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衍很后悔。
如果她没有在歌手总决赛上唱自己的原创曲目，或者说她没有唱一首明显为竞技体育而作的原创曲目，又或者她没有在演唱结束加上一句多余的“献给观众和所有在为荣誉拼搏的运动健儿”，是不是就不会引得那么多她的观众去关注这一届世乒赛，是不是对樊振东寄予厚望的人就会少那么一点点，是不是在“世乒赛男单头号种子樊振东止步16强”的热搜词条里失望的指责就不会像现在一般尖锐。
尖锐到，她这个旁观者看来都仿佛银针刺进皮肤，贯穿血肉，然后在背面探出来，让她想起了前几天被钟佳压着去打的耳洞。
她是疤痕性体质，伤口不容易愈合，反反复复的发炎折磨得她宿宿睡不着觉。
樊振东也是这种感觉吗？
一边咬着牙忍住痛，面上一切如常，一边被挣脱不得的后悔啮咬，就像她后悔决定刺穿自己的耳垂。
“失误这么多，打得束手束脚。”
“心理包袱太重了，太脆弱，扛不住压力。”
“本来以为他能夺冠呢，结果就这……”
“轻敌了吧，直通打的太顺，没把梁靖崑当回事，结果被人挑了。”
暨衍抬手将指腹覆上伤口，然后用力一按，疼痛顺着神经脉络蔓延到全身，暨衍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嗯，大概有这么疼。
第六局最后一颗球落地，比分定格在4:2，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眶中，刺得樊振东双眼一阵酸涩。
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他在赛场上对自己说。可是真正输掉比赛，他反而没有那么多想要对自己说的话了，他像是一下子被人抽空了。
循着本能控制住失落，循着本能接受记者的采访将自己的不尽人意剖析个透彻，循着本能拖着行李箱来到更衣室，坐下，靠在墙上，然后……然后呢？
然后该干点什么？
赛前的录像好像还没看完，昨天教练说的注意事项应该可以再过一遍，右肩最近劳损有些严重得多留意……
哦，不对，自己已经输掉比赛了，他的布达佩斯世乒赛之路走到了尽头。
场上的种种失误突然撞破了牢笼，野兽般冲入他的脑海，带着推山之势接连而来的，是他曾经的踌躇满志——要像直通赛一样所向披靡，拿下世乒赛冠军，捧起梦寐以求的圣·勃莱德杯，筑成大满贯进程中的第二座里程碑，让自己、教练、家人、暨衍，还有培养他的国家感到骄傲。
面对这现在这样的结局，他没办法不责怪自己。
他忘记自己在更衣室坐了多久，大概一直到自己鼓足了勇气去面对来自外界和来自自己的潮涌般的巨大失望，才握紧行李箱拉杆，紧到手指泛白，往外走。
暨衍没有主动给樊振东打电话，樊振东此刻或许更需要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暨衍不光希望自己不要打扰他，同样希望给他立下任务的领导、不由分说就指责他的观众不要去打扰他。
暨衍害怕，他给自己套上的责任枷锁就足够勒断他的脖颈。
“说好的比完赛就给我打电话呢？怎么？我输了就不愿意给我打了？”
从樊振东的语气里听不出明显的失意，他比暨衍想象的还要坚强。
“不是，”暨衍连忙否认，“我刚刚在忙呢，钟姐给我安排工作，要去录几首OST。”
“你要去录OST？那我是不是以后看电视的时候也能听到你唱歌了？”樊振东一副惊讶的模样。
“平时你看电视剧吗？”据暨衍所知，他的电视常年卡在CCTV5。
樊振东被人戳穿，哈哈干笑一声：“你告诉我什么电视剧，我会去看的。”
两个人仿佛都在刻意避开今天的比赛，来来回回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外围兜圈子，可承载着樊振东整整两年期望的比赛实在是太重了，重到产生了强大的引力，拽着两个人向其靠拢。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啊，今年的新年愿望已经实现了，”樊振东笑嘻嘻地，“感觉你今年开心了不少。”
樊振东的愿望实现了，那暨衍的呢？
暨衍早就知道自己的运气太差，连带着许的新年愿望都不灵。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
良久，暨衍才听到樊振东小声说：“只是一次世乒赛而已，后面还有很多机会，我尽快调整自己，还能赢的，对吧？”
他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穿越万里，飘飘荡荡地落在暨衍手心，感受到温度的那一刻，倏地开始融化，暨衍才发现，这不是一根羽毛，而是一片雪花，融化后的水会渗进她的皮肤，融进她的血液。
暨衍的鼻头一酸：“对的。”
上天跟樊振东开了个玩笑，也很难被称为玩笑，仿佛是伤了一条腿的人正打算绑起绷带继续往前走时，被/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另外一条腿。
世乒赛之后的中国公开赛、日本公开赛、韩国公开赛、澳大利亚公开赛，他都没再拿过冠军。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连之前从来都没有输过的对手都打不过了。
好像他越想赢，胜利就离他越远。
乒乓球被称为国球，获得巨大关注的另一面，是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樊振东的低迷状态被国内媒体仔细记录了下来——
《樊振东状态起伏，东奥男单名额归属变数增加》
《外战底线被破，樊振东未来还能扛起国乒大旗吗？》
《公开赛再输外战，乒坛紫微星是否还会继续闪耀》
甚而，因为暨衍去关注国乒的粉丝们也在群里讨论得激烈：
“你们说妹妹看最近的比赛了吗？”
“肯定看了啊，她和那几个运动员关系一直不错，前两天不还回复程靖淇来着吗。”
“小胖太可惜了啊，连着输了好几场了。”
“之前气势一直挺足的，今年不知道咋了，从世乒赛开始就不对劲。”
“妹妹还在总决赛唱《明日，远方，我》来着，虽然说是写给所有运动员的，但是咱们知道的都明白她也是在为世乒赛加油吧，结果小胖和林高远一个16强一个8强。”
“别这么想，妹妹在写的是竞技精神，不是给某个运动员的。”
“挺担心的，怕小胖状态一直回不来，明年奥运可咋办啊。”
暨衍看着粉丝群里的讨论，抿抿嘴，在聊天框打下一行字，发了出去。
“咱们一起相信他们。”
相信他们，相信樊振东，林高远，还有每一个怀着赤诚站在球台一端的运动员，相信每一次看似绝望的触底都伴随反弹，每一份咽下去的苦涩都酝酿回甘，
暨衍相信樊振东，并不代表不担心他。
澳大利亚公开赛樊振东止步男单第二轮的那天，暨衍接到过他的电话。
他莫名其妙地祝贺暨衍拿到了金曲奖最佳新人，金曲奖颁奖礼在六月，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继而他说，真开心现在看着暨衍变得越来越好，在音乐这条路上跑得越来越快了。
话的内容和跨年那天说的一般无二，但语气奇怪，暨衍听着皱起了眉。
没有当时的少年志气，反而很落寞，像是即将就要失去什么东西，他怯怯地伸手去抓，却还是认定了会从指缝中溜走的结局。
暨衍说十月末或者十一月初要举办首场演唱会，想邀请他来看，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说：“我？得训练啊，不然要一直输下去了。”
暨衍的心头随着这句话抽了一下。
太轻蔑，像是羞辱般地将自己踩在脚底，期望着自己能够被激发出血性，挣扎着站起身，将压在胸膛上的人狠狠打倒在地，重新站上山巅。
可明明踩着他的，就是自己啊。自己向自己反击，无论如何受伤的总是他一个人。
暨衍攥紧手指，再松开：“不要这样，樊振东，不要这样。”
不要怀疑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不要打压自己，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出现轻微而压抑的抽泣声时，暨衍以为自己听错了。
“暨衍，我有点讨厌小胖。”樊振东声音干涩，“他总是做不到我想要的样子。”
他在场下练的技术，小胖一到场上就像是被捆住，半分也使不出来。
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放开打就没问题，但小胖的心里总有些乱七八糟的负担。
他喜欢暨衍，可是小胖扯他的后腿，让他感觉自己离在前方日渐闪耀的暨衍越来越远了。
“给小胖点时间，再多给他几次机会。”
“我很喜欢小胖，所以希望你也能多喜欢他一点。”
暨衍在粉丝群里的对话不知道被哪个小粉丝截图发了出去，被这段时间里焦急到如坐针毡的樊振东球迷看到了，在超话里外转了又转，最终成功在樊振东又一次输掉了T2马来西亚站的时候，转上了热搜。
樊振东和林昀儒关系不错，所以及时他刚在赛场上输给了他，赛场下还是能融洽地一起吃晚饭。
林昀儒看到了热搜，问正专心埋头吃饭樊振东：“内地的歌手也这么关注乒乓球赛啊？”
“什么？”
林昀儒把手机递给樊振东。
樊振东看了看，突然抬起头看他，把林昀儒吓了一跳：“你想不想去看暨衍的演唱会，十月末的样子，就在广州。”
毕竟是金曲奖最佳新人，林昀儒对暨衍也不陌生，但是这邀请会不会太过突然了一点：“你不是得封训吗？能去广州？”
樊振东把手机还给他，蔫儿吧唧地低头扒饭：“不能。”
樊振东没办法见到暨衍，但暨衍有办法见到樊振东。
暨衍顶着钟佳要吃人的目光，对她说十月十一号要去一趟德国。
“你去干嘛？”钟佳翻着她的工作计划，皱眉道，“马上就要演唱会了，不好好准备跑出去玩儿？”
暨衍捧出个笑脸据理力争：“我早就看了，不耽误的。人也得劳逸结合嘛。”
钟佳瞥她一眼，叹一口气，最后还是松口了：“注意安全哈，需要带个助理吗？”
“不用不用，陈筱舟回国了，还有几个她的朋友，我们正好一起去。”
钟佳知道陈筱舟，暨衍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陈筱舟的计划是和朋友们欧洲行，找暨衍吃饭的时候听说暨衍打算去德国看球赛，立即拉暨衍入伙：“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去哪行，跟着我们，到时候咱俩在德国可以住在一块儿。”
暨衍有些犹豫：“会不太方便吧？要是扰乱了你们的行程……”
“没事儿！”陈筱舟豪气冲天地一挥手，“住哪儿不是住，在哪儿不是玩儿，你就放心地跟着我走。”
如果她没有在歌手总决赛上唱自己的原创曲目，或者说她没有唱一首明显为竞技体育而作的原创曲目，又或者她没有在演唱结束加上一句多余的“献给观众和所有在为荣誉拼搏的运动健儿”，是不是就不会引得那么多她的观众去关注这一届世乒赛，是不是对樊振东寄予厚望的人就会少那么一点点，是不是在“世乒赛男单头号种子樊振东止步16强”的热搜词条里失望的指责就不会像现在一般尖锐。
尖锐到，她这个旁观者看来都仿佛银针刺进皮肤，贯穿血肉，然后在背面探出来，让她想起了前几天被钟佳压着去打的耳洞。
她是疤痕性体质，伤口不容易愈合，反反复复的发炎折磨得她宿宿睡不着觉。
樊振东也是这种感觉吗？
一边咬着牙忍住痛，面上一切如常，一边被挣脱不得的后悔啮咬，就像她后悔决定刺穿自己的耳垂。
“失误这么多，打得束手束脚。”
“心理包袱太重了，太脆弱，扛不住压力。”
“本来以为他能夺冠呢，结果就这……”
“轻敌了吧，直通打的太顺，没把梁靖崑当回事，结果被人挑了。”
暨衍抬手将指腹覆上伤口，然后用力一按，疼痛顺着神经脉络蔓延到全身，暨衍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嗯，大概有这么疼。
第六局最后一颗球落地，比分定格在4:2，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眶中，刺得樊振东双眼一阵酸涩。
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他在赛场上对自己说。可是真正输掉比赛，他反而没有那么多想要对自己说的话了，他像是一下子被人抽空了。
循着本能控制住失落，循着本能接受记者的采访将自己的不尽人意剖析个透彻，循着本能拖着行李箱来到更衣室，坐下，靠在墙上，然后……然后呢？
然后该干点什么？
赛前的录像好像还没看完，昨天教练说的注意事项应该可以再过一遍，右肩最近劳损有些严重得多留意……
哦，不对，自己已经输掉比赛了，他的布达佩斯世乒赛之路走到了尽头。
场上的种种失误突然撞破了牢笼，野兽般冲入他的脑海，带着推山之势接连而来的，是他曾经的踌躇满志——要像直通赛一样所向披靡，拿下世乒赛冠军，捧起梦寐以求的圣·勃莱德杯，筑成大满贯进程中的第二座里程碑，让自己、教练、家人、暨衍，还有培养他的国家感到骄傲。
面对这现在这样的结局，他没办法不责怪自己。
他忘记自己在更衣室坐了多久，大概一直到自己鼓足了勇气去面对来自外界和来自自己的潮涌般的巨大失望，才握紧行李箱拉杆，紧到手指泛白，往外走。
暨衍没有主动给樊振东打电话，樊振东此刻或许更需要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暨衍不光希望自己不要打扰他，同样希望给他立下任务的领导、不由分说就指责他的观众不要去打扰他。
暨衍害怕，他给自己套上的责任枷锁就足够勒断他的脖颈。
“说好的比完赛就给我打电话呢？怎么？我输了就不愿意给我打了？”
从樊振东的语气里听不出明显的失意，他比暨衍想象的还要坚强。
“不是，”暨衍连忙否认，“我刚刚在忙呢，钟姐给我安排工作，要去录几首OST。”
“你要去录OST？那我是不是以后看电视的时候也能听到你唱歌了？”樊振东一副惊讶的模样。
“平时你看电视剧吗？”据暨衍所知，他的电视常年卡在CCTV5。
樊振东被人戳穿，哈哈干笑一声：“你告诉我什么电视剧，我会去看的。”
两个人仿佛都在刻意避开今天的比赛，来来回回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外围兜圈子，可承载着樊振东整整两年期望的比赛实在是太重了，重到产生了强大的引力，拽着两个人向其靠拢。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啊，今年的新年愿望已经实现了，”樊振东笑嘻嘻地，“感觉你今年开心了不少。”
樊振东的愿望实现了，那暨衍的呢？
暨衍早就知道自己的运气太差，连带着许的新年愿望都不灵。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
良久，暨衍才听到樊振东小声说：“只是一次世乒赛而已，后面还有很多机会，我尽快调整自己，还能赢的，对吧？”
他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穿越万里，飘飘荡荡地落在暨衍手心，感受到温度的那一刻，倏地开始融化，暨衍才发现，这不是一根羽毛，而是一片雪花，融化后的水会渗进她的皮肤，融进她的血液。
暨衍的鼻头一酸：“对的。”
上天跟樊振东开了个玩笑，也很难被称为玩笑，仿佛是伤了一条腿的人正打算绑起绷带继续往前走时，被/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另外一条腿。
世乒赛之后的中国公开赛、日本公开赛、韩国公开赛、澳大利亚公开赛，他都没再拿过冠军。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连之前从来都没有输过的对手都打不过了。
好像他越想赢，胜利就离他越远。
乒乓球被称为国球，获得巨大关注的另一面，是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樊振东的低迷状态被国内媒体仔细记录了下来——
《樊振东状态起伏，东奥男单名额归属变数增加》
《外战底线被破，樊振东未来还能扛起国乒大旗吗？》
《公开赛再输外战，乒坛紫微星是否还会继续闪耀》
甚而，因为暨衍去关注国乒的粉丝们也在群里讨论得激烈：
“你们说妹妹看最近的比赛了吗？”
“肯定看了啊，她和那几个运动员关系一直不错，前两天不还回复程靖淇来着吗。”
“小胖太可惜了啊，连着输了好几场了。”
“之前气势一直挺足的，今年不知道咋了，从世乒赛开始就不对劲。”
“妹妹还在总决赛唱《明日，远方，我》来着，虽然说是写给所有运动员的，但是咱们知道的都明白她也是在为世乒赛加油吧，结果小胖和林高远一个16强一个8强。”
“别这么想，妹妹在写的是竞技精神，不是给某个运动员的。”
“挺担心的，怕小胖状态一直回不来，明年奥运可咋办啊。”
暨衍看着粉丝群里的讨论，抿抿嘴，在聊天框打下一行字，发了出去。
“咱们一起相信他们。”
相信他们，相信樊振东，林高远，还有每一个怀着赤诚站在球台一端的运动员，相信每一次看似绝望的触底都伴随反弹，每一份咽下去的苦涩都酝酿回甘，
暨衍相信樊振东，并不代表不担心他。
澳大利亚公开赛樊振东止步男单第二轮的那天，暨衍接到过他的电话。
他莫名其妙地祝贺暨衍拿到了金曲奖最佳新人，金曲奖颁奖礼在六月，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继而他说，真开心现在看着暨衍变得越来越好，在音乐这条路上跑得越来越快了。
话的内容和跨年那天说的一般无二，但语气奇怪，暨衍听着皱起了眉。
没有当时的少年志气，反而很落寞，像是即将就要失去什么东西，他怯怯地伸手去抓，却还是认定了会从指缝中溜走的结局。
暨衍说十月末或者十一月初要举办首场演唱会，想邀请他来看，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说：“我？得训练啊，不然要一直输下去了。”
暨衍的心头随着这句话抽了一下。
太轻蔑，像是羞辱般地将自己踩在脚底，期望着自己能够被激发出血性，挣扎着站起身，将压在胸膛上的人狠狠打倒在地，重新站上山巅。
可明明踩着他的，就是自己啊。自己向自己反击，无论如何受伤的总是他一个人。
暨衍攥紧手指，再松开：“不要这样，樊振东，不要这样。”
不要怀疑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不要打压自己，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出现轻微而压抑的抽泣声时，暨衍以为自己听错了。
“暨衍，我有点讨厌小胖。”樊振东声音干涩，“他总是做不到我想要的样子。”
他在场下练的技术，小胖一到场上就像是被捆住，半分也使不出来。
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放开打就没问题，但小胖的心里总有些乱七八糟的负担。
他喜欢暨衍，可是小胖扯他的后腿，让他感觉自己离在前方日渐闪耀的暨衍越来越远了。
“给小胖点时间，再多给他几次机会。”
“我很喜欢小胖，所以希望你也能多喜欢他一点。”
暨衍在粉丝群里的对话不知道被哪个小粉丝截图发了出去，被这段时间里焦急到如坐针毡的樊振东球迷看到了，在超话里外转了又转，最终成功在樊振东又一次输掉了T2马来西亚站的时候，转上了热搜。
樊振东和林昀儒关系不错，所以及时他刚在赛场上输给了他，赛场下还是能融洽地一起吃晚饭。
林昀儒看到了热搜，问正专心埋头吃饭樊振东：“内地的歌手也这么关注乒乓球赛啊？”
“什么？”
林昀儒把手机递给樊振东。
樊振东看了看，突然抬起头看他，把林昀儒吓了一跳：“你想不想去看暨衍的演唱会，十月末的样子，就在广州。”
毕竟是金曲奖最佳新人，林昀儒对暨衍也不陌生，但是这邀请会不会太过突然了一点：“你不是得封训吗？能去广州？”
樊振东把手机还给他，蔫儿吧唧地低头扒饭：“不能。”
樊振东没办法见到暨衍，但暨衍有办法见到樊振东。
暨衍顶着钟佳要吃人的目光，对她说十月十一号要去一趟德国。
“你去干嘛？”钟佳翻着她的工作计划，皱眉道，“马上就要演唱会了，不好好准备跑出去玩儿？”
暨衍捧出个笑脸据理力争：“我早就看了，不耽误的。人也得劳逸结合嘛。”
钟佳瞥她一眼，叹一口气，最后还是松口了：“注意安全哈，需要带个助理吗？”
“不用不用，陈筱舟回国了，还有几个她的朋友，我们正好一起去。”
钟佳知道陈筱舟，暨衍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陈筱舟的计划是和朋友们欧洲行，找暨衍吃饭的时候听说暨衍打算去德国看球赛，立即拉暨衍入伙：“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去哪行，跟着我们，到时候咱俩在德国可以住在一块儿。”
暨衍有些犹豫：“会不太方便吧？要是扰乱了你们的行程……”
“没事儿！”陈筱舟豪气冲天地一挥手，“住哪儿不是住，在哪儿不是玩儿，你就放心地跟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