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没有给江蕊一巴掌，但也没把江月关入地牢，甚至，还给江月扔了几个馒头和药。
江月松了口气，给伤口都倒上药后，才就着桌上茶壶中仅剩的水，啃起了地上的馒头，心中开始思索如何逃出王府。
今日暂且用“秘密”哄住了良王，但良王的耐心不会太久，她需要壮大实力报仇，便不可能真的说出那个秘密。
吃完了馒头，她的视线落在了桌腿上，那里，有被刀砍过的痕迹，而她双手的铁链，就绑在那桌腿上。
她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站起身，捶了捶虚软无力的双腿，连双眼都在蓄力。
以她那微弱的武功，用这饱受摧残的身子，想要踹断这坚实的桌腿，非得吃痛不可了。
做好准备，她一咬牙，抬起右腿狠狠踹了过去。
“嘭！”
桌腿没断，她的腿也没断，只是腿间有血液流出，内外皆是一阵剧痛袭击，浑身发颤，一阵冷汗直冒。
她紧抿双唇，缓了许久，终于积聚力量再次踹向桌腿……
一连踹了十几下，桌腿终于断了。
可是桌腿落地的声音引来了一个人，江蕊的贴身丫鬟，连枝。
连枝是江蕊特意派来守着的，以免江月逃了。
江蕊昨夜担心良王后悔，勾着良王到子夜，连枝这些做丫鬟的，也是不得好眠，今日得了这么个闲差，便躲懒到厢房小憩。丫鬟平日哪有这样好的床铺享用，连枝便睡得沉了，被这动静惊醒，这才忙跑来。
入目便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视线移到那断了的桌腿上，还没来得及惊呼，便对上了一双冷厉的眼。
紧接着，她被脖前突然出现的铁链截断了声音，挣扎片刻后闭上了惊恐的双眼。
江月松开她，自己也累得不轻，但不敢放松，立刻找了衣裳穿上。
因双手还有铁链缚着，便只能穿襦裙，锁骨周围雪白肌肤上的痕迹便显得刺目，她没有功夫在意这些，又把金玉饰物和一件外衫装入一个包里后，朝小厨房而去。
路过尸体，她把连枝的衣裳饰物给扒了，摆在了自己方才躺着的位置。
好在她从未疏忽过练体，在这沉重的铁链拖累下，还有力气。铁链被搭在肩上，她从小厨房里又搬了油往房里的衾被地毯和尸体上泼，而后拿出火折子一扔……
不多时，良王府落亭院正房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良王府下人已经喊着“走火了”赶了过来，可一瞧，院门是被锁着的，便只得跑去找管家开门。
这么一耽搁，待院门被打开，正房的火已是难以扑灭之势。
王府走水，护卫们要么也去救火，要么便得去府中最被王爷看重之处看守，以免有人声东击西。
江月早已趁乱离开落亭院，从护卫不去看守的角落走，终得以在无人处使轻功离开。
——
两刻钟后，落亭院外，江蕊看着被拖出来的尸体，面色阴沉。
朝夕相处十八年，她认得出这不是江月的尸体，而连枝的不知踪影，便已说明了尸体的真实身份。
在良王赶来之前，她在心中一番权衡后，对身边的丫鬟耳语道：“去，告诉父亲，江月逃了，让他务必找到人杀了。”
而后，她悲痛地扑在尸体身上，喊着，“姐姐，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既然江月想假死，那么便让良王相信她已经死了罢。
如此，良王便再无后悔余地，而细作已死，江家曾做的所有事，都可以推在细作身上，人死如灯灭，良王应当不会再找江家的不是。
匆匆赶回府中的良王，一路看着下人们虚假的悲痛面容，站在了江蕊面前。
他垂眸看着江蕊哭得伤心的娇躯，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但接着换上了心疼的神态，蹲下身来，摸了摸江蕊的头，安慰道：“蕊儿果然还是在意姐妹之情，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莫要哭伤了身子。”
“来人，送她回去。”
在江蕊走后，良王手指划过焦尸的脸，在眉骨上摩挲片刻后，起身道：“侧妃江氏，院中失火身亡……”
待让人传出良王侧妃死亡的消息后，良王却对身边属下吩咐道：“调出百人，暗中寻找江月！”
属下略有犹豫，问道：“要死的还是活的？”
良王那双丹凤眼迸射出一道寒芒，冷冷道：“她必须活着！”
江月背着装满了金玉的包，来到一家铁匠铺，终于打开了锁链，而后她穿上外衫找了个大夫包扎伤口，又寻了间客栈休养生息。
睡到将要日落时，她猛然惊醒，打开窗，便瞧见了外头有几个衣着寻常，但眼神坚毅的人在附近徘徊。
这种人，通常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江月退离窗边，她心知那尸体瞒不了良王，本意只是拖延时间好恢复体力，未曾想这么快便要被寻到。
穿上外衫背上包，她迅速从另一处窗离开此地，不想，却遇上了另一队人。
打开射来的暗器，江月冷声问道：“尔等何人？”
领头的人蒙着面，闻言倒也不遮掩，直接道：“大小姐不守妇道，在王府偷人，又放火企图假死逃脱，实在心思歹毒品行低劣，老爷丢不起这个人，遂命我等铲除江家毒瘤。”
闻言，江月心中有些惊讶，原来，江蕊也有脑子发现那尸体不是她。
被父亲舍弃还要追杀的感觉，还真有些苦涩。
但江月四岁时经历了生母亡故，三月之后便有了继母一事，如今对这份苦涩，也就瞬间习惯，并且，还化作了动力。
只是如今，这不是要在江家占据重要性的动力，而是……摧毁江家的动力。
她暗暗估量对面身手，自知不是对手，只一路逃跑。
身后追兵下着死手，她只能把包中金玉当作武器投掷，却依然甩不掉。
最终，她一咬牙，把人带到良王所派暗卫面前。这番主动暴露，是因她想赌一把，良王要的是活人。
好在，她赌对了，两方人马相阻，最终，江家人心中有鬼，便都退下，只余良王暗卫追击。
良王要活人，可不是因为心善。
江月想到那些被带入良王府地牢的女子，都是对良王的美色表达过爱慕的普通人，她可从未见到她们活着出来。
恐怕他要的，是亲手弄死一条性命。
到底是王爷，虽然派的人没有下死手，可追击的人却越来越多，若非江月轻功很好，恐怕早已被抓住。
她一路逃到一块树林，看了眼河流，脱了外衫扔到另一条路上，深吸口气，也顾不得伤口了，划入河水中，打算从水里遁逃。
然而，她在水中游出一段距离后，却发现那些暗卫认定了她就在附近，放了信号弹要集结人手搜寻。
她心中懊恼自己的体力不支，却也毫无办法，躲在芦苇下冒头呼吸后，又一头扎入水中，奋力向前游。
在暗卫收到信号来的越来越多时，她发现了水中有一处窄道，里头黝黑一片，像是猛兽之口，甚为可怖，却也是她追击之中唯一可躲藏之地。
无可选择，她只能钻入其中。
洞道太窄，不好游动，她便用双手攀着，往前送着身子，在闭气将到极限之时，周边水域变得宽阔一些。她奋力向上游动，喘了口气后，才继续向前。
不知游了多久，直到江月觉得脱离危险之后，才敢冒出头来。
她趴在岸边，水吐到一半，余光瞥见前方大石头上有一个人。
那人仰躺，顺着石头的弧度而弯着，两只胳膊和头就那么倒垂着，就像是一块被随意仍在石头上的破抹布。
才凝神要细看，就见那倒垂着的人头猛地睁眼看来。
“啊！”
江月短促地叫了一声，手一松，又落在水中。
她自个在水里头扑腾几下，才又抱着岸边的石头，却也不敢上岸，而是四处瞧瞧，想看方才那人头在何处。
在转头之际，一双眼睛突然贴在她的双眼之上。
江月猛地后仰，这次做了准备，倒是没有松开手。
拉开了距离，她这才看清面前之人不是什么奸邪之辈。
可是盯着他瞧了片刻，她还是不敢相信，又四处看了看环境，像是府中后花园，十分雅致。宽阔草地还有树林竹林，雕栏玉砌，楼阁亭榭，她心中这才信了，这里想必，是哀王府。
太子被废后，封哀王，迁出东宫。
她转头再看面前之人，思绪飘到六年前。
她是见过太子的。
那时，距离皇后崩已过数月，无论是太子还是帝王，都已走出悲痛情绪，但太子依旧日日白衣，额上系一条白色丝带。
她当时在一旁茶楼喝茶，听到周围人的吸气声，便抬眼去瞧。
太子与她同岁，双十的年纪，却像极了少年。
他肤如凝脂，唇若初蕊，眉目如画，眼若星辰，璨过艳阳。那张脸，是眉清目秀的极致，若是女子，也定然貌美，可却并非女相，而是英气俊朗，矜贵方正，是一个不过于死板的正人君子。
即使他还年轻，尚未做出多么出彩的政绩，但顶着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无人会怀疑他的心怀天下。他是被所有百姓看好的太子，连皇帝都公然称赞他定然能成为一代仁君。
那样一个冰清玉粹的人，见他的第一眼，她就确信，他以后必然会是个好皇帝。
可眼下呢？
江月有些不忍心瞧了。
这张脸上，果真还是太子那副五官，只是面色虚浮，唇色苍白。发半披戴冠，梳得整洁，却提不起精神气，犹如行尸，似几日未眠或几日未食的状态。
瞧着，竟不比她好多少。
传言太子被废后整日缩在哀王府内混吃等死，难道是真的？
这样一位怀瑾握瑜的太子，真成了一个比纨绔子弟还不如的王爷？
江月轻轻叹了口气，她这样认可的一个储君，却被自己的夫君毁了，这其中还有自己父亲的推动……或许，还有她的。
她低下头，也不知太子会不会相信，她传递那条消息时，是以为消息是真，是良王早已发现她是细作，故意算计。
而她，从未动摇。
江月松了口气，给伤口都倒上药后，才就着桌上茶壶中仅剩的水，啃起了地上的馒头，心中开始思索如何逃出王府。
今日暂且用“秘密”哄住了良王，但良王的耐心不会太久，她需要壮大实力报仇，便不可能真的说出那个秘密。
吃完了馒头，她的视线落在了桌腿上，那里，有被刀砍过的痕迹，而她双手的铁链，就绑在那桌腿上。
她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站起身，捶了捶虚软无力的双腿，连双眼都在蓄力。
以她那微弱的武功，用这饱受摧残的身子，想要踹断这坚实的桌腿，非得吃痛不可了。
做好准备，她一咬牙，抬起右腿狠狠踹了过去。
“嘭！”
桌腿没断，她的腿也没断，只是腿间有血液流出，内外皆是一阵剧痛袭击，浑身发颤，一阵冷汗直冒。
她紧抿双唇，缓了许久，终于积聚力量再次踹向桌腿……
一连踹了十几下，桌腿终于断了。
可是桌腿落地的声音引来了一个人，江蕊的贴身丫鬟，连枝。
连枝是江蕊特意派来守着的，以免江月逃了。
江蕊昨夜担心良王后悔，勾着良王到子夜，连枝这些做丫鬟的，也是不得好眠，今日得了这么个闲差，便躲懒到厢房小憩。丫鬟平日哪有这样好的床铺享用，连枝便睡得沉了，被这动静惊醒，这才忙跑来。
入目便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视线移到那断了的桌腿上，还没来得及惊呼，便对上了一双冷厉的眼。
紧接着，她被脖前突然出现的铁链截断了声音，挣扎片刻后闭上了惊恐的双眼。
江月松开她，自己也累得不轻，但不敢放松，立刻找了衣裳穿上。
因双手还有铁链缚着，便只能穿襦裙，锁骨周围雪白肌肤上的痕迹便显得刺目，她没有功夫在意这些，又把金玉饰物和一件外衫装入一个包里后，朝小厨房而去。
路过尸体，她把连枝的衣裳饰物给扒了，摆在了自己方才躺着的位置。
好在她从未疏忽过练体，在这沉重的铁链拖累下，还有力气。铁链被搭在肩上，她从小厨房里又搬了油往房里的衾被地毯和尸体上泼，而后拿出火折子一扔……
不多时，良王府落亭院正房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良王府下人已经喊着“走火了”赶了过来，可一瞧，院门是被锁着的，便只得跑去找管家开门。
这么一耽搁，待院门被打开，正房的火已是难以扑灭之势。
王府走水，护卫们要么也去救火，要么便得去府中最被王爷看重之处看守，以免有人声东击西。
江月早已趁乱离开落亭院，从护卫不去看守的角落走，终得以在无人处使轻功离开。
——
两刻钟后，落亭院外，江蕊看着被拖出来的尸体，面色阴沉。
朝夕相处十八年，她认得出这不是江月的尸体，而连枝的不知踪影，便已说明了尸体的真实身份。
在良王赶来之前，她在心中一番权衡后，对身边的丫鬟耳语道：“去，告诉父亲，江月逃了，让他务必找到人杀了。”
而后，她悲痛地扑在尸体身上，喊着，“姐姐，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既然江月想假死，那么便让良王相信她已经死了罢。
如此，良王便再无后悔余地，而细作已死，江家曾做的所有事，都可以推在细作身上，人死如灯灭，良王应当不会再找江家的不是。
匆匆赶回府中的良王，一路看着下人们虚假的悲痛面容，站在了江蕊面前。
他垂眸看着江蕊哭得伤心的娇躯，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但接着换上了心疼的神态，蹲下身来，摸了摸江蕊的头，安慰道：“蕊儿果然还是在意姐妹之情，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莫要哭伤了身子。”
“来人，送她回去。”
在江蕊走后，良王手指划过焦尸的脸，在眉骨上摩挲片刻后，起身道：“侧妃江氏，院中失火身亡……”
待让人传出良王侧妃死亡的消息后，良王却对身边属下吩咐道：“调出百人，暗中寻找江月！”
属下略有犹豫，问道：“要死的还是活的？”
良王那双丹凤眼迸射出一道寒芒，冷冷道：“她必须活着！”
江月背着装满了金玉的包，来到一家铁匠铺，终于打开了锁链，而后她穿上外衫找了个大夫包扎伤口，又寻了间客栈休养生息。
睡到将要日落时，她猛然惊醒，打开窗，便瞧见了外头有几个衣着寻常，但眼神坚毅的人在附近徘徊。
这种人，通常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江月退离窗边，她心知那尸体瞒不了良王，本意只是拖延时间好恢复体力，未曾想这么快便要被寻到。
穿上外衫背上包，她迅速从另一处窗离开此地，不想，却遇上了另一队人。
打开射来的暗器，江月冷声问道：“尔等何人？”
领头的人蒙着面，闻言倒也不遮掩，直接道：“大小姐不守妇道，在王府偷人，又放火企图假死逃脱，实在心思歹毒品行低劣，老爷丢不起这个人，遂命我等铲除江家毒瘤。”
闻言，江月心中有些惊讶，原来，江蕊也有脑子发现那尸体不是她。
被父亲舍弃还要追杀的感觉，还真有些苦涩。
但江月四岁时经历了生母亡故，三月之后便有了继母一事，如今对这份苦涩，也就瞬间习惯，并且，还化作了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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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追兵下着死手，她只能把包中金玉当作武器投掷，却依然甩不掉。
最终，她一咬牙，把人带到良王所派暗卫面前。这番主动暴露，是因她想赌一把，良王要的是活人。
好在，她赌对了，两方人马相阻，最终，江家人心中有鬼，便都退下，只余良王暗卫追击。
良王要活人，可不是因为心善。
江月想到那些被带入良王府地牢的女子，都是对良王的美色表达过爱慕的普通人，她可从未见到她们活着出来。
恐怕他要的，是亲手弄死一条性命。
到底是王爷，虽然派的人没有下死手，可追击的人却越来越多，若非江月轻功很好，恐怕早已被抓住。
她一路逃到一块树林，看了眼河流，脱了外衫扔到另一条路上，深吸口气，也顾不得伤口了，划入河水中，打算从水里遁逃。
然而，她在水中游出一段距离后，却发现那些暗卫认定了她就在附近，放了信号弹要集结人手搜寻。
她心中懊恼自己的体力不支，却也毫无办法，躲在芦苇下冒头呼吸后，又一头扎入水中，奋力向前游。
在暗卫收到信号来的越来越多时，她发现了水中有一处窄道，里头黝黑一片，像是猛兽之口，甚为可怖，却也是她追击之中唯一可躲藏之地。
无可选择，她只能钻入其中。
洞道太窄，不好游动，她便用双手攀着，往前送着身子，在闭气将到极限之时，周边水域变得宽阔一些。她奋力向上游动，喘了口气后，才继续向前。
不知游了多久，直到江月觉得脱离危险之后，才敢冒出头来。
她趴在岸边，水吐到一半，余光瞥见前方大石头上有一个人。
那人仰躺，顺着石头的弧度而弯着，两只胳膊和头就那么倒垂着，就像是一块被随意仍在石头上的破抹布。
才凝神要细看，就见那倒垂着的人头猛地睁眼看来。
“啊！”
江月短促地叫了一声，手一松，又落在水中。
她自个在水里头扑腾几下，才又抱着岸边的石头，却也不敢上岸，而是四处瞧瞧，想看方才那人头在何处。
在转头之际，一双眼睛突然贴在她的双眼之上。
江月猛地后仰，这次做了准备，倒是没有松开手。
拉开了距离，她这才看清面前之人不是什么奸邪之辈。
可是盯着他瞧了片刻，她还是不敢相信，又四处看了看环境，像是府中后花园，十分雅致。宽阔草地还有树林竹林，雕栏玉砌，楼阁亭榭，她心中这才信了，这里想必，是哀王府。
太子被废后，封哀王，迁出东宫。
她转头再看面前之人，思绪飘到六年前。
她是见过太子的。
那时，距离皇后崩已过数月，无论是太子还是帝王，都已走出悲痛情绪，但太子依旧日日白衣，额上系一条白色丝带。
她当时在一旁茶楼喝茶，听到周围人的吸气声，便抬眼去瞧。
太子与她同岁，双十的年纪，却像极了少年。
他肤如凝脂，唇若初蕊，眉目如画，眼若星辰，璨过艳阳。那张脸，是眉清目秀的极致，若是女子，也定然貌美，可却并非女相，而是英气俊朗，矜贵方正，是一个不过于死板的正人君子。
即使他还年轻，尚未做出多么出彩的政绩，但顶着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无人会怀疑他的心怀天下。他是被所有百姓看好的太子，连皇帝都公然称赞他定然能成为一代仁君。
那样一个冰清玉粹的人，见他的第一眼，她就确信，他以后必然会是个好皇帝。
可眼下呢？
江月有些不忍心瞧了。
这张脸上，果真还是太子那副五官，只是面色虚浮，唇色苍白。发半披戴冠，梳得整洁，却提不起精神气，犹如行尸，似几日未眠或几日未食的状态。
瞧着，竟不比她好多少。
传言太子被废后整日缩在哀王府内混吃等死，难道是真的？
这样一位怀瑾握瑜的太子，真成了一个比纨绔子弟还不如的王爷？
江月轻轻叹了口气，她这样认可的一个储君，却被自己的夫君毁了，这其中还有自己父亲的推动……或许，还有她的。
她低下头，也不知太子会不会相信，她传递那条消息时，是以为消息是真，是良王早已发现她是细作，故意算计。
而她，从未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