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舒苒华便已做好掷金的准备,闻言,她答道:“自然。不知您可了解他们的喜好?”

    “我认识一位翰林医官,可以说服他帮你作保,他尤爱收集茶壶,特别是建窑的兔毫盏。而方提举是极孝顺的人,他母亲最爱观音像,尤其是檀香木雕琢的,恰逢他的母亲最近要办七十大寿,你若能寻得一件上好的,定能投其所好。”金太丞沉思片刻,缓声说道。

    舒苒华闻言,心中暗自盘算,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再次向金太丞行了一礼:“晚辈定当备好礼物,以表诚意。”

    再次跟金太丞道谢后,舒苒华便提出告辞,与冬青一同离开了太医学。

    在回去的途中,冬青听了舒苒华所述后,不免忧心忡忡:“娘子,我听说那建窑的兔毫盏一套便要五六十贯,而檀香木雕琢的观音像,更是动辄几百贯。我们眼下积蓄就只有十几贯,该去哪里寻那么多钱?”

    舒苒华内心暗自思索着计划,嘴上说道:“你无需太过担忧,钱财之事,我自有计较,不过还得细细思索,想个周全的法子。”

    冬青向来信任舒苒华,哪怕是她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冬青也认为娘子是有依据的,所以眼下娘子说有办法解决,她便又展露笑颜,叽叽喳喳地说些趣事。

    等她们穿梭在巷子里,即将走到外城万胜门时,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激烈的刀剑声。

    舒苒华与冬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停下了脚步,两人迅速回身看去,只见巷子前方,几匹快马正疾驰而来,马上是身穿黑色便服的玄甲卫,正追着一名身着劲装,手持利剑的蒙面男子。

    那男子身手敏捷,却狼狈地躲避着马背上骑士的追击,显然正处于不利境地。

    “娘子,快避开!”冬青急忙拉着舒苒华往巷子一侧躲闪。

    但已然来不及了,奔跑在前方的蒙面男子眼神凌厉,见到她们,顿时面露狠色,身形一展,猛然间腾空跃起,直冲她们所在之处,显然是想利用她们作为逃脱的掩护。

    舒苒华心中一凛,她迅速推开冬青,想闪身躲进一旁的狭窄巷口。

    然而,那蒙面男子的动作更快,他借势在空中翻转,手中的利剑闪烁着寒光,直逼舒苒华而来。

    雪亮剑光劈头盖下,舒苒华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只听耳边跟着响起一声冷如寒铁的声音。

    “别动。”那蒙面男子将利剑架在舒苒华的脖子上,他一边挟持往她往后退,一边看向前方疾驰而来的官兵,大声喝道:“停下!否则她的小命不保!”

    那数匹快马瞬间被勒停,蹄声轰鸣作响。

    “娘子!快放开我家娘子!”冬青见状,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刺激到那名蒙面男子。

    顾相璟从马上一跃而下,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视四周,随后掠过舒苒华那稍显苍白的面庞,最终落在蒙面男子身上。

    一名玄甲卫迅速上前,将冬青带到队伍后面,全然不顾她的挣扎和呼喊。其余玄甲卫虽然一时被那蒙面男子行为所惊,但很快便重新组织攻势,将巷口堵得严严实实。

    眼前形势显然对蒙面男子大为不利,怕是插翅也难逃。

    蒙面男子见状,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快给我让出一条道!”

    顾相璟眼神冷峻,却未立即行动,他仿佛是在衡量着局势,又似在评估着蒙面男子的底细。

    舒苒华感觉周围的空气凝固了般,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艰难,脖颈间冰冷的剑刃更是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她努力保持镇定,不让恐惧占据上风,随后微微侧头,试图用余光观察那蒙面男子的动向,同时心中迅速盘算着脱困之法。

    这位蒙面男子功夫不弱,白天竟蒙面而行,还被如此阵势追捕,必然是犯了重案,玄甲司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时,顾相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若束手就擒,或许能保你一命。”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紧紧锁定着蒙面男子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四周的玄甲卫也默契地调整着阵型,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蒙面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冷笑道:“束手就擒?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鬼话?”

    舒苒华心中一紧,她知道此刻局势紧张,稍有不慎自己便小命不保。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与蒙面男子沟通:“这位壮士,你若能放下武器,我或许能为你求情。玄甲司向来赏罚分明,若你并非罪大恶极,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别废话,闭嘴。”蒙面男子却理也不理,目光仍紧紧盯着顾相璟。

    顾相璟冷声道:“放开她,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条生路。”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你们玄甲司就是只会听命令咬人的狗!我若放开她,恐怕连生路都没有了。”蒙面男子冷笑一声,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剑刃在舒苒华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赶紧给我退后,不然我就杀了她!”

    刺痛传来,舒苒华心中一凛,这蒙面男子此时就是亡命之徒,他要是被逼到绝境,自己也就是个陪葬的命。

    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她不能将希望全押在玄甲司上,她必须自救。

    舒苒华脑海里飞快地掠过种种可能的脱身之策,忽然,一道灵光划过,她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摸向腰间的针袋。

    这时,顾相璟却轻笑一声,眼风一递,一个手下迅速领会了他的意图,转身取来了长弓和一支箭矢。

    顾相璟接过弓箭,好整以暇地看向蒙面男子:“你若真想活命,就该明白,现在你已无路可逃。”

    蒙面男子见状,不由惊疑出声:“你不管这女子死活了吗?”

    他本以为挟持舒苒华可以作为护身符,却没想到顾相璟竟会作出如此举动。

    顾相璟冷冷地盯着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是叛党余孽,她是一介平民,你说,哪个对我更有用?”

    “你方才砍了我手下一剑,我现在‘回敬’你一箭,倒也公平。”顾相璟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同时搭箭上弦,瞄准了蒙面男子的脑袋。他缓缓拉满弓弦,手中的弓弦轻轻颤动,似乎要随时射出,“你猜,这支箭穿破脑袋的感觉,会是如何?”

    蒙面男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我手中的剑可比你的箭更快,在你放箭之前,这女子必死无疑!”

    “哦?”顾相璟看向舒苒华,眼尾微微上扬,似乎带着几分安抚的笑意,“放心,我会给你家人补偿的。”

    舒苒华闻言,心中不由大骇,冷汗霎时布满后背,这人竟如此冷血无情!她瞬间清醒至极,飞快地从针袋抽出一根金针,紧紧捏在手里。

    顾相璟轻移视线,对着蒙面男子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放下剑,束手就擒,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要么继续顽抗,死在这支箭下。”

    “嗡”——

    弓弦震颤愈发剧烈,闪烁着寒光的箭矢随时脱弦而至。

    蒙面男子脸色骤变,他显然没有料到顾相璟竟会如此冷酷无情,丝毫不顾别人死活。他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似乎在权衡着自己的处境。

    然而,就在蒙面男子心神微乱之际,舒苒华却突然动了。她用力捏住金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蒙面男子的手腕刺去。

    阳溪穴乃人体麻穴之一,刺之可使手臂麻痹几息。

    与此同时,顾相璟紧紧稳住指间箭矢,眉毛轻挑,注视舒苒华的动作。

    金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了蒙面男子手腕背侧的阳溪穴,蒙面男子的手臂顿时一麻,手上的力道一松,利剑顿时脱手而出。

    舒苒华趁机挣脱他的挟持,迅速闪身躲到一旁。

    “咻”——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股劲风掠过,箭矢如流星般划破空气,直奔蒙面男子的肩膀而去,箭矢准确无误地命中目标,蒙面男子应声倒地。

    顾相璟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舒苒华的手,狭长的眼中飞速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紧接着,他手势微动,示意手下上前。

    官兵们会意,迅速围拢上去,将蒙面男子牢牢控制住。

    舒苒华见危机解除,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对顾相璟的冷酷感到一丝寒意。

    “娘子!”冬青冲了上来,眼睛红通通的,显然被刚才的惊险一幕吓得不轻。

    她声音颤抖着说道:“娘子,你没事吧?我差点以为……”

    舒苒华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冬青胡乱点头,随后心疼地看向舒苒华的颈脖,“娘子,你脖子都出血了,肯定很疼。”

    说罢,她慌忙地解下药箱,翻找出金疮散,小心翼翼地给舒苒华上药。

    其实并无大碍。舒苒华视线触及冬青红红的眼眶,旋即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任由她给自己敷药。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放心吧,你家娘子这都算不上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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