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狮子在前面漫无目的地跑跑停停，若凝和方圆在一旁边走边聊。
方圆：“你最近见过莫尧臣没有，我觉得那小子有点大彻大悟的苗头……”
若凝：“啥？”
方圆看若凝一脸懵懂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算了，也不算坏事……”
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若凝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循着小狮子跑的方向，方圆看向眼前的亭子和不远处的假山，她有一瞬间的愣怔：“呃，这里是……”大庆的池塘？
若凝这才注意到，她们竟然到了万春亭这里。
方圆率先走向不远处的那座假山，可是没成想假山假池塘变成了真假山。
“欸，池塘呢？怎么填了？”
若凝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猜测道：“估计是因为没人喜欢钓鱼了吧？”
方圆闻言，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正经人谁会在这里钓鱼？”
若凝疑惑：“可是这里以前确实是钓鱼的地儿啊！”
方圆看她的样子，不禁有些吃惊：“不会吧？你不知道？”
身为当今圣上曾经青梅竹马的先皇后，现在的宠妃，竟然真的不知道那么……有趣的事？
方圆心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一脸兴奋地说：“哈哈，这事我还是从……从野史中知道的。你知道大秦开国皇帝李庆原名叫李大庆吧？”
若凝一脸莫名地看着兴高采烈的方圆，道：“嗯，有所耳闻！”
方圆“嘻嘻”一笑：“太祖皇帝有个广为人知的爱好，就是爱钓鱼。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太祖爱钓鱼，此鱼非彼鱼’！”
若凝仍然不明所以。
方圆先是无奈地笑：“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然后，她猥琐地用手指戳了戳若凝的小腹，压低了声音道：“那个‘鱼’是鱼水之欢的‘鱼’，而且，大庆尤其爱人妇！”
最后一句，说的时候她对着若凝挤眉弄眼！
她又摇头晃脑吟诵了一句总结：“太祖爱钓鱼，大庆爱人妇，此鱼非彼鱼！”
一瞬间，若凝几乎听到了自己表情皲裂的声音。
她首先想到的是，难怪这地方隔音效果这么好！
然后，她又想到了那一年，她和李瑾刚刚定亲，那些时日李瑾缠她缠得紧，总是拉着她到没人的地方“蹭来蹭去”一番，有一次就是在这里。
她还记得那天……李瑾格外兴奋。
那天蹭完之后，她问李瑾：“太祖陛下为何把池塘建在假山之中？”
结果少年李瑾瞬间涨红了脸，然后……莫名其妙说了她一通什么“妄议先辈”，自己为此好几天没搭理他，本以为两人是在吵架，结果下次见面，李瑾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感情当时是羞愧的，不，恼羞成怒！
正待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外加一声声“凶猛至极”的狗叫声。
两人快速从假山内走出来，没想到看到一个身着宫妃服饰的女人被宫人拉着，她正在凶狠地向小狮子的方向踢打，景屏抱着小狮子，带着宫人正在躲。
若凝厉喝：“谢修仪！”
景屏看到若凝现身，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抱着还在狂吠不止的小狮子，快步走到自家主子身后。
谢修仪看到若凝，瞬间有些瑟缩。
她再疯癫，也知道若凝现在圣眷正隆，连皇后都因为她吃了陛下的挂落。她和对方两人虽然同为九嫔之位，但是在宫中的真实地位却是云泥之别。
但是她的瑟缩，却在再次看到景屏手中的小狮子之后，瞬间烟消云散，又冲向景屏，边冲边喊：“不过一个畜生而已，也敢对本宫狂吠，看本宫踢不死你！”
谢修仪出来只带了一个宫女，宫女死死拉住谢修仪，她之前想向若凝磕头，可同时也还拉着自家主子，她人还没跪下，就被拖得一个踉跄，被迫起了身。
宫女不停地劝：“娘娘，这是修容娘娘的狗，您不能碰！”
若凝早知谢修仪心智出了问题，不想和她计较，只是说：“谢修仪，这是太皇太后娘娘新收的寿礼，你确认要在这里发疯吗？不顾念自己，也要顾念自己的家人！”
不知道若凝一句话触发到了她哪根神经，瞬间她从颠狂状态，变得呆愣愣地，眼中充满了绝望，委屈，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若凝：我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
谢修仪身边的宫女早有准备，对若凝屈膝行礼：“修容娘娘，奴婢这就带着娘娘离开！”
然后就拖着嚎哭不止的谢修仪离开。
谢修仪被人拖着，一边还在哭着喊：“陛下，为什么？只是一只狗而已！臣妾的一生，臣妾父兄的前途，还比不过一只狗吗？”
“只是一只狗而已！”
“只是一只狗而已!”
……
远去的谢修仪还在哭喊不止，众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若凝转身从景屏怀中抱过小狮子，抬手揉着它身上柔软的毛发，只是手突然顿住，她忽的转身，看向谢修仪离开的方向……
只是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只是一只狗而已！
怎么能只是一只狗而已？
元和一年，和李瑾反目之后，自己住在宝溶居，自己带入宫的所有人和物，除了岳安儿之外，全部都住进了宝溶居，包括兄长送给自己的、自己从小养了十几年的小霸王。
可是腊月初，小霸王丢了，自己让宫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嬷嬷说小霸王年纪大了，也许是知道自己要老了，自己找个地方默默死去，这是很多动物临死之前都会有的行为。她让自己不要太过伤心。
可是，自己知道不是的。
因为后来的有一天，她听到有宫女在窃窃私语：“真不知道这半个月它在外面是怎么度过的，受了多少罪，浑身都没有一块好皮了，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就死了！唉，娘娘知道了，该多心疼？”
那之后她才知道，小霸王是自己从水里游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什么东西吃也吃下去，只喝了许多水，当天就咽了气！
此时，她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小霸王就是死在了这个谢映秋的手中。
宣明殿，郝明远打发走了小太监，小心翼翼地上禀：“陛下，谢修仪的疯病又犯了！”
正在看奏折的李瑾手一滞，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让太医去给她看看，尽全力治好！朕要她清醒地疯着，然后长命百岁！”
***
午膳，方圆回了永寿宫陪太皇太后用膳，若凝以身体不适为由要回自己宫中。
可是人却又走回了万春亭这边。
她坐在亭子里，看着假山，手中捻着一株枯草，呆愣愣地想着前世种种！
自从和李瑾再次携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前世了。
远处有人走来，身影从模糊到清晰。
随从停在亭外，来人进入亭子，也不行礼。
若凝看着秦靖池，秦靖池也看着她。
若凝双目含泪。
秦靖池却想到了两人的初见，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看着自己，满目的压抑和隐忍。曾经不懂，现在也不懂。
景屏看情况不对，示意身后的人跟着离开。
秦靖池不再看她，转身看向亭子外。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若凝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秦某来，特为谢恩，谢娘娘对太子的点拨之恩！”
若凝用帕子试了试眼角，轻笑道：“本宫不明白将军之意！”
秦靖池失笑：“当日安国寺点出夜阑要害，太子几番追查，却被人阻挠！后来和谈宴，娘娘崭露头角，太子有怀疑却无法确认！再到娘娘与无相大师关系人尽皆知，娘娘，不，竹心姑娘，还有必要否认吗？”
若凝的目光从秦靖池的背影移到远处：“向未来的皇帝示好，需要理由吗？”
听了她如此敷衍的理由，秦靖池猛然转过身，看向若凝的眼神冰冷至极。
“娘娘，秦某早已打探过，若不是那半截兵器，娘娘只怕至今在宫中都是一透明人。不管是为了兰家，还是为了自己，秉持己身才是保身之道。宫里可没有那么多善人，更何况……”
秦靖池盯着若凝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如何知晓夜阑之事的？”
如何知道早已尘封多年的宝溶居里，种着太后赏赐的夜阑花？
秦靖池低头靠近她，轻轻道：“把话说清楚，我们才好明明白白做生意！”
看着他，听着他的话，若凝双目又开始泛红。
她站起身，越过秦靖池，走到他身后，看着还没从冬日里恢复的景色，轻轻呼出一口气，轻笑了起来。
“我四岁那年，娘亲和父亲撕破脸，娘亲带着哥哥和我去了寺里静养，可是娘亲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
秦靖池听着她的话，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才回京不久，但是无论是在南巡期间，还是在京城之日，听到的都是兰尚书与夫人的感情如何如何好！
怎么传闻和她的话相差竟然如此之大？
可是，若凝接下来的话，却让秦靖池脸色大变。
“我们在那里一住就是三年，六岁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季节吧，我从田野里摘了一朵蒲公英，想着送给母亲，可是当我举着蒲公英跑到母亲跟前儿，却发现手里拿的蒲公英只剩下一根杆了……”
方圆：“你最近见过莫尧臣没有，我觉得那小子有点大彻大悟的苗头……”
若凝：“啥？”
方圆看若凝一脸懵懂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算了，也不算坏事……”
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若凝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循着小狮子跑的方向，方圆看向眼前的亭子和不远处的假山，她有一瞬间的愣怔：“呃，这里是……”大庆的池塘？
若凝这才注意到，她们竟然到了万春亭这里。
方圆率先走向不远处的那座假山，可是没成想假山假池塘变成了真假山。
“欸，池塘呢？怎么填了？”
若凝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猜测道：“估计是因为没人喜欢钓鱼了吧？”
方圆闻言，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正经人谁会在这里钓鱼？”
若凝疑惑：“可是这里以前确实是钓鱼的地儿啊！”
方圆看她的样子，不禁有些吃惊：“不会吧？你不知道？”
身为当今圣上曾经青梅竹马的先皇后，现在的宠妃，竟然真的不知道那么……有趣的事？
方圆心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一脸兴奋地说：“哈哈，这事我还是从……从野史中知道的。你知道大秦开国皇帝李庆原名叫李大庆吧？”
若凝一脸莫名地看着兴高采烈的方圆，道：“嗯，有所耳闻！”
方圆“嘻嘻”一笑：“太祖皇帝有个广为人知的爱好，就是爱钓鱼。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太祖爱钓鱼，此鱼非彼鱼’！”
若凝仍然不明所以。
方圆先是无奈地笑：“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然后，她猥琐地用手指戳了戳若凝的小腹，压低了声音道：“那个‘鱼’是鱼水之欢的‘鱼’，而且，大庆尤其爱人妇！”
最后一句，说的时候她对着若凝挤眉弄眼！
她又摇头晃脑吟诵了一句总结：“太祖爱钓鱼，大庆爱人妇，此鱼非彼鱼！”
一瞬间，若凝几乎听到了自己表情皲裂的声音。
她首先想到的是，难怪这地方隔音效果这么好！
然后，她又想到了那一年，她和李瑾刚刚定亲，那些时日李瑾缠她缠得紧，总是拉着她到没人的地方“蹭来蹭去”一番，有一次就是在这里。
她还记得那天……李瑾格外兴奋。
那天蹭完之后，她问李瑾：“太祖陛下为何把池塘建在假山之中？”
结果少年李瑾瞬间涨红了脸，然后……莫名其妙说了她一通什么“妄议先辈”，自己为此好几天没搭理他，本以为两人是在吵架，结果下次见面，李瑾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感情当时是羞愧的，不，恼羞成怒！
正待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外加一声声“凶猛至极”的狗叫声。
两人快速从假山内走出来，没想到看到一个身着宫妃服饰的女人被宫人拉着，她正在凶狠地向小狮子的方向踢打，景屏抱着小狮子，带着宫人正在躲。
若凝厉喝：“谢修仪！”
景屏看到若凝现身，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抱着还在狂吠不止的小狮子，快步走到自家主子身后。
谢修仪看到若凝，瞬间有些瑟缩。
她再疯癫，也知道若凝现在圣眷正隆，连皇后都因为她吃了陛下的挂落。她和对方两人虽然同为九嫔之位，但是在宫中的真实地位却是云泥之别。
但是她的瑟缩，却在再次看到景屏手中的小狮子之后，瞬间烟消云散，又冲向景屏，边冲边喊：“不过一个畜生而已，也敢对本宫狂吠，看本宫踢不死你！”
谢修仪出来只带了一个宫女，宫女死死拉住谢修仪，她之前想向若凝磕头，可同时也还拉着自家主子，她人还没跪下，就被拖得一个踉跄，被迫起了身。
宫女不停地劝：“娘娘，这是修容娘娘的狗，您不能碰！”
若凝早知谢修仪心智出了问题，不想和她计较，只是说：“谢修仪，这是太皇太后娘娘新收的寿礼，你确认要在这里发疯吗？不顾念自己，也要顾念自己的家人！”
不知道若凝一句话触发到了她哪根神经，瞬间她从颠狂状态，变得呆愣愣地，眼中充满了绝望，委屈，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若凝：我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
谢修仪身边的宫女早有准备，对若凝屈膝行礼：“修容娘娘，奴婢这就带着娘娘离开！”
然后就拖着嚎哭不止的谢修仪离开。
谢修仪被人拖着，一边还在哭着喊：“陛下，为什么？只是一只狗而已！臣妾的一生，臣妾父兄的前途，还比不过一只狗吗？”
“只是一只狗而已！”
“只是一只狗而已!”
……
远去的谢修仪还在哭喊不止，众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若凝转身从景屏怀中抱过小狮子，抬手揉着它身上柔软的毛发，只是手突然顿住，她忽的转身，看向谢修仪离开的方向……
只是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只是一只狗而已！
怎么能只是一只狗而已？
元和一年，和李瑾反目之后，自己住在宝溶居，自己带入宫的所有人和物，除了岳安儿之外，全部都住进了宝溶居，包括兄长送给自己的、自己从小养了十几年的小霸王。
可是腊月初，小霸王丢了，自己让宫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嬷嬷说小霸王年纪大了，也许是知道自己要老了，自己找个地方默默死去，这是很多动物临死之前都会有的行为。她让自己不要太过伤心。
可是，自己知道不是的。
因为后来的有一天，她听到有宫女在窃窃私语：“真不知道这半个月它在外面是怎么度过的，受了多少罪，浑身都没有一块好皮了，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就死了！唉，娘娘知道了，该多心疼？”
那之后她才知道，小霸王是自己从水里游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什么东西吃也吃下去，只喝了许多水，当天就咽了气！
此时，她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小霸王就是死在了这个谢映秋的手中。
宣明殿，郝明远打发走了小太监，小心翼翼地上禀：“陛下，谢修仪的疯病又犯了！”
正在看奏折的李瑾手一滞，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让太医去给她看看，尽全力治好！朕要她清醒地疯着，然后长命百岁！”
***
午膳，方圆回了永寿宫陪太皇太后用膳，若凝以身体不适为由要回自己宫中。
可是人却又走回了万春亭这边。
她坐在亭子里，看着假山，手中捻着一株枯草，呆愣愣地想着前世种种！
自从和李瑾再次携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前世了。
远处有人走来，身影从模糊到清晰。
随从停在亭外，来人进入亭子，也不行礼。
若凝看着秦靖池，秦靖池也看着她。
若凝双目含泪。
秦靖池却想到了两人的初见，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看着自己，满目的压抑和隐忍。曾经不懂，现在也不懂。
景屏看情况不对，示意身后的人跟着离开。
秦靖池不再看她，转身看向亭子外。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若凝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秦某来，特为谢恩，谢娘娘对太子的点拨之恩！”
若凝用帕子试了试眼角，轻笑道：“本宫不明白将军之意！”
秦靖池失笑：“当日安国寺点出夜阑要害，太子几番追查，却被人阻挠！后来和谈宴，娘娘崭露头角，太子有怀疑却无法确认！再到娘娘与无相大师关系人尽皆知，娘娘，不，竹心姑娘，还有必要否认吗？”
若凝的目光从秦靖池的背影移到远处：“向未来的皇帝示好，需要理由吗？”
听了她如此敷衍的理由，秦靖池猛然转过身，看向若凝的眼神冰冷至极。
“娘娘，秦某早已打探过，若不是那半截兵器，娘娘只怕至今在宫中都是一透明人。不管是为了兰家，还是为了自己，秉持己身才是保身之道。宫里可没有那么多善人，更何况……”
秦靖池盯着若凝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如何知晓夜阑之事的？”
如何知道早已尘封多年的宝溶居里，种着太后赏赐的夜阑花？
秦靖池低头靠近她，轻轻道：“把话说清楚，我们才好明明白白做生意！”
看着他，听着他的话，若凝双目又开始泛红。
她站起身，越过秦靖池，走到他身后，看着还没从冬日里恢复的景色，轻轻呼出一口气，轻笑了起来。
“我四岁那年，娘亲和父亲撕破脸，娘亲带着哥哥和我去了寺里静养，可是娘亲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
秦靖池听着她的话，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才回京不久，但是无论是在南巡期间，还是在京城之日，听到的都是兰尚书与夫人的感情如何如何好！
怎么传闻和她的话相差竟然如此之大？
可是，若凝接下来的话，却让秦靖池脸色大变。
“我们在那里一住就是三年，六岁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季节吧，我从田野里摘了一朵蒲公英，想着送给母亲，可是当我举着蒲公英跑到母亲跟前儿，却发现手里拿的蒲公英只剩下一根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