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卷发女人示意邦妮在桥下的小河里简单梳洗一番。这座桥早已废弃,四周杳无人烟,只有一条小河从桥下静静流过。尽管是夏夜,气温并不算低,但夜色中的城镇和冰凉的河水依然让邦妮感到阵阵寒意,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皮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邦妮刚从河里上来,一件柔软的衣服便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我猜你大概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吧。”卷发女说道,“你这可怜虫,先穿我的吧。”

    这件衣服触感极其顺滑,是邦妮从未有过的体验。她默默地穿上这件衣服,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无法看见自己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只知道这件裙子对她来说稍微有些大,长度直达她的脚踝。她能感觉到胸口处有一个优雅的弧度,裙摆处绣着精致的花朵。她想象着这件裙子在卷发女人身上一定会更加飘逸动人。

    突然,卷发女人抬起她的下巴,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会说点好听的吗?嗯?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

    邦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着女人说道:“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赤裸裸的渴望。卷发女人“啧”了一声,“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她不满地说道,“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倒是有些吃的。不过,你自己得机灵些。”

    朦胧的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投射在石板路上,营造出一种阴暗而神秘的氛围。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街角低声乞讨;有手持酒瓶的醉汉,步履蹒跚地行走在路中间;有浓妆艳抹的妓女,在路灯下与过往的行人调情;还有形形色色的路人,有的步履匆匆,有的悠闲自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而潮湿的气息,夹杂着马粪和腐烂垃圾的味道。街灯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着周围的道路,却难以驱散这浓郁的阴暗氛围。

    偶尔一阵风吹过,带起街角的尘土和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仿佛在为这个混乱而喧嚣的世界增添一抹凄凉的色彩。

    卷发女人带她来到狭窄的巷子,短小的巷子变戏法似地出现了一家酒馆。卷发女人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进去,邦妮也紧跟其后。门后的世界与外面截然不同。酒馆内昏暗而喧嚣,一进门,浓烈的烟酒气味便迎面扑来,几乎让人窒息。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摇曳,仅有的几盏烛光勉强照亮着周围。油腻的木桌上滴落着融化的蜡泪,增添了几分凌乱。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和酒杯,一些酒客已经醉倒在地,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角落里,一群赌徒围坐在一起,他们面红耳赤,情绪激动地争辩着。筹码和金币在桌面上疯狂地旋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在这混乱的环境中,几个妖娆的女子穿梭于男人之间。她们衣着暴露,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偎依在男人身旁,用甜腻的语调调笑着。她们不时举杯与男人们畅饮,整个酒馆充满了堕落与放纵的气息。

    卷发女人猜测邦妮可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她转身想看看邦妮的反应,也许她会被吓得一动不动——毕竟,在她之前,许多女孩子都曾有过类似的反应。然而,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邦妮并没有露出恐惧或退缩的表情。她紧紧跟在卷发女人身后,褐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惊讶和探究的光芒。她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转头就跑,这让卷发女人不禁挑了挑眉头。

    “我需要做什么?”邦妮率先发问。

    卷发女人刚要开口,却被一个热情低沉的声音打断。酒馆老板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拥有一头浓密的栗色头发和修剪整齐的胡须。他走上前来,低头亲吻了她的头发,“奥黛丽,我的美人儿,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卷发女人奥黛丽应付地笑了笑,用纤细的手臂轻轻推开他,“我带来了一位新朋友,你得好好关照她。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还不太熟悉环境,给她介绍些好应付的客人吧,可别再把我的姑娘们吓跑了。”

    酒馆老板这才注意到奥黛丽身后的邦妮。在他眼中,邦妮虽然长相清秀,但与其他风情万种的姑娘们相比,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让她跟着奥利弗吧,他一向不挑剔。等客人走了,我给她3个银币,怎么样?”酒馆老板提议道。

    “5个银币。”邦妮突然开口,语气坚定而热切,“我会好好干活的,老板。虽然我是新来的,但我会努力学习,让客人开心。”

    酒馆老板和奥黛丽都有些诧异。他们很少见到第一次来的姑娘能如此适应环境。奥黛丽不禁对邦妮的成长环境产生了好奇。

    “既然你这么说……”酒馆老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就5个银币。”

    老板转身离开后,奥黛丽领着邦妮走向赌桌旁的一位商人。她一边走一边向邦妮介绍:“我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陪客人聊聊天、给他们倒酒。总之,要让客人们开心。他们一开心,就会喝很多酒,你也能赚更多钱。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奥黛丽微微侧过头,示意邦妮看向赌桌的另一端。那里,一位中年绅士静静地坐着,银色的假发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他的衣着考究,绸缎华服贴身而精致,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高贵气质。与周围疯狂的赌徒们相比,他显得如此冷静,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邦妮的好奇心被勾起,她不禁问道:“那位绅士是谁?”

    奥黛丽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红晕,她轻声说道:“他啊,他是个特别的人。他来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为了我。”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自豪和羞涩,却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她轻轻推了推邦妮,示意她走向赌桌旁的一位身材胖胖的商人——奥利弗。邦妮注意到,赌桌前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和酒精气味,还有赌徒们身上散发的汗臭味。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掩盖赌徒们内心的狂热和渴望。

    商人挤在赌桌旁,看到邦妮走来,他扫视了她一眼瘦削的身材,眼中并没有流露太多兴趣。他随手将酒杯递给邦妮,邦妮迅速而熟练地为他斟满酒。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赌桌上,他们正在玩轮盘赌。玩家们纷纷在旋转的轮盘上押注,猜测小球会停在哪个数字上。

    在她的记忆中,那段日子混乱而模糊,充斥着刺鼻的烟酒味和嘈杂的人声。当她还是个小女孩,双手勉强能触及赌桌的边缘时,就被迫在那个男人的驱使下在赌桌上做些手脚。一旦失误,等待她的便是残酷的暴打。然而,正是这些痛苦的经历,让她对赌桌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洞若观火。现在,她能敏锐地观察着轮盘上的每一个转动和停顿,通过几轮的观察,逐渐发现了其中的规律。

    “先生!”邦妮试图引起那位胖胖的商人的注意,但商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于是,她假装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撞向商人。这一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商人如梦初醒,他转过头来,有些恼怒地盯着邦妮。

    “怎么了?你就不能老实呆着吗?”商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邦妮却毫不畏惧,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商人,语气夸张地说道:“先生,您知道吗?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我猜接下来轮盘上的球会停在9和10的位置。”

    商人不屑地笑出声来,他显然不相信这种鬼话。然而,当轮盘上的球真的停在9的位置上时,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但眼中的惊讶却无法掩饰。

    第二轮开始时,邦妮再次开口:“先生,不瞒您说,这次的预感比上一次更强烈。如果您押在12上,一定会让您大赚一笔。”

    轮盘上的球最终却落在了13的位置上,虽然邦妮的预感并没有完全准确,但却让商人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他开始尝试采纳邦妮的建议,虽然每次判断不一定都对,但总体来说也让他赢了好几笔钱。

    商人高兴地摸出一小把钱塞在邦妮手里,“你可真是个宝贝!”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甚至意犹未尽地伸出手覆盖在邦妮的手背上,“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邦妮轻巧而又不露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微微眨了眨眼睛,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我叫邦妮,先生,我们这些人的日子都是飘忽不定的,哪能有固定的栖身之所呢。”她婉转地回答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哀愁,“全都得靠像您这样慷慨大方、富有同情心的人的帮助,我们才能勉强过活。”她的话语让商人感到开心满足。

    邦妮抿了抿嘴唇,心中涌起一丝快感。她觉得自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够在混乱复杂的环境中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挑战。这种自信让她仿佛忘记了白天自己所经历的狼狈。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她的举动已经被一双暗中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这双眼睛的主人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观察着邦妮的一举一动。

    夜已深沉,商人醉醺醺地瘫软在赌桌。酒馆老板贴心地为他召唤了一辆马车。而此刻,邦妮的口袋沉甸甸的,装满了十几个银币,这给了她一份难以言喻的满足。这些钱,至少能让她过几天平静的生活。然而,她也清楚,这一切都不能被家里那个男人发现。她需要为自己的未来做些打算。

    卷发女人奥黛丽突然叫住了她,神色复杂地说:“特拉普先生想见你。”邦妮疑惑地望向她,不明白这位特拉普先生是何方神圣。奥黛丽解释道:“就是那位戴着假发的绅士。”她顿了顿,又郑重地提醒邦妮:“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千万要小心应对。”

    在酒馆不远处的街道上,一辆深黑色的马车静静地停靠着。车身与夜色融为一体马车内,特拉普先生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邦妮第一次与上流社会人士如此近距离接触,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特拉普先生和蔼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邦妮坐过来。当他疲惫地摘下假发时,邦妮惊讶地发现他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坐了过去。马车随即缓缓启动,驶向未知的深夜。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先生?”邦妮试图打破沉默。

    特拉普先生微微一笑,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邦妮身体一僵,但并没有挣脱。他低声说道:“小家伙,我看到你对那个商人做了什么,你让他从我这里赢走了一大笔钱。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那些小钱。比起那个不懂欣赏的蠢货,我觉得你才是最迷人的。”他的声音充满了挑逗和欲望。

    特拉普先生凑近邦妮的耳朵,轻声说道:“既然你愿意和奥黛丽来这里,你就应该知道要面对什么。”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玩味和期待。

    然而邦妮却眨眨眼,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抱歉,先生,奥黛丽并没有告诉我这些。她只是让我过来帮忙倒酒而已。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的回答让特拉普先生更加兴奋。他轻嗅着她的头顶,仿佛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清新气息。这种气息让他感到心猿意马,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冲动岁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躁动。然而少女的清新与纯真却像一团火在他心中燃烧起来让他无法自拔。

    邦妮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开口:“先生,您要带我去哪里?我真的很需要回家,我的父母亲正在等待我。他们生病了,无法照顾自己,我得尽快赶回去,求您了先生。”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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