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劭江,京城人士,家中嫡长子。

    若凝看到这里微微一皱眉,嫡长子一般都被寄予厚望,嫡长媳估计都会被留在家里侍奉婆母。

    其父柳侯,现官居翰京城守尉一职,乃家中次子。柳二爷后宅干净,为人正派。

    小柳大人生母,产后缠绵病榻一年离世,此后柳二爷续娶亡妻之妹,照顾幼子。

    柳二夫人初始对小柳大人视如己出,后再生一女两子,后柳二夫人和继子之间嫌隙渐生。

    十八岁时柳邵江第一次定亲,然成亲之前,女方病逝。

    坊间传言其克妻,以致婚事艰难。

    此项后面附上了一句话,陆昭说,女方在定亲之前就病了,但是一直秘而不宣,定亲之后病逝是病发导致,非小柳大人克妻。传言其克妻者,乃是柳家二夫人私下散播,且柳二夫人在柳劭江亲事中多番生事,期间小柳大人又到地方任职三年,婚事这才耽搁下来。

    现在柳二夫人的亲生子女都已成亲,只剩柳邵江一人。

    最后附陆昭语录:小柳大人,人品端正,脾气温和,从不逛花楼妓院,乃是婚配上佳人选。

    若凝看完只觉得头都大了。

    女人成亲,夫君固然重要,但是公婆妯娌同样重要,尤其是婆婆。

    这柳二夫人明显不是个好相与的!

    就婉婉那性子,估计在她手上一个回合都走不了!

    若凝很不喜欢这柳家,但是柳邵江确实又不错!

    她很为难,想来想去,还是给家里递了个信,还是先让母亲探探婉婉的口风再说!

    ***

    李瑾办完公事,到若凝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一副蔫蔫的样子。

    吃完饭后,李瑾看她性质仍然不高。

    李瑾:“怎么?对柳邵江不满意?”

    若凝:“不,是对柳二夫人不满意!”

    李瑾不以为意:“柳二夫人不重要,柳邵江才是最重要的,他人很不错!”

    若凝掀了掀眼皮,意有所指:“您以为那些英年早逝的后宅女人都是因为男人死的不成?”

    她这话一出,室内一静。

    底下的郝明远吓得头上汗都出来了,心中大急:遭了,兰修容不知道先皇后的事情,这不正好碰到刀刃上去了吗?简直是在作死啊!

    李瑾脸色瞬间就变了,鼻间呼吸沉重。

    若凝自然知道这话点到了他的痛处。

    事实上,她是故意说这话找茬的,因为她觉得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对李瑾越来越……喜欢!

    每到黄昏,她会期待他的到来。

    闲暇的时候,她会时常想他在做什么。

    听到好笑的事情,她会想要和他分享。

    ……

    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前世的结局太过惨烈,察觉到自己对李瑾的心思,思来想去,她想为逐渐失控的关系降一降温。

    两人还是远着一点好!

    李瑾站起身,内室的人瞬间都跪了一地。

    若凝也低着头跪下去。

    李瑾看着眼前的女人良久,然后转身离去。

    现在天已经黑了,门口的纱灯早就取下来了。

    李瑾大步流星地走在路上,越想越生气,可同时还担心,自己这个点离开,明天兰若凝肯定会成为宫中的笑柄。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李瑾心中骂娘:都这个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担心她被人嘲笑!

    郝明远低着头跟着李瑾走了几十米之后,发现前面的陛下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又往回走去。他一愣赶紧又跟着回去。

    只见自己英明神武的陛下,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兰修容的寝殿,一脚把门踹开。

    然后就听到李瑾怒喝:“兰若凝,朕看你是皮痒了,看朕今天怎么收拾你!”

    接着室内传来兰修容的尖叫声:“啊,你干什么? 快放我下来!”

    紧随着,寝殿内的宫女女官红着脸鱼贯而出,将殿门关得严严的。

    室内很快传来女人似有若无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喘,一直持续到月上梢头,水叫了一遍又一遍,后来里面的女声已经不是低低的呻吟声,而是嘤嘤的哭泣求饶声了,这才作罢。

    不用说,第二天,若凝又缺席了早晨的昏省。

    若凝昏昏沉沉地听着家里传来的消息。

    兰婉婉听到母亲问“婉婉觉得柳大人怎么样”这个问题时羞得红了脸,她便知道这门婚事是要成了。

    但是那个柳二夫人的确是个大问题。

    若凝想了想,让人熬了粥,午膳之前,带着粥去了宣明殿。

    李瑾估计还是在生气昨晚的事,晾了她好一会才让她进门伺候用膳。一直到自己心里出了口恶气,李瑾才打发她坐下。

    若凝看他的神色,试探地问道:“陛下,之前说要派柳邵江去西地,那能不能顺便传个口谕让婉婉一块跟着去?”

    李瑾早就猜测到她来找自己是因为柳邵江和柳……兰婉婉的事情,当即说:“朕身为人君,管臣子的后宅事不合适!”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兰婉婉的亲姐姐救驾有功,朕的赏赐还没给。不如赐她一个郡主,封了食邑,有国礼在先,谅柳二夫人也不敢为难她!”

    若凝想想他说的是正理,但“柳二夫人不敢为难她”这句话她不认同,一个婆母要为难儿媳妇太简单了,光一个“侍奉公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小夫妻异地分居。

    所以,郡主身份要有,国礼的大义要有,家礼……吵架的气势也要有。

    当即若凝决定,找一个资质深厚的宫中嬷嬷和一个吵架极厉害的嬷嬷作婉婉的陪嫁。

    吵架极厉害的嬷嬷,宫里不缺。但是,资质深厚的嬷嬷……

    若凝看向了郝明远,面露微笑。

    郝明远看到若凝一脸慈笑地看向他,顿时不知所措。

    娘娘这么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

    二月初三,太皇太后大寿。

    吃完早膳,若凝就带着礼物去了太皇太后的宫中。

    她这次为老寿星准备了两件礼物,一件是自己亲手缝制的护膝,还加了一些药草,打算私下里献给娘娘,一件是自己绣的经文,和大家的礼物一起献上去。

    她才进永寿宫,就听到永宁殿中隐约传出笑声。

    宫人报:“兰修容娘娘来了!”

    太皇太后看到她进门,笑得见牙不见眼:“凝丫头快来,看看方神医送的玉狮子可不可爱!”

    若凝早就看到了,在太皇太后脚下有一只雪白的团子,正在扑一个绣球。

    那雪白的团子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狗,看样子不过个把月的样子。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再看旁边坐着的方圆,若凝哪里还不明白,这也是寿礼。

    “臣妾还以为自己今天定能是第一个送出寿礼的,没想到竟然被阿圆抢了先!”说着若凝便将护膝双手递了出去,说道:“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满嬷嬷接过护膝,太皇太后从满嬷嬷手中接过,接着便有一股清新的药香入鼻,她笑哈哈地道:“好,好,阿凝送的礼物就是好!”

    若凝这时已经蹲下身抱起那个白团子,眼神亮晶晶:“哇,这团子真的好可爱!太皇太后您老人家有没有给它起个名字?”

    坐在旁边的方圆道:“原本是想让太皇太后娘娘取的,就一直都是小狮子小狮子地叫,谁知道……”

    说到这里,她语气中难掩笑意:“现在,它只认这个名字了!”

    太皇太后也道:“小狮子也挺好听的,就叫小狮子就行!”

    若凝听到后,轻轻在小狮子头上揉了两下,笑道:“真是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小狮子在若凝怀中“汪汪”两声,以示赞同。

    于是,又惹来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几人坐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有命妇提前来拜谒太皇太后娘娘,若凝就和方圆溜了,走的时候,方圆顺手将在地上扑腾的小狮子带了出来。

    不成想,在门口又碰到了提前进宫的文王。

    文王看到几人,眼前一亮,先是向若凝点头:“小嫂子好!”

    然后不待若凝回话,就看向方圆身边的逢君,满脸笑容地道:“逢君姑娘,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逢君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出声。

    文王凑到她跟前:“最近玉顺斋又出了一道新菜,本王尝着还不错,姑娘啥时候有空也去尝尝?”

    若凝:……

    方圆见此情形,一手抱着小狮子,一手揽过若凝的肩膀,就往外走,边走边道:“走,我们先走!”

    等出了永寿宫,方圆将小狮子往地上一扔,小狮子撒腿就跑,几人跟在后面。

    方圆说:“我带着逢君进宫,十回有九回会‘好巧’地碰见文王。”

    若凝从呆愣中反应过来:“文王殿下什么时候开始……呃,追求逢君姑娘的?”自己为何一点也不知道?

    方圆:“就是你跟着陛下去南巡的时候。不是我说,那个文王的借口简直了,除了吃还是吃,也不知道换个新花样,也就是逢君这个恋爱脑,不懂得拒绝!”

    若凝木愣愣地问:“什么是恋爱脑?”

    方圆没想到若凝的关注点是在这里,想了想说:“就是说一个人一旦喜欢上另一个人之后,智商变成零,对方做啥都觉得好!”

    若凝又是一呆:啥是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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