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高中不允许携带手机进校，备战高考的这段时间，许柚宁经常在各科老师办公室里听到一些字眼。
“数学天赋型选手”、“保送燕大”、“全国奥数比赛冠军”、“富二代背景”。
这些头衔全部都属于一个人——岑隽。
他就是天生的第一名。
岑隽整个学期待在国家代表队，常年奔于各项赛事，获得的奖杯、奖牌数不胜数。
他几乎不参与学校的任何考试，但每年公布的一等奖学金名额里，都能见到他的名字。
许柚宁和岑隽一个在画室，一个飞各地参加全国数学竞赛，哪怕他们是学校的，一个月也说不上一句话。
这令他们见面以来，刚缓和的关系，变得不冷不热。
尽管如此，许柚宁将他的联系方式设置成特别关心并置顶，频繁的查看他的社交动态，找人侧面打听他的近况。
很快又到了集训的日子。
画不完的苹果和梨。
许柚宁每天持续练习到凌晨三四点，一下课手上身上全是五彩斑斓的颜料，鼻子被碳铅熏的发黑。肩周炎、颈椎病已经是家常便饭。
时间一长，胳膊肘都抬不起来，经常一日三餐都是泡面，一坐一整天，手在画板上夜以继日的画。
走出了画室的那一刻，是被黑暗笼罩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头。
美术联考分数公布，许柚宁成绩并不理想，在无止境的自我怀疑、长期精神内耗下，她无法继续作画。
回学校继续上文化课以来，她就一直躲避岑隽。
他们从两三张课桌的间隔，变成了许柚宁近在咫尺又无法抵达的距离。
艺考并非是升学的捷径，许柚宁文化课功底打的很扎实，成绩一直保持着全年级前七十名，每周除了固定去画室，她还要参加校外辅导班。
按照往年录取分数线，闭着眼都能上一本大学。
遇见岑隽之前，许柚宁认为她的人生轨迹应该按部就班。
也许是家庭带来的影响，她父亲任职高校教授，母亲是体制内公务员，他们双方表示，希望她报考本市大学，毕业后从事一份体面的工作，将来再嫁给门当户对的老公。
在得知岑隽被保送的那天晚上。
许柚宁躺在寝室床上辗转反侧，她睡不着，岑隽考上了距离她全程一千三百多公里的燕大，高铁往返八小时。
于是，她打着小手电筒，翻开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决定放手一搏。
高三下学期，许柚宁在素描画册的扉页写下一段话。
“岑隽考到了燕大，而我在燕大一百米开外的街边烤上了煎饼，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
大一午间。
“许柚宁在吗？有人找——”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阶梯教室的宁静。
许柚宁小憩了会，半边脸枕着左胳膊，卷翘的睫毛微颤，小幅度的蹭了蹭臂弯。
她紧蹙眉头，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陈柿宜走过去，企图摇醒许柚宁，见她睡得熟，俯身凑在她的耳边说：“食堂二楼新开了家酱香大肘子，前一百份限量九块九。”
许柚宁大脑先一步作出反应，从座位上快速弹起，用劲过猛，头靠着陈柿宜的肩膀，闭着眼睛，嘴里迷糊道：“你先去占位置，我随后就到。”
在一阵哄笑声中，许柚宁睁开眼，一抬头，下意识擦了擦嘴角，脸上略带茫然，“你怎么还不去？”
耳边传来一声嬉笑。
“陈柿宜！”
许柚宁终于恍然大悟，她气笑了，隔着衣服捏陈柿宜的腰，被她敏捷的躲过去了。
陈柿宜得意极了，扮了个滑稽的鬼脸，“打不到我！”
教室外的人敲了敲门。
“许柚宁，辅导员找你，中午吃完饭后来趟办公室。”
辅导员李寅生，人送外号“迷死李”，年纪三十出头，打扮时尚，标配五厘米红底细高跟，脸上常年带着长辈般和蔼的笑容。
温柔的长相和性格完全不符，她表面平易近人，一旦被她逮到，背地里一通记过扣学分，取消一切评优资格。
那些年被老李支配的恐惧，还有那道玻璃窗后悄无声息地凝视。
许柚宁踉跄一步，一下子坐了回去，愣愣地看着前方：“上次我在阳台煮螺蛳粉被发现了吗？宿管不可能闻得到，我都用垃圾袋罩住了头。”
陈柿宜一听，立马炸毛：“许柚宁！我就说新买的衣服怎么有种不可描述的味道！”
“你先打住！”许柚宁像是想起什么，她张了张嘴，半天蹦出一句话，“还记得老李最宝贝的那条衬衫连衣裙吗？”
陈柿宜抚摸下巴，思考了会：“有点印象，老李有次穿这条裙子，不知道被哪个缺心眼的骑自行车溅得全身都是水，跑去保安室调监控，那条路的摄像头正在维修，这事就不了之了。”
许柚宁手指着自己，摆着张苦瓜脸，“我就是那个倒霉蛋，中午我要大吃特吃一顿，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晚餐了。”
陈柿宜拍拍她:“往好处想，说不定是因为你高数月考成绩五十八分，给你做思想工作。”
丝毫没被安慰到的许柚宁，反问道：“你上次体测八百请假，老李通知你补考了吗？”
陈柿宜呲着的大牙一下就收回去了，露出和许柚宁如出一辙的表情：“谢谢你的提醒，她让我这周去体育馆补考。”
现在换成许柚宁安抚她了:“我们姐妹俩有福同享，彼此彼此。”
大一属于适应阶段，文科的公共课和导论课较多。
每周两次的专业大课集中安排在周三下午，上午和线性代数做思想斗争，下午两节微观经济学连上，着实让人想睡觉。
趁着午休两个小时，许柚宁决定速度解决午餐，再回寝室睡个回笼觉。
她将文具书本一通收拾进书包，走上讲台擦好黑板，手指敲了下陈柿宜的课桌，问道：“我一会去食堂打包猪肘饭，需要给你带一份吗？”
陈柿宜一副笑脸迎上去，手搭在她的肩膀，捏了两把，“学校南门开了条小吃街，今儿我心情好，走！请你吃满汉全席。”
“这么大度？”许柚宁背包的肩带往外滑落，左胳膊往上抻了下。
她敏锐的洞察到了陈柿宜的不寻常，追问道：“你最近怎么不和我一起去食堂，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陈柿宜避开了视线，心虚的摸鼻尖：“亲爱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排第一位，就算我有对象了，我还是会下楼给你买早餐、去水房打热水、暖心叫醒服务。”
许柚宁眼睛微眯，福尔摩斯上身，语气酸溜溜的：“所以你们已经在一起吗？他追的你吗？”
陈柿宜果断跟上去：“计算机系的学长，我追的他，一会介绍给你认识，我和他说好十二点见，到嘴边的肉绝不能跑了！”
“你竟然谈恋爱了！以后没人陪我干饭了。”
“每次食堂阿姨打的那点饭我都吃不饱，又不好意思多盛一碗饭，你走了，以后还有谁来帮我打掩护！”
许柚宁靠着走廊的护栏，她捂着胸口，露出痛苦面具：“你还找我做电灯泡？我是什么很该死的人吗？”
陈柿宜决定各退一步:“这样吧，周一三五陪你，二四六归他，周日咱们仨一起。”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这段时间别打扰我，我需要静静。”
许柚宁低头看脚下的水泥地，顾不上看路，头快撞上电线杆的时候，被陈柿宜及时往回拉了一把。
以前她废话连篇，这会突然不说话，反而让人不适应。
“别不理我嘛！你是我永远相亲相爱的老姐妹，臭男人算得了什么！”
陈柿宜挽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借机转移话题：“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我们两个罩着你撑腰，以后你在学校横着走。”
她绕了大圈才回归正题:“下午有空赏个脸吗？咱们一块吃顿饭。”
许柚宁撅嘴:“这么快就吃上改口饭了？”
陈柿宜见状，放出美食诱惑大招：“大学城新开的那家烧烤店，味道那可叫一个正宗，尤其是招牌麻辣烤鱼，那滋味简直了。”
许柚宁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她收起口水，一本正经的说:“这门亲事我得考虑下，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可以替你把把关。”
陈柿宜见她松口，立马开始拍马屁：“你最好了，先陪我去行政楼拿毛概作业，其他的等会和你解释。”
连廊式的教学楼在南方随处可见，给人一种通透明了的感觉。
百年梧桐枝叶伸展开来，簇成两排乘凉避风港，三两同学结伴而行，一下课就往食堂跑。
许柚宁和陈柿宜各抱着半沓练习本，经过多媒体教室的走廊，一群爱打闹的男生从教室里一涌而出，撞到许柚宁的肩膀，作业本散了一地。
她反应过来时，人都跑没影了。
许柚宁撸起袖子，想追上去要个说法。
陈柿宜拦在她前面，一把摁住她:“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许柚宁处在气头上，她攥着拳头，对空气左右勾拳，极力的控制着情绪，“这帮兔崽子，我邦邦给他们两拳！”
陈柿宜拽着她不松手:“不是，那肱二头肌比我脑袋都大，一拳抡飞我们不是盖的。”
许柚宁气势立马削减大半，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下次你先顶着，我去搬救兵，我们前后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陈柿宜白她一眼，帮她拾起散在地上的书本。
许柚宁也蹲下来，嘴里不停的嘟囔倒霉。
这时，不远处传来行李箱轮子和瓷砖骨碌碌的摩擦声。
许柚宁起先不太在意，直到一双限量版球鞋在她面前停下脚步，阻碍了她的动作。
“同学，请让一下。”
许柚宁头也不抬，见他不应，多看了他一眼。
走廊宽敞明亮，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少年双腿笔直匀称，看上去十分高挑，身形比例恰到好处。
他凝视她许久，缓缓地蹲下，伸出手，俯身拾起脚下的作业本。
这人自始至终不吱声。
他头戴鸭舌帽，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穿着棒球夹克外套，搭配白衬衣休闲裤，单肩挎着帆布背包。
半截袖口挽到小臂，漂亮的腕骨之上，是一根黑色头绳。
大夏天包裹的如此严实，全程低头，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许柚宁有些疑惑，道了声:“谢谢”。
对方将东西还给她的时候，许油宁一下子没拽动。
两人拉扯了一番，过了会他才松手。
挺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少年站起身，二话不说径直绕开她走了。
许柚宁无意中看见，帽檐下的左眉骨处有一颗痣。
那道颀长的背影，隐约在哪见过。
陈柿宜见她半天没跟上来，隔着老远喊：“我们快走，他已经到了！”
这事转眼就被许柚宁抛之脑后，她理好思绪，小跑过去。
“等等我！”
“数学天赋型选手”、“保送燕大”、“全国奥数比赛冠军”、“富二代背景”。
这些头衔全部都属于一个人——岑隽。
他就是天生的第一名。
岑隽整个学期待在国家代表队，常年奔于各项赛事，获得的奖杯、奖牌数不胜数。
他几乎不参与学校的任何考试，但每年公布的一等奖学金名额里，都能见到他的名字。
许柚宁和岑隽一个在画室，一个飞各地参加全国数学竞赛，哪怕他们是学校的，一个月也说不上一句话。
这令他们见面以来，刚缓和的关系，变得不冷不热。
尽管如此，许柚宁将他的联系方式设置成特别关心并置顶，频繁的查看他的社交动态，找人侧面打听他的近况。
很快又到了集训的日子。
画不完的苹果和梨。
许柚宁每天持续练习到凌晨三四点，一下课手上身上全是五彩斑斓的颜料，鼻子被碳铅熏的发黑。肩周炎、颈椎病已经是家常便饭。
时间一长，胳膊肘都抬不起来，经常一日三餐都是泡面，一坐一整天，手在画板上夜以继日的画。
走出了画室的那一刻，是被黑暗笼罩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头。
美术联考分数公布，许柚宁成绩并不理想，在无止境的自我怀疑、长期精神内耗下，她无法继续作画。
回学校继续上文化课以来，她就一直躲避岑隽。
他们从两三张课桌的间隔，变成了许柚宁近在咫尺又无法抵达的距离。
艺考并非是升学的捷径，许柚宁文化课功底打的很扎实，成绩一直保持着全年级前七十名，每周除了固定去画室，她还要参加校外辅导班。
按照往年录取分数线，闭着眼都能上一本大学。
遇见岑隽之前，许柚宁认为她的人生轨迹应该按部就班。
也许是家庭带来的影响，她父亲任职高校教授，母亲是体制内公务员，他们双方表示，希望她报考本市大学，毕业后从事一份体面的工作，将来再嫁给门当户对的老公。
在得知岑隽被保送的那天晚上。
许柚宁躺在寝室床上辗转反侧，她睡不着，岑隽考上了距离她全程一千三百多公里的燕大，高铁往返八小时。
于是，她打着小手电筒，翻开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决定放手一搏。
高三下学期，许柚宁在素描画册的扉页写下一段话。
“岑隽考到了燕大，而我在燕大一百米开外的街边烤上了煎饼，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
大一午间。
“许柚宁在吗？有人找——”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阶梯教室的宁静。
许柚宁小憩了会，半边脸枕着左胳膊，卷翘的睫毛微颤，小幅度的蹭了蹭臂弯。
她紧蹙眉头，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陈柿宜走过去，企图摇醒许柚宁，见她睡得熟，俯身凑在她的耳边说：“食堂二楼新开了家酱香大肘子，前一百份限量九块九。”
许柚宁大脑先一步作出反应，从座位上快速弹起，用劲过猛，头靠着陈柿宜的肩膀，闭着眼睛，嘴里迷糊道：“你先去占位置，我随后就到。”
在一阵哄笑声中，许柚宁睁开眼，一抬头，下意识擦了擦嘴角，脸上略带茫然，“你怎么还不去？”
耳边传来一声嬉笑。
“陈柿宜！”
许柚宁终于恍然大悟，她气笑了，隔着衣服捏陈柿宜的腰，被她敏捷的躲过去了。
陈柿宜得意极了，扮了个滑稽的鬼脸，“打不到我！”
教室外的人敲了敲门。
“许柚宁，辅导员找你，中午吃完饭后来趟办公室。”
辅导员李寅生，人送外号“迷死李”，年纪三十出头，打扮时尚，标配五厘米红底细高跟，脸上常年带着长辈般和蔼的笑容。
温柔的长相和性格完全不符，她表面平易近人，一旦被她逮到，背地里一通记过扣学分，取消一切评优资格。
那些年被老李支配的恐惧，还有那道玻璃窗后悄无声息地凝视。
许柚宁踉跄一步，一下子坐了回去，愣愣地看着前方：“上次我在阳台煮螺蛳粉被发现了吗？宿管不可能闻得到，我都用垃圾袋罩住了头。”
陈柿宜一听，立马炸毛：“许柚宁！我就说新买的衣服怎么有种不可描述的味道！”
“你先打住！”许柚宁像是想起什么，她张了张嘴，半天蹦出一句话，“还记得老李最宝贝的那条衬衫连衣裙吗？”
陈柿宜抚摸下巴，思考了会：“有点印象，老李有次穿这条裙子，不知道被哪个缺心眼的骑自行车溅得全身都是水，跑去保安室调监控，那条路的摄像头正在维修，这事就不了之了。”
许柚宁手指着自己，摆着张苦瓜脸，“我就是那个倒霉蛋，中午我要大吃特吃一顿，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晚餐了。”
陈柿宜拍拍她:“往好处想，说不定是因为你高数月考成绩五十八分，给你做思想工作。”
丝毫没被安慰到的许柚宁，反问道：“你上次体测八百请假，老李通知你补考了吗？”
陈柿宜呲着的大牙一下就收回去了，露出和许柚宁如出一辙的表情：“谢谢你的提醒，她让我这周去体育馆补考。”
现在换成许柚宁安抚她了:“我们姐妹俩有福同享，彼此彼此。”
大一属于适应阶段，文科的公共课和导论课较多。
每周两次的专业大课集中安排在周三下午，上午和线性代数做思想斗争，下午两节微观经济学连上，着实让人想睡觉。
趁着午休两个小时，许柚宁决定速度解决午餐，再回寝室睡个回笼觉。
她将文具书本一通收拾进书包，走上讲台擦好黑板，手指敲了下陈柿宜的课桌，问道：“我一会去食堂打包猪肘饭，需要给你带一份吗？”
陈柿宜一副笑脸迎上去，手搭在她的肩膀，捏了两把，“学校南门开了条小吃街，今儿我心情好，走！请你吃满汉全席。”
“这么大度？”许柚宁背包的肩带往外滑落，左胳膊往上抻了下。
她敏锐的洞察到了陈柿宜的不寻常，追问道：“你最近怎么不和我一起去食堂，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陈柿宜避开了视线，心虚的摸鼻尖：“亲爱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排第一位，就算我有对象了，我还是会下楼给你买早餐、去水房打热水、暖心叫醒服务。”
许柚宁眼睛微眯，福尔摩斯上身，语气酸溜溜的：“所以你们已经在一起吗？他追的你吗？”
陈柿宜果断跟上去：“计算机系的学长，我追的他，一会介绍给你认识，我和他说好十二点见，到嘴边的肉绝不能跑了！”
“你竟然谈恋爱了！以后没人陪我干饭了。”
“每次食堂阿姨打的那点饭我都吃不饱，又不好意思多盛一碗饭，你走了，以后还有谁来帮我打掩护！”
许柚宁靠着走廊的护栏，她捂着胸口，露出痛苦面具：“你还找我做电灯泡？我是什么很该死的人吗？”
陈柿宜决定各退一步:“这样吧，周一三五陪你，二四六归他，周日咱们仨一起。”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这段时间别打扰我，我需要静静。”
许柚宁低头看脚下的水泥地，顾不上看路，头快撞上电线杆的时候，被陈柿宜及时往回拉了一把。
以前她废话连篇，这会突然不说话，反而让人不适应。
“别不理我嘛！你是我永远相亲相爱的老姐妹，臭男人算得了什么！”
陈柿宜挽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借机转移话题：“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我们两个罩着你撑腰，以后你在学校横着走。”
她绕了大圈才回归正题:“下午有空赏个脸吗？咱们一块吃顿饭。”
许柚宁撅嘴:“这么快就吃上改口饭了？”
陈柿宜见状，放出美食诱惑大招：“大学城新开的那家烧烤店，味道那可叫一个正宗，尤其是招牌麻辣烤鱼，那滋味简直了。”
许柚宁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她收起口水，一本正经的说:“这门亲事我得考虑下，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可以替你把把关。”
陈柿宜见她松口，立马开始拍马屁：“你最好了，先陪我去行政楼拿毛概作业，其他的等会和你解释。”
连廊式的教学楼在南方随处可见，给人一种通透明了的感觉。
百年梧桐枝叶伸展开来，簇成两排乘凉避风港，三两同学结伴而行，一下课就往食堂跑。
许柚宁和陈柿宜各抱着半沓练习本，经过多媒体教室的走廊，一群爱打闹的男生从教室里一涌而出，撞到许柚宁的肩膀，作业本散了一地。
她反应过来时，人都跑没影了。
许柚宁撸起袖子，想追上去要个说法。
陈柿宜拦在她前面，一把摁住她:“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许柚宁处在气头上，她攥着拳头，对空气左右勾拳，极力的控制着情绪，“这帮兔崽子，我邦邦给他们两拳！”
陈柿宜拽着她不松手:“不是，那肱二头肌比我脑袋都大，一拳抡飞我们不是盖的。”
许柚宁气势立马削减大半，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下次你先顶着，我去搬救兵，我们前后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陈柿宜白她一眼，帮她拾起散在地上的书本。
许柚宁也蹲下来，嘴里不停的嘟囔倒霉。
这时，不远处传来行李箱轮子和瓷砖骨碌碌的摩擦声。
许柚宁起先不太在意，直到一双限量版球鞋在她面前停下脚步，阻碍了她的动作。
“同学，请让一下。”
许柚宁头也不抬，见他不应，多看了他一眼。
走廊宽敞明亮，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少年双腿笔直匀称，看上去十分高挑，身形比例恰到好处。
他凝视她许久，缓缓地蹲下，伸出手，俯身拾起脚下的作业本。
这人自始至终不吱声。
他头戴鸭舌帽，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穿着棒球夹克外套，搭配白衬衣休闲裤，单肩挎着帆布背包。
半截袖口挽到小臂，漂亮的腕骨之上，是一根黑色头绳。
大夏天包裹的如此严实，全程低头，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许柚宁有些疑惑，道了声:“谢谢”。
对方将东西还给她的时候，许油宁一下子没拽动。
两人拉扯了一番，过了会他才松手。
挺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少年站起身，二话不说径直绕开她走了。
许柚宁无意中看见，帽檐下的左眉骨处有一颗痣。
那道颀长的背影，隐约在哪见过。
陈柿宜见她半天没跟上来，隔着老远喊：“我们快走，他已经到了！”
这事转眼就被许柚宁抛之脑后，她理好思绪，小跑过去。
“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