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噼里啪啦地下着，为汉阳中学的教学楼A围上了一道水帘。
二楼。
高一1班与2班站在各自教室外，如两军对峙，气势汹汹。
天空昏暗，惊现一道闪电与两阵鸣雷，如战前擂鼓。
此情此景，此情此景，大战一触即发。
两队人马眉头紧蹙、目露凶光、嘴唇紧闭，浑身紧绷，各紧贴走廊一侧。
然后，滑过。
三人宽的走廊，愣是没碰到对方一片衣角。
走廊两端墙上各有一面打开的窗。
滑至2班前的队伍中传出一道女声:“装什么呀！”
闻言，队伍中一个极漂亮的高马尾女生皱眉责怪地瞥了眼身旁扎着两个小短辫的女生，感受到视线的小短辫女生似是不好意思，知错了般低下头，但如果俯身细看，分明可以看到她忽闪着转动的黑眼珠里满是不怀好意的雀跃笑意，还有她微微翘起的嘴角。
这声音极小，又有雨声遮掩，本该传不到另一队伍里，可穿窗的东风恰至，将声音捎了过去。
如在暗流涌动的平静湖面投入石子，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1班立时刹住了脚。
“你他妈才装呢！”
“你们不就是靠作弊，才超了我们班0.001分吗？不要脸！”
“你他妈才作弊呢！”
“你们班长带头作弊，难怪班风不正！”
“你他妈才不正呢！”
“敢不敢换个句式，还是你们只会这一个？”
“你们班长，你们班长……”2班同学着实挑不出任何瑕疵，看着1班同学快翻上天的白眼更加恼火了。
论文，骂战分晓已见，论武，便只好……
两班如两股汹涌的水流激荡着立起一道白色水墙，然后又呼啸着混成沸腾的一锅。
积怨已久，两班都尽情发泄着怒火，你扯我头发，我扭你胳膊。
战值正酣，教导主任突然从楼梯口杀出“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聚众斗殴、目无法纪、胆大包天，停下！给我停下！！”
无奈这群狂徒已经杀红了眼，没听到。
张大涛毅然决然向那堆人冲去。
他肚子上的肉如波浪般顺滑地漾起落下，身子左右晃荡，从背后看去，真像安了电动小马达。
张大涛没能如愿撕开口子，挤进那难解难分、密不透风的一团，右眼还被某个胳膊肘扫到了。
“给我停下！！！”张大涛使出狮吼功。
两秒后。
有人松开了扯着对方头发的手，将手中的几根发丝狠狠扔在地上，有人边揉着自己胳膊，边得意地看着对方胳膊上的红痕。
“班长呢？出来！”
那个高马尾女孩从1班站了出来。
她额头饱满光洁，没有一丝乱发，乌黑茂密的头发紧贴头皮，发尾松松散散，一两缕微弯搭在两侧肩上。
杏眼圆圆，鼻子小巧秀气，嘴唇如樱桃般，鹅蛋脸弧度流畅，下巴收成圆弧形，皮肤是泛着莹润光泽的白。
蓝白色校服的拉链拉至v形锁骨处，越发显得她高挑修长，这个女孩浑身散发着逼人的鲜活灵动。
接着，一个男孩从2班站了出来。
他留着短短的碎发，丹凤眼给人以扑面的清冷感，鼻梁高挺，嘴唇偏薄，个子超过一米八。
“你们两个班为什么打架？”
闻言，男孩眼睛直直看向张大涛，一边嘴角微微提起，道：“主任，你看今天雨这么大，专家说这种天气如果待在室内会抑郁，不利于身心健康，也就不利于学业进步，影响深远，所以我们才想着在走廊活动活动。”
男孩站得挺直，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散漫。
温思尔低头憋笑憋得痛苦，想着这么离谱的话估计也就他们杨大班长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大剌剌说出来。
原因大家其实心知肚明，1班与2班成绩相差不大，但那是排除了最大值1班班长白晓欢和最小值杨光的情况下。
由于白大学神的加持以及杨光的拖后腿，1班的成绩次次甩2班一大截，这已经成了一个客观规律。
然而这次考试，杨光直接从年级倒一蹿到年级第一，靠“作弊”成功把白晓欢挤下了万年第一的神坛。
1班同学那燃烧的激愤与2班同学略带心虚的畅然可想而知，两个班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厚，今天这场闹剧其实是必然的。
这边张大涛显然也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一股无名火堪堪要起。
“主任，对不起，是我没有负起班长的责任，我愿意代表我们班接受惩罚。”白晓欢眉眼低垂，双臂自然垂下两手交握，诚恳认错。
张大涛心里一软，那股无名火还没来得及燃起，就被浇得只剩一缕轻烟了。
“晓欢啊，我知道你对班级认真负责，又一门心思在学习上，我也没什么要惩罚的，但是，下不为例啊，好了，你们班先去上课吧。”张大涛笑容祥和。
“好的老师，不过……您眼睛没事吧？”白晓欢指了指张大涛睁都睁不开，直流泪的右眼。
张大涛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等会儿去医务室看看就好，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那老师再见。”
说话间，白晓欢和其他1班同学下楼去上信息课了。
1班那个耳后扎着两个小短辫，留着齐刘海的女生突然转身，冲2班同学灿笑着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两手在胸前小幅度摆了摆，然后脚跟一旋又转了回去。
她小跑到白晓欢身旁，要掺白晓欢的胳膊，白晓欢不着痕迹地将她推开了，她却没事似的笑着又和其他同学说话去了，还微偏过脸向2班同学大大方方展示着她甜美的酒窝。
见此，2班同学顿时怒不可遏，恨不能扑过去揍那小短辫几拳。
背对着1班的张大涛看着2班这群死不悔改，脸上还显出怪异狰狞神情的学生，长叹一声，开始了他裹脚布般的说教。
温思尔气得都要喷火发射了，却只能钉在原地，不敢多说一句。
说多了都是泪，以前有个同学桀骜不驯，怼天怼地怼空气。
结果折在了张大主任手上，整整三年，他深刻体会了孙悟空头戴紧箍咒的痛苦。
此后，再没人敢和张大涛顶嘴。
2班同学敢怒不敢言，觉得主任偏心，但设身处地换了自己，这个心就算用手硬扳着也会不可控地偏了去。
毕竟白晓欢就等于完美，根本无可指摘。
据说她从小到大稳坐第一的宝座，每个老师都宝贝似地把她捧在手里宠着。
据说她从小到大都是班长，班里最顽劣的同学都对她心服口服，以她为傲。
据说她什么时候都穿戴整齐，待人有礼，没说过一句粗话，没发过一次火。
当然，这些据说2班同学已经用亲身体会确凿证实过了。
刘宁戳了戳他们杨大班长的后背，悄声问:“又在偷看白大班长？”
杨光看着和同学说笑着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那抹身影，收回了视线。
他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可笑意却丝毫没到达眼底，混不在意地听着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张大涛说累了，才双手叉腰连喘几口粗气，解放了点着头睡过好几轮的2班同学。
是夜八点，汉阳市街道华灯闪耀，行人熙熙攘攘，喧嚣哄闹，夜生活才拉开帷幕。
书香学府5号楼3单元11层2号房门前，白晓欢左臂将书本笔盒紧紧抱在胸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
只两下，门便开了。
一个女人将白晓欢迎了进去，她戴着玫瑰金色框眼镜，齐肩黑色直发一丝不乱，皮肤是很少晒太阳的那种白，穿着浅灰色冰丝睡衣，笑容莞尔，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阿姨好。”白晓欢换好拖鞋，在门内站定，与女人拉开一步距离，微微弯腰点了点头。
然后身子右转，向大果紫檀软体沙发上的男人说：“叔叔好。”
报纸移开，露出了男人成熟俊雅的脸。
“晓欢过来了啊。”他笑着，眼角有细细的皱纹。
接着冲楼上喊：“阿光，下楼，晓欢来给你补课了。”
楼上半天没有动静，男人脸色稍沉，加大音量，又喊了声。
还是没有丝毫应答，男人脸色一黑。
白晓欢连忙说：“叔叔，杨光可能没听到，我去叫他。”说着便要上楼。
可男人像被惹怒的狮子，不依不饶，一副要冲上去把人揪着衣领拽下来的架势。
女人细白的手放在男人肩上，轻声道：“别气，坐下。”
男人依言坐下，两只拳头放在大腿上握得死紧，手背青筋都爆了出来。
女人又道：“阿光，我知道你听得到，快下来，不然我要生气了。”
女人语气温柔，却含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与威胁。
白晓欢有些尴尬，祈祷杨光快点下来。
一分钟后，楼上传来屋门打开又重重摔上的声音。
接着，一个穿着黑色纯棉睡衣的男孩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处。
他眼神淡漠，扫了眼楼下，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食指弯曲，有节奏地点着“有事？”
轻轻两个字，却透着浓浓挑衅意味。
男人在面前的胡桃色实木茶几上狠狠拍了一掌，边沿的青花瓷茶杯被震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碎响，水撒在地毯上，慢慢渗进去。
拐角处的杨光依旧散漫得不成样子“没事的话，我上去了。”
男人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几个跨步闪到了转身正要上楼的杨光背后，拽住他的左胳膊带得他半旋过身。
白晓欢只看到男人高高扬起的右手残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啪”的一声。
良久，空气如凝住般死寂。
杨光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恰好望向还懵着的白晓欢，眼眸是森寒的黑。
他低笑了声，一言不发，撞开男人的肩膀，走下楼去，没有理会身后的咆哮，甩开了女人拉住他衣袖的手，出了房门。
男人捂着胸口，脸色极其难看“这就是我的好儿子，考试作弊，我的老脸都被他丢光了！”
女人缓步上楼，一手放在男人背上，一手帮他揉着胸口。
白晓欢盯着自己粉色薄袜里耸动的脚趾，联想到被套在麻皮袋里的自己拳打脚踢、奋力挣扎的画面。
二楼。
高一1班与2班站在各自教室外，如两军对峙，气势汹汹。
天空昏暗，惊现一道闪电与两阵鸣雷，如战前擂鼓。
此情此景，此情此景，大战一触即发。
两队人马眉头紧蹙、目露凶光、嘴唇紧闭，浑身紧绷，各紧贴走廊一侧。
然后，滑过。
三人宽的走廊，愣是没碰到对方一片衣角。
走廊两端墙上各有一面打开的窗。
滑至2班前的队伍中传出一道女声:“装什么呀！”
闻言，队伍中一个极漂亮的高马尾女生皱眉责怪地瞥了眼身旁扎着两个小短辫的女生，感受到视线的小短辫女生似是不好意思，知错了般低下头，但如果俯身细看，分明可以看到她忽闪着转动的黑眼珠里满是不怀好意的雀跃笑意，还有她微微翘起的嘴角。
这声音极小，又有雨声遮掩，本该传不到另一队伍里，可穿窗的东风恰至，将声音捎了过去。
如在暗流涌动的平静湖面投入石子，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1班立时刹住了脚。
“你他妈才装呢！”
“你们不就是靠作弊，才超了我们班0.001分吗？不要脸！”
“你他妈才作弊呢！”
“你们班长带头作弊，难怪班风不正！”
“你他妈才不正呢！”
“敢不敢换个句式，还是你们只会这一个？”
“你们班长，你们班长……”2班同学着实挑不出任何瑕疵，看着1班同学快翻上天的白眼更加恼火了。
论文，骂战分晓已见，论武，便只好……
两班如两股汹涌的水流激荡着立起一道白色水墙，然后又呼啸着混成沸腾的一锅。
积怨已久，两班都尽情发泄着怒火，你扯我头发，我扭你胳膊。
战值正酣，教导主任突然从楼梯口杀出“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聚众斗殴、目无法纪、胆大包天，停下！给我停下！！”
无奈这群狂徒已经杀红了眼，没听到。
张大涛毅然决然向那堆人冲去。
他肚子上的肉如波浪般顺滑地漾起落下，身子左右晃荡，从背后看去，真像安了电动小马达。
张大涛没能如愿撕开口子，挤进那难解难分、密不透风的一团，右眼还被某个胳膊肘扫到了。
“给我停下！！！”张大涛使出狮吼功。
两秒后。
有人松开了扯着对方头发的手，将手中的几根发丝狠狠扔在地上，有人边揉着自己胳膊，边得意地看着对方胳膊上的红痕。
“班长呢？出来！”
那个高马尾女孩从1班站了出来。
她额头饱满光洁，没有一丝乱发，乌黑茂密的头发紧贴头皮，发尾松松散散，一两缕微弯搭在两侧肩上。
杏眼圆圆，鼻子小巧秀气，嘴唇如樱桃般，鹅蛋脸弧度流畅，下巴收成圆弧形，皮肤是泛着莹润光泽的白。
蓝白色校服的拉链拉至v形锁骨处，越发显得她高挑修长，这个女孩浑身散发着逼人的鲜活灵动。
接着，一个男孩从2班站了出来。
他留着短短的碎发，丹凤眼给人以扑面的清冷感，鼻梁高挺，嘴唇偏薄，个子超过一米八。
“你们两个班为什么打架？”
闻言，男孩眼睛直直看向张大涛，一边嘴角微微提起，道：“主任，你看今天雨这么大，专家说这种天气如果待在室内会抑郁，不利于身心健康，也就不利于学业进步，影响深远，所以我们才想着在走廊活动活动。”
男孩站得挺直，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散漫。
温思尔低头憋笑憋得痛苦，想着这么离谱的话估计也就他们杨大班长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大剌剌说出来。
原因大家其实心知肚明，1班与2班成绩相差不大，但那是排除了最大值1班班长白晓欢和最小值杨光的情况下。
由于白大学神的加持以及杨光的拖后腿，1班的成绩次次甩2班一大截，这已经成了一个客观规律。
然而这次考试，杨光直接从年级倒一蹿到年级第一，靠“作弊”成功把白晓欢挤下了万年第一的神坛。
1班同学那燃烧的激愤与2班同学略带心虚的畅然可想而知，两个班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厚，今天这场闹剧其实是必然的。
这边张大涛显然也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一股无名火堪堪要起。
“主任，对不起，是我没有负起班长的责任，我愿意代表我们班接受惩罚。”白晓欢眉眼低垂，双臂自然垂下两手交握，诚恳认错。
张大涛心里一软，那股无名火还没来得及燃起，就被浇得只剩一缕轻烟了。
“晓欢啊，我知道你对班级认真负责，又一门心思在学习上，我也没什么要惩罚的，但是，下不为例啊，好了，你们班先去上课吧。”张大涛笑容祥和。
“好的老师，不过……您眼睛没事吧？”白晓欢指了指张大涛睁都睁不开，直流泪的右眼。
张大涛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等会儿去医务室看看就好，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那老师再见。”
说话间，白晓欢和其他1班同学下楼去上信息课了。
1班那个耳后扎着两个小短辫，留着齐刘海的女生突然转身，冲2班同学灿笑着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两手在胸前小幅度摆了摆，然后脚跟一旋又转了回去。
她小跑到白晓欢身旁，要掺白晓欢的胳膊，白晓欢不着痕迹地将她推开了，她却没事似的笑着又和其他同学说话去了，还微偏过脸向2班同学大大方方展示着她甜美的酒窝。
见此，2班同学顿时怒不可遏，恨不能扑过去揍那小短辫几拳。
背对着1班的张大涛看着2班这群死不悔改，脸上还显出怪异狰狞神情的学生，长叹一声，开始了他裹脚布般的说教。
温思尔气得都要喷火发射了，却只能钉在原地，不敢多说一句。
说多了都是泪，以前有个同学桀骜不驯，怼天怼地怼空气。
结果折在了张大主任手上，整整三年，他深刻体会了孙悟空头戴紧箍咒的痛苦。
此后，再没人敢和张大涛顶嘴。
2班同学敢怒不敢言，觉得主任偏心，但设身处地换了自己，这个心就算用手硬扳着也会不可控地偏了去。
毕竟白晓欢就等于完美，根本无可指摘。
据说她从小到大稳坐第一的宝座，每个老师都宝贝似地把她捧在手里宠着。
据说她从小到大都是班长，班里最顽劣的同学都对她心服口服，以她为傲。
据说她什么时候都穿戴整齐，待人有礼，没说过一句粗话，没发过一次火。
当然，这些据说2班同学已经用亲身体会确凿证实过了。
刘宁戳了戳他们杨大班长的后背，悄声问:“又在偷看白大班长？”
杨光看着和同学说笑着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那抹身影，收回了视线。
他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可笑意却丝毫没到达眼底，混不在意地听着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张大涛说累了，才双手叉腰连喘几口粗气，解放了点着头睡过好几轮的2班同学。
是夜八点，汉阳市街道华灯闪耀，行人熙熙攘攘，喧嚣哄闹，夜生活才拉开帷幕。
书香学府5号楼3单元11层2号房门前，白晓欢左臂将书本笔盒紧紧抱在胸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
只两下，门便开了。
一个女人将白晓欢迎了进去，她戴着玫瑰金色框眼镜，齐肩黑色直发一丝不乱，皮肤是很少晒太阳的那种白，穿着浅灰色冰丝睡衣，笑容莞尔，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阿姨好。”白晓欢换好拖鞋，在门内站定，与女人拉开一步距离，微微弯腰点了点头。
然后身子右转，向大果紫檀软体沙发上的男人说：“叔叔好。”
报纸移开，露出了男人成熟俊雅的脸。
“晓欢过来了啊。”他笑着，眼角有细细的皱纹。
接着冲楼上喊：“阿光，下楼，晓欢来给你补课了。”
楼上半天没有动静，男人脸色稍沉，加大音量，又喊了声。
还是没有丝毫应答，男人脸色一黑。
白晓欢连忙说：“叔叔，杨光可能没听到，我去叫他。”说着便要上楼。
可男人像被惹怒的狮子，不依不饶，一副要冲上去把人揪着衣领拽下来的架势。
女人细白的手放在男人肩上，轻声道：“别气，坐下。”
男人依言坐下，两只拳头放在大腿上握得死紧，手背青筋都爆了出来。
女人又道：“阿光，我知道你听得到，快下来，不然我要生气了。”
女人语气温柔，却含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与威胁。
白晓欢有些尴尬，祈祷杨光快点下来。
一分钟后，楼上传来屋门打开又重重摔上的声音。
接着，一个穿着黑色纯棉睡衣的男孩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处。
他眼神淡漠，扫了眼楼下，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食指弯曲，有节奏地点着“有事？”
轻轻两个字，却透着浓浓挑衅意味。
男人在面前的胡桃色实木茶几上狠狠拍了一掌，边沿的青花瓷茶杯被震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碎响，水撒在地毯上，慢慢渗进去。
拐角处的杨光依旧散漫得不成样子“没事的话，我上去了。”
男人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几个跨步闪到了转身正要上楼的杨光背后，拽住他的左胳膊带得他半旋过身。
白晓欢只看到男人高高扬起的右手残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啪”的一声。
良久，空气如凝住般死寂。
杨光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恰好望向还懵着的白晓欢，眼眸是森寒的黑。
他低笑了声，一言不发，撞开男人的肩膀，走下楼去，没有理会身后的咆哮，甩开了女人拉住他衣袖的手，出了房门。
男人捂着胸口，脸色极其难看“这就是我的好儿子，考试作弊，我的老脸都被他丢光了！”
女人缓步上楼，一手放在男人背上，一手帮他揉着胸口。
白晓欢盯着自己粉色薄袜里耸动的脚趾，联想到被套在麻皮袋里的自己拳打脚踢、奋力挣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