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莫尧臣所料,方圆上午就进宫了,不过,不是弘德夫人请来的,而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得见故人之后,很是高兴,直接赐了她宫中行走的令牌。

    方圆被太皇太后拉着聊了一个上午的家常,又一块吃了午膳,趁着太皇太后午间小憩,她直奔若凝的流霜阁来。

    此举直接让掐着点去请人的弘德夫人傻了眼。

    怎么这女神医也和兰氏有关系?得到消息的弘德夫人暗恨不已。

    方圆到流霜阁的时候,若凝正在和莫尧臣喝茶。

    “嗨,阿凝,好久不见!”方圆见到若凝就是一个热情无比的拥抱。

    “方姑娘……”

    对如此热情的拥抱很不习惯的若凝刚说了三个字,就被打断了。

    “嗯???”方圆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若凝只好改口:“阿圆,好久不见!”

    方圆哈哈大笑:“这才对嘛!”说着,她还重重地拍了若凝的肩膀两下。

    莫尧臣、嫣然不禁挑了挑眉,而方圆身后一身青色短褐劲装的女子,则翻了翻白眼。

    方圆伸手托住若凝的下巴,观察起来:“你怎么搞得这么惨?脸上这样,搞不好要留疤了!”

    这时候,流霜阁的宫人引着两个人进到院子里来。

    嫣然看到,努了努下巴,说:“罪魁祸首的爪……人来了!”

    秀红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刚刚是想说“爪牙”吗?

    秀红对若凝行了一礼:“见过兰美人!我们娘娘听说,方神医在流霜阁,特让奴婢来请方神医去流华宫!”

    方圆听了,眼珠子一转,一抬下巴:“哎,你这人好奇怪啊,你来请我不跟我说,怎么跟阿凝说呢?”

    秀红一听方圆叫“阿凝”,内心就咯噔一下。

    她问:“是奴婢的不是。方神医不是没有去过南云吗?怎么也认识兰美人?”

    方圆:“是没去过南云,但是我和阿凝在京城一见如故,情同姐妹,这样不可以吗?”

    她现在最听不得有人质疑她和若凝“感情深厚”的话。

    一旁众人听到,都笑了起来。

    秀红顿时尴尬无比,但是人还是要请的:“不知神医是否可以移驾流华宫?”

    方圆问:“去流华宫作甚?”

    秀红回:“我们六皇子中了毒,想请神医前去看病!”

    方圆再问:“之前没有人看过吗?是谁看的?”

    秀红如实回答:“莫神医看过了,只是莫神医说治不好,只能缓解,这才想……”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方圆不耐烦地摆摆手:“臣小子医术可以的,他治不好的毒,我也治不好。你们就按他的方子吃就行了!”

    秀红无法,只得回去复命了。

    若凝这才明白莫尧臣所说的性格古怪是什么意思。这简直是完全视权贵如粪土啊!

    她在心中为弘德夫人头疼。

    送走了秀红,众人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莫尧臣对方圆说:“你既然来了,就帮阿凝看看吧,她的身体有些不适!”

    方圆听到他的话,眨巴了一下眼:“她的身体我自然会看,不过,臣小子,我看你的身体也不怎么样嘛,要不要我先帮你看看?”

    莫尧臣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绝:“劳你费心了,不必!”

    方圆翻了翻白眼,这动作跟她身后那青衣女子的动作如出一辙。

    方圆抓起若凝的手腕,就放到了桌子上,仔细地诊起脉来,同时嘴里还说个不停:“嗯,看来,这些年养的还不错,比我想的情况要好很多。继续保持!”

    莫尧臣看她正题一句不提,忍不住问:“她的病……”

    “放心吧,我这么多年的医书可不是白看的。就冲你制成了桐丫头的药,我也不会不管阿凝的。”

    方圆说到这里,觉得似有不妥,又转头看向阿凝,满眼谄媚地道:“当然,就冲我们俩情同姐妹的感情,我也会尽心尽力的……”

    若凝:……

    自己被巴结地如此明显,她自然早看出来了。可是问题是,自己到底哪里被她“看上”了?

    方圆话题一转:“不过嘛,治你这病需要契机!你跟皇帝感情如何?房事多久一次?”

    若凝听到她这个问题,脸色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犹如蒸熟的螃蟹。

    方圆笑的不怀好意:“夫妻敦伦乃是人之常情,你脸红什么啊!”

    一旁的莫尧臣额头微仰,作问天状,只当自己不存在!

    “平均一个月能有两次。”说这话的是嫣然。

    方圆皱眉:“才两次啊,有点少啊!我说阿凝,你要适当地争个宠啊,争取到隔一天一次最好,不过也要注意,不能再多了!”

    若凝听了,红着脸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皇帝一个月召幸后宫嫔妃的次数,好了也就七八次。嫣然所说的平均,其中还包含她刚开始侍寝的时候,被频繁召幸的那段时间。

    如果皇帝隔天找她一次,估计后宫的女人能把她吃了。

    方圆看若凝脸红得不行,怕继续下去,她会着恼,就岔开了话题。

    “这样,我先开个方子,你先吃着,这药跟臣小子的方子不冲突。你呢,每个月在小日子过后吃,连吃五天,先吃三个月,三个月后再来给你看……”

    ***

    与此同时,流华宫里的宫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地上散落着被弘德夫人扔的东西。

    自从六皇子的事情曝出来,流华宫就一直处于低压中。不止六皇子、九皇子身边的人捋了一遍,整个流华宫里的人都捋了一遍。

    弘德夫人坐在上首,想到秀红的回话,不禁心中咒骂,这个兰氏真是阴魂不散,一个两个神医都和她有关,结果,第三个还和她有关!

    事已至此,小六已经基本上废了,以后她只能指望小九了。

    但是,弘德夫人最终还是在次日登门,一是向若凝道歉,二来也是请求她转达,务必请莫大夫或者方大夫尽量救治六皇子的意愿。

    姿态做的十足,这事,最终若凝也只能揭过去了!

    莫尧臣毕竟是外臣,在宫内待了几日就走了。

    倒是方圆,因为太皇太后的关系,经常在宫内行走。

    不过,她到流霜阁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若凝看着眼前和史明晓、嫣然一本正经说自己在行医路上趣闻的方圆,深刻地体会到了三个女人一场戏的真谛。

    ***

    几天后,嫣然拿着一封信来找若凝。

    若凝看她拿着信,便知道是什么了。

    莫尧臣出宫之前,她请他帮忙调查岳安儿的事情。

    岳安儿和自己一起长大,后来又成为自己和皇帝翻脸的直接原因,她一直以为岳安儿就是不甘为奴,但是在听到皇帝说她是西越人之后,她突然意识到,或许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正如她很了解岳安儿一般,岳安儿也很了解她。

    那清楚直到自己和皇帝之间事情的她,除了爬上龙床之外,有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

    若凝想起了她生产那天,迟迟没有回来,而且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小锤子。她的失踪会不会也和岳安儿有关系?

    而且,当年身为自己贴身宫女的岳安儿,真的只是因为想成为主子而爬上皇帝的床吗?

    也许,这封信里就有一切的根源。

    若凝拿着信件良久,才撕开了信封。

    岳安儿,其父为乃是大秦打入西越的细作,其母是西越人。

    当年秦父戍守边疆,几次交战都发现有军机泄露,只知是己方某一细作出现了问题,但是不清楚是谁所为,偏偏也没发现对方传递消息的方式。

    因事情重大,在再次交战之前,秦父为保军机,只得把当晚在边城的三位细作全部处死,其中就包括岳安儿的生父。

    战争结束后,查清了出问题的细作,不是岳安儿的父亲,秦父对无辜的两人有愧,对其家人都做了安排。

    可是岳安儿却没有任何可以托付的人,因为其母在得知丈夫死后,已然自杀殉情。

    于是,大捷之后,秦父带走了岳安儿。

    剩下的,就是若凝一直知道的事情了。

    当年,秦父把年仅三岁的岳安儿带回了翰京。当时秦镜溶和岳安儿年龄差不多,秦父就将人交予妻子,让岳安儿做了女儿的丫鬟。

    “其母西越人,跟鱼静桃的生母一样都是西越人……”若凝轻声呢喃,他想到三皇子明显类似于西越人的面貌特征,又想到岳安儿对三皇子、四皇子明显的差别对待……

    她突然有了一个极为荒谬的猜测。

    “嫣然,你把景屏叫进来!”

    嫣然应声而去,很快就和景屏一起回来。

    若凝问:“我记得你说过,三皇子是早产?”

    景屏没想到若凝是问三皇子的事情,沉吟了一下才回:“是,皇后娘娘怀孕将将满七个月的时候,宫中宴会进了刺客,娘娘为陛下挡了一剑,导致了早产。”

    “那三皇子出生后身体如何?”

    “三殿下出生后,身体很不好,御医们费了很大的劲才保住了三皇子,据说很长一段时间内,御医们都随侍左右。”

    若凝听到景屏这么说,不禁皱了皱眉头:“出生身体很不好?现在三皇子身体康健,可一点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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