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深处的神树
“月见，月见永瑛——！”
你猛然睁开双眼，额头一抽导致眼前全是眩晕的景象。伏黑惠被你吓了一跳。他按住你的手腕凑近一看，你还没恢复清明，身下一歪差点砸到他的下巴。
“……”
“惠啊……”你晕晕乎乎的，摆正身体努力眯眼看向伏黑惠担忧的面容。这次他更用力将你抱在怀中，防止你东倒西歪，一脑袋摔倒地上。
“珍希姐……做噩梦了吗？”他盯着你干燥毫无血色的双唇，眉头紧皱。你从巨大的回忆抽身，还在恍惚，伸手抓了抓了头顶的发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没，应该是月歌神女的记忆。”此时喉咙发痒，咽下口水都有些干疼。你深吸一口气，简单告知了你看到的所有信息，语气有些茫然问他：“可是，为什么月歌神女让我看她与宿傩的回忆？还有那个羂索，居然还是一个巫女……”
“月见永瑛不是说他与月歌神女是夫妻吗？可他怎么像个路人一样，毫无镜头的出现在月歌神女的记忆里？感觉宿傩更像是月歌神女的丈夫。”
“难道……月见永瑛在骗我？”你仰头看向伏黑惠粉嫩的唇瓣，又回想起昨天迷迷糊糊品尝果冻时的味道，停顿片刻，突然无厘头来了句：“惠，还有果冻吗？”
伏黑惠：“……？”
“什么果冻？”他微微一愣，按紧你胳膊的掌心一松，随即贴在你的额间，感受你身体的温度。
“太好了，已经不烧了。”
怕你烧糊涂的伏黑惠松了口气。他欣慰一笑，附身在你脸前，低声道：“别管月见永瑛那个莫名其妙的人了，我们先出去。”
他的式神一直使不出来，这里仍然压抑咒力。你们像呆在灌满液体的直筒瓶底部，无计可施。伏黑惠决定冒险一试，想从水底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通径。
长久没有进食，加之发烧后的情绪波动较大，你没力气答应，而是像低血糖般倒在他的怀中，露出小女生才有的姿态，抱住伏黑惠腰肢撒娇，莫名不想让他离开。
伏黑惠听你嗯了半天却闭眼入睡，毫无要离开的迹象。他呆滞地眨了眨眼，耳根一红，顿时有种被全心依赖的感觉。
没想到生病时的你，也会像个孩子一样任性耍赖，与平时勇敢无畏的珍希姐判若两人。
他快速回忆起与你相处的所有经历，加之有伏黑津美纪与五条悟的照顾，这是他第一次成为被依靠的角色。
好像……还不错……
伏黑惠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平时冷峻无情的外表都柔和不少，甚至还状起胆子悄悄拍着你的后背。
随便吧，已经强撑许久的你卸下盔甲，选择短暂停留在这个温暖的怀抱。
伏黑惠不是别人，是可以供你喘息的海岸。你们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你们就是对方最深的底线。
又休息半天，你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则是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的小黑狗，以及头顶蜿蜒盘旋的星海。
它吐着舌头，全身毛发蓬松，不像落水而来。你以为自己看花眼，呆呆压在伏黑惠肩膀，一动不动。
“怎么了？”伏黑惠被你抬头的动作惊醒，嗓音还带着些沙哑。你离开他的怀抱，从他身上板正坐好，顺势抬起下巴，朝小黑狗处使了个眼色。
“……”伏黑惠不明所以，侧头一看。他骤然也被不知从何处进来的小黑狗吓了一跳，直接抬手将你护住。
你们俩人与它默默对视，洞中只有流水潺潺的滑动声音。光影摇晃，波凌地投射在昏黑石壁上，你与伏黑惠的背影相互依存，不像是正常男女朋友应该靠近的距离。
“这是……？”伏黑惠起身靠近小黑狗，上下打量，并尝试上手将它抱起。你坐在衣服上，错愕地看他双手穿过小狗身体。
“……”
这一刻如平地惊雷又无声震撼。你与伏黑惠的大脑一片空白，紧紧盯着小黑狗哈喇打转，躺在地上露出肚皮。
思索两秒，你立马想起当时月见永瑛也是这副模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难道它也是作为守护神树的存在？”
忽然，落水山神社外的动物石雕一晃而过，你瞪大双眼，扯着嗓子继续说道：“难怪！我就说那个雕像怎么跟寻常狛犬不同，原来刻的是它！”
小黑狗纵然没有实体，但见你已经认出它，格外高兴。伏黑惠与你蹲下身探头嘀咕，你们一下就把要出去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注意力全放在它的身上。
“既然它也进来了，是不是意味着神树就在这里？”伏黑惠捏了捏它的耳朵，聚精会神逗它。
你蹲久了有些头晕，按着他的手臂顺势坐下，环顾一周：“这里这么小，神树应该不在——”
“哗啦啦——”
伏黑惠：“？”
你话说到一半，突然哑声。旁边池水一股怪异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疯狂搅动，于空荡荡的环境显得格外惊悚。
“什么东西？”
你和伏黑惠神情一愣，对视后赶紧忐忑站起。
他架着你的肩膀，退后几步靠在墙角。水面还在咕哝冒泡，你身体虚弱，眼前猛然一晃。水底冒出的藤条像有生命般自动朝你袭来，伏黑惠脸色一变，一脚踩在上面想阻止藤条的靠近。
“簌——”
可惜藤条注定的使命不容小觑。眨眼间你就被缠住脚腕，像在落水山时被它无情一拽，往池水方向拖去。
伏黑惠见机连忙抱住你的腰肢，力气大到几乎快将你的骨头压碎。
他眉头紧皱，白皙的面容全是执着的冷意与惧怕。你在这停顿片刻，让他放手，等他咒力恢复在下水寻找自己。
“不行，珍希姐！”伏黑惠咬牙拒绝。尽管双脚被藤蔓的拉力艰难移动半米，依然不肯放手，拉着你死死不放。
你既不会水又刚刚退烧，现在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再次陷入危险境地，只能依靠□□力量死死与藤蔓拼劲。
“没事的惠，它这是带我去找神树，等我拿到力量你就能用咒力了。”你快速说完，双手挣扎退出他的拥抱，甚至反向抱住了他。
“等我，惠。”
“啪——”
藤蔓的力气加上你的决心，几秒后，伏黑惠再也支撑不住，差点被带到水里。
一声巨响犹如雷鸣。几秒后，清亮的池水恢复平静，你闭上眼提前屏住呼吸，但还是不小心咽下几口。
藤蔓不停拽着你下拉，水底周围气压开始上升。你身体微微颤抖，面对未知的结局，只能心里默默祈祷。
耳边流水涌动的声音与心脏跳动的声音交织碰撞，可你什么也没听到，心里保持冷静思考自己能否捱过这关。
液体冰冷的触感中和了身体的热意，时间一久，你开始无意识挣扎，肺中那点氧气消耗殆尽，窒息的溺水状态使你胸口喘不上力，发出爆炸般的阵痛。
“咳——”
气泡浮出，立即溃散。你坚持不住张开口呼吸，却被池水淹没，呛得直翻白眼。
池底幽黑的景象像一张通往地狱的大口。望着深不见底的绝路，你立即翻身，瞪着腿想向上逃去。
“哗——”
伏黑惠没有迟疑，当你被拉下水的瞬间，他就脱去外套，奋不顾身一跃而下。
头顶快速移动的身影同海中人鱼，优美而迅速。你抵抗不住藤蔓力量，无助仰头瞪大眼睛。
虽然你想过伏黑惠会跟着下来，但没想到他的速度完全不输藤蔓。
越来越近的黑影不断缩短你们的距离。伏黑惠脸色沉稳，他飞快游到你的身边，利落接过你伸出的双手。
你此时大脑还无比清醒。阴暗无光的池水中，你使劲撑着掌心想推他回去，他却俯身对准你的双唇用力一压，将口中仅有的空气再次渡你。
你们俩人的唇瓣紧密贴合，温柔又强势。
伏黑惠从正面抱住你，发现无法将你带离后，甘愿与你一同下坠。你拼命摇头，他却握紧你的手腕，阻止你推开他的怀抱。
藤蔓还在下行仿佛没有尽头，伏黑惠无所畏惧。
这一次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那未知的世界。
“咻——”
阴冷的寒意几乎要钻入骨髓。你无法控制身体，忽然感受不到温度，只能模糊看着伏黑惠飘动的黑发，像小时候靠在你怀中的那般柔软。
你的意识渐渐消散，眼皮缓缓闭起。就当你即将要晕厥之际，藤蔓这才将你拽到池底一棵挺立、旺盛的神树之上。
它浑身散发淡淡绿光，稳稳矗立，神圣无比，同伏黑惠的眸子一个颜色。
水底空无一物，神树就这么寂寞生长千年，直到你靠近它的周围，枝叶有感应般一瞬蔓延疯长，宛如忠诚无比的守卫终于等到国王降临。
明明你们看到的神树就在头顶洞口，而真正神树却在水底深处。
伏黑惠愣了愣，用力按住你身后长发，怕被分开。你半晕搭在他肩膀，藤蔓松开了你的脚腕，俩人就像一对紧紧相吸的磁铁，同蝴蝶般陨落。
“唰——”
神树巨大的光芒戛然爆发，伏黑惠眼前一白，昼闪的余烬将池水染绿，周围一片荡漾翡海。
这次与上次又不一样。
无需守护者归还，祈福之力自动凝成一股强大的丝线从树中脱出，汇成一团绸带轻盈围着你们打转，随后在没入你的额心。
祈福之力归位，被抑制的咒力立即重现。伏黑惠掌心握拳，脸色一喜。他顾不上其他，直接在水中强行召唤式神，转眼间，你们就像飞升的导弹破洞而出。
狼狈又极速。
零丁的星子在灰雾笼罩之中渐隐渐现。你喘了一口气，伏黑惠刚离开你的双唇，你便勾住他的后颈再次按下，品尝滑溜的果冻。
！！！
吸吮时的吻爱与渡气时的触碰完全不同。
伏黑惠强装镇定的面具顿时破裂，脸色唰得爆红，下意识将你推开，只觉得自己冒犯了你。
“呼——”
你躺在地上虚弱睁眼，胸口恢复起伏，竭力张嘴吸取氧气。
看着突然扭捏侧头的伏黑惠，以及后背坚硬硌人的泥地。你眉头微蹙，心想自己怎么又活了过来，而是还是一下就出现在这里。
“惠……”
你眸底水汽未消，氤氲泛光，嗓音脆弱又无力。伏黑惠快速一扫，双颊红得更加突出。
一股趁人不备将人欺负后又不肯负责的奇怪念头盘踞在他心中。俩人都有些莫名奇妙。
他不自在地应了一声，始终不肯扭头看你。
你：“……”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傲娇起来？
盯着他俊美的侧颜，你目不转睛，他如芒背刺。
“惠，你怎么了？”
你使出浑身力气爬起，凑到他的脸前有些伤心。伏黑惠敏锐地捕捉到你眼中划过的失落，又想到你们俩人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立即进退两难。
“没……没事。”好像你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他放下心来，既庆幸又苦闷。
你左右观察他绮丽的五官，咂舌感叹他的帅气，一股自豪油然而出。
“真的没事吗？”
你看向他一副落水小狗的模样，弯唇一笑，发自内心道谢：“谢谢你，惠。还好你一直在我身边，不然我都死了两次。”
尴尬的氛围悄然弥散，伏黑惠垂下眼身体颤抖。
“没事。”
片刻，他抬眼恢复平静，眸底又涌出无限坚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不告而别就消失不见。”
无数扭曲的情谊困扰着他。
从你按住他那一吻后，他心里乱成一片，曾经对你自认的亲情好像无形中慢慢发酵，但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亲人之间的接吻会脸红吗？会心跳如擂鼓般加速吗？
他这些年到底在坚持什么？他留念的究竟又是什么？
你猛然睁开双眼，额头一抽导致眼前全是眩晕的景象。伏黑惠被你吓了一跳。他按住你的手腕凑近一看，你还没恢复清明，身下一歪差点砸到他的下巴。
“……”
“惠啊……”你晕晕乎乎的，摆正身体努力眯眼看向伏黑惠担忧的面容。这次他更用力将你抱在怀中，防止你东倒西歪，一脑袋摔倒地上。
“珍希姐……做噩梦了吗？”他盯着你干燥毫无血色的双唇，眉头紧皱。你从巨大的回忆抽身，还在恍惚，伸手抓了抓了头顶的发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没，应该是月歌神女的记忆。”此时喉咙发痒，咽下口水都有些干疼。你深吸一口气，简单告知了你看到的所有信息，语气有些茫然问他：“可是，为什么月歌神女让我看她与宿傩的回忆？还有那个羂索，居然还是一个巫女……”
“月见永瑛不是说他与月歌神女是夫妻吗？可他怎么像个路人一样，毫无镜头的出现在月歌神女的记忆里？感觉宿傩更像是月歌神女的丈夫。”
“难道……月见永瑛在骗我？”你仰头看向伏黑惠粉嫩的唇瓣，又回想起昨天迷迷糊糊品尝果冻时的味道，停顿片刻，突然无厘头来了句：“惠，还有果冻吗？”
伏黑惠：“……？”
“什么果冻？”他微微一愣，按紧你胳膊的掌心一松，随即贴在你的额间，感受你身体的温度。
“太好了，已经不烧了。”
怕你烧糊涂的伏黑惠松了口气。他欣慰一笑，附身在你脸前，低声道：“别管月见永瑛那个莫名其妙的人了，我们先出去。”
他的式神一直使不出来，这里仍然压抑咒力。你们像呆在灌满液体的直筒瓶底部，无计可施。伏黑惠决定冒险一试，想从水底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通径。
长久没有进食，加之发烧后的情绪波动较大，你没力气答应，而是像低血糖般倒在他的怀中，露出小女生才有的姿态，抱住伏黑惠腰肢撒娇，莫名不想让他离开。
伏黑惠听你嗯了半天却闭眼入睡，毫无要离开的迹象。他呆滞地眨了眨眼，耳根一红，顿时有种被全心依赖的感觉。
没想到生病时的你，也会像个孩子一样任性耍赖，与平时勇敢无畏的珍希姐判若两人。
他快速回忆起与你相处的所有经历，加之有伏黑津美纪与五条悟的照顾，这是他第一次成为被依靠的角色。
好像……还不错……
伏黑惠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平时冷峻无情的外表都柔和不少，甚至还状起胆子悄悄拍着你的后背。
随便吧，已经强撑许久的你卸下盔甲，选择短暂停留在这个温暖的怀抱。
伏黑惠不是别人，是可以供你喘息的海岸。你们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你们就是对方最深的底线。
又休息半天，你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则是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的小黑狗，以及头顶蜿蜒盘旋的星海。
它吐着舌头，全身毛发蓬松，不像落水而来。你以为自己看花眼，呆呆压在伏黑惠肩膀，一动不动。
“怎么了？”伏黑惠被你抬头的动作惊醒，嗓音还带着些沙哑。你离开他的怀抱，从他身上板正坐好，顺势抬起下巴，朝小黑狗处使了个眼色。
“……”伏黑惠不明所以，侧头一看。他骤然也被不知从何处进来的小黑狗吓了一跳，直接抬手将你护住。
你们俩人与它默默对视，洞中只有流水潺潺的滑动声音。光影摇晃，波凌地投射在昏黑石壁上，你与伏黑惠的背影相互依存，不像是正常男女朋友应该靠近的距离。
“这是……？”伏黑惠起身靠近小黑狗，上下打量，并尝试上手将它抱起。你坐在衣服上，错愕地看他双手穿过小狗身体。
“……”
这一刻如平地惊雷又无声震撼。你与伏黑惠的大脑一片空白，紧紧盯着小黑狗哈喇打转，躺在地上露出肚皮。
思索两秒，你立马想起当时月见永瑛也是这副模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难道它也是作为守护神树的存在？”
忽然，落水山神社外的动物石雕一晃而过，你瞪大双眼，扯着嗓子继续说道：“难怪！我就说那个雕像怎么跟寻常狛犬不同，原来刻的是它！”
小黑狗纵然没有实体，但见你已经认出它，格外高兴。伏黑惠与你蹲下身探头嘀咕，你们一下就把要出去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注意力全放在它的身上。
“既然它也进来了，是不是意味着神树就在这里？”伏黑惠捏了捏它的耳朵，聚精会神逗它。
你蹲久了有些头晕，按着他的手臂顺势坐下，环顾一周：“这里这么小，神树应该不在——”
“哗啦啦——”
伏黑惠：“？”
你话说到一半，突然哑声。旁边池水一股怪异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疯狂搅动，于空荡荡的环境显得格外惊悚。
“什么东西？”
你和伏黑惠神情一愣，对视后赶紧忐忑站起。
他架着你的肩膀，退后几步靠在墙角。水面还在咕哝冒泡，你身体虚弱，眼前猛然一晃。水底冒出的藤条像有生命般自动朝你袭来，伏黑惠脸色一变，一脚踩在上面想阻止藤条的靠近。
“簌——”
可惜藤条注定的使命不容小觑。眨眼间你就被缠住脚腕，像在落水山时被它无情一拽，往池水方向拖去。
伏黑惠见机连忙抱住你的腰肢，力气大到几乎快将你的骨头压碎。
他眉头紧皱，白皙的面容全是执着的冷意与惧怕。你在这停顿片刻，让他放手，等他咒力恢复在下水寻找自己。
“不行，珍希姐！”伏黑惠咬牙拒绝。尽管双脚被藤蔓的拉力艰难移动半米，依然不肯放手，拉着你死死不放。
你既不会水又刚刚退烧，现在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再次陷入危险境地，只能依靠□□力量死死与藤蔓拼劲。
“没事的惠，它这是带我去找神树，等我拿到力量你就能用咒力了。”你快速说完，双手挣扎退出他的拥抱，甚至反向抱住了他。
“等我，惠。”
“啪——”
藤蔓的力气加上你的决心，几秒后，伏黑惠再也支撑不住，差点被带到水里。
一声巨响犹如雷鸣。几秒后，清亮的池水恢复平静，你闭上眼提前屏住呼吸，但还是不小心咽下几口。
藤蔓不停拽着你下拉，水底周围气压开始上升。你身体微微颤抖，面对未知的结局，只能心里默默祈祷。
耳边流水涌动的声音与心脏跳动的声音交织碰撞，可你什么也没听到，心里保持冷静思考自己能否捱过这关。
液体冰冷的触感中和了身体的热意，时间一久，你开始无意识挣扎，肺中那点氧气消耗殆尽，窒息的溺水状态使你胸口喘不上力，发出爆炸般的阵痛。
“咳——”
气泡浮出，立即溃散。你坚持不住张开口呼吸，却被池水淹没，呛得直翻白眼。
池底幽黑的景象像一张通往地狱的大口。望着深不见底的绝路，你立即翻身，瞪着腿想向上逃去。
“哗——”
伏黑惠没有迟疑，当你被拉下水的瞬间，他就脱去外套，奋不顾身一跃而下。
头顶快速移动的身影同海中人鱼，优美而迅速。你抵抗不住藤蔓力量，无助仰头瞪大眼睛。
虽然你想过伏黑惠会跟着下来，但没想到他的速度完全不输藤蔓。
越来越近的黑影不断缩短你们的距离。伏黑惠脸色沉稳，他飞快游到你的身边，利落接过你伸出的双手。
你此时大脑还无比清醒。阴暗无光的池水中，你使劲撑着掌心想推他回去，他却俯身对准你的双唇用力一压，将口中仅有的空气再次渡你。
你们俩人的唇瓣紧密贴合，温柔又强势。
伏黑惠从正面抱住你，发现无法将你带离后，甘愿与你一同下坠。你拼命摇头，他却握紧你的手腕，阻止你推开他的怀抱。
藤蔓还在下行仿佛没有尽头，伏黑惠无所畏惧。
这一次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那未知的世界。
“咻——”
阴冷的寒意几乎要钻入骨髓。你无法控制身体，忽然感受不到温度，只能模糊看着伏黑惠飘动的黑发，像小时候靠在你怀中的那般柔软。
你的意识渐渐消散，眼皮缓缓闭起。就当你即将要晕厥之际，藤蔓这才将你拽到池底一棵挺立、旺盛的神树之上。
它浑身散发淡淡绿光，稳稳矗立，神圣无比，同伏黑惠的眸子一个颜色。
水底空无一物，神树就这么寂寞生长千年，直到你靠近它的周围，枝叶有感应般一瞬蔓延疯长，宛如忠诚无比的守卫终于等到国王降临。
明明你们看到的神树就在头顶洞口，而真正神树却在水底深处。
伏黑惠愣了愣，用力按住你身后长发，怕被分开。你半晕搭在他肩膀，藤蔓松开了你的脚腕，俩人就像一对紧紧相吸的磁铁，同蝴蝶般陨落。
“唰——”
神树巨大的光芒戛然爆发，伏黑惠眼前一白，昼闪的余烬将池水染绿，周围一片荡漾翡海。
这次与上次又不一样。
无需守护者归还，祈福之力自动凝成一股强大的丝线从树中脱出，汇成一团绸带轻盈围着你们打转，随后在没入你的额心。
祈福之力归位，被抑制的咒力立即重现。伏黑惠掌心握拳，脸色一喜。他顾不上其他，直接在水中强行召唤式神，转眼间，你们就像飞升的导弹破洞而出。
狼狈又极速。
零丁的星子在灰雾笼罩之中渐隐渐现。你喘了一口气，伏黑惠刚离开你的双唇，你便勾住他的后颈再次按下，品尝滑溜的果冻。
！！！
吸吮时的吻爱与渡气时的触碰完全不同。
伏黑惠强装镇定的面具顿时破裂，脸色唰得爆红，下意识将你推开，只觉得自己冒犯了你。
“呼——”
你躺在地上虚弱睁眼，胸口恢复起伏，竭力张嘴吸取氧气。
看着突然扭捏侧头的伏黑惠，以及后背坚硬硌人的泥地。你眉头微蹙，心想自己怎么又活了过来，而是还是一下就出现在这里。
“惠……”
你眸底水汽未消，氤氲泛光，嗓音脆弱又无力。伏黑惠快速一扫，双颊红得更加突出。
一股趁人不备将人欺负后又不肯负责的奇怪念头盘踞在他心中。俩人都有些莫名奇妙。
他不自在地应了一声，始终不肯扭头看你。
你：“……”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傲娇起来？
盯着他俊美的侧颜，你目不转睛，他如芒背刺。
“惠，你怎么了？”
你使出浑身力气爬起，凑到他的脸前有些伤心。伏黑惠敏锐地捕捉到你眼中划过的失落，又想到你们俩人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立即进退两难。
“没……没事。”好像你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他放下心来，既庆幸又苦闷。
你左右观察他绮丽的五官，咂舌感叹他的帅气，一股自豪油然而出。
“真的没事吗？”
你看向他一副落水小狗的模样，弯唇一笑，发自内心道谢：“谢谢你，惠。还好你一直在我身边，不然我都死了两次。”
尴尬的氛围悄然弥散，伏黑惠垂下眼身体颤抖。
“没事。”
片刻，他抬眼恢复平静，眸底又涌出无限坚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不告而别就消失不见。”
无数扭曲的情谊困扰着他。
从你按住他那一吻后，他心里乱成一片，曾经对你自认的亲情好像无形中慢慢发酵，但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亲人之间的接吻会脸红吗？会心跳如擂鼓般加速吗？
他这些年到底在坚持什么？他留念的究竟又是什么？