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许柚宁从小有个青梅竹马，穿一条开裆裤长大。
他俩的初识并不怎么愉快。
岑许两家，自打祖辈起就是住对门的世交，说来也巧，他们出生在同一家医院，预产期也在同一天早上。
岑隽前脚刚出生，许家紧接着喜迎小棉袄，凑成一对好字。
许柚宁和岑隽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周岁宴的抓阄仪式上。
在大人们接连不断的夸奖声中，岑隽勇敢迈出脚步，举起祖传印章，出尽风头。
轮到许柚宁出场时，她撅起小屁股匍匐前行，三步一个回头，手指头放进嘴巴里啃食。
先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一支水彩笔前停顿。
随后直奔岑隽的位置，抱着他的脖子，揪住了他的头发赖着不松手，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岑隽那时候就在心里暗自打算，离这个傻不愣登的青梅竹马远一点。
可想而知，许柚宁就像牛皮糖一样走哪跟哪，和隔壁养的旺财一副德性，见谁都会摇尾巴。
岑隽总对她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碍不住许柚宁往前凑。
许柚宁从开始咿呀学语，到第一次开口讲话，最先叫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岑哥哥”三字。
听起来很感人肺腑，这并不影响他俩为各种小事大打八百回合。
岑隽从幼儿园到小升初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成了父母常夸的“优等生”。
最为过分的是，他从不写家庭作业，上课睡觉老师也不管，听不听都无所谓，放学除了打球还是玩，照样得高分。
相比之下，许柚宁挑灯夜读、奋发图强，换来永远的万年老二。
岑隽考试排名高她一名就算了，个子还高她一头。
为了涨零花钱，许柚宁不得不向他哈腰低头，请教学习诀窍。
因此，许柚宁付出了同等的代价，例如：亲自给他跑腿买早饭、体育课送冰水递风扇，甚至将心爱的限量版游戏机拱手相让。
终于，老天开眼了。
期中考试的那一周，岑隽成功被她扇感冒了，一米八的大个子倒在了楼梯口，发烧三十九度八，请假回家连躺三天。
许柚宁如愿以偿的变成第一名，得到翻倍的零花钱。
岑隽生病不在她身边的那三天，许柚宁的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
不仅胃口不好，还吃不下饭，连最爱的小蛋糕到嘴边也变得索然无味。
连家也不回了，心甘情愿跑去给岑隽端茶倒水，亲手整理课堂笔记。
胳膊肘朝外拐，顺走她爸的爱心午餐拿给他吃。
直到期末考试来临，岑隽重新夺回第一，他屈指弹她的脑门，一语道出了真相：“我这脑袋天生的，想超过我等下辈子吧。”
一句话将她打回原形。
果然，她不应该对青梅竹马什么的抱有期待。
我，许柚宁，秉持着有岑隽没我，有我没他的斗志，度过了十多年不光彩的人生。
后来，好景不长。
许柚宁家所在的街道被开发商征地，计划改建成度假村。
岑隽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租了市里的新厂房，岑父利索的签了赔偿协议，钱款一到账很快搬离了淮北市。
许父由于工作调动，为许柚宁办了转学手续，让她就读家附近两公里的重点高中。
在这个通讯还不太发达的年代里，甚至连告别机会也不给。
一个平常的日子，他们就此分道扬镳。
谁曾想，高一这年，他们又在四中久别重逢。
——
哨声响了，许柚宁目光被吸引过去。
球场上的少年双手熟练运球，冲过对方防线，纵身一跃，瞄准篮筐，动作敏捷又连贯，抬臂三分远投。
篮球哐当一声掉进框里。
许柚宁抬头的一瞬间。
少年衣衫恣意飞扬，摆出胜利的姿势，余晖照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许柚宁转头问身旁的人：“那个全场人气最高的，是几班的？”
“重点班的岑隽，这学期才转来咱们学校，你感兴趣？我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喜欢上他。”
许柚宁一脸疑惑：“为什么？”
“他初中打架进过局子，听说他爸是大老板，在外面包小老婆，那个人就说了两嘴，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家里花了不少钱才摆平这事。”
许柚宁瞬间站起来，立即插嘴：“怎么可能？简直就是诽谤，无中生有！”
四处的人投来视线，许柚宁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
她不自在的坐下，握住拳头抵在嘴边咳了声，义正辞严道：“现在造谣的成本也太低了，你知道这会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岑父的“妻管严”是出了名的，当年街坊邻里传了个遍，他白天主外忙碌生意，下班火速回家做饭，工资卡私房钱全权上交给老婆保管。
许家刚搬来大院那会，许柚宁七八岁，在这个讨狗嫌的年纪，爱扎堆凑热闹。
老太太总喜欢围坐在一起嚼舌根，她扑腾着小短腿，搬个板凳加入内部情报组织，打听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比如谁家老太婆和别的老头跳广场舞，村口大黄狗和小花好上了。
许柚宁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岑母孕期那会特爱吃枣，各种红枣糯米糍粑、红枣馅饼、红枣蒸糕，不爱吃店里的，就嘴馋巷子里王大爷推小车卖的枣糕。
岑父追了八条街，才逮到偶尔营业一回的大爷，买了岑母惦记已久的枣糕。
许柚宁一度怀疑，岑隽之所以智商高，是因为吃多了红枣补脑。
如今，再从别人嘴里听说岑父婚外情这事儿，简直是天方夜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假的。
前桌愣住了，好心解释道：“四中办学是出了名的严格，一般人能中途进来？有人看见他爸开京A牌照，连号五个八，家住西城区的高档别墅，上回他爸还光明正大带小三来学校了。”
许柚宁张着嘴，一时间找不出话反驳。
前桌好言相劝道：“我闺蜜屡劝不听，现在都成他脑瘫粉了，整天追人屁股后面跑，你可别像她一样。”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过了半天，许柚宁胳膊肘撑着下巴，铅笔夹在上唇和鼻子之间，问道：“他女朋友漂亮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许柚宁心里揣了个兔子似的，既期待又有所顾虑，怕刚才抛出去的话被打脸。
“哪来的女朋友？他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让众多女生望而却步。”
“高二的学姐写了封情书表白，你猜怎么着？他把信里的语法错误标出来，不仅给人家小作文打分，还送了她一本《如何快速提高作文水平》。”
前桌说个不停，许柚宁眼睛亮晶晶的，一点也听不进去，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翻了一页纸，铅笔对准球场上的少年，低头在纸上素描。
篮球赛以8比2的优势夺冠，观众席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岑隽一手转球，向观众席的方向走来。
汗珠沿着脸颊淌到下颚滴落，眼尾有些泛红，形容不出的帅。
三班的男生红着眼睛盯着岑隽，趁着他转身的功夫，直接使劲将篮球砸去。
“小心！”
许柚宁眼瞅一个篮球飞来，她身体快大脑一步，从座位上跳起来。
结果用力过度，失去平衡，随即连鞋带人飞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岑隽背后长眼睛似的，反手接住了球，往地上一砸。
他动了下嘴皮子，面无表情的对着那群男生，做了个中指向上的手势，从他的口型辨认出两个字。
“蠢货。”
裁判立即亮出红牌，对方一脸嚣张，不仅输不起，一副理直气壮想干架的气势。
许柚宁屁股先着地，无措的环顾四周，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运动鞋飞出两米远，一只穿着白袜子的小脚露出来，中间还破了个洞。
她蜷起五个脚趾头，有种被当众剥光衣服的尴尬。
岑隽一手撑着护栏，高抬腿迅速翻至另一侧，站在许柚宁的面前。
他弯腰，拎起她的小白鞋晃了晃，同时注意到一旁的画板。
“想要鞋子吗？”
耳畔传来好听的嗓音。
许柚宁头顶洒下一片阴影，下意识的遮住旁边的画，视线往上移，仰着头看他。
岑隽倚靠着边上的栏杆，身体没个正形，一边饶有兴致地看她。
许柚宁屏住了呼吸，故作恼怒，举起粉拳锤他。
早知道就该让球砸扁他的脑袋。
岑隽单手扯开系得松垮的领带，露出比女生还性感的锁骨。
“两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连人也不会叫了。”
果真认出她了。
许柚宁气成了小河豚，她鼓起脸颊说：“你快把鞋还我！”
“我以为你成小哑巴了呢。”岑隽半跪在地，一只手托住许柚宁的脚板，另一只手握着她纤细的脚踝，轻轻将脚放入鞋里。
许柚宁心里咯噔了一下，漏了半拍。
她屁都不敢放一声，刚想跑路。
岑隽身体微倾，不动声色地凑近她。
盛夏的风吹过衬衫的衣角，裹挟少年干净清冽的松木香。
“许柚宁，逃什么？”
“那次我让你考第一，不是说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我吗？”
他俩的初识并不怎么愉快。
岑许两家，自打祖辈起就是住对门的世交，说来也巧，他们出生在同一家医院，预产期也在同一天早上。
岑隽前脚刚出生，许家紧接着喜迎小棉袄，凑成一对好字。
许柚宁和岑隽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周岁宴的抓阄仪式上。
在大人们接连不断的夸奖声中，岑隽勇敢迈出脚步，举起祖传印章，出尽风头。
轮到许柚宁出场时，她撅起小屁股匍匐前行，三步一个回头，手指头放进嘴巴里啃食。
先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一支水彩笔前停顿。
随后直奔岑隽的位置，抱着他的脖子，揪住了他的头发赖着不松手，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岑隽那时候就在心里暗自打算，离这个傻不愣登的青梅竹马远一点。
可想而知，许柚宁就像牛皮糖一样走哪跟哪，和隔壁养的旺财一副德性，见谁都会摇尾巴。
岑隽总对她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碍不住许柚宁往前凑。
许柚宁从开始咿呀学语，到第一次开口讲话，最先叫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岑哥哥”三字。
听起来很感人肺腑，这并不影响他俩为各种小事大打八百回合。
岑隽从幼儿园到小升初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成了父母常夸的“优等生”。
最为过分的是，他从不写家庭作业，上课睡觉老师也不管，听不听都无所谓，放学除了打球还是玩，照样得高分。
相比之下，许柚宁挑灯夜读、奋发图强，换来永远的万年老二。
岑隽考试排名高她一名就算了，个子还高她一头。
为了涨零花钱，许柚宁不得不向他哈腰低头，请教学习诀窍。
因此，许柚宁付出了同等的代价，例如：亲自给他跑腿买早饭、体育课送冰水递风扇，甚至将心爱的限量版游戏机拱手相让。
终于，老天开眼了。
期中考试的那一周，岑隽成功被她扇感冒了，一米八的大个子倒在了楼梯口，发烧三十九度八，请假回家连躺三天。
许柚宁如愿以偿的变成第一名，得到翻倍的零花钱。
岑隽生病不在她身边的那三天，许柚宁的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
不仅胃口不好，还吃不下饭，连最爱的小蛋糕到嘴边也变得索然无味。
连家也不回了，心甘情愿跑去给岑隽端茶倒水，亲手整理课堂笔记。
胳膊肘朝外拐，顺走她爸的爱心午餐拿给他吃。
直到期末考试来临，岑隽重新夺回第一，他屈指弹她的脑门，一语道出了真相：“我这脑袋天生的，想超过我等下辈子吧。”
一句话将她打回原形。
果然，她不应该对青梅竹马什么的抱有期待。
我，许柚宁，秉持着有岑隽没我，有我没他的斗志，度过了十多年不光彩的人生。
后来，好景不长。
许柚宁家所在的街道被开发商征地，计划改建成度假村。
岑隽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租了市里的新厂房，岑父利索的签了赔偿协议，钱款一到账很快搬离了淮北市。
许父由于工作调动，为许柚宁办了转学手续，让她就读家附近两公里的重点高中。
在这个通讯还不太发达的年代里，甚至连告别机会也不给。
一个平常的日子，他们就此分道扬镳。
谁曾想，高一这年，他们又在四中久别重逢。
——
哨声响了，许柚宁目光被吸引过去。
球场上的少年双手熟练运球，冲过对方防线，纵身一跃，瞄准篮筐，动作敏捷又连贯，抬臂三分远投。
篮球哐当一声掉进框里。
许柚宁抬头的一瞬间。
少年衣衫恣意飞扬，摆出胜利的姿势，余晖照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许柚宁转头问身旁的人：“那个全场人气最高的，是几班的？”
“重点班的岑隽，这学期才转来咱们学校，你感兴趣？我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喜欢上他。”
许柚宁一脸疑惑：“为什么？”
“他初中打架进过局子，听说他爸是大老板，在外面包小老婆，那个人就说了两嘴，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家里花了不少钱才摆平这事。”
许柚宁瞬间站起来，立即插嘴：“怎么可能？简直就是诽谤，无中生有！”
四处的人投来视线，许柚宁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
她不自在的坐下，握住拳头抵在嘴边咳了声，义正辞严道：“现在造谣的成本也太低了，你知道这会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岑父的“妻管严”是出了名的，当年街坊邻里传了个遍，他白天主外忙碌生意，下班火速回家做饭，工资卡私房钱全权上交给老婆保管。
许家刚搬来大院那会，许柚宁七八岁，在这个讨狗嫌的年纪，爱扎堆凑热闹。
老太太总喜欢围坐在一起嚼舌根，她扑腾着小短腿，搬个板凳加入内部情报组织，打听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比如谁家老太婆和别的老头跳广场舞，村口大黄狗和小花好上了。
许柚宁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岑母孕期那会特爱吃枣，各种红枣糯米糍粑、红枣馅饼、红枣蒸糕，不爱吃店里的，就嘴馋巷子里王大爷推小车卖的枣糕。
岑父追了八条街，才逮到偶尔营业一回的大爷，买了岑母惦记已久的枣糕。
许柚宁一度怀疑，岑隽之所以智商高，是因为吃多了红枣补脑。
如今，再从别人嘴里听说岑父婚外情这事儿，简直是天方夜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假的。
前桌愣住了，好心解释道：“四中办学是出了名的严格，一般人能中途进来？有人看见他爸开京A牌照，连号五个八，家住西城区的高档别墅，上回他爸还光明正大带小三来学校了。”
许柚宁张着嘴，一时间找不出话反驳。
前桌好言相劝道：“我闺蜜屡劝不听，现在都成他脑瘫粉了，整天追人屁股后面跑，你可别像她一样。”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过了半天，许柚宁胳膊肘撑着下巴，铅笔夹在上唇和鼻子之间，问道：“他女朋友漂亮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许柚宁心里揣了个兔子似的，既期待又有所顾虑，怕刚才抛出去的话被打脸。
“哪来的女朋友？他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让众多女生望而却步。”
“高二的学姐写了封情书表白，你猜怎么着？他把信里的语法错误标出来，不仅给人家小作文打分，还送了她一本《如何快速提高作文水平》。”
前桌说个不停，许柚宁眼睛亮晶晶的，一点也听不进去，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翻了一页纸，铅笔对准球场上的少年，低头在纸上素描。
篮球赛以8比2的优势夺冠，观众席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岑隽一手转球，向观众席的方向走来。
汗珠沿着脸颊淌到下颚滴落，眼尾有些泛红，形容不出的帅。
三班的男生红着眼睛盯着岑隽，趁着他转身的功夫，直接使劲将篮球砸去。
“小心！”
许柚宁眼瞅一个篮球飞来，她身体快大脑一步，从座位上跳起来。
结果用力过度，失去平衡，随即连鞋带人飞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岑隽背后长眼睛似的，反手接住了球，往地上一砸。
他动了下嘴皮子，面无表情的对着那群男生，做了个中指向上的手势，从他的口型辨认出两个字。
“蠢货。”
裁判立即亮出红牌，对方一脸嚣张，不仅输不起，一副理直气壮想干架的气势。
许柚宁屁股先着地，无措的环顾四周，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运动鞋飞出两米远，一只穿着白袜子的小脚露出来，中间还破了个洞。
她蜷起五个脚趾头，有种被当众剥光衣服的尴尬。
岑隽一手撑着护栏，高抬腿迅速翻至另一侧，站在许柚宁的面前。
他弯腰，拎起她的小白鞋晃了晃，同时注意到一旁的画板。
“想要鞋子吗？”
耳畔传来好听的嗓音。
许柚宁头顶洒下一片阴影，下意识的遮住旁边的画，视线往上移，仰着头看他。
岑隽倚靠着边上的栏杆，身体没个正形，一边饶有兴致地看她。
许柚宁屏住了呼吸，故作恼怒，举起粉拳锤他。
早知道就该让球砸扁他的脑袋。
岑隽单手扯开系得松垮的领带，露出比女生还性感的锁骨。
“两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连人也不会叫了。”
果真认出她了。
许柚宁气成了小河豚，她鼓起脸颊说：“你快把鞋还我！”
“我以为你成小哑巴了呢。”岑隽半跪在地，一只手托住许柚宁的脚板，另一只手握着她纤细的脚踝，轻轻将脚放入鞋里。
许柚宁心里咯噔了一下，漏了半拍。
她屁都不敢放一声，刚想跑路。
岑隽身体微倾，不动声色地凑近她。
盛夏的风吹过衬衫的衣角，裹挟少年干净清冽的松木香。
“许柚宁，逃什么？”
“那次我让你考第一，不是说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