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赵策民的愤怒
“不必了，是元若哥哥叫你来找明兰的？”
不为一惊，没想到墨兰会直接挑明了问，若是别的姑娘即使猜对了，也不敢直接说出来，这可关系着全体盛家姑娘的名节与性命！
他低着头沉默。
谁知四姑娘却好像有读心术，紧接着便说：“我正是为了盛家姑娘的名节，才要提醒你，这里是在顾家，主母小秦氏贤惠精干的名声满汴京都有名，我过来前便听说你们小公爷在后门逗留，秦大娘子已经询问郡主娘娘，若明兰真去私会，你家小公爷待如何？”
不为这才慌了，以平宁郡主的雷霆手段，可能要打自己，甚至还要打小公爷！
“可是公子他……”
墨兰的脸色沉下去，不为太忠心，即便如此也不能断了他送信的念头，那阔别半年，明兰也必然要去见，一场风暴已经形成。
更何况，嘉成县主验证了猜想后又怎能容下明兰与齐衡私会？
她此时多想问一句‘难道要明兰成为第二个荣飞燕吗？’但又不能泄露此事与嘉成县主的关系，一时间气闷非常，口不择言道：“蠢材滚回去！”
“再敢来找明兰，我就禀报父亲母亲！”
这话正落进了返回来捡耳环的明兰耳中，她只看见素日里清高自持的四姐姐此刻变了副模样，因齐衡心悦自己而恼羞成怒，还嫉恨得要禀报父母！置自己于死地！
她白了脸，绞住帕子，“好个四姐姐！”
原来往日里姐妹情深都是装出来的？！
怪不得祖母至始至终对她都隔着一层，原来是早看透了她与林小娘是一脉相承、一丘之貉！
不为不得已去复命齐衡，齐衡自然失落，却又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四姑娘真的说‘即使高贵如嘉成县主也有无可奈何’？然后嘉成县主还哭了？”齐衡若有所思。
不为愣住了，不是，公子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在四姑娘棒打鸳鸯上吗！
“你懂什么，”齐衡心烦意乱地坐在石凳上，打开了手里的千层糕。
半晌，一把将千层糕握碎，白如雪沫的碎屑掉落在地上，“原来我竟是那个蓝颜祸水！”
他霍然起身，立即去寻平宁郡主问个明白。
却说明兰带着小桃逃开那伤心地，走啊走的就走到了顾府后院里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腰凉亭。
“你那个小公爷可真是不怕人，大剌剌在后门那里长吁短叹，你可千万别过去，”一道男声，顾廷烨改换了容貌装束，大剌剌地出现在凉亭里。
“顾二叔，你怎么在这？”明兰诧异地问。
“怎么只许你们在我家郎情妾意，还不许我回家来拿东西？”自上次私自脱队，顾廷烨吃了四十军棍后，便很不满，也不像原先那样日日操课，最近更是编了个由头，直接请了探亲假回汴京——听说余老太师回京了。
再说了，皇帝是不许顾廷烨回京，干他白烨什么事？
既然回来，又怎能不走一趟侯府？这里有他还作为侯府嫡子的最风光的时候，顾廷烨悄悄溜回自己的院子，越看越坚定了报复余家的决心！
只是他也不好意思再在小秦氏、兄弟面前现身，便取了枪在院子闲逛，正好看见明兰。
“顾二叔，你来多久了？”
“是想请我到盛家去？”顾廷烨混不吝，“我还有好几日假，明天就登门！”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廷烨笑了，笑容里藏着戾气，“你就不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
“我不日就要跟着段承泽到南省前线了。”
明兰一怔，“段承泽，便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刻薄的阎王？那二叔可要小心了，刀剑无眼，盼君珍重。”
顾廷烨还想说什么，但顾府家丁已追赶而来，“你先走吧，来人了不好解释。”
明兰不知道在她离开后，院里躺了一地哀嚎的家丁。
“我的名字可还在顾家族谱上，大哥哥未免太狠心！”
“你违抗圣旨……”
“那你去告我呀！告诉官家顾家私自窝藏犯人十几日，看永宁侯的爵位还保不保得住？”
齐国公府内，齐衡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荣飞燕真是邕王害的。
平宁郡主对不为说，“衡儿让你去找盛明兰你不去，固然是制止了他二人私会，但主有命而不从，是为不忠，所以我依旧要打死你！”
齐衡在旁默不作声。
不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公子？不为的忠心天地可鉴啊，不为也是为了……”
“住口！还敢狡辩，将这个不忠的奴才拉下去，打死！”
齐衡听着打了十几板子，不为喊得很厉害，便开口道，“念在他服侍我一场，母亲就饶了他吧，别打死，赶出去就是了。”
不为被丢出国公府时突然意识到，情同手足，也还有‘同’字，他于齐衡终究是奴才，齐衡肯为他动动嘴，却做不出扑到他身上来挡棍子的举动。
不是不能，是不配，齐衡认为他不配。
闹了一场，平宁郡主也累了，齐衡坐在旁边给她按揉额头。
过了齐国公往日回来的时候，下人却来报：邕王打开王府，亲热地将齐国公迎进去吃酒，然后便不给走了。
“这是公然逼婚，欺人太甚，”平宁郡主就要进宫面圣。
“陛下抱恙，已辍朝数日，母亲何必惹得陛下、皇后娘娘不快，况且邕王敢扣住父亲，却不敢动父亲半根毫毛！”
位同太子又怎样？没有定罪，便是官家，也不能无缘无故殴杀臣僚！
“那衡儿你的意思是？”
“我要去邕王府。”
邕王替陛下祭祀承天去了，于是府中只有邕王妃接待齐衡。
赵策民刚才外面回来，就听说齐衡在正堂要自尽。
他冷若冰霜，冻得内侍们瑟瑟发抖，“不会是嘉成给父王出的馊主意罢？”
“自然不是，县主还不知道，是……”王內监伏在他耳边说话。
“原来是七弟，我还去拜访什么韩章！”赵策民怒极反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眼看父王离太子位只有一步之遥，竟叫他给断送了！这个世子也叫他来做！”
“世子息怒。”
赵策民快步走至正堂，刚好听见齐衡说。
“邕王是要效仿孝武帝？可嘉成郡主不是新安公主，我齐元若更不是王献之！”
一句话正中要害！
王献之本有妻房，琴瑟和鸣，却被新安公主看上，执意选为驸马，王献之十分抗拒，但终被孝武帝逼着休妻另娶，王献之与他前妻双双抑郁而终，新安公主也沦为天下笑柄。
官家只是病了，可却还没死呢！此时邕王便以为自己有了孝武帝的说一不二，僭越之心，昭然若揭！
没有一个皇帝能忍受！
赵策民知道，这是兖王设好的一个局。
从齐国公进王府的那一刻起，一切便已经注定。继王妃竟然还说什么“以我王府今日权势，若我女儿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我才是枉作人母……”
赵策民真不知说什么是好，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请旨赐婚，偏要闹出仗势欺人，横行无忌的丑闻？！
荣飞燕已死，齐家只是虚衔，以官家对父王的重视，根本不会吝啬一个无足轻重的齐衡，怎会不答应呢？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付出如此大代价，居然只得到一个男人的婚姻。
“世子，娘娘派来朱内监问，可有扣留齐国公爷？”王内监顿了顿，“世子，齐国公爷在后院地窖里呢。”
“……”
赵策民心灰意冷，怪不得众子女中父王最爱嘉成，确实是父女情深，做起事来蠢得如出一辙。
“事已至此，随父王、母后心意吧，帮我备礼，贺嘉成喜得贵婿。”
最终，齐衡并没有自尽，他签下婚书。
赵策民极力劝谏，嘉成县主的婚礼才没有大操大办，低调地结束。
明兰一直没有再收到齐衡的消息，还是吴大娘子告诉她木已成舟，原来什么正妻、侧室都没想头了，嘉成县主怎会与他人分享齐衡？
“汴京的世家高门贵公子多了，不就是一个齐小公爷，他虽好，却未必看得起我们，”墨兰不便直接安慰明兰，便用这种方式说出。
明兰却只觉刺耳，什么看得起看不起，墨兰分明是讥讽她痴心妄想、攀附权贵。
顾廷烨的假休完了，也没找到再接近余嫣然的机会，他走前最后去一次樊楼。
齐衡也在樊楼，独自一人借酒浇愁，想要把邕王告上文德殿，又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从小没有争过抢过，所以一旦要做，就总是瞻前顾后，害怕风险，终究不敢真闹得大家难看。
赵策民便是吃中他这一点，却没料到齐衡怕风险，有人却不怕风险。
总之此时此刻，顾廷烨觉得齐衡太软弱，连豁出去抢明兰都不敢，正如自己当日，若没失手，余嫣然也得捏着鼻子嫁给他！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女人的身份纵有贵贱，命却殊途同归，曼娘得跟着自己，若余嫣然失了清白，也别无选择要跟自己。
“可惜，”顾廷烨感叹，盛家远不如余家，齐衡要办大约是能办成的，“只好我替你照顾明兰了，等我翻身便娶她为妻。”
不为一惊，没想到墨兰会直接挑明了问，若是别的姑娘即使猜对了，也不敢直接说出来，这可关系着全体盛家姑娘的名节与性命！
他低着头沉默。
谁知四姑娘却好像有读心术，紧接着便说：“我正是为了盛家姑娘的名节，才要提醒你，这里是在顾家，主母小秦氏贤惠精干的名声满汴京都有名，我过来前便听说你们小公爷在后门逗留，秦大娘子已经询问郡主娘娘，若明兰真去私会，你家小公爷待如何？”
不为这才慌了，以平宁郡主的雷霆手段，可能要打自己，甚至还要打小公爷！
“可是公子他……”
墨兰的脸色沉下去，不为太忠心，即便如此也不能断了他送信的念头，那阔别半年，明兰也必然要去见，一场风暴已经形成。
更何况，嘉成县主验证了猜想后又怎能容下明兰与齐衡私会？
她此时多想问一句‘难道要明兰成为第二个荣飞燕吗？’但又不能泄露此事与嘉成县主的关系，一时间气闷非常，口不择言道：“蠢材滚回去！”
“再敢来找明兰，我就禀报父亲母亲！”
这话正落进了返回来捡耳环的明兰耳中，她只看见素日里清高自持的四姐姐此刻变了副模样，因齐衡心悦自己而恼羞成怒，还嫉恨得要禀报父母！置自己于死地！
她白了脸，绞住帕子，“好个四姐姐！”
原来往日里姐妹情深都是装出来的？！
怪不得祖母至始至终对她都隔着一层，原来是早看透了她与林小娘是一脉相承、一丘之貉！
不为不得已去复命齐衡，齐衡自然失落，却又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四姑娘真的说‘即使高贵如嘉成县主也有无可奈何’？然后嘉成县主还哭了？”齐衡若有所思。
不为愣住了，不是，公子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在四姑娘棒打鸳鸯上吗！
“你懂什么，”齐衡心烦意乱地坐在石凳上，打开了手里的千层糕。
半晌，一把将千层糕握碎，白如雪沫的碎屑掉落在地上，“原来我竟是那个蓝颜祸水！”
他霍然起身，立即去寻平宁郡主问个明白。
却说明兰带着小桃逃开那伤心地，走啊走的就走到了顾府后院里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腰凉亭。
“你那个小公爷可真是不怕人，大剌剌在后门那里长吁短叹，你可千万别过去，”一道男声，顾廷烨改换了容貌装束，大剌剌地出现在凉亭里。
“顾二叔，你怎么在这？”明兰诧异地问。
“怎么只许你们在我家郎情妾意，还不许我回家来拿东西？”自上次私自脱队，顾廷烨吃了四十军棍后，便很不满，也不像原先那样日日操课，最近更是编了个由头，直接请了探亲假回汴京——听说余老太师回京了。
再说了，皇帝是不许顾廷烨回京，干他白烨什么事？
既然回来，又怎能不走一趟侯府？这里有他还作为侯府嫡子的最风光的时候，顾廷烨悄悄溜回自己的院子，越看越坚定了报复余家的决心！
只是他也不好意思再在小秦氏、兄弟面前现身，便取了枪在院子闲逛，正好看见明兰。
“顾二叔，你来多久了？”
“是想请我到盛家去？”顾廷烨混不吝，“我还有好几日假，明天就登门！”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廷烨笑了，笑容里藏着戾气，“你就不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
“我不日就要跟着段承泽到南省前线了。”
明兰一怔，“段承泽，便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刻薄的阎王？那二叔可要小心了，刀剑无眼，盼君珍重。”
顾廷烨还想说什么，但顾府家丁已追赶而来，“你先走吧，来人了不好解释。”
明兰不知道在她离开后，院里躺了一地哀嚎的家丁。
“我的名字可还在顾家族谱上，大哥哥未免太狠心！”
“你违抗圣旨……”
“那你去告我呀！告诉官家顾家私自窝藏犯人十几日，看永宁侯的爵位还保不保得住？”
齐国公府内，齐衡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荣飞燕真是邕王害的。
平宁郡主对不为说，“衡儿让你去找盛明兰你不去，固然是制止了他二人私会，但主有命而不从，是为不忠，所以我依旧要打死你！”
齐衡在旁默不作声。
不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公子？不为的忠心天地可鉴啊，不为也是为了……”
“住口！还敢狡辩，将这个不忠的奴才拉下去，打死！”
齐衡听着打了十几板子，不为喊得很厉害，便开口道，“念在他服侍我一场，母亲就饶了他吧，别打死，赶出去就是了。”
不为被丢出国公府时突然意识到，情同手足，也还有‘同’字，他于齐衡终究是奴才，齐衡肯为他动动嘴，却做不出扑到他身上来挡棍子的举动。
不是不能，是不配，齐衡认为他不配。
闹了一场，平宁郡主也累了，齐衡坐在旁边给她按揉额头。
过了齐国公往日回来的时候，下人却来报：邕王打开王府，亲热地将齐国公迎进去吃酒，然后便不给走了。
“这是公然逼婚，欺人太甚，”平宁郡主就要进宫面圣。
“陛下抱恙，已辍朝数日，母亲何必惹得陛下、皇后娘娘不快，况且邕王敢扣住父亲，却不敢动父亲半根毫毛！”
位同太子又怎样？没有定罪，便是官家，也不能无缘无故殴杀臣僚！
“那衡儿你的意思是？”
“我要去邕王府。”
邕王替陛下祭祀承天去了，于是府中只有邕王妃接待齐衡。
赵策民刚才外面回来，就听说齐衡在正堂要自尽。
他冷若冰霜，冻得内侍们瑟瑟发抖，“不会是嘉成给父王出的馊主意罢？”
“自然不是，县主还不知道，是……”王內监伏在他耳边说话。
“原来是七弟，我还去拜访什么韩章！”赵策民怒极反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眼看父王离太子位只有一步之遥，竟叫他给断送了！这个世子也叫他来做！”
“世子息怒。”
赵策民快步走至正堂，刚好听见齐衡说。
“邕王是要效仿孝武帝？可嘉成郡主不是新安公主，我齐元若更不是王献之！”
一句话正中要害！
王献之本有妻房，琴瑟和鸣，却被新安公主看上，执意选为驸马，王献之十分抗拒，但终被孝武帝逼着休妻另娶，王献之与他前妻双双抑郁而终，新安公主也沦为天下笑柄。
官家只是病了，可却还没死呢！此时邕王便以为自己有了孝武帝的说一不二，僭越之心，昭然若揭！
没有一个皇帝能忍受！
赵策民知道，这是兖王设好的一个局。
从齐国公进王府的那一刻起，一切便已经注定。继王妃竟然还说什么“以我王府今日权势，若我女儿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我才是枉作人母……”
赵策民真不知说什么是好，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请旨赐婚，偏要闹出仗势欺人，横行无忌的丑闻？！
荣飞燕已死，齐家只是虚衔，以官家对父王的重视，根本不会吝啬一个无足轻重的齐衡，怎会不答应呢？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付出如此大代价，居然只得到一个男人的婚姻。
“世子，娘娘派来朱内监问，可有扣留齐国公爷？”王内监顿了顿，“世子，齐国公爷在后院地窖里呢。”
“……”
赵策民心灰意冷，怪不得众子女中父王最爱嘉成，确实是父女情深，做起事来蠢得如出一辙。
“事已至此，随父王、母后心意吧，帮我备礼，贺嘉成喜得贵婿。”
最终，齐衡并没有自尽，他签下婚书。
赵策民极力劝谏，嘉成县主的婚礼才没有大操大办，低调地结束。
明兰一直没有再收到齐衡的消息，还是吴大娘子告诉她木已成舟，原来什么正妻、侧室都没想头了，嘉成县主怎会与他人分享齐衡？
“汴京的世家高门贵公子多了，不就是一个齐小公爷，他虽好，却未必看得起我们，”墨兰不便直接安慰明兰，便用这种方式说出。
明兰却只觉刺耳，什么看得起看不起，墨兰分明是讥讽她痴心妄想、攀附权贵。
顾廷烨的假休完了，也没找到再接近余嫣然的机会，他走前最后去一次樊楼。
齐衡也在樊楼，独自一人借酒浇愁，想要把邕王告上文德殿，又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从小没有争过抢过，所以一旦要做，就总是瞻前顾后，害怕风险，终究不敢真闹得大家难看。
赵策民便是吃中他这一点，却没料到齐衡怕风险，有人却不怕风险。
总之此时此刻，顾廷烨觉得齐衡太软弱，连豁出去抢明兰都不敢，正如自己当日，若没失手，余嫣然也得捏着鼻子嫁给他！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女人的身份纵有贵贱，命却殊途同归，曼娘得跟着自己，若余嫣然失了清白，也别无选择要跟自己。
“可惜，”顾廷烨感叹，盛家远不如余家，齐衡要办大约是能办成的，“只好我替你照顾明兰了，等我翻身便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