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姑姑是司起之前最受明贵妃器重的女官，是明妃的陪嫁。
明妃对她很好，保她荣华富贵，送她出宫嫁人。
崔姑姑的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只是可惜恰逢战事，死在了建功立业的路上。
崔姑姑后来又在明贵妃身边待了几年，本是打算一辈子做女官，再也不出宫。
但崔姑姑命好，又遇见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明贵妃也很高兴，再次放她出宫。
有时她也会被传召进宫，陪侍在明妃身边。不过皇宫毕竟不是普通人家，这也是司起第一次在遇见。
司起想着反正双方都能认出对方来，且现在进关雎宫显然不是时候，于是礼貌点对崔姑姑行了个礼。
崔姑姑应该是被严正告诫过什么，态度上并不能看出破绽，只是一个前宠官对后宠官的长辈态度。
“我听娘娘身边的人说起你均是夸赞之声，望你不负娘娘所望。”
司起顺从的应承了几句。她也是听过崔姑姑的事迹的，只是不曾想这个崔姑姑就是她认识的崔姑姑。
两人之间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没多久气氛便有些凝固。
崔姑姑想起什么：“听说平宁山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没了。”
司起看了她一眼。
“我听说那晚你本来下山了，却不知为何又回来了，是吗？”
司起点头。
崔姑姑问：“是当时发现什么了吗？”
虽然程家庄子条件还行，但大多数人都习惯回家去，就算有时会住在庄子里，总也要隔三五日回家的。
司起回家前其实是发生了些事的，程家哥儿不知犯了什么病，在院子里打了两个人，还是他身边的管事。
好些人害怕，司起也害怕。
司起摇头：“我忘了东西，回去拿。天太晚了，就住下了。”
崔姑姑点点头。
“你是个有福分的，也会办事，程小将军还与我夸过你。”
司起礼貌的笑了下，虽然她与那位程家哥儿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但心里明白那不是个会夸人的。崔姑姑只是随口奉承，她也随口回应。
“若程小将军从边关回来，再看到你，定然也能认出来。”
程势是平昌候府的庶长子，平昌候府的当家主母正是明贵妃的同胞妹妹。
程势在京城的身份十分尴尬，据说当年平昌侯为了迎娶明家女，找了皇亲国戚为见证人，在官府的盖章文书上亲口承认庶长子程势是他年少无知所生，因其母品性低劣，出身卑微，虽养在程家，但不入家谱。
程家耆老觉得此事有些过，不过他们只是被通知的人，没有发言机会。
程势被接回平昌候府的时候都六七岁了，该记的的一样也忘不了，即便养在主母身边也一直没养熟。
后来平昌侯夫人诞下亲生骨肉，对程势的关注愈发不足。程势从乖张猖狂，变成暴戾恣锥。
皇子十五岁开衙建府，程势十五岁的时候平昌候府已经彻底管不住了，于是，平昌侯将他从家里轰出去，任他自生自灭。
程势离家后消沉了一段日子，他的嫡母明氏不忍看他这般，给了他银钱，让他去京城外面好好转转。
程势去了很多地方，后来走到边境。
他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宁朔将军。
虽说现在才四品，但已威名远播，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程势这个封赏还是明贵妃提的，战乱时期能人辈出，很多名字都被呈上御前，其中有的人已经埋骨牺牲，无缘活着接受封赏，有的依旧在战场上活跃，继续保家卫国。
明妃说起平昌侯家的庶长子，皇帝陛下也有耳闻，只不过都是些坏名声。
皇帝知道明妃的妹妹一片慈母之心，见到程势这般模样很是欣慰，也愿意锦上添花。
封赏的圣旨与平昌候府的家书是一起送到的，不过程势至今也没回过京都。
年后的温度略升了些，大抵是没有风的原因，大家都能伸出手来了。
内务府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三皇子大婚事宜，那位三皇子妃镇国公府嫡女被明妃多次召见，每次都会亲切的拉着对方说很多话。每次司起都会作陪。
司起明白明妃的意思，她打定主意要在不久后将自己送进三皇子府，自然要让她与这位当家主母多多相处，早早了解。日后她入府，两人也能相处的更好。
可能是年龄相仿的原因，国公小姐白若瑶与她十分亲近，也很乐意由她陪着四处走动。
白若瑶性情很好，骄而不纵，还是个小女孩儿。
她是明贵妃精挑细选的儿媳妇，明贵妃对她样样都很满意。
二月，春风吹起的时候，京城迎来了天大的喜事。
三皇子获封端王，迎娶镇国公府嫡女。
端王开心之余多喝了点，人看着有点飘。
他执起司起的手，发梦般望着她：“母妃说了，等过些时日就送你来府上，你给我生下子嗣，我封你为端王侧妃。”
司起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对端王身边的人道：“快送王爷进去。”
此刻跟在身边的虽都是亲信，可今日府上宾客众多，若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必是麻烦一桩。
端王在众皇子中不算出色，但贵在乖顺听话，在皇帝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而镇国公府是开国勋贵，也得好好供着。
所以若真出了什么事，倒霉的只有自己。
司起不再近身，吩咐其他人入内侍奉，在廊下等着差事完成，早些回关雎宫。
渐渐的，整个府邸静了下来。
早春的深夜还有些冷，司起拉紧身上的披风，将手缩到袖子里。
寝殿里的光被她呼出的热气熏的有些恍惚，变得不太真切起来。
一个小宫女快步走来。
“看来终于要忙完了？”
一道陌生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司起愣了下，抬头便看到挂在梁上的一道身影。
对方隐在黑暗中，只能隐约辨认出身形，还有垂落袍角上金线绣的花纹。
小宫女心有疑惑，却不敢抬头，恭敬的汇报着寝殿中的事。
司起又吩咐了些注意事项，道：“我先回宫了，若有有什么事便派人来禀报。”
沿着长廊，司起慢慢走着。她已经来过很多次，整个端王府的地形都在她脑子里。
再往前走不远，有个不同寻常的院子——那是锦惜难产去世的地方。
锦惜比她大一岁，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对于司起来说。
她有些嫉妒司起，不明白为什么明贵妃宠信她胜过自己。
不过她知道明妃有意将司起塞入端王房中。
端王也很喜欢司起，早在很久之前就说过不止一次等她生下子嗣封她做侧妃的事。
司起对此没上心，锦惜却上心了。
有孕后，锦惜从关雎宫搬到端王府，她当时非常开心，觉得好日子就在眼前。
而且端王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对她体贴细致，关怀备至。
生产那天，司起被明妃派到端王府，锦惜已经大汗淋漓，却不想看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木冉，我又要先你一步了。”
她确实先她一步，先她一步入了地府，连腹中的孩子都没生出来。
“走这么快干什么？”有人突然出现，就跟在她身后。
司起顿住脚步，福了福身：“想必是宁朔将军。”
程势的笑容不是很良善：“知道是本将军，还走这么快。”
司起不卑不亢道：“将军勿怪，下官不会武功，不知道将军还在附近。”
程势似乎在打量她，他本身就很高，这些年又长了不少。
司起也长高了很多，但两人之间的身高差似乎并没有变。
程势也感觉到了，他抬手比划了下，笑道：“你叫什么来着？”
司起抿了下唇：“将军叫我木冉就好。”
程势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难评，脸上表情变换。
若非此刻府中没什么人，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你是明贵妃身边的得力女官？”
“不敢。”
“我要见她。”
司起抬头看向他，斟酌回道：“将军有什么事，下官可以代为转达。”
程势唇角露出一个有些邪肆的笑容：“你只管通报。”
夜半时刻，一辆马车驶入宫城，平日本有宫禁，但因为今日端王大婚，宫里不少人前去庆贺，还有人不曾回来，便留了道门。
司起将一个从头到脚罩的严严实实的人领入关雎宫，屏退众人，只她自己守在外间。
明贵妃端正坐着，不怒自威。
程势撤下头顶的兜帽，俯身行礼。
他虽然有礼数，但不多。主要是不规范，应该不是故意不敬。
明妃不由得笑了。
她不是没见过程势，不过区别真是大，乍一看上去，很难将他跟曾经的平昌侯庶子联系到一块。
“你非要见本宫，所为何事？”
程势露出一个乖觉的笑容，眼神下垂的看着明妃，暧昧而失礼。
“娘娘，我愿意。”
司起不由侧目望过来，怀疑自己漏掉了某些重要情节。
明妃被他无礼的模样冒犯了，但她深知程势话里的意思，捏着手帕的手用力抓在扶手上。
这些动作和神态瞒不过程势的双眼，他笑起来，发自真心。
“只是不知道，娘娘让我支持的，是三皇子，还是七皇子呢？”
七皇子八岁，就在关雎宫的偏殿里睡着。
北方战事，太子替皇帝御驾亲征，追敌被俘。
此事还是机密，但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只有百姓还被蒙在鼓里，停留在太子骁勇善战的传言里。
太子是中宫嫡出，早些年便被立为太子，皇帝对他期望很高。
然而这次太子被俘，宫里有皇子的娘娘不免都动了些心思。
不说别的，近日大皇子整日在皇帝面前献殷勤，难道全然一片孝心要替父分忧？
但不论如何，这一切还是要建立在这个太子废了的基础上。
不管他是回不来也好或者别的怎么了也好，别的皇子就有机会。
然而北地显然没那么蠢，他们好吃好喝供着太子，要用他跟大吾朝谈条件。
以皇帝对太子的宠爱，太子必归。
“将军觉得呢？”
程势冷笑一声。他必需被派往前线，想办法营救太子保卫其安全，他这次也不是因为端王大婚而来。他所在的营地与太子当初所在的营地非常远，根本不是一个地方。所对付敌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如果他继续守在原地，这么大的好事岂不白白错过？
可是究竟要上哪条船，怎么上，他必须仔细斟酌。
程势懒得猜来猜去，直言道：“这是娘娘要考虑的事情，我只是个办事的。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听听娘娘对太子殿下的打算。”
明妃对她很好，保她荣华富贵，送她出宫嫁人。
崔姑姑的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只是可惜恰逢战事，死在了建功立业的路上。
崔姑姑后来又在明贵妃身边待了几年，本是打算一辈子做女官，再也不出宫。
但崔姑姑命好，又遇见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明贵妃也很高兴，再次放她出宫。
有时她也会被传召进宫，陪侍在明妃身边。不过皇宫毕竟不是普通人家，这也是司起第一次在遇见。
司起想着反正双方都能认出对方来，且现在进关雎宫显然不是时候，于是礼貌点对崔姑姑行了个礼。
崔姑姑应该是被严正告诫过什么，态度上并不能看出破绽，只是一个前宠官对后宠官的长辈态度。
“我听娘娘身边的人说起你均是夸赞之声，望你不负娘娘所望。”
司起顺从的应承了几句。她也是听过崔姑姑的事迹的，只是不曾想这个崔姑姑就是她认识的崔姑姑。
两人之间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没多久气氛便有些凝固。
崔姑姑想起什么：“听说平宁山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没了。”
司起看了她一眼。
“我听说那晚你本来下山了，却不知为何又回来了，是吗？”
司起点头。
崔姑姑问：“是当时发现什么了吗？”
虽然程家庄子条件还行，但大多数人都习惯回家去，就算有时会住在庄子里，总也要隔三五日回家的。
司起回家前其实是发生了些事的，程家哥儿不知犯了什么病，在院子里打了两个人，还是他身边的管事。
好些人害怕，司起也害怕。
司起摇头：“我忘了东西，回去拿。天太晚了，就住下了。”
崔姑姑点点头。
“你是个有福分的，也会办事，程小将军还与我夸过你。”
司起礼貌的笑了下，虽然她与那位程家哥儿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但心里明白那不是个会夸人的。崔姑姑只是随口奉承，她也随口回应。
“若程小将军从边关回来，再看到你，定然也能认出来。”
程势是平昌候府的庶长子，平昌候府的当家主母正是明贵妃的同胞妹妹。
程势在京城的身份十分尴尬，据说当年平昌侯为了迎娶明家女，找了皇亲国戚为见证人，在官府的盖章文书上亲口承认庶长子程势是他年少无知所生，因其母品性低劣，出身卑微，虽养在程家，但不入家谱。
程家耆老觉得此事有些过，不过他们只是被通知的人，没有发言机会。
程势被接回平昌候府的时候都六七岁了，该记的的一样也忘不了，即便养在主母身边也一直没养熟。
后来平昌侯夫人诞下亲生骨肉，对程势的关注愈发不足。程势从乖张猖狂，变成暴戾恣锥。
皇子十五岁开衙建府，程势十五岁的时候平昌候府已经彻底管不住了，于是，平昌侯将他从家里轰出去，任他自生自灭。
程势离家后消沉了一段日子，他的嫡母明氏不忍看他这般，给了他银钱，让他去京城外面好好转转。
程势去了很多地方，后来走到边境。
他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宁朔将军。
虽说现在才四品，但已威名远播，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程势这个封赏还是明贵妃提的，战乱时期能人辈出，很多名字都被呈上御前，其中有的人已经埋骨牺牲，无缘活着接受封赏，有的依旧在战场上活跃，继续保家卫国。
明妃说起平昌侯家的庶长子，皇帝陛下也有耳闻，只不过都是些坏名声。
皇帝知道明妃的妹妹一片慈母之心，见到程势这般模样很是欣慰，也愿意锦上添花。
封赏的圣旨与平昌候府的家书是一起送到的，不过程势至今也没回过京都。
年后的温度略升了些，大抵是没有风的原因，大家都能伸出手来了。
内务府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三皇子大婚事宜，那位三皇子妃镇国公府嫡女被明妃多次召见，每次都会亲切的拉着对方说很多话。每次司起都会作陪。
司起明白明妃的意思，她打定主意要在不久后将自己送进三皇子府，自然要让她与这位当家主母多多相处，早早了解。日后她入府，两人也能相处的更好。
可能是年龄相仿的原因，国公小姐白若瑶与她十分亲近，也很乐意由她陪着四处走动。
白若瑶性情很好，骄而不纵，还是个小女孩儿。
她是明贵妃精挑细选的儿媳妇，明贵妃对她样样都很满意。
二月，春风吹起的时候，京城迎来了天大的喜事。
三皇子获封端王，迎娶镇国公府嫡女。
端王开心之余多喝了点，人看着有点飘。
他执起司起的手，发梦般望着她：“母妃说了，等过些时日就送你来府上，你给我生下子嗣，我封你为端王侧妃。”
司起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对端王身边的人道：“快送王爷进去。”
此刻跟在身边的虽都是亲信，可今日府上宾客众多，若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必是麻烦一桩。
端王在众皇子中不算出色，但贵在乖顺听话，在皇帝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而镇国公府是开国勋贵，也得好好供着。
所以若真出了什么事，倒霉的只有自己。
司起不再近身，吩咐其他人入内侍奉，在廊下等着差事完成，早些回关雎宫。
渐渐的，整个府邸静了下来。
早春的深夜还有些冷，司起拉紧身上的披风，将手缩到袖子里。
寝殿里的光被她呼出的热气熏的有些恍惚，变得不太真切起来。
一个小宫女快步走来。
“看来终于要忙完了？”
一道陌生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司起愣了下，抬头便看到挂在梁上的一道身影。
对方隐在黑暗中，只能隐约辨认出身形，还有垂落袍角上金线绣的花纹。
小宫女心有疑惑，却不敢抬头，恭敬的汇报着寝殿中的事。
司起又吩咐了些注意事项，道：“我先回宫了，若有有什么事便派人来禀报。”
沿着长廊，司起慢慢走着。她已经来过很多次，整个端王府的地形都在她脑子里。
再往前走不远，有个不同寻常的院子——那是锦惜难产去世的地方。
锦惜比她大一岁，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对于司起来说。
她有些嫉妒司起，不明白为什么明贵妃宠信她胜过自己。
不过她知道明妃有意将司起塞入端王房中。
端王也很喜欢司起，早在很久之前就说过不止一次等她生下子嗣封她做侧妃的事。
司起对此没上心，锦惜却上心了。
有孕后，锦惜从关雎宫搬到端王府，她当时非常开心，觉得好日子就在眼前。
而且端王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对她体贴细致，关怀备至。
生产那天，司起被明妃派到端王府，锦惜已经大汗淋漓，却不想看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木冉，我又要先你一步了。”
她确实先她一步，先她一步入了地府，连腹中的孩子都没生出来。
“走这么快干什么？”有人突然出现，就跟在她身后。
司起顿住脚步，福了福身：“想必是宁朔将军。”
程势的笑容不是很良善：“知道是本将军，还走这么快。”
司起不卑不亢道：“将军勿怪，下官不会武功，不知道将军还在附近。”
程势似乎在打量她，他本身就很高，这些年又长了不少。
司起也长高了很多，但两人之间的身高差似乎并没有变。
程势也感觉到了，他抬手比划了下，笑道：“你叫什么来着？”
司起抿了下唇：“将军叫我木冉就好。”
程势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难评，脸上表情变换。
若非此刻府中没什么人，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你是明贵妃身边的得力女官？”
“不敢。”
“我要见她。”
司起抬头看向他，斟酌回道：“将军有什么事，下官可以代为转达。”
程势唇角露出一个有些邪肆的笑容：“你只管通报。”
夜半时刻，一辆马车驶入宫城，平日本有宫禁，但因为今日端王大婚，宫里不少人前去庆贺，还有人不曾回来，便留了道门。
司起将一个从头到脚罩的严严实实的人领入关雎宫，屏退众人，只她自己守在外间。
明贵妃端正坐着，不怒自威。
程势撤下头顶的兜帽，俯身行礼。
他虽然有礼数，但不多。主要是不规范，应该不是故意不敬。
明妃不由得笑了。
她不是没见过程势，不过区别真是大，乍一看上去，很难将他跟曾经的平昌侯庶子联系到一块。
“你非要见本宫，所为何事？”
程势露出一个乖觉的笑容，眼神下垂的看着明妃，暧昧而失礼。
“娘娘，我愿意。”
司起不由侧目望过来，怀疑自己漏掉了某些重要情节。
明妃被他无礼的模样冒犯了，但她深知程势话里的意思，捏着手帕的手用力抓在扶手上。
这些动作和神态瞒不过程势的双眼，他笑起来，发自真心。
“只是不知道，娘娘让我支持的，是三皇子，还是七皇子呢？”
七皇子八岁，就在关雎宫的偏殿里睡着。
北方战事，太子替皇帝御驾亲征，追敌被俘。
此事还是机密，但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只有百姓还被蒙在鼓里，停留在太子骁勇善战的传言里。
太子是中宫嫡出，早些年便被立为太子，皇帝对他期望很高。
然而这次太子被俘，宫里有皇子的娘娘不免都动了些心思。
不说别的，近日大皇子整日在皇帝面前献殷勤，难道全然一片孝心要替父分忧？
但不论如何，这一切还是要建立在这个太子废了的基础上。
不管他是回不来也好或者别的怎么了也好，别的皇子就有机会。
然而北地显然没那么蠢，他们好吃好喝供着太子，要用他跟大吾朝谈条件。
以皇帝对太子的宠爱，太子必归。
“将军觉得呢？”
程势冷笑一声。他必需被派往前线，想办法营救太子保卫其安全，他这次也不是因为端王大婚而来。他所在的营地与太子当初所在的营地非常远，根本不是一个地方。所对付敌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如果他继续守在原地，这么大的好事岂不白白错过？
可是究竟要上哪条船，怎么上，他必须仔细斟酌。
程势懒得猜来猜去，直言道：“这是娘娘要考虑的事情，我只是个办事的。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听听娘娘对太子殿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