上吧，我已吃过了。”
“是。”素衣下去吩咐小厨房热菜。
小九进入寝殿时，喻顾清正在床边托着腮望月，回头看见她，声音有些委屈：“怎么才回来？”
他面前的桌案上摊着几本书卷，是小九收罗的话本，从前对这些情爱故事颇为不屑的喻顾清，这几日无聊的已经将她的话本全看完了。
颇有些种小娇夫等着外出打拼娘子回家宠幸的感觉。
“我给你带了礼物。”小九从身后拿出师兄加急打造的铁皮面具，她站在他的身前，伸手将面具戴在他的脸上。
面具只有四分之一脸的大小，从右边额头盖住眉骨眼周和小半张脸，面具上精雕细刻的鬼面泛着隐隐寒光，屋内的烛火被夜风吹动，灯火明灭间，那鬼面仿佛活了过来，透着森森冷意，叫人不敢多看。
面具形制意外地贴合他的脸，戴上后不用特意固定便牢牢嵌住。
“往后你带着它，便可以到园子里走一走，不过最好别出祁云宫，若被人当歹人抓了，我可不救你。”
两人挨得极尽，小九替他带好面具，眸光一动便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睛牢牢盯着她，目光热切而直白。
喻顾清圈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小九双臂撑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急切而防备：“你做什么？”
“今早那么多人看见，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么？”
小九别开脸想略过这个话题，正好殿外传来敲门声：“公主，晚膳好了。”
“进来吧。”
素衣领着一排宫人上菜，进殿正好看见公主别扭地从那男子身上起身。
她不敢多看，但收回目光时下意识还是瞥了眼那个男子的脸，心下一惊，差点打翻了手里端的汤。
此人怎么那么像……那个人？
不敢相信又再多看了一眼。
嗯——应该只是长得相像的两个人罢，此人带着鬼面具，看不清全貌，但是他看公主的神情与唇边荡漾着的笑容，与喻顾清不大一样，喻顾清素来高冷，总是不苟言笑，素衣曾在他看公主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情愫，却从没这个男子这般赤/裸坦荡。
若说喻顾清像那崖上的高岭之花洁白清寒，这男子便是世间泥土里长出的红花，热烈妖冶。
难怪能将公主迷住，试问一个长得像自己白月光的红玫瑰，谁人能抵挡得住呢。
这边喻顾清苦苦求名分，另一边卫英找陛下找疯了。
“什么叫陛下去了华琼人便不见了？寿炀大长公主都回来多日了，陛下为何还不回来？”
传信的小兵满头大汗，陛下到底要做什么，他如何敢揣度：“许……许是在计划攻打烁国？”
卫英眸光一变，心下顿时有了猜测：“你下去吧。”
他从辰王府出来，走了不到半条街，踏进一座新宅。
亦声正指挥着下人往屋子里搬家具，见他来了，脸上现出灿烂笑容：“我说老卫，你终于舍得来看一看你这宅子了？你说我一天天这劳心劳力都是为了谁啊，阿顾给你买宅子，都不给我，我还出钱出力给你修整园子，买家具，我冤不冤呐我。”
卫英直接忽略了他的长篇大论：“陛下人呢？”
亦声脸垮下：“敢情你不是来慰问我的，是来问阿顾的，他去华琼的事儿你不都知道么？”
“陛下如今不在华琼。”卫英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
在他的目光逼视之下，亦声终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啊？他不在华琼么？那我怎知他在哪里，我与你一同被他撇在旸京，我哪能知道。”
“还装？”卫英白他一眼，大煜在烁国的整个情报网都在他手里，他若不知道陛下去了烁国，他这北斗司统领也别干了，北斗司解散算了。
亦声尴尬一笑：“你既然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我若说了，阿顾要怪我的。”
“陛下独自去的？”
“嗯。”亦声点头，“他说了，他自己去好掩藏行踪，甩掉那些暗处的杀手。”
“知道暗处杀手多，还让陛下冒险，你啊……”卫英指了指亦声，终究不知道骂他什么好，“帮我送封信给阿皓。”
亦声小声狡辩：“他为大煜舍生忘死就这么一个念想，若不让他遂了愿，阿顾也太可怜了。”
“可怜？陛下是大煜一国之君，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的安危才是第一要紧的，否则北池卷土重来，北征战果化为泡影，那些为北征而牺牲的将士，谁来可怜？”
亦声愣住：“这说得……也太严重了吧？”
“严重？为何北池出十万金，也要杀他？如今各地皆是畏惧陛下神勇，否则，后良又岂会不战而降？若是得知陛下身死，你说后良和华琼还会甘心做大煜的封疆么？”
“可是……老卫，你也别咒阿顾啊，那么多年，那么多危险他都能化险为夷，我不信有人杀得了他。”
卫英戳了戳他的额头：“不要抱侥幸心理。”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替你送信。”
“咳……”林胥珩差点没把心脏吓出来，“回……回避！”
所有禁军听令转身，一眼也不敢多瞧。
林胥珩跪伏在地：“属下该死，扰……扰了公主……休憩。”
喻顾清微微蹙眉，将身上被子盖在小九身上，见她还在发愣，低声耳语：“放心，素衣看不见我的脸。”
小九回过神，是啊，烁国宫中见过喻顾清的人并不多，只要能在他们面前糊弄过去就好。
“你们都出去。”小九伏在喻顾清肩头，看上去二人举止很是亲密。
林胥珩不疑有他，拽了一把身侧的素衣：“走。”
领着众人出了寝殿。
出祁云宫后，林胥珩长吁一口气：“还好公主没有怪罪。”
素衣皱着眉：“我怎么觉得那个男人有些眼熟？”
林胥珩有些嗔怪地瞥她一眼：“素衣姑娘既早知道公主有这么一个……咳咳，怎会闹出这么大个乌龙？”
“你是说他是公主养的面首？”素衣有些不敢相信，她日日守着公主，也没见有外男入宫啊。
“那还能有假？”林胥珩摸了摸脑袋，他是有娘子的人，方才公主与那人的模样，正是情深意笃悱恻缠绵，有床都不睡，还要打地铺，二人情趣可见一斑。
“可是……”素衣清楚公主与喻顾清那些往事，这两年，公主嘴上虽不说，她却能看出来公主心中始终未能忘怀，每每遣宫人买了丰德斋的点心，或是年节时看花灯烟火，公主总是暗暗出神。
只是这些事不好同旁人说，话到嘴边转了弯，“可是公主这不是正要招婿么，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召男子入宫？”
“那又如何，自古帝王三宫六院佳丽万千，都是寻常，公主是我烁国储君，莫说是一个面首，便是十个八个也养得。”林胥珩清了清嗓子，正经朝素衣建议，“素衣姑娘，你们也给公主留点儿空间，公主既叫你们退下，便回避一下罢。”
小九从喻顾清身上爬起来，背对他：“你快收拾了，藏起来。”
喻顾清不慌不忙地将地铺收好，侧躺在小九床上，支着头，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交领斜斜掩着胸口。
“你、你这是做什么？”小九上前拽他的手臂，“快起来呀。”
“你傻呀，如今你宫里的人都以为你寝殿里有男人，若是我藏在别处，她们定要起疑，我藏在这儿是最好的。”说完，他伸手拉下勾住的床幔，层层叠叠的烟笼轻纱，将他的面容遮住，只透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小九忙将床尾的幔帐也放下，稍等了片刻，平复心情后便叫素衣进来替她梳妆。
主仆二人皆没有提方才的事情，直到梳洗完毕小九预备去早朝，素衣才有些尴尬地开口：“公主，那……那个……”
“不必管他，一日三餐给他送入房中便可。”
“是……”
早晨那幕看到的禁军众多，虽则林胥珩三令五申不许外传，可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得午间已传到了景宁宫。
小九陪母后用午膳时，一直被追问她宫里藏的男人究竟是谁，被问得烦了索性开始胡说八道。
“我就是看他好看，收入宫中玩玩而已，他的身份……不堪为驸马。”
“哦……”楼绥音给素衣递了个眼色，让她过后单独来景宁宫找她，她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情况。
午后，小九出了趟宫，到营造司找竹思心师兄插队新打了块铁皮面具。
回到祁云宫，素衣在宫门口等她，跟着她的步伐一面朝里走一面道：“午间娘娘留下我，问了一些话，还叫我留心公主宫里那个……男人。”
小九忍不住笑，知道素衣夹在她与母后之间难做，宽慰她：“母后让你留心，你便留心着，也别有那么大压力，照实与她说便行。”
“对了，他用晚膳了么？”小九稍稍放慢步子。
“还没呢，说是要等公主回来再上菜。”
“上吧，我已吃过了。”
“是。”素衣下去吩咐小厨房热菜。
小九进入寝殿时，喻顾清正在床边托着腮望月，回头看见她，声音有些委屈：“怎么才回来？”
他面前的桌案上摊着几本书卷，是小九收罗的话本，从前对这些情爱故事颇为不屑的喻顾清，这几日无聊的已经将她的话本全看完了。
颇有些种小娇夫等着外出打拼娘子回家宠幸的感觉。
“我给你带了礼物。”小九从身后拿出师兄加急打造的铁皮面具，她站在他的身前，伸手将面具戴在他的脸上。
面具只有四分之一脸的大小，从右边额头盖住眉骨眼周和小半张脸，面具上精雕细刻的鬼面泛着隐隐寒光，屋内的烛火被夜风吹动，灯火明灭间，那鬼面仿佛活了过来，透着森森冷意，叫人不敢多看。
面具形制意外地贴合他的脸，戴上后不用特意固定便牢牢嵌住。
“往后你带着它，便可以到园子里走一走，不过最好别出祁云宫，若被人当歹人抓了，我可不救你。”
两人挨得极尽，小九替他带好面具，眸光一动便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睛牢牢盯着她，目光热切而直白。
喻顾清圈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小九双臂撑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急切而防备：“你做什么？”
“今早那么多人看见，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么？”
小九别开脸想略过这个话题，正好殿外传来敲门声：“公主，晚膳好了。”
“进来吧。”
素衣领着一排宫人上菜，进殿正好看见公主别扭地从那男子身上起身。
她不敢多看，但收回目光时下意识还是瞥了眼那个男子的脸，心下一惊，差点打翻了手里端的汤。
此人怎么那么像……那个人？
不敢相信又再多看了一眼。
嗯——应该只是长得相像的两个人罢，此人带着鬼面具，看不清全貌，但是他看公主的神情与唇边荡漾着的笑容，与喻顾清不大一样，喻顾清素来高冷，总是不苟言笑，素衣曾在他看公主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情愫，却从没这个男子这般赤/裸坦荡。
若说喻顾清像那崖上的高岭之花洁白清寒，这男子便是世间泥土里长出的红花，热烈妖冶。
难怪能将公主迷住，试问一个长得像自己白月光的红玫瑰，谁人能抵挡得住呢。
这边喻顾清苦苦求名分，另一边卫英找陛下找疯了。
“什么叫陛下去了华琼人便不见了？寿炀大长公主都回来多日了，陛下为何还不回来？”
传信的小兵满头大汗，陛下到底要做什么，他如何敢揣度：“许……许是在计划攻打烁国？”
卫英眸光一变，心下顿时有了猜测：“你下去吧。”
他从辰王府出来，走了不到半条街，踏进一座新宅。
亦声正指挥着下人往屋子里搬家具，见他来了，脸上现出灿烂笑容：“我说老卫，你终于舍得来看一看你这宅子了？你说我一天天这劳心劳力都是为了谁啊，阿顾给你买宅子，都不给我，我还出钱出力给你修整园子，买家具，我冤不冤呐我。”
卫英直接忽略了他的长篇大论：“陛下人呢？”
亦声脸垮下：“敢情你不是来慰问我的，是来问阿顾的，他去华琼的事儿你不都知道么？”
“陛下如今不在华琼。”卫英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
在他的目光逼视之下，亦声终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啊？他不在华琼么？那我怎知他在哪里，我与你一同被他撇在旸京，我哪能知道。”
“还装？”卫英白他一眼，大煜在烁国的整个情报网都在他手里，他若不知道陛下去了烁国，他这北斗司统领也别干了，北斗司解散算了。
亦声尴尬一笑：“你既然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我若说了，阿顾要怪我的。”
“陛下独自去的？”
“嗯。”亦声点头，“他说了，他自己去好掩藏行踪，甩掉那些暗处的杀手。”
“知道暗处杀手多，还让陛下冒险，你啊……”卫英指了指亦声，终究不知道骂他什么好，“帮我送封信给阿皓。”
亦声小声狡辩：“他为大煜舍生忘死就这么一个念想，若不让他遂了愿，阿顾也太可怜了。”
“可怜？陛下是大煜一国之君，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的安危才是第一要紧的，否则北池卷土重来，北征战果化为泡影，那些为北征而牺牲的将士，谁来可怜？”
亦声愣住：“这说得……也太严重了吧？”
“严重？为何北池出十万金，也要杀他？如今各地皆是畏惧陛下神勇，否则，后良又岂会不战而降？若是得知陛下身死，你说后良和华琼还会甘心做大煜的封疆么？”
“可是……老卫，你也别咒阿顾啊，那么多年，那么多危险他都能化险为夷，我不信有人杀得了他。”
卫英戳了戳他的额头：“不要抱侥幸心理。”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替你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